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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调子相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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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
  “喔,刚刚有一个警官一直陪了你两天,现在你醒了,我想通知他一下。”苏耕之试探性地问,但一问就中,杨婉儿隐瞒地说:
  “外公,我很累,要做笔录就请你的局长朋友来,我不想去警局,我现在想睡一会儿。”杨婉儿想睡着了再进入梦境之中与“他”重逢。
  苏耕之真的很怀疑唐捷和杨婉儿的关系。他看着杨婉儿入睡后,他还是悄悄地打电话给唐捷:
  “唐警官,婉儿已经清醒了,医生也证明她完全无碍,恢复正常,我特别打电话通知你一声。”
  但半晌唐捷都毫无回音,苏耕之误以为唐捷没听见,所以再说一遍:
  “唐警官,婉儿已经……”
  唐捷一听杨婉儿安然无恙,过度惊喜而忘了回话,确定杨婉儿真的无碍后,一颗心总算定下来,而向苏耕之反问:
  “杨婉儿醒起来之后有没有问到我?”
  “没有,她好像不认识你的样子。”苏耕之照实答。
  唐捷的心脏肺腑都化成气体,天地化为零的撼动,在唐捷的脑中摇荡不已,余震未了,前景是一团乌云密布。
  这些话如旱天雷一般,轰得唐捷四分五裂,拒绝得这么彻底,连见也不肯,他确实心高气傲,她不想见他,他也不会逼迫她,由她去吧。
  “苏先生,我会联络我的干员去制作笔录,你可以聘请律师在场,我们会依法办理,绝对不会骚扰到杨小姐。”唐捷的声音是由沸点降至冰点,苏耕之听得出,旁边的人也听得出。
  不是唐捷决绝,是他不想为难她,既然杨婉儿想否认他们之间拥有的一切,那就让这一切由他一个人来受。
  他受得起。受不起也得受。
  让一切回复到认识之初吧!他不想在生命中再有遗憾,他宁愿自己苦,也不要让别人风言风语,对杨婉儿不利。他以气势强压痛苦地再回答苏耕之:
  “苏先生,很对不起,我的人下午会去做笔录,若没什么事,谢谢你的通知,我要挂电话了,再见!”
  “再见!”
  唐捷用最大的努力控制情绪,他做到了,又是一副冰冷的样子,看不出七情六欲的表情,他对着同事说:
  “下午刘立广去医院帮杨小姐做笔录,然后有一点各位要注意的是,我是跟江顺顺结婚,不是杨婉儿小姐,以后看到杨小姐不要为难她。”
  语毕,唐捷从容地走回办公室,众人面面相对,皆替唐捷大感不平,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唐捷走进办公室并将门合上,这是第一次他不想在办公时间受打扰,室内的温度暖不了唐捷的心,不是说好一生一世?白头偕老?怎地一转眼她竞连他也不想见?
  唐捷只觉喉头一热,咬紧下唇,不让自己落泪。
  他早在得知她是杨婉儿时,就预见了这个打死不落泪的下场,甚至看到了分道扬镳的结局。但他没料到的竟是这样的情况,连正式分手的机会都没有,遽然就成了“下堂夫”。
  为什么在一个城市里,两人之间竞像隔着万重山?
  明知隔山岳,山岳之后为什么还是山岳?
  这些天,唐捷是吃不好,睡不好,又正是结案的当头,所有的大事突然间全集中在此时要唐捷一起决定,他一生中似乎不曾如此苦楚过,他自问:
  后悔吗?遗憾吗?
  他自问着,是一种心痛——
  今天这样,没有对错,他不怪她,她人生的脚步原本并没有跨向他的,他们只是“不巧地”在中途“偶遇”,两人纵使如何情牵、投缘,但是原本计划好的路线,仍不得不继续。
  爱是不能存有悔恨的念头,不然原有的就不能称之为爱。可是他能如此洒脱放她走吗?在他们彼此印证在对方的心中有多深之后……
  唐捷是不想逼她作任何的决定,她想通了自会回来,现在强要她认回他,简直会弄巧成拙,但是这种曾被一个他深爱过的女人爱过,却要换得一生无边无际的寂寞和期待的感觉,像一把利刃,插进心口。
  尤其看着办公桌前那张她逼迫他把十年前的警察制服找出,她帮他熨烫整理,又跑去向交通警察借顶帽子,威胁着强要他与她共同合影的“警官与淑女”的照片,就会刺骨椎心。
  他不能再想了,否则日子过不下去!
