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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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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卸嗪茫俊
  他无精打采地说道:“江南大哥,往后你别管我叫‘蛋少’,叫‘小蛋’就成。”
  江南双手摇晃道:“别,别这样,蛋少,尊卑有别,您可千万别叫我什么‘大哥’,小的更不敢叫您‘小蛋’。我的舌头,还想留着吃饭说话用呢!”
  小蛋闷闷道:“难道连这也有人要管?又不是皇宫大院,哪来这么多规矩。”
  江南郑重道:“说来您不信,这儿的规矩比皇宫更严更多,不过等您住久了,慢慢习惯过来也就好了。”
  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想到从今往后衣食无忧的生活,自不能与过去风餐露宿、漂泊四海相提并论,但小蛋的心却愈发沉寂了。
  “你们用不着这样,我也不喜欢。”他喃喃道:“其实我比你们更笨、更没用,只是一个小小的倒霉蛋罢了。”
  “您这也算是倒霉蛋?”江南心里嘀咕道:“那我宁可祖上倒了十八辈子的楣!”
  这时阿青进屋禀报洗澡水已经烧好,小蛋逃也似地离了厢房,暂时甩脱了江南。
  他关上屋门,脱下衣衫,低头却发现小肮上的肌肤,不知何时泛起一层淡淡的银灰色光泽,有巴掌大小的一块。
  小蛋苦着脸暗道:“糟了,那小虫儿果真在我肚子里安家啦。”忐忑不安地洗完澡,又把换下的衣衫裤袜搓洗干净,放在木盆里,开了门,见是阿青守在外头,便问道:“小青姐,这儿有什么地方能晾衣服的?”
  阿青神色大变,一把接过木盆道:“蛋少,您怎么自己把衣服给洗了?这种粗活您可干不得。否则一会儿让江爷见到,非骂死我不可。”
  小蛋笑笑道:“我跟他说,是我自己要洗的,他该不会骂你了。”
  远远看到一位老先生,胳膊下夹着一迭厚厚的册子,走了过来,小蛋没等他开口忙道:“算帐我不在行,你去找江南罢,我要回屋休息了。”穿过院子回到厢房里把门带上,盘膝坐到榻上。
  他觉得自己是在一个不真实的梦里,不自觉地掐了把大腿,又立刻疼得咧嘴,奔波数日,此刻却了无睡意,指头轻轻抚过罗羽杉临别时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线结,依稀心中泛起难言滋味。
  落寞地叹了口气,小蛋垂下头撩起衣衫,那片银灰色的光晕,在幽暗的光线里醒目而可怖,像是一道梦魇挥之不去。
  不行,我得把牠从肚子里请出来,小蛋开始绞尽脑汁想法子。
  然而,这个问题即使是豢养圣淫虫数十年的柳翩仙,也从未想到过解决之道,何况是对此一无所知的小蛋?
  他苦思冥想了老半天也不得要领,恨不得出门去弄点打胎药来试试,但又不愿去请教什么人,只好干坐着上火。
  窗外天色渐黑,小蛋的肚子突然“咕”地闷响,微微颤动了一下,紧跟着,潜伏在体内那团冰凉的物事,居然活了过来,在小肮下缓缓地滚动流转。
  小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肚皮,像波浪似的翻来滚去,额头冒出冷汗,恐惧道:“我不会真怀上了虫宝宝罢?”一想到来年瓜熟蒂落,从肚子里蹦出若干条胖乎乎、白生生的小虫子,小蛋汗毛根根竖直,一阵阵恶寒彻骨。
  窗外江南唤道:“蛋少,蛋少,您睡了没有?厨房老范问您今晚用不用饭?”
  小蛋生怕江南有隔窗视物的本领似的,忙放下衣衫道:“我睡了,有事明早说。”
  江南应了声,脚步渐远。
  小蛋松了口气,只觉就这么被江南一打岔的工夫,那团冰凉的东西已渐渐如水一样,在肚子里融化扩散,“咕嘟咕嘟”地轻轻晃动作响。
  他灵光乍现,身子一弹而起冲出屋子,也不管谁在外面,大声叫道:“哪儿有泻药?”
