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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神一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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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的是这次宫萍的处境更险。
  她已经被制住,连动都不能动。
  幸好她们的处境另外还有一点相同之处—她们身边都有一个陆小凤。
  宫萍也知道陆小凤决不会眼看着她死的,可是连她自己都想不出陆小凤有什么法子救她。
  她只觉得一阵很强劲的风声从她身上搓卷过去,仿佛却看见了带起这阵劲风的是一件形状很奇怪的软兵器,她非但没有见过,。
  她只知道这件兵器非常有用。
  带着极尖锐的破空声,穿窗而入的暗器其中就有十三、四件被卷入这阵劲风,甚至很可能已经被这件奇形的软兵器绞碎。
  剩下的还有三、两件,只看见陆小凤伸出两根手指像夹苍蝇般一夹,暗器就已到了他手指间。
  然后她又听见陆小凤的冷笑:“果然又是棺材店的老把戏,玩的还是那几样破铜烂铁。”
  宫萍不维,所以立刻问:“你知道暗算我的是谁?”
  “大概知道一点。”
  “是不是暗算赵瞎子的那两个人。”
  “大概是的。”
  “你一直在追查他们的下落,既然他们这次又出现了,你为什么不追出去?”
  宫萍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合理,无论谁对这一点都会觉得很奇怪。
  陆小凤也应该有很好的理由回答,奇怪的是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反正我就算追出去也来不及了。”
  这句话也可以算是一句很好的回答,但却决不像是从陆小凤嘴里说出来的。
  陆小凤决不是这样的人。
  明明知道不可能做到的事,他偏偏在去做,这种事他也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这一次是什么原因阻止了他?
  宫萍没有再去追究这一点,忽然张大了眼睛,吃吃的说:“你……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她当然已经看清陆小凤手上拿的是什么,一个女人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腰带。
  陆小凤却好像忽然变成一个笨蛋,居然还要解释:“这是—条绸布带子,是刚刚系在你身上的。”
  宫萍好像也忽然变成了一个笨蛋,居然好像还没有想通刚才飞卷暗器的那件奇形软兵刃就是这条腰带,所以一张脸已经变得飞红。
  陆小凤的脸居然也好像有点红起来。
  不管怎么样,这条腰带总是他刚刚从她身上解下来的。
  不管是为了什么缘故,这件事毕竟还是发生了,这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想不到宫萍却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因为她忽然发现屋子里忽然少了一个人。
  “宫主呢?”
  “她好像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刚才。”
  “刚才是什么时候?”
  “刚才就是……”陆小凤看看手里的腰带:“就是那个时候。”
  这个回答仿佛含糊,却很明确一那个时候就是腰带被解下的时候,也就是富萍的生死存亡已经在一瞬间的时候。
  “你看见她走的?”宫萍又问。“嗯。”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
  陆小凤苦笑:“你怎么会问我这句话?我怎么会知道?”
  宫萍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当然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她看着陆小凤,眼色忽然变得异样温柔,过了很久很久,才柔柔的说:“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
  宫萍究竟知道了什么?
  宫萍非但不笨,而且冰雪聪明,所以她知道的事居然比陆小凤想象中还要多。
  “你不去追暗算我的人,是因为要保护我,不但怕他们再次出手,而且怕别人伤害我。”
  “别人是谁?”陆小凤问。
  “别人当然说是这些年来一直待我很好的富素索。”宫萍说:“至少我一直认为她待我很好。”
  “她怎么会伤害你?”
  宫萍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问我的。”她说。“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
  陆小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所以宫萍只有自己接着说:“我本来也认为她决不会伤害我,可是现在……”
  宫萍迟疑了很久才说:“现在我甚至怀疑,刚才暗算我的人,也跟她有关系,甚至很可能就是她买来的杀手。”
  “你认为她有理由要杀你?”“有。”
  “有什么理由?”
