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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定乞愿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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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咬着牙,瞪大一双布满阴霾的黑瞳,一股闷烧的怒气在胸腔奔窜,手脚僵直宛如一座雕像,除了摒住气息选择漠视外,他不想沦为第一凶杀案的主嫌。
  虽然她非常该死,而且纤细的颈子是如此脆弱,似在引诱别人喀达一折,不需费力便能轻易折断不带重量的中枢部位。
  遇到疯子给他一拳,不见得能令他当场倒下,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至少会安静几秒钟,让医护人员有机会加以制伏,给他一剂镇定剂。
  可是面对眼前一点疯状也没有的疯婆子,江天凭的耐性几乎逼近崩溃边缘,面容扭曲得有如大师毕卡索的抽象名画,眼、耳、口、鼻严重移位。
  “你再往下摸就到达男人的禁区,你肯定这是你要的。”啪地,一条名为“忍耐”的神经倏地蹦裂成两截。
  “啊!啊!啊!你……你……”为什么会有温度。
  “啊什么啊,你没有舌头了吗?”他做出凶恶的表情,忍气一喝。
  “你是真的人……”不是幻觉。
  因为太过真实了,吓了一跳的彤乞愿怔忡了一下忽地抽气,因他的低喝而吓得往后一跌,小尾指落地不慎倒折,痛得她不想哭都不行。
  “真是个麻烦,我不是真的人难道是假人,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连走个路都会跌倒,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我没财又没色,你劫我是自费功夫。”双腿一弓,彤乞愿用手抱住缩成一团。
  他冷着脸。“拉你起来。”
  “嘎!拉……拉我?”她顿时羞愧地用手捂住脸,羞于见人。
  她真的很惭愧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一见到高大的阴影朝她走近,还伸出比她胳膀粗二倍的手臂,她预设立场地以为他欲加害于她。
  原来是她多心了,把好人当恶徒看待,差点误会人家是采花盗财的大坏蛋,真叫人没脸抬起头。
  “还不起来,赖坐在地上比较凉爽吗?”女人,永远是最复杂的生物。
  本来想拉她一把的江天凭退到一旁,袖手旁观地未伸予援手,任谁看到她那有如受伤动物的防备动作,还真没兴趣枉做小人。
  他气她,更气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他本身的事情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哪有时间插手旁人的死活。
  可是一见到那双无辜又畏缩的澄净大眼,他就无法当真抽手不管,任凭她自生自灭的像只迷失的小鹿,眼中的茫然勾起人性基本的怜悯心。
  “我……我脚软。”她想说被他吓到没力气,舌间一窒却说不出口。
  其实她很害怕和人群相处,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不会得罪人,干脆什么都不说保持缄默,寄情于音乐中找寻自己。
  大家都说她写得词曲十分动人又优美,充满女性的柔美和搔人心头的感动,让听者不由自主的融入旋律中,情不自禁的产生共鸣,并爱上这首曲子。
  音乐无国界,她用自己的心情转折谱成曲调,填上词,以美丽的音符传达心中的声音,不用直接面对成千上万的群众。
  “真没用,有胆子自杀,却没法自己起身。”他口中叨念着,大掌一托便将轻如鸿羽的身子给拉直。
  “谢……谢谢。”她轻吁了口气,继而想到他指责的事。“我不是要自杀,我只是……”
  “冒死捡礼券。”与自杀无异。
  “呃!我没想到它会掉到海里……”彤乞愿尴尬的一笑,表情局促。
  不等她说完,江天凭又忍不住开口。
  “你没带大脑出门吗?一张小小的纸片会有人命值钱不成,海是高深莫测地,随时有可能淹过你的脑袋,到时候你能去的地方就是殡仪馆。”
  “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小心谨慎,再也不涉足危险之地。”赶紧认错准没错,千错万错一定是她的错。
  “你……”一瞧见她卑躬曲膝的连连道歉,他的心火不住的往上烧。“差点没命的人是你,你干么一直向我说对不起。”