  正在院门口劈柴的小避给吓了一跳,险些一刀砍在自己手上,愕然道:“蛋少,您要泻药?丹室里就该有。”
  小蛋捂着肚子道:“快、快带我去找。”
  小避一头雾水领着小蛋进了丹室,听他肚子不停在叫,不由道:“蛋少,您是吃坏了肚子闹腹泻罢?那该吃点止泻药才对。”
  还止啊?我宁可泻死!小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道:“泻药,我要泻药——”
  小避只得从柜子里取了个瓷瓶交给小蛋道:“蛋少,用温水吞服一次五粒。”
  小蛋如获至宝,攥紧瓷瓶道:“多谢!”转身奔回了厢房,抵住门拔开瓶塞,一口统统灌进嘴里,少说也有三四十粒之多。
  然后,他坐卧不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等着肚子里发信号好再去“出恭”。
  然而,或许是小避给错了药,或许是药力仍旧不够,等了足足一炷香,小蛋的肚子逐渐疼痛难忍,奈何就是没有要开泻的冲动。
  又忍了一会儿,小肮下彷似有千万根火辣辣的钢针在狠劲戳刺,偏偏那团冰凉的鬼玩意儿,也像是被激怒了般翻江倒海,“咕噜噜、咕噜噜”呼啸汹涌起来。
  冷热交攻又不得发泄,小蛋深感人生最为悲惨的遭遇莫过于此。
  他翻滚到了榻上,纵是想出声喊叫,嗓子眼也给一团莫名的气浪堵上,连呼吸都困难。彷佛,他真的成了一个蛋壳,正打从里头孵化着那条小白虫,什么时候小白虫破茧而出,他这个蛋壳也就该碎成一地了。
  来个人罢!小蛋痛不欲生,强烈期盼着。记起自己吩咐过江南的话,他又顿生绝望;或者,有谁来看一下新到的邻居也好啊,不是门口的葛氏兄弟会进来通禀么?但至少今晚,这些左邻右舍似乎对小蛋都不怎么感兴趣,到现在一个登门拜访的也没有。
  小蛋郁闷难受之极,狠狠抓着自己的衣襟不让呻吟出声。一个翻滚,却从里头扯落出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赫然写着“归元吐纳法”。
  “归元吐纳法!”小蛋眼睛一亮,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欣喜道:“我怎么忘了盛大叔送我的这册炼气心诀?他说只要按照心诀修炼,虽不定能治愈我的怪症,却可归元贮气、澄静丹田,我干嘛不试上一试?
  “就算不能把小虫子赶出来,让牠乖乖待在里头不要再作怪,也是好的。”
  他如今是病急乱投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匆匆翻开册子,见第一页上的内容图文并茂、深入简出,显然是盛年特意针对自己所设计,不禁由衷感激道:“盛大叔,您可真是小蛋的救命活菩萨呀!”
  他强按钻心刺骨的疼痛,依照图上描绘的人形双腿盘坐,左首虚托在小肮前,姆指蜷曲朝里,其它四指并拢稍稍向上翘起,默默念道:“神凝灵山如云泊,气走铜炉似风行——”再看角上的注释,足有近三百字的详解。
  这十四字歌诀乃至整本《归元吐纳法》,实为盛年根据翠霞派无上心法“翠微九歌”中的真谛仙韵,替小蛋量身定做的。
  只需按部就班一步步地修炼下来,三五个月内即可筑基培元、初收成效,大大降低小蛋因怪症走火入魔的危险。
  但阴差阳错,居然被他当作收服镇定圣淫虫寒气肆虐的药方来用,这可是盛年始料未及之事。
  也许是疼过头了,小蛋渐渐忘却了肚子里还在折腾的圣淫虫,聚精会神体悟着归元吐纳法,渐渐将丹田真气行开环绕流淌,不知不觉中带起了那股冰凉如水的寒流,腹胀的感觉果真消退了稍许。
  他误打误撞,初战告捷不由信心大增,翻动到第二页上却是一句:“气炼九转沉炉底,身似柔絮不着力。”
  小蛋心念微动,凝神聚集在丹田中风般流淌的真气上,尝试着引导它依照图上描绘的路线行动运转。
  这事说来简单,可对于一个初窥仙道之门的少年来说,做起来依旧大为不易。好在他有的是坚忍不拔的耐心,于是忘乎身外光阴的飞逝,只是心无旁骛地催动真气,用一次次的失败换来点滴的进展。
  那团冰凉的东西慢慢变得安静,小蛋的肚子也不像先前那样疼痛难忍了。
  他忘我地徜徉在另一片奇妙的天地里留连忘返。直到天交三更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睡乡恬然。
  第三章 朽木雕琢
  第二天清晨,小蛋还在朦朦胧胧睡着,却被人一阵大力晃醒,睁开眼就听江南慌慌张张地叫道:“蛋少,快起来!蒙少都在客厅里等了您两盏茶的工夫啦!”
  “蒙少?”小蛋诧异地用手指揉了揉昏沉沉的太阳穴,察觉到体内汩汩流转的真气,缓缓归入了丹田。
  小肮那团冰凉仍在,幸好疼痛消失,希望牠能永远安安稳稳待在那儿,别给自己添乱,毕竟,昨晚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着实不愿再体验一回。
  窗外有风吹进来,小蛋的神志逐渐清醒,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在忘情宫中。
  小蛋将小册子收入怀中,穿鞋下地道:“他来做什么?”