  “我是唯一知道是谁把这块玉佩送给她的人。”宫萍说:“所以她要杀我灭口:”
  只有死人才能够保守秘密,自古以来,这就是人类杀人最强烈的动机之一。
  陆小凤还有一点疑问。
  “既然她明知这块玉佩很可能成为凶案最重要的线索,她为什么要把它送给你?”
  宫萍的回答明确而合理。
  “第一,那时候她根本想不到有人会不远千里到这里来追查这件凶案,更想不到来的会是你。”
  她说:“第二,因为她知道这块玉佩是从死人身上取下的,是件不祥之物,刚巧我看到的时候又很喜欢,所以她就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qH宫萍说:”从这一点,更可证明她不但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而且和刺杀柳乘风的凶手,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这块玉佩究竟是怎么来的?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这个问题当然很快就有厂答案。
  宫萍说:“这块玉佩当然不是柳乘风自己送给她的,他至死都把这块玉佩带在身上。”
  “那么玉佩是谁送给她的?”
  “是沙大户。”
  谁也想不到金七两会是个很老实的人,可是陆小凤第二次又证明了他说的是老实话。
  沙大老板收容的那些超级恶棍,果然没有一个是有用的,否则陆小凤想要走入沙大老板的寝处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现在他却进出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就算他要睡到沙大老板的床上去,都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
  可是我们的这位陆小凤先生毕竟是个君子,至少比大多数自命为君子的人都要君子的多。
  他至少还懂一点礼貌,至少还懂得要走进别人的私室之前,应该先敲门。
  何况沙大老板的卧房里好像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一一一个女人的喘息声。
  对于陆小凤这种男人来说,这种喘息声并不陌生。
  对于沙大老板这种男人说来,卧房里本来就应该有这种喘息声的,如果没有才是怪事。
  所以陆小凤又站在外面等了半天,等到卧房里的喘息声停止,才开始敲门。
  他才敲了两下,沙大老板就在里面开始骂了,把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最后的结论当然还是:“滚,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最好都给我快滚,免得我把你的蛋黄都捏出来。”
  陆小凤没有滚,他还在敲门:“笃笃笃中敲得很有韵律,很好听。
  卧房的门忽然间—下子就被拉开了,一个精赤条条的沙大老板忽然出现在门后面。
  没有人能形容他在这—瞬间的表情。
  可是我相信有很多人都能够想象得到的,就算不去看也可以想象得到。
  陆小凤不愿士想象,也不想去看,他只是用一种很斯文行礼的态度鞠躬微笑。
  “抱歉。”他说:“我实在真的是抱歉极了,可是我发誓,我决不是故意来打搅你的。”
  沙大老板的嘴里就好像被塞满了一嘴的狗屎,虽然想一下子全部吐到陆小凤脸上去,却又有点不敢。“
  “更抱撤的是,我既不是鸡蛋,也不是鸭蛋,所以也没有什么蛋黄被你挤出来。”陆小凤说:“我到这里来,只不过想问你‘件事。”
  沙大老板终于从嘴里挤出来三个字:“什么事?”
  陆小凤伸出了手,在他那名震天下的两根手指间,挟着一条红绳子,绳子上吊着的是一块色泽形状都很好的玉佩。
  “我只想问你,你以前有没有看过这样东西?”
  沙大老板的回答又让陆小凤吃了一惊,因为他居然毫不考虑的就说:“我当然看见过,而且还是我送给素云宫主人的行礼。”
  陆小凤愕住了。
  在他来说,这本来是—条极重要的线索,一个极重要的关键,关系着一件极神秘的凶案。
  想不到沙大老板轻描淡写的就说了出来,而且连一点惊慌的样子都没有。
  可是生气的样子却不止有一点了,他简直已经气得像一个冒烟的火炉。
  “如果就是为了要问我这件事,就三更半夜的闯到我这里来,那么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你恐怕都很难再完完整整的走出去。”
  陆小凤苦笑叹气:“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再问你一件事”什么事?“
  “这块玉佩本来是不是你的?”
