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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他猛地转过身,飞快地打断我:“你几时也变得这么俗了?”
“你误会了……”我刚想开口解释,吕懵的情绪却明显愤怒,他冷嘲地丢下一句话:“或许,我们可以去跳舞。如果你还能跳舞。”
我们都呆住了。
我看到吕懵迅速惨白的脸和他眼中的我也迅速惨白的脸。
心,碎了碎了。
他猛地冲了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把他的脸埋在我的手心:“对不起,滢滢,对不起。”
我的眼神有些曲折,是真的曲折了。
“是我对不起你。”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吕懵、娟子暗中站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谁都不应负其责任。
“不,你不知道……”有温热的东西润湿了我的手心,吕懵狂乱地喃喃低语:“滢滢,你的心像一泓宁静的潭水,我迷恋它的清澈与深邃,流连着不肯走……”我静静地听着,不动。
“我想把潭水带在身上,但它不答应。那样,我既不再清澈,也不再深邃;我想亲吻它,撩拔它激情的浪花填充我孤独的心情,但它却在折射的阳光下跃腾出朵朵水花,缤纷我的眼睛;我又想干脆跳下去,和它水乳交融,但刹时间它却恢复平静,变成一面镜子,映照出我空
虚而又充满欲望的心,我无地自容,无地自容……“
泪如烈酒一样在我眼中作烧,缓缓从我脸颊滚落下来,我闭上眼睛,做出了第三次改变我一生命运的决定:“吕懵,我们离婚吧!”
他猛地抬头,带着纷乱的眼神:“不……”
“你听我说。”我打断他,语气无比坚决:“不是因为你,吕哥哥,我想做个正常的人。”
有多久没叫他吕哥哥了?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
如同我明白他叫我“小鬼”一样,他亦明白这称呼所有的含义,带着无比的仰慕、依赖、爱恋与尊重,把我对他四岁、十岁、十二岁、十八岁、二十二岁所有的情感都包含在内了。
我看进他的眼,毅然决绝地复述:“完了就好,我要做个正常的人。”
他看着我,听着。他知道今晚他对我讲的那番话是什么后果。破裂已彻底完成。他忽然托起
我的脸,用他大而粗糙的手。我的四岁、十岁、十二岁、十六岁与二十二岁都托在他的手里。他替我抹了一把泪。
只能这样了。只能这样爱和占有,只能这样正视破裂,才能把我和他的情分维护下去。只能这样。
? ? ?
雨停了。
是的,你一开始没想到这个故事会这么长吧?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结局?大团圆?
生活不是那么尽善尽美的。
对,都以花命名。
系列?没想过。叫什么?花的故事?花蕊缤纷?情花?俗了点吧?
哦?你有好名?
花神的女儿?有什么典故吗?
我?
受宠若惊了,我愧不敢当。
你真是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是的,经常。想象来听我讲故事的人的样子和性情。
比我想象中年轻,而且,这么安静。
不符合你年龄的安静。你应该也有一段让人难忘的故事。
我喜欢收集故事,美的,丑的,哀怨动人的,缠绵悱恻的,热情火爆的,古灵精怪的,各种各样的好故事。
不,不一定要现在。
在你心里沉淀一下,等你听完我所有的故事,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
当然欢迎。
你走吧!
这个周末?应该可以。
要走了吗?
谢谢你起的名字,很动人。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会用它的。
慢走,我不送了。
好的,周末见!
【附】窦蝴蝶花,又名鸭跖草。鸭跖草科。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植物。茎长三尺许,柔而有节,喜卧地横生。叶如箭镞而阔,有平行脉,互生,基部包茎威鞘状。夏日,茎梢出花苞,由花间开蓝色蝶形小花,花蕊伸出,很像蝶须。
第二章 兰馨幽幽
你好!
你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有约会?
电影?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看过了。
想象得到,像你这么特别的女孩子,应该是约会不断的。
随便坐,还是要咖啡吗?
雪碧,下来,不要调皮。
是的,才买两天,我喜欢它的眼睛。
你注意看它的眼神,很有灵气,很能打动人心。就是这样的眼神吸引了我,我本来从没想过养宠物,我很懒,不喜欢有牵挂。
看不出来?为什么?你认为是女人都应该与花与小狗挂上勾?
