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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火流星锤-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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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风火流星锤
  作者:红猪侠
  男主角:韩自在
  女主角:飞娘
  内容简介:
  一抹胭脂,掩尽尘世间虚浮繁华。
  七件神兵,激起人心中混浊贪念。
  风火流星,划破沉重如铅的夜幕。
  平夷旷野,埋葬那纯如白纸的灵魂。
  ……
  正文
  第一章
  “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池塘梦晓,阑槛辞春。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尘。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
  似乎沾上了曲中人的惆怅,小红班的琴师韩自在蹙起了眉——桐州布政使刘恒宇母亲六十大寿,小红班这样外来的戏班得邀唱堂会,本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好事,无奈刘府的堂会不分内外,小红班清一色的女弟子,在爷们儿面前抛头露面,着实有不便之处——韩自在不敢擅作主张,因而特地拔高了声音,对刘府的李师爷和总管刘全道:“初到贵宝地,便蒙刘大人照应,这是给我们脸上贴金。只是小红班一家唱,也罢了,若与贵地的福祥班拼在一处,这男男女女的,勾脸换行头,多少不方便。”
  楼上屋内戒尺“啪”的一声,打断了飘来的袅袅清音。韩自在仰头看了看,料得班主飞娘听见了他的话,这便要下来支应,忙对李师爷和刘全笑道:“这是妈妈正在教训徒弟,二位别见笑。”“哪里!哪里!”这二人心不在焉地跟着韩自在抬头望着,口中随便敷衍。
  楼上的门吱呀地开了,小红班老板飞娘拂拭云鬓漫步走下楼来,走得近了,才绽开艳色,莞而一笑,“二位爷,万福。”李师爷抱拳道:“久仰小红班的大名了,前一阵轰动夸台两州,都道是曲艳人美,今日一见韩老板,果然名不虚传。想必贵班上的台柱子蔻官儿更是青出于蓝啦。”
  “过奖了。”飞娘点上烟,抽起来笑道,“二位爷刚才说让小红班与福祥班同唱外堂,我兄弟年轻,没见过世面,便觉得难了。岂知布政使大人这样地方大员的宅子里,要在戏台后给小红班的姑娘们单隔一间屋子换行头,又不是难事,哪就不方便了?”李师爷和刘全都是大喜,道:“妈妈是明白人。”李师爷更是望着飞娘,忘乎所以地道:“再说了,唱内堂有内堂的好处,唱外堂么……”他开始吃吃地笑,淫靡暧昧的神色出现在端正的脸上,越发让人头皮炸开似的不舒服,他又上上下下打量飞娘,“以小红班的色艺双绝,少不了一步登天的那一天。”
  飞娘掩起嘴笑,目光流转,望在李师爷脸上:“李师爷取笑了。”“咳咳。”刘全神色尴尬,将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捂着嘴干咳。
  李师爷的轻薄话出口也有些后悔,立刻端正了神色,道:“再说福祥班有些戏的确是好的,只怕小红班还唱不下来。”刘全接口道:“韩老板有所不知,那福祥班的武生杜风龄耍得一手好锤,一出《锤震金禅子》,做得精彩绝伦。那锤花儿耍得潇洒得意,不是你们姑娘家做得出的。”
  “这倒也是。”飞娘虽秉性骄傲,听此言也释然,“不过……”她压低了声音:“我一路过来,听说这几个月夸台两州不太平,有个使大锤的强人打劫了不少官宦人家,前几日遇见同行,都说这个时候连锤也不敢带在班中行走,就只怕惹出麻烦。刘大人这个时候还看锤戏?有道是树大招风……”李师爷大笑:“那强人使的是流星锤,不一样的。”
  “呦,是我孤陋寡闻,师爷见笑了。”
  李师爷笑道:“韩老板放心,福祥班是桐州本地的班子,再者,他邹福祥的女儿还嫁在我们府里,算是半个主子,还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
