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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云倒也是个妙人，居然知道朕在成都的事情！”孟昶笑呵呵的说道：“这一次远道送来芙蓉花，也是一片心意。赵爱卿，你找些蜀中的精妙之物，回赠他吧。莫显得咱们大蜀小气了。”
孟昶刚开头的那一句，让赵季札心里吃了一惊，他差点以为孟昶在蜀国内部安排有**细呢？现在他赵季札是春风得意了，短短的一个月之间，被他以“通敌”之名，罢官的大官员们可不在少数哦，虽然赵季札杀气腾腾，可是孟昶却以“仁主”自居，除了少数几个罪名彰显、案情确凿勿疑的，其他的人只是罢官了事。这让赵季札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政治斗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现在把别人是斗垮了，但却是没有倒，只要孟昶一纸诏书，这些人都可以重回朝堂之上，没有办法，赵季札只能向楚国靠拢。这一下子，就走上了不归路，他现在不是什么蜀国的副宰相，而是大楚在蜀国的头号内**。所以，他吓了一跳，可偷眼一看孟昶，孟昶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旁敲侧击之意，他心里安稳了一些，这……这恐怕是孟昶无心之语吧。
“两国交好，楚国在咱们大蜀也派的有办事的官员，咱们兴修芙蓉城，这么一件规模浩大，影响子孙万代的事情，楚国知道也实属正常啊！”赵季札言语中替楚国辩驳了一句，他不能不辩驳，免得孟昶起了疑心：“陛下，这……这楚国使者前来，还有一件事情。”
“哦，还有事情？哈哈哈，是北伐吧。赵爱卿，你觉得咱们现在可以北伐吗？”孟昶笑呵呵的问道，看来他心情已经变化了，至少不像刚才言语之中还有点讽刺的意味。
“陛下，这几天，北国发生了一件大事！”赵季札说道。
“什么事情啊？难道契丹人和伪周干起来了吗？”孟昶满不在意的说道。他确实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可惜啊，这聪明都用在别的地方！把自己的国政却搞得是一塌糊涂！
“陛下声明。再十天前，周军突然大举北上，先后攻克了清州、莫州、瀛洲等地，现在大军直指**。契丹和伪周的一场大战已经是在所难免了！”赵季札说道。
“哦？郭荣胆子还挺大的。咱们四大国联合，还没有对他出手呢，他就抢先出手了！依你看契丹和伪周，谁的胜算更大一些啊！”孟昶说道。
“陛下，臣以为现在还看不出来。从实力上讲，契丹人肯定比伪周要强大一些，可是伪周既然敢如何出兵，想必也是有一定的把握的。不过，对中原局势的影响，还是要看楚国的行动！如果楚国全力出击，伪周腹背受敌，就算伪周击败了契丹人，也得不偿失了！”赵季札说道。
“哦。是啊，这事儿，弄不好让马云给捡了便宜了！”孟昶喃喃的说道：“不过关中的**很强悍，咱们要是贸然出击，能不能打的赢啊？”看来凤翔的一场大败，实实在在已经把孟昶的胆气给吓没了，虽然他面子上面很高傲，可内心真的不愿意面对周军。
“臣以为若用高彦涛，恐怕很奏功啊！”赵季札说道。这高彦涛官拜雄武节度使，管的就是陇西四州，这人看不起赵季札，在赵季札代表孟昶巡检北方防务的时候，以一般的礼节对待，让想狂捞一笔的赵季札大失所望，让赵季札那个敏感的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于是，赵季札心里面就恨上了高彦涛。
乱世平 第205章 借道
五代十国之中，大部分的开国者都是已经一翻恶斗的，而这其中以朱温、李克用、前蜀的王健、杨行密、马殷等人打仗最多。可是这里面也有一些经历的战事并不怎么频繁的。其中以后蜀的孟知祥为代表。前蜀可不是孟知祥灭掉的，而是后唐庄宗派人干掉的（庄宗三箭报仇，之后宠信优伶，结果被优伶干掉的那位），而孟知祥作为庄宗的亲戚加亲信，被派往西川，主持政务。孟知祥刚到西川没多久，洛阳出现了事变，庄宗挂了，明宗当了皇帝。于是孟知祥变独霸川中，不和中原有来往了。
