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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我还看不在眼里。”唐子搴拧起眉,目光一如往常般冷静犀锐。
“如果换成别人说这句话,我铁定会骂他自大,可是你……我却非常激赏你的那份自信。”胡清玉哈哈大笑。
“谢谢老大。”
“对了,咱们酒店的生意如何了?”酒店是胡清玉这几年新开发的副业,至于正业当然撇不开一些非法营利项目。
“在那一区来说算是非常不错的。”
“很好,我把事业交给你是最放心的。”胡清玉点头一笑。
“我定会尽力的。”在唐子搴的原则里,虽然他步入黑社会,但是绝不碰触非法事业。而胡清玉本打算把他私下的枪械工厂交给他,却被他拒绝,只好将合法的酒店交予他掌理。
胡清玉笑著点点头,接著站起来。“那你去忙吧,我想上楼歇会儿了。”
“老大慢走。”看见胡清玉上楼之后,唐子搴也跟著离开,转往酒店。
到酒店巡视了一下,此时离晚上营业时间还早,趁著这段空档,他到附近一家洗车场打打零工。
因为他要偿还向胡清玉借的医疗费,虽然胡清玉也有付薪给他,但他只拿部分生活费,其他则归还给他。这让胡清玉是既摇头又没辙,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再坚持,唐子搴也会拿出好几倍的固执来说服他。
就在他努力洗车的时候,突然来了一辆高级的白色莲花跑车,先是一个男人从车里走出来,口气倨傲地说:“我要洗车,多久才会好?”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都满了,你的车能不能放在这里,明天再过来?”身著工作服的唐子搴关掉水龙头,转身对他说。
“什么?要明天!”对方皱起眉。“我出三倍的价钱,你现在就给我洗。”
唐子搴眯起眸子,不耐地再解释一次。“除非你明天过来,否则请把车子开走。”
“你!你是老板吗?”那人被他给激出火气。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请你们老板出来。”他仰起头看著里面的休息室。
“不用,他就算答应,我也不会洗。”刚好现在其他洗车工身边都有客人盯著,唯独他没有,他若不洗他也拿他没辙。
“你!”
“士杰,你在做什么?到底能不能洗?”这时候车门突然打开,从副驾驶座走出一个女人,当她的目光与唐子搴交会的刹那,两人同时一震。
“这个洗车工居然跟我拿乔,不肯先洗我的车。”杨士杰气得瞪著唐子搴,对著他咆哮著。
“那……那我们到别地方洗吧。”女人的嗓音有著控制不住的颤抖,目光随即从唐子搴身上移开。
“我偏要他给我洗。”这男人非常傲气地说。
唐子搴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后,便又走到车边继续工作。
“喂,你──啊!”杨士杰定了过去,没想到唐子搴居然拿起水管朝他身上喷。
“是你要走过来的,怪不得我吧。”唐子搴嗤鼻笑道。
白雪看不过去的走上前,对著唐子搴说:“你怎么还是那副样子?”
“哦,我是什么样子?”他眯起眸,冷冷地回道:“那么白雪公主呢?是不是还兼差当老巫婆?”
“你!”她深吸口气。“我说过,如果再让我碰上你,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行,欢迎随时来找碴。”看了她,又看了杨士杰一眼,唐子搴立即伸出手,指向外面。“请。”
“士杰,我们走。”白雪气极了,赌气地勾住杨士杰的手臂,还故作亲匿地说:“你不是要带我去参加你的同学会吗?”
