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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们俩到底要走到什么地步呢?
电影里雄壮的配乐响起,她彷佛受惊似的动了动,溢出一声下意识的抱怨,但仍然在睡。迟疑了一下,他将她的肩头轻轻揽过,靠在胸前,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不由得潜入鼻中,让他感到全身起了一阵从未有过的颤栗。
深吸一口气,同时警告怦怦乱跳的心脏不要吵了别人,张楷又把注意力努力放回到电影上。
没人发现,在这之后的几分钟后,有谁的嘴唇偷偷贴上了谁光洁的额头,美其名曰索取保护费。
有人心情大好,有人人事不知。
室内,真的很温暖。
有没有搞错!她竟然睡过去了,到最后一部电影有怪兽大举进攻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是从张某人的怀里醒来。她以前和室友去看通宵的时候从没有出过类似的事情,怎么就这次人家的胸膛特别好睡?更奇怪的是身边那个被人当了一晚上枕头的人竟然比睡了至少五个钟头的她还要神采奕奕。
她的精力难道连老人家都不如?真丢脸。
廖洁拿了根油条夹在烧饼里,使劲一咬,脖子酸了一半——差点儿忘了,她还落了枕。
最难堪的是她不小心发现张楷大衣的前襟上有一摊可疑的、碍眼的小水渍——正是她刚才头靠着的地方,罪证确凿,想赖账也难。
“你怎么只啃烧饼不喝豆浆?这里的豆浆非常地道,比那些加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料又贵得要死的连锁店里卖的好喝多了。”张楷说完才发现这句话的措辞很像廖洁的风格,他就这么轻易地被传染了?
“哦。”廖洁拿起汤匙舀了些一喝,口感果然不错,“你常到这里来吃吗?”刚才老板娘问都没问就端了碗没放葱的咸豆浆给他——他不吃葱韭蒜。
“嗯。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你要不要去坐一下?”
“不用了,下次吧,我还要回去睡觉呢。”她两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对面这位却说今天还要去公司加班,“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么『通俗』的点心店里吃早饭,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这种人不是在一张长长的西餐桌上边吃三明治边看报纸,就是一杯黑咖啡解决一餐?”他现在已经很能掌握她的“你这种人”的思路了。
廖洁赧然,“Sorry,这大概是定向思维。”喝完最后一滴豆浆,“我吃完了。”
张楷拿出餐巾纸让她擦嘴,“我一会儿送你到宿舍楼下吧,你看起来好象随时都会睡着的样子。”
“好啊。”看时间才七点,想也知道星期天没有几个学生会七早八早地到处乱晃,更高兴的是她不用走那段从校门口到宿舍步行至少二十分钟的路了。
回到寝室,阿湄她们如预料中地酣然高卧,她轻手轻脚洗完脸刷完牙,就爬上床补眠。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难得的阳光一直照进寝室里的地面,看起来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哇,三点了。”她自言自语了一声,然后就听见床下面一片兵荒马乱。
没多久,三张充满探究意味的脸齐刷刷地出现在她的床边。
她们宿舍里都是组合式的家具唉,书桌在下面,床在上面,怎么她们一个个都变得那么高,可以趴在床沿上呢?
她撑起身子一看,才发现这三个神经病都站在凳子上。
她又躺回去,懒懒地说道:“参观美人冬睡图每位票价人民币五十元,合照再加五十元。请凭票入场。”
三人谁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地趴在床沿上说起话来。
“喂,这个新闻标题很耸动呢。”
“怎么说的啊?”
“『女大学生被约会强暴,孽胎暗结』。”
“哇!这么严重!好可怜哦。”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太不小心了!对了,昨天晚上好象有人没回来哦。”
“你忘啦?是小洁啊,她也是去约会,不过我们小洁很聪明的,肯定懂得保护自己。”
“那是当然。但是如果你情我愿的话,就不叫强暴了吧?”
“那当然。不过春宵一度的结果还是差不多的。”
“你是说——”
廖洁明显感觉到三个猥琐女的眼光正紧紧地盯住她的小腹不放。
“不会啦,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避孕套的吗?”