  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一般受惊吓过度的女人一醒来,通常会先问身处何地,一见有陌生人在场,当然会来一番身家调查,以免落入歹人之手。
  而她至始至终没问一句他是谁,老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好像他是生人莫近的细菌,稍一碰触就会感染世纪病毒。
  江天凭一向不认为自己貌如潘安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但起码有一半的女性同胞会多看他两眼,即使他并未刻意施展自身的魅力,打他主意的女人不在少数,甚至是发展一夜情关系。
  他不是柳下惠,自有基本地生理需求,虽然不搞复杂的男女情欲,与已婚妇女有性方面的往来,他有几个不固定的伴,彼此各有默契的不谈感情,纯粹是肉体上的发泄,一下了床便是互不干涉的陌路人。
  可是她给他的感觉却不是这两种人,对他一无企图心,二又不似漠不相干的陌生人,两眼一睁开就往他胸前摸来摸去,只为确定他是不是真人。
  要是自制力差的男人早就扑上去了,管她要还是不要,一切都是她自找他,男人的欲望一旦被挑起就很难停止,她只好当大餐,被吃掉的份。
  “因为……呃!我拖累了你。”她干笑的直搓手指头,想找回一点安全感。
  “嗯哼!你笑得真难看。”看了伤眼。
  “嘎!我……对不起,我生得平凡。”她又弯下腰道歉,微露胸前引人食指大动的美景。
  “又道歉,你没别的话好说吗?我指得不是你的容貌,而是你笑得太假。”一看就晓得敷衍的成份居多。
  苦笑在心的彤乞愿揉揉小尾指,一脸不自在。“我不太习惯和人说话。”
  “你的意思是习惯和鬼交谈。”脸一沉,不悦之色浮于表面。
  “我……”唉!多说多错,不如三噤其口。
  可是当她一回顾室内的摆设后,一双染上山光水色的美眸赫然一怔,有些错愕的环视陌生环境,眉峰微蹙地想寻找熟悉的事物。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隐约记得她的下半身泡在海里,手中紧捏着学校送的招待券,心想着:太阳好大,人好多,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然后一片黑雾袭卷而来,她便不醒人事。
  “这是我的房间,你晕倒了。”而他不得不抱她回房休息。
  “喔!谢谢,请问我的礼券呢!”她接下来的行程全靠它们了。
  江天凭冷酷的眉挑了一下,以斜眸一睨。“你的谢谢很不诚恳,我拒绝。”
  “不诚恳?”他是什么意思。
  “你对几张破纸的重视胜过救命恩人,你说我该接受你的谢意吗?”他像是恶意挑衅的魔鬼,拎起三张优惠券放在耳边扇凉,看得她都快凸了。
  “那是我的礼券……”他不会想撕了它们吧!
  看得心惊胆跳的彤乞愿几度欲伸出手一抢,可是又怕不小心撕破了,一人拿一半反而不能使用,暗自心急地想拿回所有物。
  蓦地,她发现全部的礼券是一张张摊开,铺陈在三层报纸上,似乎吸太多海水,以此方式让它们自然沥干水份,不致全黏在一起而烂成一团。
  忽然间,一股让人感动的暖流温暖了心窝,她对眼前始终冷脸以待的男人大有改观,其实他只是口气稍微重了些,与外表不符的心地却十分柔软,是个热心热肠的好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姓彤,彤乞愿。”她回道。
  晋周处“风土记”中记载,七夕当夜拜牛郎织女时,马上下拜说出心底愿望无不灵验,所乞求的愿望一次只能有一种,而且要连乞三年才有效。
  她试过,在七夕情人节夜晚向天祈求,而且不贪心的只要求有个人做伴,不再孤零零地守着没有笑声的家,羡慕别人可以开怀的大笑。
  今年是第三年,也是最后一次的机会,传说是否属实就看这一次了,她要在星光最明亮的空地乞求一生的幸福,不再只看别人手心交握走远的背影。
  很傻的念头,她也知道不可能成真,但是希望无处不在,就算是自欺欺人吧!不亲自试一试怎么知晓它是真是假。
  “江天凭。”他的名字。
  “呃!江先生,你的……不,我的礼券可不可以还我,我需要它们填饱肚子。”她腼腆地说道,一副地上有洞一定往下钻的模样。
  没办法,她还有父母的房贷要付,而且自备的旅费并不多,除了必要的开支外,一毛钱也不敢乱用。
  穷日子过久了会舍不得花钱,手边有的每一块钱都想省下来,以防老了没人奉养,多存点养老金好过看人脸色,那种因凑不出钱缴学费而遭到同学羞辱的生活,她再也不愿再来一次。
  第三章
  “啊!撞到人了……”
  好疼,她的肩好像被针一刺,整个都麻掉了,手臂无力地往下垂,几乎快捉不住地摊一个三百九的垂挂式肩包,差点掉落地上。
  她们为什么故意撞她,一座电梯可容纳的人数超过十个,根本没必要挤来推去,才三、五个人的空间很大,不可能撞到她呀!