  正想起身站立,刘立广走进。
  “唐捷,很抱歉我敲了很久的门,你都没应,我就进来。”
  唐捷淡淡地问:“有什么事?”
  刘立广先深呼吸后再答:“刚刚医院打电话通知,杨小姐出院,且表示现在身体状况不好,我们过几天再去她家做笔录。”刘立广愈说愈说不下去,表情竞成愤恨不平,没来由地竟对唐捷说,“你又没对她怎么样,结婚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没理由这样对你,我忍不住。
  我替你打电话去问问她!“
  “刘立广,感情的事不是问清楚就天下太平,你也要以她的立场来想这件事,大家一起相处了将近一个月,你也清楚她的个性,聪慧却固执,遇到挫折是先选择逃避,这是她处理事情的态度,如果她自己没想通。
  怎么逼都没用。“唐捷总可以摸清杨婉儿的个性,但情路难走,了解并不能让心痛少一点。
  “可是——”刘立广气愤填膺,好像失婚的是他。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你替我去跟外面那群关心我的人说,我没事,不要再谈论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刘立广不能再说什么,但一股气就是不能平,于是又说:
  “唐捷,我真的很气……”气字说完,就接不下去,只能涨红着脸走出唐捷的办公室。
  唐捷咀嚼着刘立广的话,内心想着——
  好,杨婉儿你不来,就只好我去找你,人生至此,自己是不能再欺瞒自己的。蓦然,唐捷的心开了,过往种种一一浮现;前些时候,那种种与她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耳畔轻语,他确定句句皆是实情。
  两情相悦,终生不可能相忘于江湖。
  唐捷一思及此,更恍然大悟,杨婉儿的苦绝不亚于他的,她就是怕他裹足不前,才要求结婚,让他来牵引她,要他想办法来维系这段情,但他竞误解她,唐捷心急如焚,他要去看她,让她安心,并告诉她,她有一辈子时间思考他们的未来。
  唐捷快步地离开警察局,走出以后才发现车钥匙没带,不过他想也好,安步当车!他需要充裕的时间缓冲心情,不久前他们也曾共同漫步在月光下,她是他襟下的娇慵,袖里的爱恋。
  计划他们的未来。
  现在是那天的未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是这等光景。
  今生若不能再与她相逢、相恋,以后,除非他死,否则走到哪里,哪里都会触动他,谁叫他们曾经呼吸过同样的空气,居住在同一个小岛?
  办公室里有她为他准备的茶杯,桌上有他们共同的合影,家里的每寸空间又留有她的余香,早上他还在她的枕头上发现一根她的发丝……
  在唐捷想她时,杨婉儿也正陷入一片不安中,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方步,她觉得生命里有重大的缺陷,她好像做错了一件大事,她又觉得头疼。
  苏耕之怀疑杨婉儿的头疼是车祸后遗症,但杨婉儿知道不是,正在杨婉儿头疼之际,苏耕之敲门大喊:
  “婉儿,快点出来看电视。”
  杨婉儿也想换个心情,所以就快步走进起居室,苏耕之再次唤她:
  “快点来看,这个很有前途的警察。”
  警察?杨婉儿想看,小跑步往电视机走近,一看是唐捷,杨婉儿二话不说又晕倒了。
  苏耕之吓坏了,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暗自想着这次一定要彻底检查,看问题在哪里,不然怎么老是晕倒?
  救护车五分钟内就抵达,苏家一阵忙乱,终把杨婉儿送去医院。
  而当唐捷接近苏耕之的家时,远见一辆救护车急驶而过,他也来不及关心,因为唐捷感觉到手心流汗。
  他突然想到待会儿苏耕之问起来意时,他要如何回答。
  想过千万种答案,都不如事实来的容易,唐捷决定要告诉苏耕之,他和杨婉儿的事。
  走到门口,唐捷久久地望着屋里的灯火,长长地吸一口气,故人别来无恙吧!
  他鼓足勇气按下门铃,不一会儿即有人走出大门询问:
  “找谁?”
  “我找杨小姐。”
  “杨小姐不在。”
  “那我找苏耕之先生。”
  “苏先生也不在。”
  唐捷心想若不说自己是警察,大概得不到真正的答案,不得已只好以严肃的口吻说:
  “我是唐警官,要找苏先生谈爆炸案的事。”
  “刚才杨小姐晕倒,苏先生送她去医院了。”
  这次佣人的答案让唐捷吓呆了,怎么又晕倒了?她身体状况向来都很好,最近怎么老是晕倒?唐捷心疼不已,又问:
  “在哪家医院?”
