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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师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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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您说什么?”
  风玉堂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才刚夸你听话乖巧,怎地没一会儿工夫,又做出如此粗俗的举止来?别忘了你可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
  数落完后,他又接续道:“你可听好了,为了激发你学琴的斗志,爹决定定下一个期限,在三个月的期限内你必须成功习得所有古筝的要领,并在当天当着大家的面弹奏一曲,听清楚了没?”
  此番话一出,仿如晴天霹雳,当场把风恋荷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见她稍回过神后,立刻震惊地尖叫:“爹,您想我死啊!”
  风玉堂听了,一张脸当场变色,忍不住怒骂:“呸呸呸!你说的那是啥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说着猛地怒眼瞪视她,“爹这是为你好,你何以把话说得如此严重?不过是学琴罢了,况且方才你不也大言不惭地保证过?既然如此,又有啥好慌的?”
  “我慌啥?”风恋荷又恨又恼,简直悔不当初。
  真是自掘坟墓啊!
  先前她之所以会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说穿了其实也只不过是为了先安抚爹,然后再好好地思索解决之道,怎知她方法都还没想出来,爹便已劈下这一道雷来,当场打得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啊!
  “可是爹……”
  “爹心意已决,你休莫再提。”一句话便毁掉她仅存的希望,“你现在便和谷师傅到琴室学琴吧!爹深知学琴不易,所以时间最为宝贵,你仅有三个月的时间,好好把握吧!”
  至此,风恋荷可说是连一点反对的机会也没有。
  偌大的琴室里,古色古香、富丽堂皇。
  不过是简单一个琴室,便已豪华的足可媲美于寝宫,谷傲辰莫测高深地斜倚在门边,全身自然散发的尊贵气息恰与那一室的华丽融为一体,只是仍在气头上的风恋荷根本没有发现,兀自在那儿气呼呼地捶胸顿足,恼恨不已。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千般想、万般料,就是没料到自个儿的亲爹居然还有这等心思,简单的一句话撂下,便完全地吃定了她,让她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真是小觑了她那慈爹的心机。可恼啊!
  办法还没想出一个,身后便已响起简单的两个字“坐下。”
  风恋荷眨眨眼转过身。才发现和她说话的是那个自始至终便摆明一脸看好戏的谷傲辰。
  风恋荷愈想愈恼,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你先前不是承诺过要帮我?可为何方才我爹在提出那样要求的时候,你却半点反应也没有,你这是在帮我吗?我看害我还差不多。”
  谷傲辰环抱着手臂,丝毫没把她的愤怒放在眼里。
  “我只承诺帮你守住‘出府滋事’、‘欺负弱小’的秘密,除此之外,我并未应允你其他事。”
  风恋荷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你这——”
  一语未竟,又让他无情打断:“坐下,开始。”
  被他那可怕的目光一瞪,风恋荷倏地心下一惊,立刻咚地一声,乖乖地坐在房中那一架精致美丽的古筝前。
  “开始?开始什么啊?”
  谷傲辰单手一挥,房门立刻重重地关上,吓得风恋荷猛地自椅上跳了起来,随后又在他的瞪视下,不甘不愿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既然要学筝,就得先从筝的起源与历史说起。”
  风恋荷呆愣地望着他,弄了好半天才明白他是来真的。
  “别开玩笑了,我先前会那么说只是为了骗我爹而已,你不会真听我爹的话,打算教我学琴吧!”
  谷傲辰半坐在一旁的大桌上,唇边噙着诡异的邪笑。
  “自始至终我是再认真不过,没想通的人是你。”
  风恋荷当下气恼地自椅子上跳了起来。“你食言而肥,你不守信用,你空口说白话,你、你……你大骗子一个!”
  “闭嘴!”俊俏容颜猛地板起,“坐下!”
  风恋荷又恼又恨,可又拿他没辙,只得嘟翘着一张嘴,万般不情愿地坐回椅子上。
  “你做啥凶我?老实告诉你吧!我对学琴真的一点概念也无,而且倘若真学了,以我这半吊子的功夫,肯定要让你这个师傅挂不住面子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呢?我是出于好心才提醒你,不想到时候双方彼此都难看,我想这点道理你该懂吧!”
