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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打老公-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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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只剩下一年就要考大学,不要老往外跑。”
  “我知道。”她乖巧回应。
  “不要学那些乱七入糟的女生谈恋爱,你最重要的事是考大学。”
  “我知道。”她合作。
  “明天开始,不要出门,留在家里认真念书。”
  杜绢很为难,但在阿凯和阿荣婶的眼光催促下,只得勉强点头。
  “妈妈讲过很多遍,你很清楚谈恋爱没有好下场,等你大学毕业后,就回来帮舅舅的忙,到时你再和阿凯考虑结婚的事。”
  她和阿凯,妈妈讲过十几年了,她都没当回事,可是现在……心情有一点点烦……
  “妈妈说话,你怎么不回答?”杜母拉高声调。
  “杜妈妈,阿绢知道了。”阿凯拉过她,把她护在身后,替她回话。
  “你不要老是维护她,她再继续不懂事,早晚会害苦自己。”
  “我没有维护她,阿绢也很懂事,杜妈妈不必操心。”阿凯道。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笔记上面的字迹是你的?”杜母叹气,对女儿说:“阿绢,有人肯这样对你,你要懂得珍惜,不要等失去了再来痛哭流涕,到时候一定会后悔莫及。”
  丢下话,杜母离开沙发,在阿荣婶的搀扶下进了房间。
  风波结束了?
  杜绢探身出来看到妈妈的背影,再回头看阿凯,手一圈,靠进他怀里耍赖。“阿凯,你没有这个意思对不对?”
  “什么意思?”
  他笑笑,两手环住她小小的背,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心情差就往他怀里钻,像耍赖的小猫。
  “所有的事都是我妈妈一相情愿,你拿我当妹妹看待,对不对?”她追问。
  “你还有力气想这些,医学院很难考。”
  她不是信誓旦旦,要考医学院、当心脏科医师,亲手把母亲的病医好?
  “我考不上医学院的啦。”她摇头。
  “那你还敢说大话。”
  “我想哄妈妈开心,希望她的身体好一点。”
  “等成绩单出来,我保证她的身体一定好到可以拿菜刀追杀你。”阿凯拉拉她的马尾,轻笑。
  泪水顺著脸颊滑向枕畔,杜绢毫无所觉。
  不怕的,这样的泪水她流过很多年,醒来之后,却不复记忆。她还是可以换上套装当她的女强人,还是可以冷静沉稳地经营自己的人生,顶多、顶多心底留下淡淡的、不知名的惆怅……
  第三章
  红红的脸,热热的身子,杜绢知道自己正在发烧。
  吞退烧药,退完烧,没多久又烧起来,反反覆覆两三天了,她的体温高高低低,从那天一觉睡醒后就这样。
  应该先换掉衣服再入睡的,她想。
  不管如何,总算把婚礼熬过去了,坐在飞机上,她的头靠窗,进入假寐状态。
  只要回到家,好好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她对自己的健康深具信心。
  蒋昊坐在她身旁的位子,同一班机回台湾的媒体很多,他们的“爱情”必须延续。
  说到媒体,她从网路上看见国内的报纸,大大的标题上写著——现代灰姑娘的奇遇。
  蒋昊的爱情故事被夸张美化了,所有人都为她能同时得到两位青年才俊的青睐而羡慕,更别说极奢侈豪华的婚礼了。
  再加上公公婆婆把收到的几百万礼金,透过律师,全数捐给慈善团体,这个动作为公司形象加足分数。
  如果真有那么一点点负面批评,大概是针对新娘的吧。
  有人批评她三心二意,破坏蒋昊蒋誉的手足感情;有人批评她心急当凤凰,竟在蒋誉退让牺牲中继续完成婚礼;也有人说,她冷血无心,说就算她对蒋誉无心,也该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再去追寻幸福。
  其中有张照片和标题让她印象深刻。
  照片上她挂著浅浅的微笑、穿著婚纱走进礼堂,把手交给蒋昊,标题下得很辛辣——踏碎未婚夫的心,迈向幸福。
  公公婆婆为了表示大力支持,告诉媒体,“杜绢是我们蒋家的媳妇,不管她嫁给谁,都会疼她爱她,给她最大的幸福。”
  明明是好话,可记者们落笔,又是护骂批评。
  看来婚结错了,戏也演得过头,只不过说她三心二意……未免太客气,她是个没有心的女人,哪来的三心?
