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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唐仕纬并非执意要把她留在布拉格,当初会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出于一片私心,在她的新工作还没着落之前,把她暂时安置在黑子骏身边,至少吃穿无虞,他打算等这部戏拍完后,再替她安排出路。
“他会感激我?你得了吧。我不管啦,我得尽快脱身才行。”唐蕥鄤小脑猛摇猛晃的。“滚开。”她的背又被拍了下,她回骂一声,根本没回头看清来人。
“你别乱来,等我这边的工作全告一段落,我会去找你,然后向黑子骏解释一切。”唐仕纬额际隐隐作疼,也不晓得唐蕥鄤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中?
“等你来解释,我早被人宰了。我要回台湾就是要回去,你管不了我的。”她据理力争,激动的情绪让拳头握得更紧。她又对身后的人厉喝了声。“不要碰我。”
“唐蕥鄤,我现在没空跟你聊,我得挂电话了,再见。”他得出门去应付那群不懂得死心的记者们了。
“喂,唐仕纬,不准你挂电话,你得汇钱给我啦,要不然我回不去,我、我没钱买机票。”
嘟嘟、嘟嘟嘟……
电话已经挂了,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于事无补。
“呜……无情无义的家伙!唐仕纬,我恨你。”唐蕥鄤哀怨地看着嘟嘟作响的话筒,声音哽咽地咒骂起来。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此时又伸出手臂,不死心地拍上她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你没看见我心情不好吗?你再碰一次看看,我一定扭断你的……”这一拍把她拍火了,唐蕥鄤从地上跳起来,猛地转身一挥。“我的妈呀!啊——”见鬼了。唐蕥鄤话没来得及说完,立刻换上了尖叫声。
从唐蕥鄤鬼鬼祟祟地上了三楼的时候,黑子骏就已经发现她了。藏身在起居室一座屏风后方的黑子骏,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她偷偷拿着他的电话,溜到阳台外,很蹩脚地隐身在蕾丝窗帘后方打电话。
这个蠢蛋,既然要躲,也该放低讲话声量免得事迹败露,可她那活力十足的吼声却足以传到三哩外的山谷去。
黑子骏先是不动声色地在暗地里观察着她,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她和对方的谈话内容完全泄漏了她的底细,看来他不必大费周章去调查了,一切都得到了解答。唐蕥鄤不是他的未婚妻,和他的关系也似乎不大好。
“想扭断我的手是吗?”黑子骏一道眉高高挑起,他双手环胸,脸色严峻森寒地看着一脸惨白的唐蕥鄤。
唐蕥鄤吓破胆了,一直拍她的背、扰乱她讲电话的人不是其他闲杂人等,竟是——黑子骏。
“你、你不是在温泉小屋吗?”她手一软,电话“砰”地摔落在地板上。
她害怕地贴着阳台,面对他那锐利的目光和阴沉的脸色,她困难地吞了吞口水。
“看看我听见了什么?我是一匹种马,而你非常不齿和我在一起?”他逼近一步,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意。
她倒抽一口气。“这……话是谁、谁说的啊?绝对不是我哦……”唐蕥鄤拚命摇着头否认,一脸哀怨。
“就是你说的,而我亲耳听见,你还想否认?”他继续往前向她逼近一步。
他每接近一步,她的心就往上跳一下,这会儿,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几乎已经跳上喉咙了。
“很有趣的一件事,你——不是我黑子骏的保母,不是看护,不是我的情妇,更不是我的未婚妻,那么你究竟是谁呀,怎么把我给搞胡涂了呢?”