  “不知道。”
  唐捷迅速地拦了一部计程车赶回警局,他发誓就算要把T市的医院全翻出来,也要找到杨婉儿。
  杨婉儿在救护车行驶中,就突然醒过来,她坚持要回家,不想去医院,苏耕之拗不过她,只好拜托救护车驶回,所以唐捷又错过了,而且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
  都查不出杨婉儿的住院资料。
  杨婉儿一回到家,就闷闷不乐地回房去睡,苏耕之愈想愈奇怪,为什么杨婉儿一看到唐捷就晕倒,而且一提到唐捷她就心神不宁,找了千百种理由拒答,苏耕之发挥想象力,开始剪辑事实,他灵光乍现……
  会不会唐捷曾对婉儿做过什么“暴力行为”,愈想愈心惊,苏耕之决定到警局走一趟问清来龙与去脉。
  第八章
  一早,杨婉儿即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驾车出门,她破釜沉舟地决定不再压抑自己,不然她知道她会因头疼致死。
  那是一种难喻的感觉。
  这些天杨婉儿总是在梦中看见他,每每初醒,枕上必留有泪痕,她迷惑着那个人究竟是真实的人生?或者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人物?她见着他时,她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她恨不得自己可以一辈子在梦里而不醒,只为了能常常看见他。
  但是她还是得醒来,她得抱着孱弱的身躯去银行上班,她得负起家族责任,她日日夜夜地折磨自己,不给自己喘息的空间,只为了不让心中那根轻颤的弦再被弹起,但在工作之余,杨婉儿不由自主地总会泪眼模糊,全身觉得冷,觉得无依无靠,觉得伤心。
  最近天凉,她有意无意地拉紧衣服取暖,但终归无效,冷使她皱眉,眉皱又让她心疼,她仿佛总看见他双眉蹙紧的情形,心疼得让她更为心痛。
  她甚至假想着,她会不会因心疼致死?而死后是不是就可以与梦中的他比翼双飞?她实在无法再继续忍受这种梦与现实交织不清的人生。
  杨婉儿一开车下山,就很顺地知道何处该左转,何处该直走,愈开杨婉儿愈心惊,她还没准备好要去面对自己失踪的一个月究竟做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记忆,而让自己不愿再想起。
  她不想打破现状,她更不想再去面对任何不堪回首的过往,一思及此,杨婉儿总觉得时空错乱,四下遽然变得大大不一样,脑海中伺伏着是片片段段的风月,它宛如出岫的云,四面八方而来,溃不成军。
  她脑袋忽地空洞洞的,好像预备盛载所有的意外,但逃避的念头倏然潜入,她惊慌地煞车紧急回转,但见梦中人离自己愈来愈远。顿时手脚冰冷无力,似无法再往前开去,她坐在车子里面,只能任性地哭一场。
  好吧!日子还是得过,既然要逃就彻底一些,杨婉儿悻悻然地将车开往大一银行的方向,工作是可以分散自己的心情的。
  唐捷经昨夜一整晚的奔波,仍未找到杨婉儿,那种心里牵挂的感觉像一张网,把他牢牢地缠住,不看见杨婉儿,唐捷是无心再容纳别的事,所以他在九点整就坐在大一银行的大厅等待杨婉儿。
  九点三十分,杨婉儿下车走进银行。
  款款而立,袅袅娜娜轻巧地走进大厅。一回眸,红浇溪的朱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燕懒莺慵,风情万种。
  是她!就是她!
  唐捷掩不住兴奋地站立,忘了自己可以先迎面而上。
  大厅经理一见杨婉儿走来,马上请示问题,两人边走边说,途经唐捷站立处时,他们都没有去注意是什么人。
  但唐捷的气息,是杨婉儿所熟悉的感觉,她直觉地想要看清是何人让空气变得异样。
  杨婉儿回头,再回头。
  蓦然,瞳孔放大,心跳急速,杨婉儿又挡不住地晕倒。
  很巧地刚好被唐捷接住。唐捷吓坏了,高声叫着:“快叫救护车。”大厅中此时乱成一团,唐捷把杨婉儿抱躺在沙发上,骇然地不断问着:“你怎么了,别吓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他是这么的爱着她,他不要她有事,包括伤风感冒。T市不是非常发达热闹吗?医疗水准已列为先进水平,怎么此刻竟不见有人可以告诉他为什么杨婉儿老是晕倒?