我又有什么不同呢?你不要把我理想化了。你上次的形容词可是吓了我一跳,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这么形容一个人的。
是啊,说我漂亮、成熟、特别、聪明、才情动人者比比皆是,但是没人如你这般,称我为“花神的女儿”。
呵呵,说实在话,再怎么智慧的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你的形容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别笑了。
试试我今天的咖啡。这次用的是咖啡豆。
怎么样?
看来还有待努力。呵呵。
那天听你讲了一篇喝咖啡的理论,我便想试试。等你听完我的故事,说不定我会变成煮咖啡的好手。
是的,极少,我比较偏好茶。
你有兴趣?好啊,下次同你谈茶经。
你别挑了,我已经帮你选好了。
你不是赶时间吗?这个比较短。
上次那个故事让你难过了,所以特地为你选了这个。
我们这次换个角度,听一个男人怎样感受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爱情。
? ? ?
仍如往常一样下班回家,经过广场,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到一个纤长的人影。
我心一动,“小筑?”
她惊讶地回转身,见到是我时,表情有些微亮,“是你?”
她变了许多,曾经清水芙蓉般的脸上抹上了一层精致的淡妆,仍是遮掩不住眼角淡淡的落寞和神情隐隐的疲惫。
印象中那个天真稚气的女孩早已没了痕迹,眼前的小筑包裹在一身纤细合宜的名牌套裙内,俨然一位女强人的样子。看起来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我暗想。恍惚间我忆起好久以前那
个雄心万丈的女孩儿,信誓旦旦地许下诺言:“如果我不能拥有自己的事业,挣很多很多钱提供自己舒适的生活,我绝不结婚。”
好笑的是,这竟成为我们分手的理由,小筑的理想实在是太“庞大”了一些,跟着我这么平凡的男人会让她觉得委屈。
“好久不见了。”我静静迎上她闪烁的眼眸,“几时回来的?”
分手后,小筑义无反顾地去了南方,投入她向往的广阔空间,不知不觉间,时光弹指即逝,转瞬便已物是人非。
“昨天,真巧,一回来就碰到你。”她不自然地笑笑。
“探亲?”我倒没有她那般尴尬,全然把她当作一位很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出差,顺便探亲。”她的表情开始平缓了。
“这么忙?”我开玩笑地道,“一定过得很好吧?”
她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半晌,她拉扯出一抹飘忽的笑:“在你看来,好的定义是什么?”
我语凝,她仍是如此咄咄逼人。
这个问题曾经是我们争论不休的缘由,在我看来,好的标准就是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快乐的生活,哪怕我们吃糠咽菜,并不富有;而小筑则不然,她追求一种更实际的东西。
她似乎也并没有期待我的答案,自顾自地接着下去:“同人六月天,赵师秀吟出‘黄梅时节家家雨’;曾几诗云‘梅子黄时日日晴’;戴复古则咬定‘熟梅天气半晴阴’,真不知是心能播云撒雨,还是云雨能笼心罩情……”
我略为一惊,小筑,几时对自己这般迷惘了?
“所以,我觉得我好,我便好了。”她低下头,目光扫到我的手指,凝定在我的结婚戒指上,“你结婚了?”
我低下头,手抚上戒指,心中浮过一丝温暖的情绪,“是的。”
“怎么这么早?”她嗫嚅地问道,眼神一直盯着我手上的戒指,一刻也没离开。
不早了,我已经三十岁了,我暗暗地想。却没有道出来,怕令小筑难堪,我注意到她的手上
没有戴戒指,而小筑,与我同年。
“你……爱她吗?”她问。
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目光望向远处。该怎么说呢?小筑,是不会明白我与我妻之间的那种感情的。
妻小我三岁,我们结婚两年了。她是个快乐易满足的女人,我俩的工资都不高,但妻很会持家,每月的工资在她的精打细算下,竟总会结余下两三百元,妻把它们妥存起来。有时候,我总觉得妻积攒下来的不是钱,而是在平凡琐碎的生活中,我与她的每一个点滴,积攒我们的友情,亲情与爱情,感情就在这一天天的积攒中变得深厚。只是在小筑看来,一贫如洗,默默无闻,绝不是她期待的生活,但是,这样的日子却让我和妻都觉得平稳安通。也许,小筑的感慨也是有道理的,“我觉得我好,我便好了。”因为我与妻一直过得很快乐。
也许是我的久未答话,让小筑猛然觉得自己的荒唐,她赶紧岔开话题:“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以后,如果有空,你带她来我家玩吧!”