  揉着痛处的彤乞愿一抬头便知道原因了,由对方落在她一身廉价衣物的蔑视眼神中,她看出不怀好意,明白她们是存心撞她的,不让她太好过。
  由于有点类似的经验,她低着头走过,不想惹出无谓的纷扰,虽然她心中有气,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她都要离开饭店了,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和人起冲突,那种行为太幼稚了。
  但是她的忍让无法平息一场冲着她而来的纷争,即使她的态度十分低调,想尽快离去,不过人家依然不肯放过她。
  “哎呀!是撞到人了,你没带眼睛出来吗?我这一套香奈儿当季洋装要十万块,撞坏了你有钱赔呀!”啧!一脸穷酸样还学人住五星级饭店,准是出来卖的狐骚货。
  “是你们撞我……”彤乞愿想据理力争,但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阵抢白。
  “你这没见过世面的穷丫头还敢顶嘴,说话最好当心点,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又是什么身份,谁会拿尊贵的身躯去撞一块当垃圾丢弃的木板。”
  戴着红宝戒指的艳丽女子嫌弃的推了她一下,掩着嘴咯咯轻笑。
  站在彤乞愿面前的几个女人,由穿着打扮看来都像出身名门世家,非富即贵地将名牌全穿戴在身上,好突显高人一等的傲人家世。
  不可否认地,她们都很美,在金钱的雕塑下,个个拥有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而披挂的布料是一个比一个短小轻薄,实不吝裘的展露诱人风情。
  但是彤乞愿不喜欢她们脸上过浓的彩妆,以及呛鼻的香水味,个人有个人的特质,选用适合的品牌无可厚非,可是众多的香味一混杂,再加上运动过后,流过汗的体味,那味道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令人难受。
  “就是说嘛!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就算我们肯撞你也是你的福气,还不快过来叩头谢恩。”最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舔她的鞋子。
  袒胸露背的红衣女子话一说完,她身边的同伴全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人……人无贵贱之分,无殊重殊轻,请各位自重,别无事生非。”她不是胆小怕事,而是无法适应人多的社交场合。
  “啧!听听,她居然讲起大道理了,这种自抬身价的说法也只有下等人才说得出口。”穷人的自我安慰,自以为清高。
  “没错,瞧瞧她那双镶水钻的夹脚高跟鞋,我敢打包票一千元有找,连我发夹上这颗五十分的小钻都不值。”真是丢人现眼的打扮,居然也敢到处走动。
  备受奚落的彤乞愿面上一凝。“我有什么地方得罪各位吗?容我先向你们致歉。”
  她是不像她们那般富气,但并不代表她没钱,以她一首曲子二十万的价码,以及版税,一年十首歌的收入也有五、六百万,应该不算穷了。
  不过以她们出手渥阔来看,她这点小钱的确难入眼,出生在好人家里是占了极大的优势,一般领死薪水的小百姓根本难以想像用一百万买一件礼服的情景,那是他们一年或两年的薪资。
  而她们花起钱来面不改色,一如流水任意挥霍,能住得起五星级饭店绝非小可之家,难怪气焰高得目中无人,不把生活水平低于她们的人看在眼里。
  “哼!你得罪我们的地方可多了,单单一句抱歉就能抵销吗?先学二声狗叫来看看,也许我们会赏你一根骨头吃。”手戴宝石戒指的女人又往她肩上一推,一副非找她麻烦的样子。
  “大家都是文明人,实在没必要恶言相向,我要赶着搭火车,请你们让一让。”彤乞愿试着和她们讲理,提着行李想穿过人墙。
  众女一字排开,硬是不让她通过。
  “听到没有,这年头还有人搭火车往返,果然是穷人家的交通工具,连台小车也买不起。”摆什么阔嘛!还敢和她们住同一间饭店。
  “我不会开车……”她有一台小绵羊机车,用了十年还能跑。