  对于舆论,她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亲人,当新闻报导出现,舅舅马上打电话给她,什么话都不说,只忿忿丢下一句——
  “任何人你都可以嫁,就是不能嫁给蒋昊!”
  她不懂为什么舅舅对蒋昊这么不认同?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把电话挂掉。他们是仇人吗?
  热热的额头靠在冰凉的窗上,她微喘著,心跳得很快,呼……她很累,疲于应付,不管是媒体或家人。
  “你的家人想见我?”蒋昊开口。从误会她吞安眠药之后,他第一次开口对她说话。
  这几天,他抱她、亲她、吻她,做足新婚丈夫该做的浪漫情事,谋杀掉摄影记者手里的无数记忆卡容量,但他不对她说话,他们在很多人面前演戏,关上门后,他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这件事是她昨天晚上收拾行李时提出的,她问:“你可以拨出一点时间,见见我的家人吗?”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低头看商业杂志。
  她见他没反应,就转过身,继续手边的工作,开始在心底盘算著,见到舅舅、舅妈时,要怎么对他们解释这个突发状况。
  “是,如果你不忙的话。”杜绢勉强转过头回答他。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他们对我……不是太谅解。”
  “明天中午吧,你约他们。”
  “谢谢,我会给他们打电话。”
  “在见他们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先谈谈。”
  谈?她头痛得快破掉,能够的话,她宁愿睡觉,可是他才施了个“大恩惠”给她,头再痛,也得和他谈。
  “好,你说。”她无声地叹口气。
  “谈谈你和阿誉之间。”
  蒋昊看著她眼睛底下的黑色印子,她上了浓妆还是掩盖不了。
  谁都可以轻易看出,她的体力透支。自从他把她的安眠药丢掉之后,她就没办法睡觉,常常坐在饭店阳台上,看著星稀月明,直到朝暾初起。
  她有药瘾,很严重的药瘾。
  挑这种时机对谈很蠢,但他非谈不可,这种掌控不了的情况让他心生不安。
  “我们是配合度很高的上司下属,我们都不是对爱情抱持期待态度的人,我们在很多方面雷同,结婚对我们而言,就像完成一件Case,重点是,我们的年龄都到了,结婚是个很正常的选择。”
  杜绢努力扮演沟通者角色,她是懂得感恩图报的女人。
  “你和阿誉没有谈恋爱?”
  “我说过,我们都不对爱情抱持希望,他的爱情死了,而我……”她顿了顿,摇头接续,“我不需要爱情。”
  “我以为你是爱情重于一切的女生。”
  “我不是。”她莞尔,谁规定,凡是女人就得看重爱情?
  她的回答让蒋昊不舒服,虽然他也不承认那段叫做爱情,可是话从她嘴里吐出来,他就是不顺心。
  “是吗?那我和你之间的那段又是什么?”
  “我们之间?”她认真的看他,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再回到眼睛,轻问:“我们之间那段,不是蒋烲杜撰出来的吗?”
  闷雷打过。她又演戏!这里没有记者媒体,她演戏给谁看?是岁月带坏了她?
  从前的杜绢不会演戏,每句话、每个呼吸都纯真得让人心疼,就是她的那份真,才会让他的心一点一滴沉沦……
  杜绢把风信子放在桌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蒋昊房间外面,有一棵高大的玉兰树,正值开花季节,白白的花从绿叶间钻出头,散发浓郁香氛,她趴在窗口,专心当采花贼。
  半个身体伸出去,采下一朵、两朵、三朵玉兰花,厚,那朵含苞待放的更漂亮。她才挪动身子,把手臂往外更加延伸、勾住树枝,就听见他硬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在做什么?”
