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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真是乱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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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真诚无比,忒地感人,但若仔细一瞧,便可发现那黝黑的瞳眸里,藏着几丝作弄的顽皮。
  “谢三殿下好意,但是,我还是不下去浸泡了。”郑敏之僵硬地拒绝。
  “为什么?来到净心池却不下去浸泡就好比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回,太可惜了。”段子诒以“你别傻了”的语气佯装惊呼。
  “不用了,我真的没兴趣,这宝池,就请三殿下一人独享吧。”别开玩笑了!
  就算那暖池再好、再舒服,她也不愿跳下去与他一起浸泡——光溜溜地。
  段子诒沉吟地看着他,假意猜测。“你该不会……是因为不想让人瞧见你的身材,所以才拒绝的吧?”
  “三殿下要这么说也可以,我的确不习惯在他人面前赤身裸体。”她承认。
  “是吗?那容易办。”段子诒立即砖头命令一旁的下人:“好了,你们先出去吧,顺道告诉他们可以开始了。”
  “是。”几名美婢,贪婪地多瞧了几眼段子诒赤裸的健壮胸膛,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郑敏之听到他说“可以开始了”,却没心思多想,是什么可以开始了?
  打发走美婢,段子诒得意地对郑敏之邀功。“好了,我让她们走了,这下没有别人,你可以脱衣服了。”
  郑敏之无言地望着他。
  他以为自己不是“别人”吗?
  “我不想泡,也不想脱衣,请三殿下自己独享吧。”郑敏之漠然的拒绝。
  “真是麻烦!从没见过像你这种龟龟毛毛的男人;咱们都是男的,赤身裸体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是女人,让人瞧不得?”
  他好似“无心”的话语,却让郑敏之听得胆颤心惊。
  “我当然不是女人!我只是从未在他人面前裸露过身体,不想那么做而已。”
  她慌忙否认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
  “这么说来,你该不会还是……”段子诒话语未竟,扬扬眉毛,露出贼兮兮的笑。
  “是什么?”郑敏之不解。
  “童子之身。”
  段子诒一把话说完,郑敏之整张脸立刻爆红。
  她又羞又气,连骂人的声音都在颤抖。“这、这与我是不是童子之身,又有何干?这件事与三殿下应无关系,我、我没必要告诉你这些!”她脸上冒出的热气,都快可以蒸馒头了。
  这个大色胚,为何每次都尽挑这些,会让她尴尬的敏感话题说?
  他能不能谈谈别的?譬如国事朝政、黎民百姓,再不然谈谈山光水色、花鸟鱼虫也行呀!
  段子诒深深瞅着她,别有含义地笑笑。“没关系吗?那可说不准。”
  那笑容之中的暧昧,让郑敏之觉得很讨厌,但更多的是不安。
  他……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郑敏之感觉汗水,不断从自己的背脊滴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
  “三殿下有没有感觉,这里特别热?”她全身都在冒汗,忍不住扯松领口,还得小心不露出喉结之处。
  “喔,你终于发现了?我方才说过这叫暖屋,是从暖泉的源头,以竹管接来高温的热气,灌入小屋里。待在里头,会使人全身发汗、皮肤里深藏的脏污,随汗水流出后,整个人会宛如重生般舒畅。”段子诒解释。
  “这是有位从遥远异国来的游历者,告诉我父皇的。据说这叫蒸气浴,我父皇照着那位游历者所述,建造了暖屋;使用暖屋后,喝点水再浸泡暖泉,会更加舒畅喔!来,快把衣服脱了,穿着衣服使用暖屋,很快就会中暑昏倒的。”
  “我不脱!”郑敏之悍然拒绝。
  “我要离开。”她走向小屋的门,试着转动门把,却发现门打不开。
  “没用的,我方才下令他们备暖屋,门必定已从外头关闭,避免蒸气外泄,得等到一炷香过后,门才会再度开启。”段子诒闲适说道,往后靠在木椅的靠背上,享受逐渐加强的喷雾状热气。
  “快叫他们打开!”这不是强迫她接受蒸气浴吗?郑敏之脸色难看的喊。
  “为什么?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啊!你就别矜持了,我不会取笑你的身材,快脱了衣服,一块儿享受吧!”
