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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中除了百里春秋,还有一个长了两颗脑袋的蛇人,头戴毡帽,眼睛滴溜溜的四下转动,颇为滑稽。
[妹子,怎么还不宰了这个小子?]相繇大大咧咧地坐在虎皮椅子上,碧眼寒光闪烁,笑嘻嘻地打量着我。
相柳咯咯笑道:[这小子这么好玩儿,一下子弄死了多可惜。等我玩够了,再炖成羹,奉与国相为飨。]劈手又是一鞭,重重地抽在我的胸膛上,痛得我无法呼吸。
[不可,不可!]那双头蛇人喉结滚动,摇头晃脑的说,[此子皮糙肉厚,烹之必不鲜美。跺为肉泥,佐餐可也。]
我心中一凛,这人的形容言止颇为奇特,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一时间却记不起来。
相繇哈哈大笑,拍了拍手:[有请螣兀公主!]
百里春秋眼白翻动,从怀里取出春秋镜的残片,念念有词。一束金光从餐镜中蛇出,人影晃动,罗沄凭空翻落在地,蛇尾盘卷,黑发瀑布似的披散在赤裸的肩头,脸红如桃花。
见她无恙,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抬起头,见在和我,似乎也颇为惊讶,朝我嫣然一笑。我心中砰砰直跳,耳根烧烫,身上那如割似烧的痛楚全都感觉不到了。
[啪!]相柳突然又是一鞭,狠狠地抽在我的脸颊上,我淬不及防,眼前又是一阵金星乱舞。
只见她柔声说:“公主,你上金枝玉叶之身,绝不能像这小子一样,平白受此折磨。反正轩辕皇帝也已经死了啦,只要你说出[星图]的下落,我们不但不杀你,还设法帮助你解除[蛇咒],如何?”
罗沄咯咯大笑:[你若能消得了《蛇咒》,怎么先不帮你们延维国相变为人形?在说什么《星图》,我连听都没听过,又怎么告诉你下落?]
延维!我心中大震,这双头人蛇竟是那传说中的太古蛇巫。
当年轩辕台上,吐过不是这老贼畏惧公孙轩辕,临阵溜之大吉,公孙轩辕又岂能冒充黄帝,窃夺我舅舅之位?这十几年间,延维杳无音讯,谁想竟然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延维两头齐摇:[噫呼兮!真人面前岂可言假?拓拔小贼将《三天子心法》并同蚩尤之尸身藏于鲲腹之内,唯有得《轩辕星图》者,方可知鲲鱼之所在也。汝盗星图,藏北海,吾固知之,安可狡辩哉!]
原来公孙轩辕竟将[三天子心法]藏于鲲鱼肚内,难怪这些年姥姥上秒年入地,也找不到半点儿消息。
我想起玄婴老祖说的话,心中更是剧跳如撞。这要能进入鲲腹,不仅可以见到我爹,更能找到古往今来,人人梦寐以求的第一秘芨。
罗沄笑道:[延维国相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来问我做什么?]捋了捋耳鬓的乱发,神色从容淡定,任由延维如何诱逼,始终不肯松口。
[公主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我就没有办法啦。]相柳从发髻上拔下发簪,笑吟吟的瞟了我一眼。[我刚从别人那里学了些叫人不舒坦的法子,公主要不要试试?]
几个蛇族蛮子大步上前,挥舞锁链,将罗沄双手紧紧扣住。相柳抓住铁链,将她左腕高高举起,摇头叹息:[这么美的手,比冰雪还白,如果留下些疤痕,可就太可惜啦。]猛地将发簪刺入她食指的指甲缝中。
我心中一紧,竟像是扎在自己身上般疼痛。
相柳目光灼灼,微笑地凝视着我,仿佛不是为了拷问她,而是在报复我,故意照着先前我折磨她的次序,将罗沄的十指直缝一一刺遍。没扎一次,我的心中便剧痛的收缩一次,不火如焚。
鲜血从罗沄指尖股骨涌出,她脸色雪白,手指微微颤抖,笑容却不减分毫。
相繇起身鼓掌,啧啧赞叹:[公主刚毅坚韧,国有陛下之风!区区发簪,看来是不能让你记起《轩辕星图》的下落了,来人,上《蛇神盅》。]
六个蛮子哄然应偌,吃力地抬着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缸,缓缓走到帐中。旋开缸盖,顿时恶臭扑鼻,升腾起五颜六色的雾气,缭绕四周。
旁边那些蛮子的脸上都露出恐惧憎恶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
相繇笑嘻嘻地说:[公主,这《蛇神盅》是延维国相当年亲创的祭神之盅,由三百六十五种毒物封杂坛中整整一年培育而成。只要你一坐进坛里,盅虫立即就会钻入你的脑子,帮年想起所有想不起的事情。唯一的缺点,就上你的魂魄只怕要被盅虫分而化解,灰飞烟灭了。]
延维闭目微笑,脸露得意之色。几个蛮子抓住罗沄,将她高高抬起,便欲往铜缸里扔去。
[住手!]我心里惊怒欲爆,大声喝止。[你们要《轩辕星图》,无非就是想找到鲲鱼与《三天子心法》,我知道鲲鱼在哪里!]