  冷冷的声音自鼻孔里哼了出来:“那又如何?”
  风恋荷当下错愕地傻了眼。“我是为你着想耶!”
  “是吗?”冷淡的声音里满是嘲弄与揶揄,“忘了你答应过的事了吗?倘若我帮你守住那‘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便一切任凭我处置,你该是这么答应过的没错吧?”
  风恋荷忍不住恼羞成怒地吼道:“那才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这么说,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爹了?”
  闻言,风恋荷立刻没志气地投降。
  “不要,我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爹,我爹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会罚我去跪祠堂,那无疑比禁足还要糟,好好好,既然你坚持要教我学筝,我便答应你,这总成了吧!”
  咬牙切齿地答应后,她又恨恨地继续道:“不过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我向来没啥音乐修养、天赋,所以你既然决定了,最好就要先有心理准备,免得最后让我给气死,我可不负责帮你收尸。”
  谷傲辰愣了半晌,立刻大笑出声。
  “这是我该担心的,不是你。”
  嫩白的小手气恼地紧握。“最好是这样。”
  只是当她还气呼呼地思索着拖延时间的策略时,耳边又传来他低沉有力的声音。
  “古书里对筝最早的记载,是《战国策》中的《齐策》,书中云:‘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筝。’从记载研判,筝的来源可分为几种:一、为蒙恬所造;二、为瑟所简化;三、为简单的乐器所演变等说法……”
  即便对他再有如何的不满,风恋荷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实在非常的好听,低低沉沉的,就好像摆放多年的陈年香酿那般迷人、香醇,使她忍不住支手撑额,睡意又起。
  “在旧唐书《音乐志》中也曾提到:‘筝本秦声也,相传云蒙恬所造,非也。制与瑟同而弦少。案京房造五音准如瑟,十三弦,此乃筝也。’”
  低沉的嗓音持续回荡在耳边,仿如醉人琴音般,卷去了她的思绪与理智,一颗头也愈渐沉重,飘飘浮浮的,差点儿就撞上摆放在案桌上的那架精致古筝,所幸小巧人儿连忙回神,才免去出糗的下场。
  勉强提振起精神后,满脑的思绪早已飘得老远。
  没天理啊!
  上天居然让这卑鄙虚伪的家伙拥有如此迷人好听的声音,也不想想他除了空有一手好琴艺外,惟一会的,便是威胁恫吓人,而且最要命的是,那个被吓的对象还是像她这样的人,没让他流落街头做乞丐已够仁慈了,这会儿竟还让他人府来迷惑鼓炫她的心智,真是没天理啊!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偷偷抬头瞟了他一眼,立刻又嘟嘟囔囔地低下头去。
  这还不打紧,最不应该的是,居然还让他拥有了一张众所欣羡的俊俏容颜,老把她迷得团团转,分不清东南西北,真是让她愈想愈怄。
  偏偏满腹的委屈还未抱怨完,耳边便又响起他听不出任何情绪反应的声音。
  “你神游到哪里去了?”
  风恋荷连忙回过神,迅速放下撑住额头的手。
  “没,我没神游到哪儿去阴!我只是在听课罢了。”
  “哦?”一抹讽笑漾起,“那我方才说了什么?”
  一阵手忙脚乱,嫩白小手差点打翻案桌上的那架筝。
  鬼才知道他方才说了什么,他一开口,她便被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再者,她能忍住睡意没当场在他面前找周公下棋去,就已够让她佩服自己了,这会儿还要她背诵他方才说的话,唉,就算打死她也挤不出半个宇来。
  黑眸闪烁着嘲弄的笑意瞅着她。“如何?”
  风恋荷气急败坏地怒道:“我管他如何?反正我要学的是弹奏筝的方法与技巧,并不是那些个什么繁复的历史与起源,而且告诉你,我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么拉拉杂杂的一长串,我去记它做啥?反正我将来又不当琴师,知道那些也没用。”
  “意思就是,你方才根本没在听我讲课?”