黑子骏再往前一步,把她困锁在白色栏杆和他紧绷的胸瞠之间。阴鸷的俊颜下俯,他埋首在她颈后,冷毅的双唇贴着她的耳蜗,属于他的狂放气息撩过她颈侧。
“我……我不是存心欺骗你的。”唐蕥鄤惨白着脸,她无助又惊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存心的,你是被逼的是吧?”他状似了解地点点头,双唇轻轻刷过她细嫩的颈部肌肤。
“是啊!我是被逼的。”似乎掌握住一线生机,她瞪大粲然的杏瞳,忙着撇清。
“可惜我不相信你是被逼的。”他坏坏地一笑。
“吭?那、那……”她抖着双唇。
“我最痛恨被欺骗了。你自己选吧,看是要自己从这里跳下去,还是由我来动手。”黑子骏张口含住她诱人的耳垂,惩罚性地咬了一下。
“我——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吗?”她哭丧着脸,声调凄惨悲凉。
她就知道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早知今日会面临这种噩运,她当初就该极力反抗。呜……照目前的情势看来,她是活不过今天了。
“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有好下场吗?”他低沉愠怒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着。他最痛恨被人当成傻瓜要着玩,方才在听见她所说的话之后,他的的确确是震怒不已,更有将她丢下楼去的打算。
但一靠近她,全身高涨的怒气在瞬间消褪,他贪婪地汲取她自然甜美的女性幽香,为她深深的着迷。
“我不敢妄想你会放过我。”唐蕥鄤自知只有死路一条了。“在临死前,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贝齿咬着失去血色的唇,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哀怨地提出要求。
“在你欺骗我之后,我不认为我该应允你的任何要求。”黑子骏将她的耳垂惩罚性地咬出一个齿痕,得意地看着他所烙下的痕迹。
“你不答应?”声音颤抖。
“原来你还有脑袋。”
他昂然地挺直腰杆,收回双臂环绕在胸前,严峻的眼神向下俯视一脸哀伤的她。看着那张欲哭无泪的惨白小脸,这单纯到近乎愚蠢的女人还真以为她没命可活了。
她抬起如小白兔的红色眼瞳,怨怼地看着他。“我只是想打电话跟我爸妈告别。”
“不准!”他断然地叱喝。
真狠心。唐蕥鄤回头向下瞥了一眼。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即使不翘辫子也只剩半口气。她不要就这么死翘翘啦!
“哇……我、我不想死……对不起、对不起啦!”唐蕥鄤小嘴一扁,眉心一揪,那原本困在眼角的泪珠竟滚滚落下,哇啦啦地哭了起来。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反应,黑子骏立刻愣住。他不敢相信,这女人竟然像三岁小孩子一样,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你——”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唐小姐,你怎么了?”
“安娜,我、我好可怜哦……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爸爸、妈妈、哥哥、阿姨……还有、还有……”唐蕥鄤泪眼婆娑,声音呜咽。
“别哭了哦。”
闻声前来的女仆安娜,一看见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立刻发挥女人天生的母性,无视于主人在场,冲过去把她抱进怀中拍抚着。
唐蕥鄤抱着安娜,哭声越来越大。那哭声令黑子骏头痛不已,一颗心拧得紧紧的。
“别哭了。”他咬牙道,瞪视着抱成一团的两人,俊颜布满寒霜。
“哇啊……”她像是摆明跟他作对似的,哭声更大。
“该死的,我叫你别哭了,你听见没有?!”他吼着,像匹马一样喷着气、跳着脚。
“哇啊、哇啊……”
“黑先生,你小声点,你吓坏她了。”安娜斗胆地说。
黑子骏眸一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瞪视被安娜肥软的身躯包裹着的娇小单薄身影。
“叫她别哭了,否则我真的会把她给扔下去。”黑子骏脸色铁青地撂下狠话,气呼呼地转身走人。
“哇……我……不要……”身后又传来唐蕥鄤拔尖的哭声。
黑子骏头皮发麻,一个头简直快要爆炸了。
脑海中一团迷雾,他努力想甩掉那黑雾,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最后只惹来一阵难受的头疼。
“该死的!”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黑子骏恼火地翻身下床,从烟盒取了根烟点上。烟雾瞬间在房间弥漫开来,他抽了两口,就捻熄了烟蒂。
信步走到窗前,他用力拉开窗帘,看了外面天色一眼,“唰”地又将窗帘拉回。走出房外,来到起居间,正巧和威尔遇上。
“晚餐准备好了。”威尔恭敬地说。
“鄤鄤人呢?”他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心里记挂的全是那个哭得像泪人儿的蠢蛋。
“唐小姐受了点‘惊吓’,整个下午都待在房里没有出来走动。”威尔嘴角隐隐出现一抹了然的浅笑。他发现——黑子骏对唐蕥鄤的关心全锁在那双担心的黑眸里。“唐小姐午餐没吃,方才安娜去请她用晚餐,她也推说吃不下。”威尔向他报告着,语气一如往常拘谨,但眼底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她想饿死不成?!黑子骏完全不假思索地迈开脚步,越过威尔转到二楼去。
威尔勾起嘴角,带着笑意退下。他不急着催促主人用餐,看他一脸挂心的模样,想也知道他要去找谁。
黑子骏笔直地朝唐蕥鄤的房间走去,他不打算知会她,转动门把后就推门而人。
他以为她既受了“惊吓”,现在应该躺在床上休息安神才对,谁料他却看见让人生气的一幕。
“你在干什么?”他大吼一声。
“啊——”正忙着收拾行李、打算连夜潜逃出境的唐蕥鄤,放开了手上的衣物,她立刻转身,小脸仓皇地对上黑子骏那张阴沉到了极点的包公脸。“你、你没敲门……”
她竟还有胆量指控他?!“这是我的房子,我有绝对进出的自由,不需向任何人通报。”黑子骏踏进房间,用力将门甩上。
接着,他像旋风一样飙到她的面前,大手一挥,扫落她放置在床上的行李袋。
“你想……做什么?你不能放过我吗?好歹我也照顾了你好一阵子,你陷入昏迷的时候,我可是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陪着,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难道她真的难逃一死吗?