这么看来，孟知祥手下事实上是没有多少名将的，在孟昶即位之后，又先后杀掉了几个专权的将军，把蜀国所有的权力都攥到了自己的手里，这么一来，蜀军的实力事实上在不断下降。可是，矮子里面挑高个，瘸子里面挑将军，这高彦涛也算得上时蜀军的名将了。可惜，这位名将碰上了周军连战连败，虽然比王招远好些，可情况也是十分的窘迫。以至于，他这位名将在孟昶眼中越来越不受重用。甚至孟昶曾经在一个正式的场合，感叹道：“北方不稳啊！”所谓的北方防线，他高彦涛占了一大部分。
当下，听了赵季札的挑拨之言，孟昶叹了口气：“哎。他若不行，可派何人前去啊？”孟昶看了眼赵季札，赵季札心头一震，他生怕孟昶把自己给派出去。为什么？过去的赵季札有点坐井观天的意思，自己觉得了不起，事实上却见识浅薄的很，经过楚国的一趟出使，被赵普一阵阵的忽悠，让赵季札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他才不愿意贸然出兵呢，蜀**队孱弱已经事实了，就算是前任的大将军、蜀中的活诸葛王招远都不行，何况他这个“赛诸葛”呢。再说了，现在的赵季札主要的任务就是在孟昶身边潜伏，关键时刻给自己在大楚挣一顶官帽，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谁愿意冒险出兵北伐啊。带着老虎去咬绵羊，谁都愿意干，可是带着绵羊，去咬老虎，只要脑子所谓正常点的，都不会这么干的。
赵季札说道：“陛下，楚国确实有让我军北伐的提议，不过，他们还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什么建议啊？”孟昶问道。事实上他对这些建议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现在既然已经四国联盟了，人家契丹人玩命的和周军干了起来，楚国也是兴冲冲的上去了，想必汉国也会出兵的，就自己大蜀不出名，跌了名份，让人嘲笑不说，万一将来自己有个危险的，别人也不救援，那不就惨了吗？既然盟约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的清清楚楚，多多少少还是要表示表示。
赵季札笑着说道：“陛下，楚军想向咱们大蜀借道！”
孟昶愣了下，眨了眨眼睛说道：“借道？怎么个借道的方法啊？”
“他们是想带领着**穿过汉中，从凤州进攻关中的凤翔城。陛下，您意下如何啊？”赵季札问道。
“哼。楚国是什么个意思，他们以为咱们蜀军就如此的不堪一战吗？”孟昶居然发起飙来了。这中年人小眼睛瞪得贼大，似乎被人侮辱了一般。
“陛下。”赵季札赶紧跪在了地上，他斟酌着说道：“年初的时候，臣从成都去金陵，一路上风餐露宿，走了将近二十天的才到达金陵。而现在楚国的使者一路马不停蹄，从金陵到咱们成都，才走了不过5天时间。”
花蕊夫人在一旁，说道：“他们怎么走的这么着急啊？”
“娘娘说的不错，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呢？陛下，依照臣的看法，他们走的这么着急，原因恐怕是因为军情紧急，时机稍纵即逝，所以，他们才如此的急促！”赵季札说道：“他们既然如此的着急，心理面想的肯定是如何说服我国出兵，如果我国不出兵，他们则希望借道。这应该是出于时不我待的考虑，应该不会是有意折辱我国的！”赵季札分析道。他话里话外都在给楚国辩驳，而且他话中更有一层深意，楚国对此次北伐实在必得，非常的重视，如果咱们大蜀拖延了楚国的时间，恐怕楚国对咱们大蜀必然是心有怨恨的！
这话中之意，孟昶听出来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坐在御座上，不说话了。显然他是在考虑。而花蕊夫人在一旁，说道：“陛下，就算不**之美，也莫要扯了别人的台子啊。臣妾这些年一直在看陛下和楚帝的交往信件。楚帝对陛下向来尊重，此次这么亟不可待，想必就是赵大人所解释的原因。而陛下若因此大发雷霆，恐怕会伤了两国和气（啊！”
“那朕就装着不知道了，再说了，如果楚军赖在汉中不走了怎么办！？”孟昶说道。
“陛下，这个应该不会。”赵季札在一旁解释道：“此次伪周突然进攻契丹，楚国也是没有一点准备的。仓促之间，他们一来筹集不到足够的粮草，二来也没有如此多人手运粮。那楚国使者说，愿意以黄金来兑换我大蜀的粮草。”