  倏地受惊,乎松开,重心不稳,她差点掉出去。这下子,受惊吓的人变成蒋昊了,他大手迅速一勾、一捞,把她拦腰抱进屋里。
  呼~~待在他胸前,杜绢猛拍胸口,她要去庙里收惊。“吓死了、吓死了。”
  “你也会害怕?!”他冷冷在她头部上方二十公分处说话。
  “嗯……呃……”抬眼,他的脸色铁青,表情像踩到狗粪。
  她退开两步,脱离他的怀抱,讪笑三声,直到屁股贴到桌沿。
  旋身,她抱起自己带来的风信子,拉直双手、递到他面前,“这是风信子,它的花语是恒心。送给阿昊。”
  伸手不打送礼人嘛,何况送礼人还笑得那么甜。
  “风信子有故事吗?”他直觉问,话出口才发觉不对劲。
  这个时候,他应该计较她为什么攀在窗边,应该对她大发脾气,骂她脑袋装浆糊,而不是管什么该死的故事。
  “有啊有啊,阿昊爱听吗?我讲。”她满脸的迫不及待。
  他哪有爱听,是她爱说,他只不过……随口提提。
  “Hyacinthus是希腊的植物神,他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Apollo和风神都很喜欢他,可是Hyacinthus喜欢的是Apollo,风神很生气,于是在Hyacinthus和  Apollo玩掷铁饼游戏时,故意吹起大风,让Apollo误击Hyacinthus,Hyacinthus因此流血过多而死,他染血的地方长出了悼念他的风信子,而且花办上还有AIAI的斑纹哦。”
  故事说完,她笑望他,一语不发。
  蒋昊皱眉。看什么?以为他会给她拍拍手、颁奖状吗?
  他不语,拉著她下楼、出大门,走到玉兰树下,找到一把铝梯,靠在大树边、往上爬,三下两下,他拔下很多玉兰花,这是一棵盛产者,浓密的绿叶间,东一落、西一落,长满白色玉兰。
  下铝梯时,纸袋里已经装满玉兰花,他把纸袋塞进她手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嘴角却飘上一朵不易察觉的微笑。
  杜绢勾住他的手指头,跟著往外走,他不语,注意力全在她的指头上,小小的手指头、一点点的温度和柔软,软化他僵硬的五官。
  “这个花是不是要给莹青姐?”她把纸袋提高问。
  “你不是很想要?”他瞄她一眼,不想要的话,干么冒险去拔?
  “你、你要……要、送给我呀?不是送给莹青姐、不是给周妈也不是禹升哥?”她不懂得隐藏的表情上写著“心花怒放”。
  走几步,两根小指脱了勾,她马上扣回去,再脱勾,她勾起他三根手指头。
  蒋昊悄悄笑开,在摆荡间增了一点弧度,转眼,三根手指也脱勾,她偏头,侧望他,笑出一缸蜂蜜糖浆。
  三根手指也不牢靠,那么……就五根吧,小小的掌心塞进他的手掌里,更多的温暖、更多的柔软,攻陷他的心。
  就这样,她的笑脸、她的巴结、她的可爱、她的白雪公主,一古脑儿从被攻陷的那个角落大量涌进去,飞快地,塞满他的心情。
  他应该讨厌她的,他一向讨厌黏人的女生,可是怎么讨厌得起来?一个爱说故事的小女生,毫无防备地在你眼前,尽情展示对你的喜爱,要讨厌,真的不简单。
  “阿昊,爱情是甜蜜选是辛苦?”杜绢偏头问。
  “你吃太饱,没别的事可做?”他用另一只手,敲了她的额头。
  她笑笑,继续说:“我觉得就算只有单恋也是幸福的,因为他在,连喝水都甜,因为他在,让已经看过千百次的风景变得美丽,因为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想、可以为他努力,生活突然变得好有意义哦。”
  又来了,明目张胆的示爱,他要怎样才能像她那么有勇气,完全不顾虑别人的想法,直接走到喜欢的人面前,告诉她,他爱她?
  “如果爱情只能存在于一个夏季或一个不长的假期,我就要让这段爱情天天都灿烂美丽,那么当爱情凋零之后,还可以期待,在都市的某个角落,他日再遇,爱情会重新发芽茁壮。就像植物啊,种下了、发芽了、长大了、开花了,美丽绚烂的花朵盛开之后,在泥土里埋入种子,等待下一场春雨、下一季美丽。”
  她在对他宣示表态,她不在乎爱情长短,因为她相信种子会萌发新生命、新爱情。
  “爱情和植物不一样,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他浇她冷水。
  “爱情和植物一样,在的时候尽心栽培,不在的时候耐心期待。”她反驳。
  “爱情和植物不一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别妄想掠夺。”
  “爱情和植物一样,是你的,你要付出爱心、好好呵护,不是你的,你可以站在旁边,静静欣赏它的丰采。”
  他们一句句争、一句句辩,辩的是对爱情的看法,那个时候,她说的每句话都没经过修饰,那个时候,她的心和她的话一般真诚无伪。
  蒋昊转头看她,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无奈,沟通之后,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杜绢拉起飞机上的毯子,将全身裹紧,很冷,她发抖得很厉害。
  空中小姐送来饮料、餐点,她拒绝,但她要了阿斯匹灵。
  空中小姐送药过来,蒋昊接手,把药递给杜绢,手指触到她的同时,才发现她的手冰冷得不像话,并且发现在吞药喝水时,她的手抖得很凶。
  他直觉拿走她的杯子,大掌压上她额头。
  Shit!她在发高烧!