唐蕥鄤小嘴儿扁扁,慌张地看着散乱一地的衣物,心里又开始为自己凄惨的命运悲伤起来。
她真的当他是个残暴不仁的杀人魔吗?!黑子骏不只眸子冒火,连头顶也冒起烟来——
“马上给我滚下楼去吃饭,这顿晚餐,你如果再失约的话,后果自负!你应该很清楚,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咬牙说着,而后又像一阵风似的飙出房外。
唐蕥鄤傻眼,愣在当场。她……听错了吗?!
“唐小姐,快下楼吧,不然那匹‘疯马’一会儿又要飙上来了。”威尔好心探头进来提醒还在发愣的唐蕥鄤,向来严谨的脸庞竟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喔,好。”她火速往楼下冲去,速度快得几乎摔断胳臂。
第八章
风和日丽,云淡风清,世界……还挺和平的。
唐蕥鄤无聊地在林荫下的小石步道散步,园丁正在整理小木屋前的树木,她在小屋四周绕了绕。
一阵顿挫分明、醇厚低沉的男声突然闯进她的脑海,她循声抬头,瞧见黑子骏颀长的躯干就斜倚在三楼阳台的白色矮墙上,他戴着蓝芽耳机,正在讲电话。
原来这里正好面对三楼起居间的阳台啊!唐蕥鄤张着小嘴难掩讶异,着迷地看着阳台上挺拔帅气的白色身影,有点儿失了魂,浑然不觉自己早被一双黑色眼瞳给捕捉了。
正和“全球国际制片公司”副总裁肯特通着电话的黑子骏,声音顿了一下,他低头俯视着林荫下那像精灵般俏皮的娇小身影。
他扬起一道眉,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浅笑。
“我会尽快回台湾去澄清并了解一切状况,好让片子能顺利拍摄下去,也请你帮我联络台湾方面的工作人员,我想,有些事情,我得弄清楚才能进入状况。”
今天制片终于找上门来,显然他摔落马昏迷的消息已经泄漏出去,这消息在台湾已卷起了一场新闻追逐战,让原本就进度迟缓的拍摄工作更难进行了。因此回台湾是势在必行的了,有些事情,他得亲自回去弄清楚。
“好的,这事我会尽快处理,你能恢复过来,我可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的记忆还没恢复。”黑子骏言下之意是,肯特这口气是松得太早了。
“那又如何?失去记忆并不代表失去才华,你还是最棒的。”
“谢谢你的赞美,我要收线了。”黑子骏撇了撇唇,他并不赞同肯特的话。
收了线,他陷入短暂的沉思——他连自己的过去都一片茫然了,可没那么有把握能找得回他的才华。
黑子骏说话的声音中止了,唐蕥鄤被勾走的魂魄缓缓回神,着迷的目光被一道烧灼的视线给烫了一下,当她找回视觉焦点,赫然发现黑子骏那双深邃的黑眸,正恣意地注视着她。
轰地,唐蕥鄤脸颊烧得火红,她尴尬地对他笑笑。
黑子骏的心被她那单纯的笑容给惹得扑通、扑通跳。他对她勾了勾手,示意她上楼来。
唐蕥鄤漾红的小脸倏地刷成惨白,头摇得像博浪鼓一样。心想,昨天显些被他从阳台给丢下来,她现在上去,岂不自投罗网?说什么她都不会笨得再上楼去自找死路。
黑子骏看出她那点心思,心里咒骂她真是愚蠢得可以,到现在还以为他企图扼杀她那条不值钱的小命。
“上来。”黑子骏上身微倾向白色栏杆外,对杵在下面的她喊了一声。
“不要。”她断然拒绝,转身就往林荫深处跑去。
“你给我——”他抓下蓝芽耳机,转身下楼。
唐蕥鄤不停地跑,直到跑不动了,背靠在大橡树干上。
她微倾着身,两手贴在腿上,细细喘着气。长发因为倾身的动作而垂落在胸前,遮住了她泛着粉晕的嫩烦。