  沙大老板居然也丝毫不考虑的就回答:“不是,我常送礼给别人,也常常有人送给我。”
  他狠狠的瞪着陆小凤:“你是不是还想问我,这是谁送给我的?”
  “是”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想怎么样?”
  陆小凤叹了口气。“那么情况恐怕就很糟糕了:”他用—钟很平静的态度告诉沙大老板。“现在如果我把手松开,这块玉佩很快就会掉在地上,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会把手松开。”
  “那又怎么样?”“也没有怎么样。”陆小凤手指间的玉佩在摇荡:“只不过这块玉佩掉在地上的时候,我保证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陆小凤一向很少用这种话来恫吓别人,如果他说出这种话,就决不是恫吓。
  沙大老板当然明白这一点。
  他的脸色已经变了,玉佩也将脱离陆小凤的手。
  就在这时候,情况忽然又有了极大的改变,陆小凤忽然听见一个女人说:“这块玉佩是我送给他的。”
  一个女人,赤条条的从沙大老板的被窝里跳了出来,手插着腰,站在陆小凤面前。
  “这是我老公给我的,我喜欢送给谁就送给谁,除了我那个乌龟老公外,谁也管不着,就算我喜欢偷人,别人也管不着。”
  她歪斜着一双媚眼。“陆小凤,陆大侠,陆公子,你说对中对?你说你能不能管得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小凤已经走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就好像忽然看见了个恶鬼一样。
  第九章 好快的刀
  陆小凤找到王大眼的时候,这位绿帽如山的杂货店老板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吐得一身都是,脚上一鞋子都是烂泥,可是他居然就这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屋子里的臭气足足可以臭死一条街的人。
  像这么样一个又窝囊又拉遢的人,怎么可能是杀人的凶手,怎么可能杀死柳乘风那样的江湖名侠。
  陆小凤实在没法相信。
  可是那位赤条条的从别人的被窝里钻出来的老板娘,既然说这块玉佩是“老公”送的,那么陆小凤总不能不来问问这位老板。
  不管那位老板娘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可是老公却还是只有一个。
  要让一个喝得像死猪一样的人立刻清醒,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一桶冷水从他头上淋下去,尤其是在这种天气,这种法子更是保证有效。
  可是陆小凤却实在有点不忍。
  他也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外,但是只要一碰见可怜的人,他的心总是会变得特别软的。
  所以他花了很多功夫,费了很多事,才总算把这位王大爷弄醒。
  他本来还想等他再清醒—点时再问他这块玉佩的来处,想中到王大眼一看见这块玉佩就叫了起来。
  “这是我送给我老婆的,怎么会到你手里了,你最好快一点给我从实招来。”
  陆小凤苦笑。
  这件事根本就没法子解释的,他也不想解释,所以他只有采取比较简中的一种方法,一种他平常很少用来对付可怜人的方法。
  这种方法总是能够很有效的让人不能不说实话,王大眼果然很快就供出了玉佩的由来:“这是我花了整整三两银子买来的。”
  “谁卖给你的?”
  “除了那个小王八蛋之外还有谁?”
  王大眼还说:“平常这个小王八蛋穷得要死,可是柳大爷—死,他就阔了,我一直怀疑他见财起意,谋财害命。”
  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都要先找到那个小叫化才能证实。
  何况这条线索追查到这里,已经快追到了,再追下去一定可以追出个头绪来。
  所以这个小叫化当然非要找到不可。
  大眼自告奋勇带着陆小凤去找:“这个小王八蛋平常寓在些什么地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准”
  可是他没有找到,找了七、八个地方都没有找到。
  这个小王八蛋好像忽然不见了。
  一个人怎么会忽然不见?