“白雪,你……你答应了。”
杨士杰可是从一个月前就邀她一同前往,但都被她以“不认识他的同学”为由给拒绝了,没想到现在竟会这么顺利达到目的。
“嗯,我想先去弄个头发,还不快走?”她对他嫣然一笑。
“好,我现在就送你去美容院。”
杨士杰兴奋地上了车,白雪跟了几步,仍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向唐子搴,却见他依然无动于衷地洗著车,她泄气地猛转身坐进车里,车子扬长而去。
直到听下见车子的引擎声,唐子搴才回过头看著那早已不见的车影,最后竟拿起水管往自己的头顶冲了下来──
心底不断地说著:唐子搴,你怎么遗忘不了她,忘了她吧,将她从你的脑海里、心里拔除吧。
白雪压根不想陪杨士杰去参加什么国中同学会,刚刚不过是说给唐子搴听罢了,想试试他心里还有没有她?然而,他的反应却是如此淡漠,亏她恨他那么久却仍然忘不了他。
“白雪,就这里,你先下车,我将车子停到后面去。”同学会是在某位同学家的中庭举行,布置得既豪华又气派。
“我跟你过去好了。”
“不用了,车库就在后面,我马上来。”
“嗯。”眼看他将车子开走了,白雪顿觉无聊地在原地踢著石头。
突然,她听见一道熟悉的笑声,于是赶紧躲到一旁转角处,这一看,她立刻瞠大双目,原来那人就是张凯仁!
就在他和其他人聊得正开心时,杨士杰走了过来,发现她不在后便四处张望著。
“士杰你来了。”张凯仁走向他。
“我刚到。”他随意应了声后,又开始找著白雪的身影。
“你在找谁呀?”
“我的未婚妻。”
杨士杰想了想便说。可白雪听在耳里却快气炸了,她哪是他的未婚妻,不过两家长辈交好,她与他从小就认识罢了。
“你有未婚妻了?!”张凯仁捶了下他的胸。“什么时候订的婚,怎么不说一声?”
“你前阵子在国外,我去哪儿通知你。”他继续胡诌。
“哈……没错,那阵子发生太多事,只好到国外调整一下心情了。”张凯仁指的是与唐子搴的那一场球技对决。
“调整心情?你怎么了?”
“没什么,别提我了,说说你的未婚妻吧,我认识吗?”张凯仁好奇地问。
“你应该不认识,但她父亲你该听说过──白克雄。”
“什么?”张凯仁与身旁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了会儿才说:“是他……你还真不赖,居然钓到他女儿。”
“好说,我先去找她,等会儿再过来。”不见白雪,杨士杰说起话也心不在焉的,交代一声后便急步离开。
“凯仁,是白雪耶。”说话的女人原来就是当初发现白雪秘密的两人之一。
“真是她呢。”张凯仁笑了笑。“说起她就想起那件事,哈……看见她甩了唐子搴一巴掌实在是很过瘾。”
“对,我躲在一旁看得都快大声叫好了。”女人撇撇嘴。“白雪一定猜不到毕业典礼那天的风声是我们放出去的。”
“是呀,她根本不知道我们跟踪她好久,所有的秘密全是我们两个调查出来的。”两个女人笑得可得意了。
白雪听在耳里,再也受不了地冲到他们面前,同样给了张凯仁一巴掌!
“这巴掌是我替唐子搴打的,你们何必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他?”白雪义愤填膺地看著张凯仁。“如果你真有本事,找他到篮球场一决胜负呀,像你这样……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瞧、不,起、你。”
发泄完毕,她便奔出这地方,她要去找唐子搴向他道歉,用尽所有的诚意请他原谅她!
可当她来到洗车场时,却已不见他的人影!
白雪立刻向在场的几个人问道:“请问一下,唐子搴他在哪儿?”
“他呀!下午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辞职了。”
“什么?辞职了!”
她垮下肩,不禁自责。一定是因为她,因为她又一次诬蠛他,他受不了才会离开这里。
对不起子搴,我真的误解你了,连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好过分,你到底在哪儿呢?
其实,毕业后她曾去他家偷偷找过他,但邻居告诉她,由于他父亲重病,他便和父亲搬离那里,住到大医院旁边好就近就医。
原以为他俩再也不可能有机会碰面,没想到……她终于看见了他,却再次将他给气跑了!
白雪重重闭上眼,顿时她决定了,她要做回以往的“坏公主”角色,她改好有什么用?他还是不理她呀!
唐子搴,是不是一定要我变坏了,你才肯出现在我面前,伸出你那双温暖的大掌拯救我?