  “呵呵……这年头不会开车未免太逊了,不过也不能怪你,谁教你太穷了,得出来卖才得三餐温饱。”她最近想换新车,法拉利开腻了,保时捷应该不错。
  “出来卖?”那是什么意思。她一脸困惑,不解其中含意。
  一旁涂着艳红蔻丹的短发女孩不屑的一嗤。“好听点得叫援交,可是大家都很清楚那是什么下流事,装出无辜的表情想骗谁,你要不卖身陪男人,哪住得起顶级的套房。”
  “我不是……”妓女。
  她急着解释,反而被人恶意一推,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她差点跌倒,牙根咬紧地不让自己显露一丝怯弱,好满足她们倨傲的自尊心。
  争执真的不是她的长项,彤乞愿根本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人眼红,她只知道她表现得越软弱、她们越会得寸进尺的欺负人,直到她们觉得够了为止。
  其实有钱人不表示他们心灵一样富裕,当一切都不须费心而拥有时,他们反而更空虚、更贫乏,急于表现自己的存在感,不容别人忽视。
  可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是生气,却也同情她们的否定自我,当一个人只能用叫骂的方式挽回劣势,那他的生命已失去一半的价值,成为愚民。
  “你们拦着我的女朋友干什么,这饭店的水准几时变得这么低,连一些不三不四的流莺也混迹其中,看来五星级的尊称是浪得虚名。”
  微带怒气的低冷嗓音一出,一旁做壁上观的饭店服务人员顿时身子一僵,面露难堪的低下头,匆匆忙忙的走向主管办公室。
  他们并非不管,而是带头闹事的女人是饭店经理的掌上明珠,其他人的来头更是不小,全是家底丰厚的富家千金,一个也得罪不起。
  反观刚办好退房的住客形单影孤,气势不如人强的一味委屈求全,两相比较之下,选择漠视是最不得已的作法,没人愿意卷进一场女人的战争。
  要是帮错边可得不偿失,他们只是听人使唤的小员工,哪敢与大白鲨对抗。
  “女朋友?”
  “你说我们是流莺?”
  脸色冷得如六月雪的江天凭一把拥过满脸呆愕的彤乞愿,以十分轻蔑的眼神横扫过以名门淑女自居的天之骄女。
  “我以为拦路打劫是土匪的行为,你们一个个看似教养良好的上流人士,可恕我眼拙,看不到你们该有的气质在哪里。”全是一群虚有其表的草包。
  仗着父母的光环任意欺凌人最不可取,娇生惯养不事生产,只会端出家世唬人,实在叫人不耻。
  “江大哥,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雪莉呀!以前老爱跟在你身后的小公主。”一见到心仪的男子,一身红衣的周雪莉马上羞答答的套交情,一反刚才的泼辣。
  这声江大哥一叫,无辜受累的彤乞愿终于明白她为何受到围攻,起因是身边散发冷冽气息的男子。
  一想到此,心中的不平顿然爆发,虽然他还回她宝贝的礼券,又辛苦的照顾她一夜,可是她还是“忘恩负义”的踩了他一脚,好回报他苦缠了她三天,谆谆教诲她生命的意义,不可轻生,即使她一再重申她从没想死的念头。
  “抱歉,我不认识你。”一听见她用嗲得足以融化奶油的声调开口,江天凭的眉头立即一皱。
  就算知道她是谁,他也不可能自找麻烦,周家的女儿一向蛮横又黏人,被她缠上绝无宁日可言,矢口否认到底才是上策。
  “哎呀!讨厌啦!江大哥怎么可以忘记我,我们小时候还玩过新娘新郎的游戏,你还说非我莫娶呢!”她撩了撩魅力无限的长发,朝他抛了个隐含邀请的媚眼。
  “这位小姐大概搞错恩客了,我是孤儿,一直住在孤儿院。”十岁住到十六岁,之后便自食其力,直到自力创立自己的事业版图。
  “你……你太无情了,居然连我也忘了,枉费我对你的一片深情。”她唱做俱佳掩饰心中的怒气,其实她快气爆了。
  脸色乍红乍青的周雪莉笑得很僵,故做没听见他的羞言,一迳地想和他攀上关系。
  身为被父母捧在手掌心的娇娇女,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当场拆穿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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