  “我不要!”段子诒拒绝开教人开门,郑敏之也不想哀求,抿起嘴,径自找个角落坐下,闭目忍耐,等待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你别傻了!这热气很强,你包的像颗粽子,很快就会热昏过去的。”
  “我不会,请三殿下放心!”郑敏之倔强地回答。
  她想自己较常人耐热,又抹了花草凉膏,不过一炷香时间,她应当可以撑得过去。
  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热气越来越强,最后整间小屋里,全是白茫茫的雾气,好像一个蒸了几百笼馒头的大蒸笼。
  她这才发现,自己似乎错估了这间暖屋的威力。
  郑敏之面红如桃,身上的汗水像雨水般淌下,她不断抹着额际、发鬓落下的汗水,但几乎是才一抹完,下批水滴就又倾流而下。
  段子诒也是一身大汗,但因为身上未着寸缕,所以还忍着过去。“热得耐不住了?你就快点脱了衣服吧,再坚持下去,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喔。”
  段子诒瞧她面颊嫣红、浑身闷热虚软,柔弱得快昏过去的样子,心里着实又爱又怜。
  他真想扒开她包得死紧的衣衫,瞧瞧那身雪腻的肌肤,是不是也像她粉腮一样红艳诱人。
  他贪看她面泛红霞,娇艳动人的模样,舍不得就此结束。
  就再让他多看两眼吧。
  时间不断流逝,郑敏之也感觉自己的视线愈来愈模糊;究竟是雾气让她瞧不清楚,还是她已经快……
  她猛力摇头,试图唤醒自己的意志力,不让自己在对方面前倒下。
  而段子诒察觉,她的脸色愈来愈红,身子也摇摇欲坠,顿时呼吸一窒,急忙要奔过去扶她,可郑敏之已砰的一声,不支倒地。
  “敏之!”他惊呼着,立即要人开门。“快开门!”
  得到指示,厚重的木门立刻开启,外头清凉的空气随即涌入。
  数名佣仆护卫鱼贯进入,依照段子诒的指示,将郑敏之移往净心别馆。
  第5章(2)
  净心别馆客房的四面门窗已全部开启,好让清凉的空气流通,而段子诒则屏退左右,坐在床上,独自陪伴还未苏醒的郑敏之。
  他先喂她吃了一颗回神丹,然后端起佣人备好的冷水,捧起她的头,直接以壶嘴就口,小心地喂她喝水。
  喝完了水,他放回茶壶,但没将她的头放回枕上,反而爱怜地将她的头抱在胸前,细细凝视着那张逐渐恢复正常气色的秀颜。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温柔地轻滑过她紧闭的眼、秀挺的鼻、柔弱的芙颊,和红润的檀口,他心里懊悔自己对她太残酷,又气恼她太过倔强、不肯低头。
  “为何要伪装承男人欺骗我?你可明白,我有多渴望你?”段子诒对着昏迷不醒的人儿,喃喃自语。
  “我要定你了,我从来不曾这么想要一个女人,你接受也好,逃避也罢,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我看中的猎物,从没有自眼前逃脱的,你最好认清这事实。”
  他眯起眼,深深凝视她片刻,然后像烙印似的,将自己的唇,坚定滴印在她微凉的唇上。
  “唔……”这时,昏迷的人儿逐渐恢复意识。
  “醒了?”
  “嗯……啊!”郑敏之苏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到悬在自己上方的脸庞,倏然一震,差点惊叫出声。
  “是我。”段子诒不高兴地提醒,不怎么喜欢他那副活像见到鬼的表情。
  “三殿下……啊,我怎么……”郑敏之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段子诒也跟她在同一张床上……
  天!她急忙要坐起来,可只要一坐起来,立刻头昏脑胀,差点再次倒下。
  段子诒立刻抱住她。“当心点儿!你方苏醒,动作得慢些。”段子诒轻斥。
  “我是怎么了?”郑敏之悄悄低头,往下瞄了一眼。
  幸好她胸前的布条,没有被解开的迹象。
  “你忘了吗?我拉着你一块儿进暖屋,没想到你竟在里头热昏了。”段子诒将自己派人锁门、不放她出去的恶性劣迹,轻描淡写地带过,刻意不提。
  “是这样吗?”郑敏之方苏醒不久,气血还没完全运行到全身,记忆尚有点模模糊糊。
  不过没一会儿,思路清晰了些,她立刻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昏倒。
  “你先前为什么让人锁着门,不让我出去?”郑敏之恼怒地质问。
  “咦?有这回事吗?我忘了。”段子诒居然有脸假装忘记。
  “那么容我提醒三殿下您!您派人上锁,将我囚禁在不断冒着高温热气的暖屋里,害我昏过去!”现在回想起来,郑敏之还很生气。
  “别说得好像我有多没心没肺一样,我不也在里头陪着你吗?”段子诒委屈地辩驳。
  “是啊!脱得光溜溜,倒是凉快。”郑敏之讽刺。
  “我一直教你脱了衣服,是你不肯的。”
  他的表情和口气,都告诉她:我是无辜的。
  郑敏之抿着嘴,冷冷地把头转开,懒得与他争辩。
  是啊,他是教她脱了衣服,但问题是——她能在他面前脱吗?