就此,白雪又成了“白雪坏公主”,每天温柔待人,私底下却老是扯同学的后腿,就连最亲近的手帕交也不放过。反正,她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坏、坏、坏?,把骨子里的坏细胞全部发挥出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升了大学后她变得心不在焉,手法没高中时来得细腻精湛,几次都浅露马脚,日子一久,同学便开始怀疑她,也会私下探究“白雪'到底是个什样的女人。
直到她们掌握了证据,知道白雪其实是个有著天使脸孔与恶魔心肠的混合体之后,对她的厌恶感也愈来愈深,终于到最后,她们忍不住了,打算给白雪一点颜色看看,以泄心头之恨!
几个女人讨论后,终于想出一个教训她的办法。
就在今天下课后,其中一人来到白雪身边,故作友好地说:“白雪,你真的好漂亮,我一直想跟你说话,可是你那么高贵,我……我都不好意思过来,今天可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跟你说句话。”
白雪对她柔媚一笑。“怎么会呢?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没关系的。”
“真的!那太好了……”女同学兴奋地说。
“嗯,这样好了,放学后我约几个好同学,我们一块儿去咖啡厅聊聊,你有空吗?”
“有有,我当然有。”女同学见目的已达成一半,心里正雀跃著。
“好,放学后就一块儿走罗。”白雪又给了她一抹温柔笑意,这才低头将注意力放回课本上。
女同学起身走回座位,悄悄对同伴撇嘴奸笑,就等著下课时将白雪送上“断头口”。
数小时过去,当放学钟声一响,白雪便依约叫了几位同学一块儿离开学校,偏偏她邀的几个人全是想报复她的人,而她却完全不知情。
当她们搭著车到达咖啡厅外,一位同学便说:“我不想喝咖啡,我们去个地方喝酒怎么样?”
“喝酒!这样好吗?”白雪很诧异地问。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满十八岁了。”
“那……好吧,但是你们一定要浅酌就好。”白雪见她们个个兴致勃勃的,尽管觉得不对劲,还是勉强答应了。
于是就在她们的指定下来到一间看来刚开幕不久的酒店!
“你们真要来这里?”
看著里头灯红酒绿的,白雪心底直卡著一丝忐忑。她担心的不是来这种地方,而是这些女同学为何会有这么突兀的念头?!
说趄酒店,她是毕业后才发现父亲当真私下经营黑道生意,手下也有一间酒店和三家舞厅,看来当初唐子搴根本就在注意她,否财怎会连父亲的黑社会背景都燎若指掌。
而她当时还矢口否认,骂他信口开河,如今想想她才是笨……一个笨到不行的坏公主。
“当然了,既来之则安之,进去吧。”
她们怎会怕来这种地方,反正再贵的酒也有白雪付帐,再说等她们计划成功后便会落跑闪人,绝对是安全的。
“好吧,进去。”白雪率先踏了进去。
她一副高贵的公主打扮引来不少酒客异色的目光,在少爷领位后,她问:“想喝些什么?”
“当然是最烈的酒。”其中一人说。
“什么?”
“好啦白雪,我还没喝过一瓶上万的酒耶。”
白雪深吸口气,接著摇摇头?“好吧,可别多喝了,否则你们明天准爬不起来。”没辙了,她只好向少爷点了一瓶三万的陈年白酒。
“哇……我好开心呀。”女孩们开心大叫著。
瞧她们个个兴奋的模样,白雪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好任她们去了,左右瞧了瞧,为何这里的男人都直望著自己,还真令人厌恶。
不久,酒上桌了,女同学又道:“白雪,你先喝喝看,你那么有钱,应该喝得出这酒好不好?”