  微怒的声音里满是浓浓的威胁与恫吓意味,风恋荷一听,当下明白他的意思,恨不得当场扭断他好看的颈子。
  “好好好,我认了,我知晓我错了,我不该在你讲课时分心,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会认真听课,而且不发呆,这总成了吧?”一番话讲得咬牙切齿、龇牙咧嘴的,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然而谷傲辰却继续得寸进尺地要求:“而且不能反驳。”
  风恋荷听得气恼地猛一挥拳,差点又撞翻桌上的琴。
  “姓谷的,你别太过分了。”
  “那你是不答应了?”
  眼见他说着说着便威胁似的往外走,风恋荷当场没骨气地吼道:“答应就答应。”
  她上辈子肯定是欠他钱没还,这辈子才要如此受他的气,愈想心愈酸,两滴泪忍不住悬在眼眶。
  倒霉啊!
  见她答应,谷傲辰立刻噙着得逞的笑,慢条斯理地走回来。
  “那我们继续讲课吧!”
  风恋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都已经是气得满肚子火了,他还讲什么课啊?而且就算他再讲,她仍是半个字也听不进去,要她真正认真听他讲课,那无疑是等于要她向他低头,而她风恋荷是何等骄傲自负的人,怎可能如此轻易便栽在他的手上!
  哼哼!
  只是,她都还没开口,只见青丝急急忙忙没敲门地闯进来,脸上一副凝重焦急的神情,仿如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似的,让风恋荷没来由地发毛了起来。
  “青丝,怎么了?瞧你急成这样。”
  这次,青丝没让她等太久,边喘着气,边慌慌张张地道:“小、小姐,邻街的暴发户王、王阿舍,带着他那被打成了猪……猪头的儿子上门告、告状来了!”
  风恋荷愣了半晌,小脸当下死白,全身虚软地惨跌在椅上。
  这下死定了!
  第四章
  同样尖锐愤怒的女子吼叫声再次一路从长廊外嚷进了风家大厅里。
  好不容易跑进了大厅,风恋荷一张盛满狂怒的俏脸早已被怒火所覆盖,秀丽的眉也因极度的压抑而显得扭曲,原本水灵的美眸更不用说了,根本只能用杀气腾腾来形容。
  “王大虎,我那天明明已警告过你了,你倒好啊,居然还有种跑上门来告状,你告啥状?有啥好告的?分明就是你动手在先、欺负弱小,我不过是代你爹教训你罢了,你还敢嚷嚷!”
  情况开始失序,满屋子的人还来不及开口说上一句话,气急败坏的风恋荷便又噼里啪啦地继续骂了起来。
  “敢情是我那日下手太轻了,让你见识不到我真正的厉害,所以你才会不知死活地带着你爹大着胆子上门来告状?如果你嫌被我揍得不过瘾,只消私下知会我一声便行,包管会再痛揍得你直呼过瘾、求爷爷告奶奶,不信现下就试试看。”
  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王大虎,一瞧见她龇牙咧嘴的可怕模样,立刻躲到他爹王阿舍身后去,活像只缩头乌龟。
  “你躲啥?有种就站到我跟前来,看我敢不敢赏你一顿饱拳?念在你年纪尚幼,那日我已够手下留情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敢上门来反咬我一口,好啊!我今日若不揍得你屁滚尿流,我便不叫风恋荷。”
  情况完全失控,在忍无可忍下,一旁铁青着一张脸、静默了好半晌的风玉堂终于出声吼道:“给我住手!”
  怒吼一出,风恋荷刚扬起的小手当场停在半空中。
  “爹!”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原本还嚣张得很的风恋荷,当场倏地一下收回了手,细小的汗珠从她额间开始冒出,她明白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爹,其实我……”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风玉堂一张老脸频频抽搐,气得一副随时就会翻眼告别人间似的,“我原先还以为这一切只是个误会,怎知你一进门便破口大骂,还动手要打人。你知不知羞啊?对方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小娃儿,你却把人家打成了那副德行,我风玉堂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会生出你这么个粗俗暴力、不识大体的野丫头来。”
  风恋荷恼不过,嘟着嘴辩驳:“我没有欺负他,我说过了,是他先动手打四毛的,我一气之下才会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风玉堂脸色铁青地讥讽:“你的教训还真小啊!把人给打成了那个样子……你一个姑娘家动手本就不对,更别说对方只是个小娃儿了,就算再如何的生气,你有脑子不会想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真如此难以分清?”
  风恋荷火大地怒吼:“我就是分得清才动手揍了他啊!”