  他不顾她的意愿,硬逼她脱去衣服,这让她很生气。
  见她真的生气了,段子诒心里首次产生慌乱的感觉。
  他凑近对方,撒娇地软声赔罪:“对不住嘛,我只是同你开开玩笑,你别恼我了,好吗?”
  “我怎能不恼火?你害我热昏过去,要是一个弄不好,可是会丢了性命的,别说得好像只是扮扮鬼脸吓人那样简单!”
  “对不起。”段子诒低下头,诚心认错。
  他倒没想到会有这般严重的后果,心里顿时万分庆幸郑敏之平安无事。
  他一副闯了祸的可怜小狗模样,教郑敏之瞧了又好气又好笑。
  他以为装可爱就没事了吗?
  不过或许真的有用,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算了,反正我也没事。”她也不想怪对方了,事情都已发生了,再责怪他,也于事无补。
  “那是当然,因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段子诒无比坚定地道,一双炽热的眼眸,牢牢锁住她的眼。
  无论生死,他都不会容许郑敏之离开他。
  绝对不会!
  难道他对她……
  不!他并不知道她是女人,还以为他是个男人,不是吗?
  或者是……他其实爱的是男人?郑敏之惴惴不安地猜测。
  她曾听过,有些男人是只爱男人的。
  以前在民间的医馆行医时,医馆里有两位年轻大夫便是那样;她曾几次撞见对方躲在暗处亲吻搂抱,当时她只心想:那不关我的事,所以都当作没看见。
  直到其中一位将目标转向她,她才仓促离开那间医馆……
  撇开那段不甚愉快的往事,她想段子诒,应当还是喜爱女人的。
  毕竟在认识他之前,他已花名在外,而她也亲眼撞见他召幸美婢,当然不可能不爱女人。
  但她也听说,有些男人不单只爱男人,也爱女人,也就是左拥男、右抱女,男女通吃……
  所以,他有可能也是?郑敏之露出惊恐的表情,无法想象假扮成男人的自己,成了另一个男人倾慕的对象时,是什么感受。
  她肯定会感到排斥,她也绝不可能答应!
  即使段子诒的眼神热得要将她融化了,但只要她是男儿身的一天,就不可能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的示好。
  在她沉思时,段子诒悄悄靠近,贴在她脸颊边,吐气轻问:“敏之,你在想什么?”
  郑敏之倏然惊跳,猛地转头,发觉自己的嘴,差点就擦过他的唇。
  她面染红晕,捂着唇,飞快地退得老远。
  他是何时如此靠近的?
  “三殿下你做什么?男……男男授受不亲,你别靠这么近。”她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但蓦然想起,现下自己是男子装扮。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男人呀!”段子诒笑得好天真、好无邪,贪婪地凝睇她粉嫩嫣红的面颊。
  奇怪,她是女子的事实,是如此明显,为何他以前竟迟钝到瞧不见?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而且,我们算是朋友,不是吗?”段子诒又道。“人说兄弟如手足,难道好朋友之间,连稍微亲近一些,都不被允许吗?”
  郑敏之被他这一问,霎时哑口无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招人误会,毕竟有些‘朋友关系’,是世俗无法见容的……”
  “你是指龙阳之恋?”段子诒假装没听懂对方的暗示。
  “你放心,我视你为好友,没拿你当兔相公;而且我爱的是女人,绝不可能是男人,这点,你大可放一百个心。”他也给她一些暗示。
  “……那就好。”不知怎的,听到他绝不可能爱上男人时,郑敏之心里,竟有点失落。
  打从出生后,她便一直被当成男儿养,有时连她都几乎忘了自己是女儿身。
  如果段子诒说自己不可能爱上男人,那是不是也代表——永远不可能爱上她?这荒谬的想法,很快就被郑敏之甩开。
  她想这么多做什么?