“我知道。但是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但是人家张楷身经百战鞋验丰富,肯定不会忘记的。”
“但是那效果也不是百分之一百啊,万一有什么差错的话……”
“你们几个够了没有?”被讨论的主角竟然是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终于清醒啦?”三个猥琐女奸计得逞,笑得可恶极了。
碰到无赖分子,廖洁只能自认倒霉,“你们要问什么?说吧。”
“昨晚干吗去了?”
“看通宵电影,我昨天不是发短信给你们说了吗?”
“真的只有看电影?”苏伊蘅满脸企盼,眼睛瞪得像个急色鬼。
“那还能干吗?”满脑子黄色思想的家伙!其它两个人都是被小蘅带坏的!
“比如说拥抱取暖啦、接吻啦之类的。”电影院里场地有限,应该不会发生别的什么恐怖事件才是。
廖洁想起自己靠在张楷怀中的画面,忍不住脸红,但是事关个人尊严,她才不会说出来让她们笑呢。“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把你一肚子的坏水收起来,看你的武侠小说去!阿湄,你明天要交的两篇论文不是说还没写完吗?阿禾,都快吃晚饭了怎么还不去自修啊?”
“我们关心你嘛。”三人异口同声,这倒也是实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没有我你们一个个孤枕难眠,但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靠山山倒靠人人老,你们也要开始学着独立生活,万一以后我不能陪着你们了——啊!你们这群死人!”
三人联手,把廖结的被子从头掀到脚,然后在不绝于耳的叫声中,非常优雅地爬下椅子,做自己的事情去也。
感谢M大的英明安排,在元旦之前就搞定了所有考试的张行,成为一帮同学中最早回家的一个。不过他正处于失恋期,再怎么早解放还是心情不佳。大哥特地赶回家来和他作“Man's talk”的内容更是把他搞得差点儿灵魂出窍。
“阿行,我交了一个女朋友。”好吧,他承认,这不是一个有技巧的开场白。
张行诧异地看着他,“哥,你又不是第一次交女朋友,怎么突然想到要跟我打招呼?”大哥长他整整十岁,他刚上初中时大哥就在外边打天下了,从小也没怎么玩在一起,所以他对大哥是崇拜多于亲热,怎么样也该是他交了女朋友然后棠告大哥才对吧。
“这个女孩子你认识。”迂回,这叫迂回,可不是他缺乏直奔主题的勇气。
“哦?我们都认识?”新鲜了,大哥身边的女孩子他都没见过的啊,对了,有一个照过面——“刘秘书吗?”是姓刘吧?
“不是。”算了算了,这样下去一辈子都猜不出来,“廖洁。”
张行哑然,“大哥,你开什么玩笑?”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以至于神志不清了?廖洁是他的暗恋兼失恋对像耶,怎么会在哥的嘴里蹦出这个名字来?
“我不是开玩笑。”
“难道还有别人也叫这个名字?”这个可能性挺大,“廖洁”两个字太普通了。
“我的女朋友是你的高中同学廖洁。”这样说总够清楚了吧?
张行双眼突增瞪大,大哥不可能开这么无聊的玩笑的,那就是真的?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抓住张楷的臂膀,“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短信错发到我的手机里来,我把你的意思转告给了廖洁,她拒绝了。然后我向她提出交往,她答应了。”
张行听完后呆了很久,最后终于哭丧着脸颓然坐回椅子上,“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鲜明的对比?会显得我很没魅力的。”这可绝对不是事实,平时他的吸引力可是无往而不胜的!
现在轮到张楷震惊,“就这样?你不怪我横刀夺爱,也不怀疑我在向她转告你的意思时做了什么手脚?”
“怎么会!”张行感到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你是我大哥,而且是从小就不断用铁血手段教育我不可以撒谎的大哥,如果我连你都不信的话又能信谁去?”唉,他是在家庭暴力阴影下长大的苦命小孩,怎么敢对施暴者说半个不字?
张楷的感动还来不及表现就被他昭然若揭的哀怨压了下去,“你不要夸大事实,小时候你被妈追着打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我帮你的!”