  风玉堂尚未开口,一旁护子心切的王阿舍立即怒火冲天地破口大骂:“风老爷,瞧瞧你调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动手打了一个不足七岁的小娃儿,还如此义正辞严、半分愧疚也无,今日便算我儿倒霉,被狗咬了一口,以后你我王风两家从此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哼!”
  说完,便怒气腾腾地带着那被打成了猪头的儿子气呼呼地离开。
  而风恋荷却仍不知死活,追在后头又怒又恼地狂吼:“王阿舍,你说谁是狗啊?”
  风玉堂跌坐在椅上,差点怒急攻心。
  “你这个孽女!不知反悔也就算了,人家都上门了,你居然还一点歉意也无,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即便是做做样子也好,你却连一句道歉也不肯说,你非要把爹气死才甘心吗?”
  风恋荷这才跑了回来,当下万般委屈地嘟起了嘴。
  “爹,您做啥生气?您是不清楚一切前因后果,所以才如此恼怒的,可女儿所言绝无半分虚假,真是那王大虎太过张狂,狗仗人势,我才忍不住对他动手的;再者,我下手极轻,那王大虎顶多伤及皮肉,不过就那点皮肉之伤,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你这孽女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风玉堂差点被活活气死。
  “我又没错,做啥理不直气不壮?”
  “你……”
  眼见风玉堂一口气就要喘不过来,心细如发的青丝赶忙跑过去安抚,同时用眼色示意风恋荷闭嘴。
  “老爷,您别气啁!气坏了身子划不来啊!”
  迟钝的风恋荷此时总算发现到父亲的不对劲。
  “爹,您怎么了?”才说着,人便已急急忙忙地飞扑了过去,“好好好,爹,您别气了,一切都是女儿不对,女儿不该对那死……王大虎动手的,请您原谅女儿吧!女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眼见风玉堂仍是气得很,风恋荷不得已,只好转向身后那始终环抱着手臂、悠闲自得旁观一切的谷傲辰求救。
  只消一眼,谷傲辰便明白她的意思。
  “老爷,您就念在小姐初犯,原谅她吧!”
  一句话说得好像心不甘情不愿似的,风恋荷忍不住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转向风玉堂低声下气地道:“是啊!爹,谷师傅说得不错,女儿是初犯,而且又不是故意动手打人,这次真的只是意外,女儿已经好生后悔,您就别再气了,原谅女儿吧!女儿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可以吗?”
  眼见众人轮番说情,风玉堂的怒气总算稍稍缓和。
  “倘若你真后悔,明儿个便上王府去登门道歉。”
  风恋荷还没开口,一旁的青丝已急忙抢着道:“会的、会的,我明儿个就准备一些礼盒,让小姐带着上门赔罪去。”
  岂料,少根筋的风恋荷却当场愤怒地吼出声:“我不要!我做啥要上门去向他们赔罪?那死小孩敢上门来告状已经够让人恼火了,他那蠢爹竟更可恶,方才还暗骂我是一只狗,我没到他经营的布店去堵他已经够仁慈的了,还要我道歉,办不到!”
  一旁的青丝当场忍不住头疼地呻吟出声。真是个蠢主子!
  果然,风玉堂一听,脸色更是铁青不已,浑身发抖。
  “你、你说啥?”
  “我不要!”不知死活的风恋荷仍兀自咒骂着,“我瞧那王大虎八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被我揍成那样居然还敢泄我的底,好哇!我明儿个就给他好看,让他无法再告状。”
  风玉堂一听,差点吐血。“你、你这孽女给我到祠堂里去跪着,马上!”
  风恋荷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只可惜为时已晚。
  看着一脸摇头叹气的青丝以及噙着幸灾乐祸般笑意的谷傲辰,原本红润的脸色当场僵白。
  真是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整整跪了一个晚上,纤细的人儿早已头昏眼花、饥肠辘辘。
  “这个死王大虎,居然敢如此陷害我,我和你的仇怕是没完没了了,你最好祈祷不要在街头让我遇着,否则我绝对打得你鼻青脸肿、不成人样,让你再也开不了口告状。”
  愤怒的低咒一波接着一波,她压根儿忘了那王大虎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娃儿,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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