  姑且不论性别,以身份来说,他是尊贵的三皇子,而她只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小御医;身份上的悬殊,便是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更别提还有另一个更大的阻碍……
  他们之间,有如天与地,是万万不可能的。
  再说,她才不稀罕段子诒爱她。
  打从娘亲过世后,她向来都是一个人。
  没人疼爱她、关心她,只有一个冷心冷性,把她当成男儿、严苛地要求她的父亲。所以她也养成了清冷的性子,眼中只有医书,谁也不爱,只爱自己。
  不,或许她连自己也不爱,否则,她为什么不曾想过要逃?
  逃到一个远离她爹的地方,成亲生子,过着她渴望的、正常的女人生活……
  或许在内心深处,就连她都放弃了自己;她只配一辈子抱着冰冷的医书,过着不男不女的人生……
  郑敏之面容哀伤,眼神黯淡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察觉段子诒正默默地打量她。
  无论她在想什么,他都不喜欢她此刻的想法!段子诒不悦地抿唇。
  他从没见过郑敏之这模样,好像落入无底的深渊中,任谁都拉不起。
  他不想看见她意志颓丧的模样,他喜欢看她板着脸数落自己时,那生气蓬勃、精神抖擞的样子。
  他不知道是谁让她沉入那个深渊,但他会将她拉起来!
  在他面前,她不许愁眉苦脸、哀伤忧愁。
  他要她快快乐乐地,永永远远。
  他会办到的。
  第6章(1)
  段子诒的伤势复原的很好,甚至在郑敏之预估的一个半月疗伤期之前,便已完全康复。
  当郑敏之拆掉固定的夹板,宣布他已痊愈之时,段子诒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抱着郑敏之猛亲。
  不过他忍住了,腿伤刚愈,他可不想又弄断它;他要是真抱着她猛亲,被赏烧饼吃就算了,但若事情传扬出去,只怕他永远摆脱不了断袖之癖的嫌疑。
  郑敏之建议:“三殿下可以试着慢慢走一段路,看看腿的施力有没有问题。”
  “嗯,我试试。”段子诒缓缓迈开步伐,试着走了两小步,没特别感觉异状,于是大胆地加大步伐,也走得快些,结果仍是一样顺畅无碍。
  “我好了!我真的痊愈了!”段子诒乐得眉开眼笑,恨不能立刻跳上马,跑它个十来圈。
  像瞧出他脑中的念头,郑敏之警告他:“初愈合的腿骨还不是很稳固,在腿骨完全长好之前,最好不要做激烈运动。骑马跑步那些事儿,都不能做。”
  “那么,可以召唤美婢陪寝了吗?”段子诒嬉皮笑脸地道。
  郑敏之表情一僵,别开了脸。“如果可以,最好还是避免,凡事得用腿力的事情,最好都暂时不做。”
  “我同你闹着玩的,你真以为我是一日无女人,就活不下去的淫魔?”他渴望的可不是什么名妓美婢,现在除了郑敏之,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住不进他的心。
  他想要的女人,只有她。
  郑敏之忍不住赏他一记大白眼。要开玩笑,也得看场合吧!
  望着他完全康复的脚,她有种要和心爱孩子分别的感伤,毕竟当初,她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尽心尽力,才治好他这条腿。
  “往后,你可得好好珍惜自己的腿,别再让它受伤了。”她这是叮咛,也是嘱托。
  段子诒一听,便察觉到不对,立刻警醒地绷紧身子,稍嫌尖锐地问:“你干么这么说,好像你要上哪儿去似的。”
  持续看顾他的腿,同时盯着他、不让他受伤,不是她的责任吗?
  “三殿下腿伤已愈,我也该返回宫中,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你……”段子诒指着她,长指颤抖。“你竟想离开我?”
  他还以为她会待在他身边永不分离。
  “我来,本就是为了治疗您的腿伤,如今您伤腿已愈,我自然应该回去。”郑敏之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不想让他察觉,她已犯下医者的大忌,对病患产生感情。
  “不许!我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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