“但我不曾喝过这么烈的。”白雪说的是实话。
“哎哟,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喝喝看嘛。”
在她们的鼓吹下,白雪只好勉为其难的喝上一口,但那呛口的味道还真让她受不了。
“咳……咳……”
“白雪,你怎么那么没用,四年级的李玉琦可是喝酒高手,你跟她比铁定输定了。”有人故意激她,她们知道白雪不认输的个性是她最大的罩门。
“我……好,我就喝给你们看。”果然这招奏效,就见白雪头一仰,立刻将一杯烈酒吞下肚。
“好耶,再来,你只要多训练,改天就可找她拚酒了。”她们又赶紧为她倒了一杯。
“可是……”一杯才下肚,白雪就觉得胃涩得难受。
“就再一杯,你喝了我们就跟著喝。”她们齐声道。
“好吧。”白雪抚著额,拿起杯子强迫自己喝完。“这……这下可以了吧?换你们喝了。”
“好,我们喝,可是……我想上厕所,先去一下洗手间。”
“我也想去。”
“我看……我也一起去,白雪你等我们一下喔。”
三位女同学见诡计得逞,立刻藉口开溜。偏偏白雪头晕目眩的,想阻止却说不出话,只好任她们一个个离开。
没想到她们居然跑到别桌,告诉每一个男人:“坐在那桌半醉的女孩其实是个援交女,你们谁喜欢,快上呀。”
说完,她们便扯著一抹笑意快速离开了。
半醉的白雪完全不知道自己已身陷危险中,还直等著同学们回来……
第五章
白雪等了好久,仍等不到任何一个人回来,正打算前去瞧瞧时,竟看见一个男人带著淫秽笑意朝她走过来!
他张开一口被烟熏黑的牙,直对著她瞧。“小姐,你开个价吧?不管多少大爷都付得起。”
“你说什么?”脑袋晕沉沉的白雪皱眉看著他,直探究著他话里的意思。
“小姐,别装蒜了,我有的是钱。”说著那人就丢了大把钞票在桌上。
顿时,白雪才弄清楚他的意思。“先生,你这是干么?我是来喝酒……不是……不是来卖……”
怎么搞的,这酒还真烈,弄得她头晕眼花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既然不是,你那些朋友怎么跟我们说你是援交妹?”那人气不过地说。
“我的朋友?!”终于,白雪弄清楚自己为何会忐忑不安了。
原来她早有预感她们会对付她,只是她不愿这么想,故意去逃避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白雪不禁大笑出声,随即站了起来。“你去找别人吧,我就算要卖也看不上你。”
可是她才往门口走了几步,立刻被一堆男人围住。
望著他们一对对烁利的眼神,白雪立刻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白金卡。“怕我不付钱呀?拿去吧。”
“我们只是想警告你,这里是喝酒的地方,可不是你们女孩子来嬉闹的。”对方黑著一张脸。
“拜托,付钱就是大爷,你想怎么样?”白雪眯起眸。
“呵,本少爷最看不起像你这种拿钱摆阔的女人。”其中一位看似有钱公子哥的男人跨前一步。“把她抓起来带到楼上去。”
“你……你们想做什么?”
白雪往后疾退数步,但那些人─拥而上,狠狠拽住她的手臂就要往楼上拖。
“不要!我不去,放开我!”她不停尖嚷著,可是酒精让她浑身发软,根本使不出力。
就在她被带上楼的刹那,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重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白雪震住,这声音就算是千年、万年,她也不会忘记。
她立刻甩开缚住她的人,转过身凝睇著他。
唐子搴也同样出现惊愕的表情,他先是眯起眸,而后转首对著旁边的人问道:“你们还没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伸手指著白雪。
“唐经理,她……她是援交妹,我们只是──”
“你胡说!”白雪张大眼。
“她是援交妹?”
唐子搴挑起眉,凝睇一身公主打扮的白雪,而后走上楼拉住她的手臂,只说了句“我买了”,便将她往里面其中一间房间拖了去。
白雪一阵错愕,还来不及反应已被她带到房里。“你说什么?你……你买了我,你凭什么买我?”
“除非让他们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否则你是抽不开身的。”他边说边褪下西装外套,接著走进浴室洗了把脸。
白雪这才发现他的穿著与以往有著绝大的不同,竟然西装革履的!就连刚刚那些人也对他必恭必敬地喊著“唐经理”。
“你……发了?!”
不过才几天,他由洗车工摇身一变变成一位酒店经理!
他拭了下脸,接著拉下领带,解开衬衫上面的三颗钮扣。“应该说我陷落了。”
投身黑道,即便以后怎么漂白都没办法褪色,他想了想只能用“陷落”二字来形容。
“陷落?”她走近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关你的事。”他走到窗边,看著外头的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