“哦。他们楚国倒是有钱啊！”孟昶说道。
“陛下，不管楚国有没有钱。这楚军远道而来，一切的粮草却由我大蜀来供应。这就相当于楚军的命脉被我们大蜀所掌控着。这么一来，楚军又怎么可能在我大蜀的治下胡作非为呢？难道他就不怕咱们断了他的粮草吗？”赵季札说道。
“呵呵呵，”花蕊夫人笑了起来。
孟昶扭头说道：“爱妃，何事让你如此发笑啊！”
花蕊夫人笑盈盈的说道：“陛下，臣妾是觉得这楚帝做事，还真的是滴水不漏。楚国和伪周势不两立，他们不可能不再汴京之上囤积粮草的。现在说什么大军没有粮食，想向咱们大蜀购粮。无非是想把自己的粮道交给咱们大蜀，让咱们放心罢了。”
“娘娘说的很对。这楚国和伪周简直是杀红眼了。眼下周军的主力在燕云一带，对楚国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不可能不行动。如果咱们在这种时候，和楚国闹别扭，一来有盟约约束，二来也近似于断人财路了。臣以为，不如就答应他们。”
孟昶点了点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他们肯这么做，也算是有点诚意。不过，他们打算总共出动了多少人马啊？”
见孟昶意动了，赵季札说道：“不过三万人马而已。”
“哦，这么少啊？”孟昶有点奇怪，当年他可是出动了五万大军，结果屁毛都没有得到一个，反而损兵折将。
“楚军是要是偷袭，贵在精，不在多！”赵季札解释道：“如果战局有利的，他们很可能会进一步增兵的！”
“哦。”孟昶眼睛一转，他问道：“赵爱卿，你觉得楚军从咱们凤州偷袭凤翔，能赢吗？”
“这个……这个就看周军到底有没有防备了。”赵季札犹豫的说道。这事儿真是不好说，说没防备吧，这不是在说自己堂堂大蜀国没有一点威慑力，敌对的国家在边境之上都不设防。可是，要说有防备吧，万一楚军一战而胜，而不是说明楚军的战斗力远远超过蜀军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于是，赵季札就来了一个模棱两可。
好在孟昶没有问，“赵爱卿，那你觉得周军有没有防备了。”孟昶**了**下巴，问道：“赵爱卿，如果……我是说如果楚军旗开得胜，咱们大蜀是出兵支持呢，还是继续作壁上观呢？”
赵季札心里一松，他等的就是孟昶的这句话，他微微一笑道：“陛下，咱们和楚国是有盟约的。现在不出兵，并不是违背了盟约。关键是因为事起仓促，咱们没有做好准备。而楚军又是急不可耐，咱们才让楚军打了前锋。现在咱们准备好了，自然是要出兵的！”
“啪”的一下，孟昶忍不住击了一掌，大笑道：“妙啊。赵爱卿，你不愧号称是‘赛诸葛’如此的机变，不辜负朕对你的重用啊！”
“为陛下效力，乃是臣的荣幸之事！”赵季札说道。
“可是，如果楚军要是败了呢？”孟昶眼睛一转，又问道：“楚军败了不要紧，万一周军追击起来，咱们可如何守住陇西四州啊！”不能做打狼不成，反被狼咬的事情，更何况这打狼的人，还不是自己。
“如果楚军败了，就让楚军帮助咱们守陇西四州。平心而论，楚军的实力比之成都禁军自然不及，但比起来高彦涛的**，还是强上一些的。有他们帮助防守，应该不差的！当然了，如果陛下还有什么考虑的话，大可以命令礼部的人和楚国使者商量。现在楚国着急上火，陛下就算提出一些苛刻的条件，楚国想必也会接受的。”赵季札笑着说道。
乱世平 第206章凤翔
“最好是让楚国写个背书，如果万一由于楚军战败，引起周军大举入蜀，那么楚军不仅应该竭力帮助蜀国对抗周军，而且还应该保障蜀国的安全！”孟昶高兴的说道。可他这话显然是没有什么政治智慧的。这种狗屁事情，就算写了一个条约，可是万一楚国输的惨了，连老本都赔进去了，泥菩萨过河自顾不暇，他拿什么来保障你蜀国的安全啊。
“陛下，所言甚是。臣这就去通知礼部，让他们按这个事情来谈判！”赵季札说道。
“陛下，这粮草事情，可是关系着蜀国的大局啊。就算真的要卖给楚军，怎么个卖法是不是也应该斟酌斟酌啊！臣妾原本也是小户人家，蜀道险峻而又难走，这往年大军运粮，尚且使得蜀中百姓多有怨言。这次为楚国运粮，再惹得百姓民怨沸腾，可是得不偿失了！”花蕊夫人在一旁**言道。她倒不是那种经常干政的人，就算她想干政，孟昶也未必会听她的。孟昶可不是周幽王，褒姒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是花蕊夫人毕竟是小户人家的孩子，对百姓多多少少还是充满着同情的。