我笑了笑,“一定。”
“那我走了,再见。”说完,她转身急匆匆地离开,很快地消失在人流中。
? ? ?
回到家,妻上晚班去了,饭菜已经做好了在餐桌上。阳台上那盆开得正好的兰花给她搬到了
饭厅。我同时嗅到了兰花淡淡幽幽的香气和饭菜浓浓的香味儿,在这两种混合的气味中,我
坐了下来,心思一下变得极其纯净。
我在等待妻的归来。
很奇妙吧?呵呵,积攒爱情。
只听过积攒财富、积攒经验、积攒知识……未曾想,原来爱情也是可以积攒的。
我觉得许多平凡男人的妻子都像兰花。
纯朴、温润、顽强、坚韧、随而安却充满了生命力。
是平凡中蕴含着一种不平凡。我常常对许多女子非同一般的忍耐力与承受力感到不可思议,
某些时候,她们更拥有一种超越男子的强悍,令人惊叹。
她们用爱温柔地包围着自己所爱的人,如同兰花一样幽幽地散发着馨香,不着痕迹却无处不
在。
快五点了。
你的约会快迟到了。
真的不在意?
你别惯坏它。雪碧,快下来,客人要走了。
时间还是由你决定吧!
下个星期三晚上八点,让我记下来。
你可以乘五路车,从这里可以直接到电影院。不用转车。
不知道,也许带雪碧出去走走,天不错。也许和朋友一起吃晚饭。闭上嘴,听她的。
不,女朋友。
没关系。
下星期见!
【附】兰花,又名山兰。兰科。常绿多年生草本植物。须根粗大呈白色,球状的鳞茎密集成族。叶多数丛生,质刚韧,形狭长而尖,边缘粗糙。大众节相际抽花茎,外被淡白色的膜质鳞片苞叶,淡黄绿色,顶端着生一花,花被六瓣,分内外两圈排列,外三瓣为萼,形状相似,惟向上瓣稍长。内三瓣为花瓣,上侧两瓣同形,常直立,称为捧心瓣,向下一瓣较上侧两瓣为大,有种种形状,称为唇瓣,白色,具有红柴斑点,另有无斑点的品种,称素心兰。在两捧心瓣中间,有一合蕊柱,兰谱上称之为鼻,鼻是蕴藏香气的部分。鼻的顶部有着生粘韧花粉粒的雄蕊一至三枚,花药无柄,与花柱结合。果实是绿色长圆形的苹果,俗称兰荪。此花变种很多,春分节前后开花的为春兰,秋季开花的为秋兰。
第三章 雏菊
真准时。
这是个好习惯。
你的记性真不错,早泡好等你了。呵呵。
试试吧!
如何?
谢谢夸奖。
不,那是属于“山人”、“名士”之流。我之所以爱茶的理由,其实好简单的,和“爱佳人”一样,无非是享乐自己,也装点自己。
是的,好的泉水是必要的。唐伯虎曾有《煮泉图》,从题目上,便可以想见到。当时讲究品
茶的名士,曾不顾路途遥远雇了专船去惠山运泉煮茶。
没有泉水?
当然也有办法的。钟伯敬写过一首《采雨诗》,有小序云:“雨连日夕,忽忽无春,采之沦,色香可夺惠泉……”
无可奈何之中,采雨以代名泉,也不失是一个法子。
我没那么讲究,以现在这环境也不可能那么讲究,虽然我也很想。
碧螺春。
一直喜欢碧螺春,毛茸茸的小叶,看来很特别,茶色也漂亮,碧莹莹的。
你品出什么味儿?