  是不是因为有人要让他背黑锅,所以,杀了他毁尸灭迹。
  还是因为他自己知道事情已经追到他身上来了,所以只好逃之夭夭。
  陆小凤无法确定。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抓到一点证据,什么事都无法确人上二。
  陆小凤从来不肯随便下判断,就算他明知道—个人是凶手,在没有找到证据的时候他也不会动的。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愿冤棱好人。
  江湖中有很多人都说,他和从前那位在活着的时候就已成为神话般传奇人物的楚香帅有很多相同之处,其实他们相同的地方并不多。
  他们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楚留香风流蕴藉,陆小凤飞扬跳脱,两个人的性格在基本上就是不同的,做事的方法当然也完全不同。
  他们两个人只有一点完全相同。
  他们都是有理性的人,从不揭别人隐私,从不妄下判断,从不冤枉无辜。
  所以他们这一生作人都做得心安理得,因为他们问心无愧。
  不管怎么样,小叫化现在也已变成了可疑的凶嫌之一如果连他都可能是杀人凶手,这个小镇上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
  可是这个小镇上却又偏偏没有任何人具有杀害柳乘风的动机和理由,更没有杀他的本事。
  他们都是生长在这里的土著,一生从未离开过这地方,以前也从未见过柳乘风。
  也许只有一个是例外。
  宫素素。
  想到宫素索,就想到了宫萍,陆小凤立刻就变得很不宫萍和他分手时,他就有点担心。
  她一定要回去找宫索索,他一定要追出玉佩的线索,谁都没有理由阻止他。
  他不放心,只因为那时他已感觉到宫素索是个很危险的人物所以现在他也决定去找宫素素。
  找人是件很奇怪的事,有时候你不想去找一个人,他总是随时随地都会在你面前出现,等你要找他的时候就找不到这次的情况又—样。
  陆小凤到了宫索索的居处时,那地方已经人影不见,非但富索索不见了,宫萍也不见了,甚至连那个应门的白发老姬都不见了。
  本来布置得很高雅洁净的屋子,现在已经变得一片凌乱,就好像刚刚有七、八十只猴狲来到这里来满屋子到处翻跟斗。
  陆小凤的心沉了下去,眼睛却又忽然—亮。
  他看到了—样东西,屋子里虽然一片凌乱,这佯东西还是很刺眼。
  陆小凤看到的是个发誊。
  一个用一根麻布扎成的发鬃,本来应该是褐黄色的麻布带,已经变成了黑的,也不知道已经用了多久没有洗换过。
  本来是黑色的头发,现在却已变成了褐黄色,又是灰尘,又是泥巴,又是油垢,又是沙土,距离上次洗头的日子好像已经有一甲子之久。
  这个发鬃陆小凤认得。
  这个发鬃本来应该是在那个小叫化头上的,现在却落在一个破碎的花瓶和一个还没有摔碎的水晶灯罩之间。
  这个发譬虽然扎得乱七八糟,可是它断落处却很整齐。
  一个发鬃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从一个人的头顶上掉下来。
  它无疑是被人一刀削落的。
  陆小凤捡起发鬃凝视发根断处,瞳孔忽然收缩。
  “好快的刀。”
  这么快的刀,是不是已经快得足够能一刀刺穿柳乘风的心脏。
  这—刀是谁的刀?
  小叫化到宫索索这里来过?被—个年龄身份性别不详的人—刀削落了他的发鬃,然后他的生死去向就没人知道了。
  宫素素和宫萍的卜落也同样不明,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也没有别人知道。
  陆小凤手里拿着小叫化的发鬃,呆呆的站在那里发了半天楞,忽然想到了—件事。
  不是三个人,是四个人。
  除了宫萍、宫素素和小叫化之外,还有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她怎么也不见了?
  这么样一个已经老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太婆,难道和这件凶杀案件有什么关系?
  陆小凤虽然对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可是心里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他自己绝对找不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他的瞳孔忽然又收缩。
  这一次他并没有看见什么刺眼的东西,可是刺耳的声音同样会刺激到眼睛。
  陆小凤听到的声音本来决不能算是一种刺耳的声音,因为那只不过是一种很微弱的呻吟声。
  可是他听起来,却比尖针更刺耳,因为他立刻就听出了这是宫萍的声音。
  宫萍还在这里?为什么会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是中是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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