  飞娘立即打消了所有疑虑,欣然允诺。刘全带着银票来,当即付了定金。
  “去打听打听。”飞娘看着他们出了门,对韩自在道,“那个福祥班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时候,出了纰漏可不好。”
  韩自在办事极妥帖,次日就问明了来回飞娘。福祥班确是桐州本地的班子,班主邹福祥武生出身,后来腰腿不灵,也就歇了嗓。现在班中的顶梁柱就是他的大徒弟杜风龄。这个杜风龄文武双全,饱读诗书,却因父母都是优伶,贱籍难销,不得入仕,一个人飘零梨园,很有些玩世不恭的脾气。他仪表俊美,诗词也精,出入的都是官宦子弟的圈子,也算是桐州地面上的风流人物。
  “风流人物?”飞娘闻言失笑,“戏子一个,风流些什么?那刘恒宇的姨太太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唱堂会的时候让刘恒宇相中的。这个刘恒宇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色,一个二品大员开口,你让一个戏班子怎么回绝?他女儿两年前嫁入刘府为妾,邹福祥因此收了不少好处。”“呸!”飞娘啐了一口,“卖了女儿罢了。要我和这种人拼班……”她戳了韩自在脑门一下,“你这小东西也不是好人,说出这种话来!平日里虽见了蔻儿便眉花眼笑,若刘恒宇开口要蔻儿,料你一样舍得。我可不会哭着喊着留她,只管拿着银子换台。”
  “姐姐饶了蔻儿吧。”韩自在缠在飞娘身边,“少让她抛头露面不就行了。”飞娘嗔道:“那这戏还唱么?我替她唱?亲姐姐抛头露面你就不在乎了?”韩自在大笑:“你?人老珠黄,我放心着呢。”
  第一日的堂会还未开唱,飞娘便见着了这位桐州赫赫有名的杜风龄。那样清澈的眉毛,飘飞入鬓,竟是不用勾画,便神采飞扬到极致,在铜镜前转过眸子来,清凌凌看了飞娘一眼。“想必是韩老板。”杜风龄笑道,“连拼班也介意,怎么大驾亲自到了。”
  飞娘怔了怔,旋即道:“戏牌子下来了,两家都预备了《思凡》,来问你们邹老板,这出戏你们唱啊,还是我们唱。”她话说到最后,才渐渐流利,此时甩亮了火引子,又扑簌簌抽起烟来。
  “那也没什么可争的,就是你们小红班唱。”杜风龄将目光又挪回镜子上,用手心里的胭脂搓红了脸。一片凛冽神采被虚浮繁华取代,倒让飞娘透过气来。
  闹哄哄一院的人,爷儿们喝着茶,吃着点心,摇着扇子聊天。过门一起,蔻儿整了整衣裳,才向着韩自在嫣然一笑,却见把着上场门的飞娘正闭着嘴冷笑,连忙低头迈出。一身缁衣,却越发显得蔻儿眉目如画,虚华戏台上一枝水仙似的扶扶摇摇立着,才一句“昔日有个目莲僧”,便似浓春中雨丝拂过,让人们叫了个“好”字,整肃了精神,按捺了喧哗,仰头观看。这一支诵子真个是呢呢喃喃,柔肠百转。这一刻,人人都道蔻儿秀丽唇间透出的清音,定是带着馨香的了,缠绵绕梁脉脉穿云而去之后,自己的胸臆间竟还是芬芳甘美的。到最后蔻儿这下里唱的是“快活杀了我”,戏台下,谁又不是怅然若失。
  听得楼上一声“赏!”,台上叮叮当当下雹子般,铜钱响成一片。蔻儿自持当家正旦的身份,只是在台上盈盈作福,自有垂髫的小师妹们一窝蜂上来捡。楼下的爷儿们看着直笑,蔻儿便趁乱闪至台后去了。
  小红班的女孩儿纷纷上来道乏,那邹福祥却也笑呵呵迎上来道:“早就耳闻小红班的戏了得,今日听了蔻官儿这一出,果然名不虚传。”
  蔻儿素不喜与外人纠缠,微微蹙眉,尚未答话,便见飞娘陪李师爷说着话,腾云驾雾般来了。“妈妈又吃烟。”蔻儿拿袖子当空扇着,嗔了一句急急躲了去。
  “都当这丫头是台柱子,宠坏了她,邹老板莫见笑。”飞娘说话间,女孩们都避瘟神般回了小红班的屋子。那邹福祥自觉无趣,讪讪道:“哪里,韩老板管教徒弟是极严的,这个行内人谁不知道?”李师爷不耐烦,沉下脸来对邹福祥道:“下面就唱你们的《翠屏山》,你却怎么在这里啰唣?”
  “哦。”邹福祥忙耷拉了眼皮,低头就走。李师爷这才换了脸色,对飞娘道:“韩老板,老太太刚才也在楼上看,极喜欢蔻官儿,夜里家宴,还要蔻官儿再唱几曲。韩老板记得让蔻官儿卸了行头,早早跟了婆子们进去。”
  “却不知琴师进内宅是不是打紧。”飞娘笑道,“要不让小丫头们拿着乐器跟去?”