那些蛮子纷纷停下,惊讶地望着我。相繇眯起双眼,绿光闪烁,笑嘻嘻地说:[你知道?]
事已至此,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我一咬牙,高声说:[不错!只要你们立誓放了公主,我立刻就带你们进入鲲腹,寻找《三天子心法》。]
相柳咯咯大笑:[臭小子,年以为信口开河就能救得了他么?你衣角上明明绣着五彩云,是叛党余孽,敢问叛党余孽又如何会知道《轩辕星图》和《三天子心法》的下落?]
[玄女神机妙算,无所不知,何况区区《轩辕星图》?]我冷冷地斜睨着相繇,[我们彩云军为什么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深入北海?我又威吓要跋山涉水,孤身潜入《天之涯》?阁下既已看见山顶的那道冲天水柱,难道还猜不来么?]
相繇脸色微微一变,瞳孔收缩:[你是说……这《天之涯》的雪山就上鲲鱼所化?]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就连罗沄也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呼。
百里春秋眼白翻动,颤声自言自语,[不错!不错!除了北海,又有何处能容得下鲲鱼千里之躯?出科这孽畜,又有什么东西能喷出九百丈高的水柱?茫茫北极,到处都是冰原草苔,唯独这里四季如春,花开不败……早就该想到啦!早就该想到啦!]
相繇忽然又哈哈大笑,说既然我知道《三天子心法》的下落,罗沄更加没什么用了,只要将我扔进装着《蛇神盅》的青铜缸里,一切自然都水落石出。如果到说验证是我在说空口大话,再将罗沄扔进缸里也不迟。
我知道他仍将信将疑,所以故意拿这话试探吓唬我,于是也哈哈大笑:[我只说能带你们进入鲲腹,可没说我知道《三天子心法》在哪儿。实话告诉你,《轩辕星图》不在公主手里,也不在我手里,而在我师傅手中。师傅若感应到我有不测,便会立即将星图震为碎片。到时天下之大,就没人知道天子心法的所在了。鲲鱼长几千里。你们若有耐心找上百八十年,那就随你们的便吧!]
这些蛮子被我说得越发糊涂,纷纷喝我师傅是谁,星图又为何到了他的手中。
我只好继续胡诌,自圆其说:[我师傅叫玄婴老祖,是玄女的生死之交。当年正是因为从螣兀公主的手中盗取了《轩辕星图》,才被公孙轩辕封镇在这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他出去。当今天下,知道师傅解印决的唯有螣兀公主一人,你们若杀了她,我师傅无法脱身,你们也再得不到《三天子心法》。]
[玄婴老祖?]百里春秋皱着眉头,喃喃念叨就遍,摇头说,[我从没听说此人。]
罗沄双眸却忽然一亮,失声叫道:[原来你是那老妖怪的徒弟!]恨恨地[呸]了一声,说:[老妖怪偷走轩辕星图,害我受罚,守在这里好些年,我就算是死了,也绝不放他出来!]
我见她朝我悄悄眨了一下眼,心中大喜,再得她已明白我意。只要能带着这些蛮子到那深壑旋涡之中,骗他们断开玄婴老祖的锁链,便有机会脱身,杀出重围。
相繇双眸灼灼地盯着我,笑嘻嘻地说:[小子,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到这世上。]
那些蛮子将我和罗沄背靠地捆在一起,出了大帐,骑鸟朝雪岭上飞去。
天蓝如洗,远处脸面的雪岭白雾腾绕,冰川仍在隆隆地冲泻着。那绚丽如锦缎的山野已被烧成焦土,从下方疾驶倒掠而过。火光点点,迎风摇曳,到处都是烧焦的野兽尸体。
船舰密密麻麻地停满了海湾,蛇族大军沿着岸线扎寨,排成蜿蜒的蛇营。
数以千计的蛮子士兵正抵空骑鸟盘旋,纵横穿梭,寻找着什么;看见相繇,相柳领着我们朝山顶飞去,纷纷勒缰行礼,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狂风吹来,鼻息间尽是罗沄的清幽体香,她的发丝缭乱的飞舞,拂动着我的脸颊和耳梢,又麻又痒,仿佛蚂蚁,一路钻到了我的心底。
她别过头,传音问我:[闷葫芦,你真的是那老妖怪的徒弟?]