不错,喝起来有点像《小五义》中那位壮士对茶的形容:“香喷喷的,甜丝丝的,苦因因的。”
朋友送的。
最爱?有的,曾经有朋友送给我一种云南的雪山茶,白色的,秀长的细叶,透着草香,产自白雪半山,杜鹃花的玉龙雪山。
是我梦中的极品。但是不知何故,芳踪隐匿,无处寻觅。
选好了吗?
怎么会挑中它?呵呵。
听完过后,你可能又要难受半天了。好吧,就是它——雏菊!
我小时候住的小村庄很美。寂寥的天空,总泛着令人炫目的彩霞和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火烧云,红彤彤的,像天堂失火了一般;金黄色的小雏菊喧闹着一直铺到天边,冰着太阳的余晖,美丽的如黄金薄片;村里的湖水篮的离奇——是的,蓝色。
没错,通常湖水都是泛着绿色的,但我们村子的湖水却很奇怪,总是闪烁着缄默的蓝光,那样的蓝,那人们一见到便像见到一位真正的美女一样,看一眼便再也无言了,那蓝的摄魂的风景会洗涤所有人的视野——我小时候常常对这种美丽的金黄和深沉的蓝色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使我不断地联想到生命的危险;湖边有片桑树林,枝叶浓重,弥漫着温柔和永柜。
? ? ?
桑树林北边儿有户人家,住着一家三口,当家的老头儿姓秦,脾气很不好,又固执,老伴有些怕他,老两口守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她叫染香。
印象中,那时染香姐姐应该有十八岁了,我那时小着呢,才五六岁。
是的,她美。
她美极了,非常非常美。
即便是到现在,我也从来没见过有一个女孩美的过染香姐姐的。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忽闪忽闪的,像天空的星子一样,不知划亮了多少年轻小伙子的心神儿。
因被父母视为宝贝,染香姐姐被秦老爹管束的甚严,读完小学便不肯让她读书了。她很少出门,一般人家也难到她家里串门。
我倒是常常往染香家里疯跑。因为染香姐姐的手极巧,会用草编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小猪啦,兔子啦,小蚱蜢啦,漂亮极了。
我常常缠着她一编就是一个下午,总是到天快黑时才被妈妈死拽回家吃饭,还哭死骗活地赖着不走,这时染香姐姐便会蹲下身来,帮我拭掉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儿,软声地哄我:“囡囡乖,别哭了,回家去吃饭,明天再来姐姐这儿,姐姐绣个香袋给你。”
我顿时止住哭声。染香的针线活儿也是做的极精致美丽的,从鞋垫到布鞋,到小孩子的小帽儿,到杂七杂八的香袋,布包之类的,常常会吸引到邻村的货郎来收购她做的针线活儿。
我现在回想,也许更吸引他们的是染香姐姐的美丽。
我破啼为笑,乖乖地跟着妈妈回家。
爱?
可我是个小女孩儿呀!如果我是个小男孩儿,也许是爱她吧!
很奇怪的感觉,你有没有过这种经验,你生命中总会有个人是让你特别喜欢的,他或她无论做什么,你都有一种强烈仿效的愿望?
对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最常来染香姐姐家门口收购针线活的,是近村一个叫丁鹏的青年货郎。印象中他老是游乡串户的,小伙子长的憨憨的,心肠极好,常常送我吃麦芽糖。
每次他来桑树底下,染香都会买他的五色线、小钢针。他则会收购染香做的布鞋,绣的鞋垫,五彩香布袋,儿童小花帽等等,那些绣品上面,绣的最多的花儿就是雏菊。
染香最喜欢村里遍地开的雏菊。她曾带着我采那些小小的金黄色小花儿,晒干,制成茶。小时候,我赖在染香姐姐怀里,总是嗅到她怀里有一股雏菊的清淡香味儿。她看到开得茂盛的小花儿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看,它们多美啊!”
我这时总爱看她欣喜的表情,她的唇角向上扬起来,笑得就像那开得最灿烂的小花儿一样,不不,比那些小花儿好看多了,我总是在心里反驳她:“它们哪里有你美啊!”
不过,那花儿的生命却是极短,早晨开的最是茂盛,到傍晚时却是凋残了,染香曾跟我说:
“把花儿绣在这些鞋呀袋儿上面,它就永远不会残的,永远都开的那么热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