  唐捷慌乱地揉揉杨婉儿的头,握着她的手,一再祈祷奇迹出现,希望杨婉儿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她可以瞬间清醒,然后甜甜地对他说:
  “你不要着急,我只是要吓吓你而已。”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唐捷只能听见杨婉儿均匀的呼吸声,没有杨婉儿俏皮的回应,唐捷像一只无头苍蝇,在人世间辗转,不知何去何从?
  天见可怜!
  在唐捷尚未发狂时,救护车及时赶到,迅速地将杨婉儿抬上救护车,唐捷随侍在侧。
  一到医院,医生马上作紧急处理,但杨婉儿仍不醒,唐捷发狂地对着医生大吼:
  “你们自称名医,竞连休克这种小毛病也治不好。”
  群医乍见唐捷凶悍的神情,又见杨婉儿财大势大,为求不惹祸上身,只好委屈地对唐捷说:
  “杨小姐接二连三地晕倒,我想不是单纯的贫血休克,为慎重起见,我想还是彻底做一次检查。”
  唐捷亦知刚刚过于冲动,只能点点头同意群医的决议,帮杨婉儿再做一次完整的脑部检验后,再决定下一个步骤的进行。
  杨婉儿被推入病房,唐捷在旁照料,双目静静地凝视着她,心头突觉一紧,不过分手短短数日,杨婉儿竟有日渐憔悴消瘦的模样,是为什么?
  唐捷不懂,杨婉儿也不懂,苏耕之更不懂。
  苏耕之一走进医院,即有数位素来与他交好的医生向他告状:
  “你的孙女婿很凶悍,但看得出来对婉儿很好,而且两个看起来挺登对的。”
  尤其苏耕之一走入病房,就又看见唐捷双手紧握住杨婉儿的手,一副宁可他晕倒也不要是杨婉儿晕倒的关心模样,苏耕之实在无法再想象,唐捷会对杨婉儿有什么不良的纪录。
  但是苏耕之亦无法不怀疑,为什么杨婉儿只要看见唐捷就晕倒的原因?尤其昨天晚上更离谱,不过是电视影像,她也二话不说地——晕了。
  苏耕之决定问清,他走过去拍拍唐捷的肩,轻问:“婉儿还好吗?”
  唐捷太专心在杨婉儿的身上,所以很自然地就回答:“医生说依照她的病历纪录应该不会发生这现象,但她偏偏就老是晕倒,她再晕几次,我有十个心脏部不够用。”
  说完一堆后,唐捷才警觉是苏耕之,突然间不知该如何相称?是苏先生?或者跟杨婉儿一起叫外公?平常果决的罪犯克星唐捷竟变得举棋不定。
  苏耕之知道唐捷的不自在,便企图令他宽心:
  “唐警官,咱们也不必说什么客套话,我们终究只是都很关心婉儿。我也了解,你跟婉儿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今天有缘不如大家聊聊。”
  唐捷望着苏耕之一对精明的眼,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他知道苏耕之不是在套话,是真的想知道这中间的曲曲折折。唐捷不打算隐瞒,简单略述事情梗概后,即迅雷不及掩耳地说:
  “你信不信我和杨婉儿结婚了?”
  第一个问题就能兼具答案,苏耕之开始有点喜欢唐捷,而且他竟然相信他们真的结婚,因为他知道杨婉儿跟唐捷真的蛮“速配”的。
  “我相信,而且我猜还是婉儿要求的对不对?”
  唐捷惊讶地看着苏耕之,他怎么那么了解杨婉儿?
  唐捷对于这个问题,只能傻傻地点头说“是”。
  “那你们这一个月的相处应该很好才对?”苏耕之问得含蓄。
  唐捷答得更含蓄,“我们是很好。”岂仅好字得以形容?两人简直已爱人骨髓,只是不好意思说。
  “可是为什么,她一看见你就会晕倒?”
  “看到我就晕倒?”唐捷不可置信地反问,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但苏耕之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上一次你在医院照顾婉儿两三天,她都不醒,结果你一离开,婉儿马上清醒。”
  “不会吧!”唐捷的信心已受到动摇,苏耕之再行举例证实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昨天更糟,我在电视上看到你,我就叫婉儿出来看一下,结果只跟你的影像正面相对,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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