我摇了摇头,正想将如何在渊底遇见玄婴老祖的经过告诉她,相柳又是一鞭凌空抽来,斜劈在我和罗沄的肩颈上,咯咯笑道:[臭小子,命都快没啦,还有空谈情说爱。有什么贴心话,到了黄泉路上时慢慢说吧。]
不一会儿,我们就越过雪岭,冲入了那渊壑之中。
大雾茫茫,那些蛮子手里的火炬迎风乱舞,明灭不定,照的四周阴惨惨如鬼域。众鸟尖声惊啼,挣扎盘旋,如果不是白梨春秋急拨琴弦,强行御驾,恐怕早就掉头冲天飞逃了。
穿过浓雾,湛蓝的水面依稀可见。远远地便听见玄婴老祖凄厉的尖叫:[救命!救命!]
浪花滚滚,气泡翻腾,那株巨大的榕树东摇西摆,须叶乱舞,朝上喷薄出熊熊烈焰。
黄铜药鼎与八角炉逆向飞旋,在八股混金锁链的绷扯绞旋下,忽高弧低,跌宕在榕树顶端的火海里,激撞起姹紫嫣红的层层火光。他坐在金炉内,浑身火焰蹿舞。
我在渊底呆了几日,已熟悉了这烟气水雾,那下蛮子初来乍到,被刺得眼酸鼻堵,涕泪交流,口中哇哇乱叫。唯有延维心花怒放,拍手大笑:[好大一鼎!可烹肉羹,可烹肉羹!]
有听罗沄传音:[闷葫芦,你要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如此这般,在我耳边悄悄地嘱咐了一遍。
我心领神会,大声叫道:[师傅,是我!]
听见我的声音,玄婴老祖立即止住惨呼,骂道:[臭小子,现在懂得叫我师傅了!他奶奶的,先前叫你老老实实呆着,你也不听,倘若遇见那小妖女,岂不是前功尽弃!……]
话没说完,罗沄便咯咯大笑:[老妖怪,你担心得晚啦。你徒儿贪生怕死,卖师求荣,已经投降我族,拿你做上供的祭品了。]
玄婴老祖又惊又怒,哇哇大叫,我急忙又高声叫道:[师傅,你别听螣兀公主胡说。我将她捉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些朋友。你再忍上一忍,很快就能解开锁链,放你出来啦。]
听了我们三人这番对话,蛮子们的怀疑又消了大半,只有百里春秋低着头,紧皱双眉,耳蜗不住地摇动,倾听着玄婴老祖的叫骂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我对相繇说:[《轩辕星图》就藏在我师傅的肚子里。只要你立誓放过我们,放过公主,待我们合力解开师傅的封印,便立即领你们去找《三天子心法》……]
相繇哈哈大笑:[既有《轩辕星图》,又何需你们师徒带路?小子,害死你师傅的,是你自己,可怨不得别人!]忽然拔出腰间蛇形长刀,翻身俯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玄婴老祖的肚子猛刺而入。
第五章 水神
我大吃一惊,还不及叫出声来,相繇的长刀已刺入了玄婴老祖的肚脐,鲜血激射。众蛮子齐声欢呼,一浪高过一浪地叫着:'轩辕星图!轩辕星图!'
玄婴老祖圆睁双眼,申请古怪地瞪着相繇,分不出是愤怒、震惊、还是狂喜,胖嘟嘟的双手虚空探张,整个人像是凝固了。
我和他虽然不是真的师徒,但相处了几日,早已将他当作叔伯般的长辈,眼看他刹那间遭此毒手,又是愤怒又是懊悔,却被旁边的蛮子死死拽住锁链,动弹不得。
相繇哈哈大笑,随着白金八角炉飞速旋转,正待将玄婴老祖的肚子剖开,右手突然一震,肩膀剧烈地颤动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玄婴老祖的丹田猛地鼓起一团绚丽的光漪,将相繇连人带刀朝里吸去。
相繇脸色骤变,左手抓住刀柄,想将长刀拔出,刀锋却被紧紧卡住了。下方怒浪掀卷,火焰狂舞,环绕着鼎炉疾速飞转,形成一个强猛无比的巨大旋涡,将他搅在当中。
四周的欢呼顿时转为静惊哗,相柳尖叫:'大哥,快松手!'