  “不必,不必。”李师爷忙道,“府里有跟着姨太太的女琴师,一样好。”
  飞娘这等场面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正想拿出一肚子陈词滥调应付过去,却见刘府的门丁匆匆跑至李师爷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李师爷不住点头,“噢”了一声:“快进去告诉老爷知道。我且出门迎他。”他向外紧走,脚步竟有些慌乱。
  戏台上锣鼓点又响起来,飞娘抿嘴微笑,漫不经心望着门前。不刻,李师爷乐呵呵陪着一个青年入内。那人肤色黝黑,举止轻捷,身着侍卫麒麟服色,腰间却悬一块硕大的刑部公堂海捕令牌,本应英气勃勃的一张脸上,却因一双冷冰冰细长飘忽的双目而显得邪气逼人,似乎是不情不愿修得正果的妖精,看来不伦不类。
  门前两席的客人都已悚然动容,他们一阵骚动引得其他人纷纷回头观看,顿时席间便有人坐卧不安,涔涔地冒冷汗。
  韩自在“哦”了一声,低声笑道:“原来是刑部正堂要紧的人物到了,却不知是段、铁中的哪一个?”
  如今刑部正堂捕快中,最出名的便数段行洲、铁还三,这二人早年与江洋大盗周旋,屡破大案,威震神州;这些年来,因有京中贵胄撑腰,已极少和江湖人打交道,只找地方大员的麻烦。就在今年,这二人便自黑州一股脑儿端出犯官十四员,全族连坐、抄家充军的也有四五家;如此迎合皇帝整顿吏治的决心,竟蒙当今圣上破格恩赏侍卫头衔,授从五品品级,在刑部俨然多了个小衙门。
  要知哪个当官的没有几件亏心事,只要他二人出京走动,地方上便惶惶不可终日。桐州官吏也不例外,今日见得这个煞星,早已有人魂飞魄散,心中祝祷不已。
  那人由李师爷引至楼上与刘恒宇见礼,毕竟他与布政使官阶相差尚远,刘府的家人也未敢擅自止戏,任由戏台上的石秀醉醺醺耍起刀来。只见那刀锋围着石秀的身子飞转成一道白线,在如此喧嚣的锣鼓点中竟刺出猎猎的风声来。飞娘离着近,只觉那石秀的杀气已扑到自己脸上,明明是一身皂衣的汉子,却似乎散发着苍白冰冷的光芒。
  “好!”楼上竹帘哗啦一掀,桐州布政使刘恒宇和那捕头凭栏向台上打量,喝了声彩。刘府家人得了令,对着台上的石秀道:“止戏、止戏。”那小生收了刀,背在身后,面上仍是酒意醺蒸,煞气冲天,抬头看着楼上的人群,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刘恒宇笑道:“杜风龄的文武生虽称桐州一绝,铁大捕头在京中当差,好戏看得多了,不知能不能入铁大捕头的眼呢?”那捕头微微点头,懒懒散散地道:“不错,甚好。”
  “诸位,”刘恒宇不以为忤,大声道,“这是随刑部侍郎周大人下来行走的铁大捕头,此次专缉夸台两州犯案数起的大盗。”
  这句话让在座官员又惊又喜,惊的是:这铁大捕头铁还三手段之毒辣远超段行洲,要是落在他手上,当真没有活命了;喜的是:早闻侍郎周用与段、铁二人不和,对他二人多有掣肘,更好在铁还三是冲盗贼来的,只要这一阵小心谨慎,便不至于露出什么马脚来,那轰动一时的大盗反而全不足虑了。
  铁还三望下拱了拱手,道:“各位老爷,卑职获悉那贼人业已潜入桐州,此人专行盗窃官宦人家财物,杀伤人命,各位老爷还须小心为上,应告知家丁人口,一旦在官邸周围发现可疑人物,须速速禀报官差得知。”
  楼下人都诺诺称是。飞娘慢悠悠呼出细若游丝的一口烟来,瞥了一眼刘恒宇长着尖下颌的小脸,这才拉着韩自在里面去。迎面是下场的杜风龄,抱着刀,似乎仍品味着角色的杀伐之意,独自在阴暗中切齿。
  第二章
  一日好会被铁还三搅得七零八落,来客们避之不及,早早散了会,只剩刘恒宇等陪着铁还三吃酒。飞娘知道刘府对蔻儿未曾存得什么好心,不等李师爷和刘全前来啰嗦,便命小红班收拾了衣箱,打算早回。角门外似乎下着灰色的细雨,惨淡的暮色正从天际悠然飘落在空荡荡的街上。远处晚霞正是浓烈的时候,对比身周的萧条,让小红班的女孩子们不禁茫然。
  “定是刘府的人不知我们溜得这么早,没有替我们备车。”韩自在上前对飞娘道,“客栈并不近,眼看天黑下来,一群女孩子走路可不方便呢。”
  “怕什么?”飞娘道,“外面固然不便,却比不得里面龙潭虎穴似的吃人。”她朝弟子们拍了拍掌,“这便走回去。”