突然,一双穿着夹指麂皮拖鞋的大脚丫映入她的眼帘。唐蕥鄤顿时泄气地垮下肩,叹了声气。她还以为她逃过了一劫。
“为什么跑开?”他低沉醇厚的声音从头顶上撒下来。
她认命地挺直腰杆,抬起小脸面对他的质问。
“不逃开,难道要上去送死吗?”从阳台上面摔下来死状一定很惨。
“你逃跑一样没好下场。”他哼了哼,双手环在壮阔的胸前,口气不大好。
“我没逃,只是……”
“只是怎样?”黑子骏眼神一凛,笔直射进她心虚的美瞳。
“只是随便晃晃而已。”她嘟囔了一声。
“晃晃?你倒是挺悠哉的嘛!我以为你会怕得连夜逃命,恨不得逃离我的视线范围。”
她是很想呀,甚至连行李都收拾好了,可是就是逃不掉啊!昨天夜里她想逃跑时,才发现大门上多落了一道锁,分明就是防着她嘛。
“我没有——”她眨了眨藏不住谎的眼眸。
“那么,我昨儿个深夜怎么看见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大门口乱晃?”黑子骏嘴角噙着笑,她以为他会笨得连她那点心思都不知道吗?
“有、有吗?”唐蕥鄤尴尬心虚的笑意僵在脸上,原来全被他给瞧见了。
“我再警告你一次,从现在起,不准你乱打坏念头,没有我的允许,绝不准你离开这里半步,知道吗?”他双臂一展,像一双翅膀一样扣住她不放。
这个动作让他睡袍的襟口敞开,唐蕥鄤瞪着他暴露在空气中平坦健美的健实胸肌。
“我……你……”她困难地舔了舔干涩的唇。
老天,怎么回事,他的胸部有这么迷人吗?竟然惹得她心头小鹿乱撞。
“你若胆敢再从我眼前逃开一次,就等着面临‘粉身碎骨’的下场。”他眯着眼,俯下唇,抵在她的唇际,低声威胁道。
她舔唇的动作引来他内心一阵骚动,他想吻她,整个人此刻完全被乍起的欲望所凌驾。
黑子骏没有半点迟疑,他霸道地掳住她甜美而诱人的嫩唇。
“唔……”她惊骇又羞涩地抽了声气,声音被他的唇瓣吞没。
黑子骏气息紊乱,一双黑瞳燃烧着熠熠光芒,看着她半醉迷蒙的美眸。
直到快抽光彼此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他才放开她。蓦地,他微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地走出树林外,穿过步道来到小木屋。
“你要……做什么?”她在他怀中虚弱又紧张地问,看来她今天是逃不掉了,她的贞操就要毁在他手上了。
“我——”他扬了扬眉。深情地凝望着她因情欲的感染而更添娇艳的芙颜,她的纯美深深迷惑着他的心。
“黑先生,有客人来访。”威尔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黑子骏宽阔的背明显僵了僵,眼神流露出受到打扰的不悦情绪。“是谁?”
“是裘莉小姐,她现在三楼起居间等候您。”威尔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裘莉?”他的眸光闪了闪,讳莫如深的视线对上唐蕥鄤惊骇莫名的眸子。“你说,我该去见她吗?”他把问题丢给她。
问她?!“当然……得去啊……”唐蕥鄤小脸瞬间刷上难色,她和他对视许久,直到他先移开了目光。
“很好,我也是这么想。”他放下她,深深看她一眼。“你也一起来。”话说完,他转身往主屋方向走去。
“吭?我也得去?”她愣在原地。
“跟上来。”他回眸一瞥。
“喔。”她苦着一张脸跟了上去。裘莉的出现让唐蕥鄤心口闷闷的。这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