“是啊,帮我把妈妈的掸子换成你的手!”所以有一次他写作文时还用了一个比喻,说是那像竹竿般孔武有力的手,结果被可恶的小学老师到处宣扬,成为整个学校的笑柄。
“喂,我放轻了力道的你会不知道?”不知感恩的家伙,妈在气头上可真是会把他可怜的尊臀打得皮开肉绽的。
“哈,放轻力道就够我痛上三天,不再轻的话我不是要终生残疾了?”难得跟大哥拌嘴,挺有意思的。
“知道就好。我可是因为不愿意余生在帮你推轮椅中度过,所以才手下留情的。”以往总是站在比阿行高的位置上与他相处,毕竟他的年纪长得太多,这样很“兄弟”的对话还真少。
“对了,你什么时候跟廖洁搭上的?总要交待-下吧?让我死也当个明白鬼。”那个女人的口风可真是紧啊,在QQ上遇见过她好几次都没有说起这事。
“什么搭上?说得这么难听。”张楷不满地抗议,然后简单地说了一下两人认识的经过。
张行更加扼腕,“怎么会这样?凉鞋是我送的,买计算机是我介绍的,宴会是我请她的,表白是我促成的,最后得到好处的却变成了你。我好可怜,我不管,媒人红包一定要包个天文数字给我!”
张楷一愣,“什么媒人红包?”
“哇,你不会吧?难道你跟她交往就没有结婚的打算?”
“结婚?我什么时候说要结婚了?”至于想这么遥远?
张行收起吊儿郎当的梯子,正色道:“哥,廖洁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被你追走,我一点儿都不伤心是骗人的。我知道她只把我当兄弟,我会跟她表白也只是想把自己一鹏别点儿心思划个句号而已,所以要说有特别难过的话也不至于。你们如果最后在一起,我会很开心,就算不能,我也希望你至少现在是真心的。虽然她看起来神经兮兮的,但这不代表她玩得起大人世界的游戏。如果你让她伤心了,我一定会帮她整死你的。”哇,对老哥撂狠话的感觉真好,他都有点儿期待老哥甩了廖洁然后被他们整的样子了。
阿行对于自己暗恋的说法让他放下了心,至于后面的部分,连他自己都还没有理出头绪,实在难以立下什么保证,顺其自然吧。不过有件事他有些好奇,“如果是她让我伤心呢?”他发誓这绝对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摆成大义凛然Pose的张行脚下忽然打了个滑,开始为难地搔头,“这样啊……你是强权集团,我和廖洁是弱势群体,无论怎么样我都站在她那边!”
张楷长叹三声,他现在面临的选择,不是给人家一个交代,就是被甩,否则就尝死得很惨,对不对?
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为什么他就摊上个毫无手足之情的弟弟?
第七章
这个学期法学院有太多的考试,并且必修的重头戏每天一门,依次排开,临时抱佛脚的大多数同学简直都是殚精竭虑呕血三升,恨不得从行政楼上跳下来了此残生。廖洁很不幸正是属于“混”芝类人种,杂七杂八的事情搞了一学期,现在自然该到她发挥临阵磨枪的本领,为学分建设添砖加瓦的危急存亡关头了。
爱情诚可贵,挂科价更高,于是张楷便成为她挥剑斩情丝壮举下的牺牲品:整整一个月,不见面不通电话不发短信,惟一的“交流”就是在每天早上八点的时候充当闹钟功能提醒她起床复习——暗号是电话响三声,然后挂掉。
好在到了年边“力行”也有一大堆报告总结会计核算之类的事情要忙,否则好不容易适应了有一个小女朋友需要牵挂的生活,又一下子回到原来的步调,张楷还真有些调整不过来。
伟大的法学院终于结束了本学期的期末考,这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涨楷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得在二十六的晚上才能回家,在不想让父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事情的前提下,廖洁当然不能陪他待到那么久,所以腊月廿五的一顿中饭就是他们今年最后一次见面了。
“回家后真的不能找你?”张楷再次确认。
“不能,D县城区才多大点儿地方?咱俩在路上晃一圈,碰到七大姑八大婶的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到时候闹得全镇的人都知道我和你搅在一起,怎么收场?”小镇可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一男一女牵着手在路上走一圈,第二天就会被所有熟人问什么时候结婚,谁受得了?