  女孩子们低声咕哝了一会儿,拉着手,垂首跟在飞娘身后,一路拐到大街上。正是桐州华灯初上的时候,此处的夜市虽不繁华,女孩子们却因飞娘平时管教极严,甚少上街走动,此时见了什么都新鲜,不禁开始叽叽喳喳,指点说笑起来。这一群衣衫素洁、相貌齐整的姑娘走在路上,原本就异常显眼,再如此莺歌燕语,就算本非轻薄的人,也要回头多看上几眼。
  蔻儿尚在担心飞娘斥责,却听飞娘幽然叹了口气。“妈妈又在作何感慨?”她笑问。飞娘叹道:“可怜见的丫头们,这些小玩意儿就能哄得她们乐成这样,看来,我班里除了吃苦,便是吃苦,竟无半分乐趣。”
  “妈妈又在说笑,”蔻儿抿着嘴笑道,“虽说当真没有半分乐趣,不过所谓容身之地,有个屋顶就不错啦。”
  “小丫头不知好歹!”飞娘笑嗔,却听身后的韩自在大叫道:“做什么的!放手放手。”
  飞娘驻足回头,果见四五个短打扮、护院模样的大汉围着两个小红班的女弟子拉拉扯扯,嘴上不住地说轻薄话。女弟子们吓得瑟瑟发抖,韩自在已气得涨红了脸,拉了这个,却拉不住那个,最后被一个汉子推得向后不住踉跄,被飞娘赶来扶住。韩自在甩开了飞娘,出指怒道:“桐州地界上真是没王法了!”护院中一人笑道:“下九流的戏子,也懂得什么王法了?”
  此言一出,四周原本看不下去、打算说几句公道话的人,都觉得替戏子出头吵闹,着实不成体统,立时打了退堂鼓。
  韩自在见人们只是远远地看热闹,更是怒极,道:“我们下九流,却比你更像人些。”他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那几个护院见他胳膊纤细得竹竿似的,都大笑起来,“小白脸吃软饭还成,要动手么……只怕掰折了你的胳膊,没地方配去。”韩自在脸色沉如止水,原本抑制不住的颤抖也忽然息止,默然咬着嘴唇。飞娘连忙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在身后,道:“各位大爷,我们班上的优伶正在布政使大人府上唱堂会,各位大爷现在想听个新鲜曲儿也没什么,可是夜里凉,冻坏了嗓子,明日里没法向刘大人府上交待。也不知府上老爷如何称呼,各位爷想听戏,只待在府上老爷面前美言几句,小红班的姑娘哪个不能在府上堂会时唱?各位看得清楚,岂不比现在黑灯瞎火的好些?”
  那些护院中的明白人听了刘恒宇的名头,倒有几分忌惮,可偏有不知轻重的,凑在飞娘脸前,笑道:“这个妈妈挺会唬人,可吓坏了我。这张小嘴煞是能说会道,却不知尝起来滋味如何?”
  飞娘未及理会,眼前却安安静静伸出一只手掌,慢腾腾向那护院脸上扇去。这一掌也不见得多快,那护院却全无办法闪避,被打得退出几步,一跤跌倒在地。“干什么的!”众护院纷纷怒吼,望向来人。
  杜风龄手中提着灯笼,站在几步开外,袍角让一只玉佩压住,静静地纹丝不动,仿佛在那里驻足许久,与适才的纷争全然无关。
  护院们顿时气馁,结结巴巴地上前问好:“杜小爷。”
  “你们几个出来惹祸,”杜风龄冷笑道,“定是嫌你们家小爷日子过得太清静了,是不是?等我告诉他,让他等着烦恼吧。”
  “杜爷、杜爷。”护院们围着杜风龄一迭声地叫,“千万别让主人知道。您睁只眼、闭只眼,放过我们便是。”杜风龄笑道:“你们要是调戏良家妇女,我都不会出一个指头。只是欺负到我们下九流的头上来了,我可不能当作没看见。”护院们恍然大悟,连忙向他赔不是。
  “我不稀罕你们这些漂亮话。”杜风龄不为所动,道,“现在说得好听,只怕一转身骂的又是那一套。滚吧。”他似乎嫌这些人脏,轻轻地掸着衣裳,那些大汉却跟着他衣袂拂动跌了一地,连滚带爬地跑了。
  “多谢杜老板仗义相救。”飞娘道。“哪里。”杜风龄道。
  飞娘见他神色淡漠,一时也无话可说,招呼小红班的弟子继续回程。客栈所在甚是僻静,小红班的人无语而行,杜风龄提着孤零零的一盏灯笼,默默地跟在后面。伶人们一日的繁华到此只剩萧瑟疲惫,七零八落的脚步随着女孩子们消失在客栈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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