“恩，爱妃所言甚是。赵爱卿，你看呢？”孟昶问道。他觉得自己老婆的想法不错，好处让别人拿了，恶名自己留下来，这事儿坚决不能干的！
赵季札既然已经上了楚国这条贼船，想下船已经是下不去了。那么照他的想法，那肯定是把蜀国搞得越虚弱越民怨沸腾越好。这粮食最好是从成都运，距离远些不说，劳动的百姓的也多，百姓的不满才会更加强烈。可花蕊夫人已经提出来了，赵季札也不好反对，他寻思着说道：“陛下，娘娘说的也在理。那么，就用兴元府的存粮吧。把兴元府的存粮卖给楚军。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啊？”
“不行，兴元府的粮食，还不是从蜀中运去的吗？这和从成都运粮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说了，兴元府的粮食用了，咱们不还是需要从成都运粮补充吗？不能这么干！”孟昶断然的拒绝道，他既然认为运粮不划算，就打定了主意。
“既然这样，就让楚国加价吧。让他们自己掏运粮的费用不就可以了吗？”赵季札说道。
“那就这样了！让他们自己再掏钱，咱们可不能白运！”孟昶聪明的说道。
于是，赵季札就跑回去和楚国的使者商量，他作为楚国的高级间谍，见到了自己的同志，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劝说了出来。当然了，为了体现自己居功不小，他还着重的强调了一下情况。这一次楚国来的使者官阶不高，可是却有着以往使者梦寐以求的东西——拍板权。当然了，楚国在派他来之前，也就蜀国的反应，做了几种猜测，给了他相关的底线。
这人一听赵季札的条件，立刻就提出新的一个建议。战事一起，耗粮巨大，这运输粮食的人，能不能由蜀国提供，而又楚国来管理呢，当然了这运费自然楚国掏！赵季札眨了眨眼，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之处，而且这事儿似乎和自己说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啊。可是，楚国使者这么说，那肯定是有深意的，自己答应，不如让孟昶颁旨意下来，这样才能对付可能存在的攻讦。在楚国使者的催促下，蜀国朝廷爆发出前所谓用的工作热情，以火箭般的效率，短短一天半时间，就敲定了借道的整个方案。
“韩大人，这位是我大楚湘阴王，此次北伐西路军大帅马都督，而这位则是我大楚重臣，官拜门下侍郎的钟大人！”楚国使者再给蜀国山南西道节度使韩保正做着介绍。这山南西道的治所就在兴元府，也就是后世的汉中市。楚军要从金州入凤州，必须从此地经过。
马光猛王爷的身份摆着呢，而且这人还号称军神，至于门下侍郎钟允章，那在楚国权力高层也是排的进前二十之内的主。韩保正区区一个蜀国山南西道节度使，自然不敢过于夸大，他紧走一步，道：“末将大蜀山南西道节度使韩保正，拜见两位大人！”
“呵呵，韩大人太客气了。”马光猛一手把韩保正给掺了起来。韩保正心中一动，这马光猛看起来年纪不大，这气力却是不小。马光猛说道：“咱们各为其主，互不统属，没有什么拜见不拜见的！反倒是我军远道而来，借道与贵国，和贵国合兵出击，却是麻烦贵国了！”马光猛笑呵呵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贵我两国乃是盟友，何来麻烦一说啊。”韩保正笑呵呵的说道。
双方当下毫无营养的寒暄了一阵。就用韩保正领着他们两位进了兴元府，设宴接风。而楚军的三万大军则驻扎在城外，自有蜀国官员去犒劳**。从接待上面来说，蜀国做的倒也上道。楚国这方面也不能表现的嚣张跋扈，一个是竭力奉承，一个是平和顺顺，两帮子人把酒言欢，倒也十分的融洽。
为什么马光猛借道蜀国，马云居然会派出钟允章这样的一个高官出来了呢？这钟允章跟着马光猛，可不是当监军的，做的官职是督粮道，说白了就是专门负责和蜀国打交道，负责从蜀国购买粮食，送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