相繇拼命挣扎,肩臂颤抖,却像被粘在了刀柄上,脸色惨白,豆大的汗水涔涔滚落。
玄婴老祖狞笑着凝视着他,凌空十指徐徐抓紧,'咯啦啦'一阵脆响,蛇形长刀竟螺旋似的搅扭起来,相繇纵声惨叫,衣裳迸裂,双臂肌肉暴起,随之慢慢地扭曲变形。
我又惊又奇,六连延维也看得目瞪口呆。
百里春秋眼白乱在换,颤声连问:'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人有空回答。
相柳挥鞭大叫:'你们还干等什么!还不赶快将他拉回来!'那些蛮子如梦初醒,纷纷骑鸟疾冲而下。
五个将佐抢在最前,两人手忙脚乱地抓住相繇的双腿,个拽住他的一只臂膀,另外一人抱住他的腰,奋力朝后拉扯。谁想不但没有能将他拉出,反倒被他紧紧'黏吸',一齐卷入气旋之中,惊呼狂叫。
十个,二十个,一百个……近千名蛮子全部冲上去了,前仆后继,当空列队拉扯,就像五条长蛇,吸附在玄婴老祖丹田上,飞旋甩舞,周身剧烈颤抖,发出凄烈可怖的惨叫声。
'摄神御鬼大法!'百里春秋终于从四周如潮的惨呼声中猜出发生了什么,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面如土色,牙关咯咯乱撞,'你……你……你是烛……烛龙神上!'
玄婴老祖哈哈狂笑:'想不到这世间第一个认出我的,居然是个瞎子!百里春秋,别来无恙!'双臂一振,体内绚光层层爆炸,刺得我睁不开眼来。
烛龙!我既惊且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
想不到这口口声声自称是姥姥故人的三尺男童,居然是姥姥的宿敌,当年的水族第一大神!
不等我回过神,又听'轰隆隆'连声剧震,下方旋涡怒在换,掀卷着火焰、惊涛,高高喷起,再度形成了巨大的冲天水柱,将我们撞得破空飞起。
'还不快走!'罗沄蛇尾飞扬,在喷涌的碧浪间划过一道银色的圆弧,借着那反在撞之力,和我一起朝上冲起二十余丈。
座下的那只巨鹫来不及躲闪,顿时被狂流卷入,'嘭'的一声,羽毛碎断份扬,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身旁群鸟惊飞,悲鸣彻耳,那些兀自骑鸟盘旋的蛮子吓得魂飞魄散,不顾相柳的尖声喝令,更无暇顾及我们,纷纷没命地朝上飞逃。
天旋地转,轰鸣如雷,我和罗沄背靠背紧紧地绑缚在一起,行动极为不便,如果近凭借自身真气,绝来不及御风逃离,只好不断地回折纵跃,踏在鸟兽或蛮子的头顶,借势上冲。
朝下瞥望,旋涡越转越急,来势汹汹,朝上层层叠叠地飞甩喷涌撞击在四周冰壁上,雪炸石飞,掀卷起更加狂暴的惊涛。
那千余名蛇族蛮子被卷溺其中,陀螺似的疾速飞转,骨骼碎裂,惨叫不绝,丹田内的真气绵绵不绝地熟入前人的体内,再经又彼此的经脉,次第相送,长河般滔滔涌入烛龙的气海之中。
锁住铜鼎、金炉的那八股混金锁链,被狂流绞得紧绷笔直,随时欲裂,烛龙纵声长啸,[当]的一声,一股锁链率先迸裂抛扬,鼎炉顿时失去了平衡,朝右加速飞旋。
接着[当当]之声大作,剩余的七股混金链全部断裂,鼎炉仿佛离弦之箭,呼啸着破空冲起,绚光如彗星似的滚滚飞舞。
周遭的旋涡随之倍涨,刹那间便朝我们逼近了百丈,不断有蛮子建交着坠入其中,连人带鸟都被撞得粉碎。
那情景诡异而恐怖,直径七百多丈的巨大旋涡,湛蓝而幽深,滚滚飞旋,热气蒸腾喷涌起熊熊赤焰与汹汹白沫,就像一条来自地狱的狰狞巨蟒,朝我们张血盆大口,咆哮追来。
我不敢有片刻停留,奋起毕身真气,在众鸟之间蹬踏纵跃,全速上冲,加上罗沄蛇尾不住地飞扬扫荡,平衡方向,倒也算有惊无险。
鼎炉飞旋,越冲越近,离心甩出一轮又一轮炫目的霓光。那近千蛮子一个贴着一个,接连吸撞在鼎壁上,惨叫着簌簌乱抖,青烟飞腾,焦臭扑鼻。
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相繇惊骇狂乱的表情。他须发戟张。脸色酱紫,双手仍紧握着刀柄,与烛龙紧紧相连,皮肤如波浪急剧欺负荡漾。
烛龙身子越变越大,隐泛出青色的蛇鳞。罗沄连声催促:[快走!快走!老妖怪就要变回兽身啦!]话音未落,[嗡]的一声,黄铜药鼎掀卷狂风,擦着我们身侧飞旋冲天。
烛龙仰头狂笑,双腕、双踝锁着的混金铜链应声挣断,接着双手外分,将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