“那打电话?”
“那也不行。你打电话来如果是我爸妈接的话肯定被他们盘问到死,咱们发发短信就行了。反正也就二十来天的假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不会真的重要到让你一日不见就觉得如隔三秋吧?”她半开玩笑地问,心里却不希望听到他断然的否定。
张楷摊摊手没有正面回答,“其实不止二十天。初七我就要飞美国谈一个合作案,完了再考察在美东部设立另外一个分公司的可行性,一来一去,个把个月是跑不了的。”所以说加起来他们大概要有一个半月见不了面。
“啊?你要去美国?好不好玩?”
“尽是开会和参观,你说有什么好玩的?要不要跟去,然后开学的时候先回来?碰到了那里你要自己找事情做,我没办法陪你。”
“我才不去呢,你以为办签证什么的那么容易啊,而且那边比这里更冷,大过年的我跑去挨饿受冻,犯得着吗?”
“签证不是问题。不过我也知道你懒得去,随便说说而已。”张楷啜了一口酒,一脸正经地说道,引来廖洁大举进攻,把他面前的羊排全部转移到自己盘里占为已有。
廖洁坐两点的车,吃完午饭张楷送她去火车站,正逢交通高峰,一路上处处排长龙,半个小时的车程足足开了六十七分钟。
张楷买了站台票陪她进去,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拎着旅行袋,肩上还背着个书包,没有半点儿累的样子,反而很有成就感——廖洁本来不打算带很多东西回家,也不愿麻烦谁送行,不过既然有免费的劳力非常积极地愿效犬马,并且听到她说没什么东西好带的时候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她索性就把衣柜里的存货通通打包进大箱子里;弄回家在宽敞的阳台上好好地晒上一晒,最主要的是为了满足某人的犯贱心理——不对,是一腔热忱。看那大包小包的架势,旁人绝对不会相信其实她只有四个小时不到的车程。
帮她把行李放到架子上整好,张楷在开车前五分钟准备下车。
“你看。”他指指站台上正在依依不舍拥吻的一对情侣,一脸艳羡。
“干吗?”廖洁早看到了,心里一直在想这年头还真有人热情如火。
张楷一张脸倏地凑到她面前三厘米处,涎笑,“咱们也——”
廖洁伸出手指点住他的脑门,并使劲往外一推,“你休想!”大庭广众的,他还真是开放。
张楷耸耸肩,并不如何失望。一开始他就没指望在这里占她便宜,她要真答应了的话他才会受惊哩。正要走下阶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不知从哪里变了一个CD机出来递给她,“路上小心,这个给你听着解闷。”
廖洁呆了一呆才伸手接过,“谢谢哦,下次还你。”
他微微一笑,轻轻拍拍她的肩,步下车箱。
她探头望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一股莫名的冲动油然而生,“等等。”
张楷回头就看到她一阵风似的刮到他身边,还没回过神来,脸颊就被软软的东西“啾”了一下。她满脸通红,含糊地说了声“再见”就想跑开,却被他一把紧紧地攫住。
好丢脸,自己竟然就这样跑下来,还……天哪!她把头缩到胸前,死活不愿抬起。
“你——”他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知道紧紧盯着她发红的耳垂,手足无措。
汽笛声响,没人去睬。
直到一个粗豪的北方口音打破沉寂:“小姑娘,车要开了,还不快上去。”列车员走到她身边,含着笑说道。
其实应该关门子,但是他一个老头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年轻人的甜甜蜜蜜哪。
还是张楷先听到了,他有点儿尴尬地朝乘务员笑了笑,“不好意思,她这就来。”说完搂着她走到车厢门口,“走吧,你的行李还在上面呢。”
廖洁胡乱地点点头,手忙脚乱地爬上车厢,愣是没敢再看他一眼。
火车开动举;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的时候列车已经驶出了站头,再也看不见他立在月台上的身影了,心中不免有一点儿小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