  变化跑在计划前头,本来要让蒋昊见舅舅的,可杜绢一下飞机就进医院,小感冒被她拖成肺炎。
  电话那头,舅舅苦口婆心,谆谆告诫她,绝对不能和蒋昊成为夫妻。
  电话这头,她尽力让声音听起来不像生病,尽力解释她和蒋昊的情况,她再三保证,等媒体狂热一过,马上和蒋昊离婚。
  这些话,站在病房门口的蒋昊听见了,不满意,却没表示意见。
  住院期间,蒋昊天天来,来了也没多话,拿著电脑坐在桌边,不断敲键。
  杜绢知道他很忙,忙得天昏地暗,没办法,蒋誉丢下的不只是新娘,还有一整间公司,让他的工作量加倍、责任沉重。
  住院第二天,她对他说:“你不必过来,看护很尽责,董事长和夫人经常来看我。”
  蒋昊没应声,时间一到,还是照常出现。
  住院第三天,她又让恶梦侵袭,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握住她的手,她直觉摸上枕头,于是她明白,自己在梦中哭泣。
  她总是哭,总是在清醒时遗忘梦境,总是被心中那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她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只好自己骗自己,那是安眠药的副作用。
  第四天晚上,她在护士小姐换过点滴之后,准备入睡,可门被打开,意外地,进门的不是看护太太是蒋昊。
  “你怎么来了?”
  他没回答,拿著几份资料坐到床边的沙发上。
  “看护马上就会到,你回去休息吧。”
  “她不会来了。”他抬眉说。
  “为什么?”
  “我已经把她辞掉。”
  “为什么,她做得好好的不是?”
  要说因为她在梦中掉眼泪的时候看护不在,所以他一个火大,把人给辞掉?不行,这攸关……面子问题。
  “她不专业。”很烂的藉口,他知道。
  “那么再请别人吧,你一直待在这里照顾我,很辛苦。”何况他的工作……跟在蒋誉身边多年,她知道那些公事有多磨人。
  “不会。”说著,他把她的书递给她。
  杜绢看一眼他递过来的书本,无声叹息。住院几天,他企图用睡前读物取代安眠药,可是没用的,这只会让她睡得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可她不想吵架,先忍著吧,药的事等回家再说。
  她无奈,打开书本,一片菩提叶书签从书页间掉出来。
  蒋昊弯腰捡起,对著小小的菩提叶怔仲不已,他没还给她,拇指抚上密密麻麻的叶脉,来回轻划。
  曾经有个女孩对他说,做这个很花时间,要先收集形状最完整的叶片,用纱袋扎起来,放进水沟泡七天,等水里的微生物把叶肉啃光,再用牙刷慢慢刷去未腐蚀的部分,晒乾后,才能变成漂亮的书签。
  女孩还对他说,心形叶脉像麻密的情网,得用耐心、花大把时间精力,织过一片又一片,才送得进情人心底。
  那年,她就是用这种水磨工夫,把爱情送进他心底?
  推开电脑、打开抽屉,蒋昊拿出这几天收到的信,每封信都有一片菩提叶,和几则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诗句,很典型的、无聊少女会做的事情。
  她写的蒋昊很奇怪,“蒋”一定比“昊”大,而且昊字的尾巴上一定有两个小撇子,什么意思,没人知道。
  她本来就是怪咖,脑子里装著没人能理解的东西,她有时候成熟、有时候流露小女儿姿态,有时候像二十八岁,有时候是标准的十八。
  他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小卡片,卡片上写著——
  任何幸福,都不会十分纯粹,多少总会掺杂一些悲哀。
  这是赛凡提斯的诗句,那次她发现他对莹音和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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