  “今天一早您要行拜师大礼啊。”江南满脸惊骇道:“咱们忘情宫几乎所有的头面人物,都会出席,您怎么给睡忘了?”
  拜师礼?小蛋一醒,记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最不愿想到的,就是这件事情,叶无青击杀淡怒真人、血洗翠霞,而他,今日就要成为自己的授业恩师。
  干爹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是仙林正魔两道里统一认同的准则。小蛋不晓得自己的亲爹是谁,但至少有个对自己很好的干爹,他其实并不渴望再多上一位师父。何况,他是忘情宫宫主叶无青。
  但他既答应了拜师,便无论如何都不会反悔。于是默默颔首道:“我知道了。”
  “呼——”像是有一蓬灼热的气浪涌入,面色愤怒肃杀的蒙逊大踏步闯进厢房,甚至还盛怒中一把推倒了正端着洗脸水进屋的阿紫。
  “小蛋,知道有多少人在长生殿上等你?”他犹如一头怒发须张的狂狮低吼道:“还不快跟我走!”
  小蛋低声应道:“哦。”然后蹲下身子从地上扶起阿紫,关切问道:“你没摔伤罢?”
  阿紫受宠若惊,赶紧撑着地,勉力起身垂首道:“奴婢没事,多谢蛋少关心。”
  蒙逊似乎很看不惯小蛋对一个下人也呵寒问暖的态度,不满地哼了声,探臂扯住他胳膊,催促道:“快走!”足不点地,拽着小蛋出了厢房。
  远远江南等人还听见小蛋在喊道:“蒙大哥,我还没洗脸!”
  一路风驰电掣,小蛋满脑子的磕睡虫全给颠没了,稀里胡涂地就被蒙逊带到了长生殿外。
  一百多级的白玉石阶两侧,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威武狰狞的石雕神兽,更有十六名灰衣武士凛然肃立。
  小蛋抬头望去,大殿金碧辉煌、气宇森严,两面排开百面旌旗迎风烈烈招展,连蒙逊这般桀骜的愣头青,亦不由自主放低嗓音道:“跟着我进殿,别乱说话。”
  两人走到殿口,蒙逊拱手向内恭声道:“弟子蒙逊携小蛋求见!”
  殿内响起厉无怨的声音道:“进来!”
  蒙逊应了声,扯扯小蛋衣角率先而行,小蛋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直入大殿。
  长生殿两厢黑压压有五六十人在座,中间一条红色厚软绒毯,笔直通到尽端的宫主金座前,叶无青高倨座上,神态肃穆,眼眸半闭半开俯视殿下,在他的左首,厉无怨侧身而坐,地位明显凌驾于众人之上。
  姜楚儿侍立在叶无青身后,另有一个空位应是留给了蒙逊。
  这么多人或坐或站,鸦雀无声,给人厚重的威严与压迫感。小蛋从未见识过如此阵仗,只觉得果然要比戏台子上演的那套要强多了。
  更大的不同在于,以前他只是台下一个看戏的,而今则身不由己成了戏中人。
  而殿内的人个个都在打量小蛋,发现他衣冠不整、睡眼惺忪,恐怕一早起来未及洗漱整理,便赶来了这里,无不私下里频频摇头,只碍于叶无青的脸面,不敢有丝毫流露。
  接下来的拜师仪式繁冗庄重,小蛋发现自己就如同一个牵线木偶,只是在别人的吆喝声中生硬地按口令机械执行:向忘情宫的历代宗师磕头,向叶无青磕头,向列位在座的同门师长敬茶磕头……好不容易听到一声“礼毕”,小蛋已是头昏眼花,只想倒头大睡。
  偏偏厉无怨还不准备放过小蛋,开始宣读忘情宫的三十六条金科玉律。每念一条,小蛋都必须如小和尚念经般,应上一声“诺”,以示今后定当照办,不敢有违之意。
  好在无论正魔两道的哪家门派,其清规戒律大体的主旨如出一辙,纵使像忘情宫这般魔道,一样也不会倡导徒弟弒师同门相残之类的行径,至于做得到做不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小蛋也无需体会口不应心的痛苦。
  他的痛苦是来于,不晓得这场仪式何时才算是结束,毕竟昨晚又折腾了半宿,疲惫不堪的他,只觉得长生殿里的空气是那样沉闷、那样压抑,让他透不过气。
  宣示完门规,厉无怨退回座上。
  不等小蛋把腰杆挺直,便听叶无青道:“小蛋,你既已入我门下,也该有个正式的姓名。老夫已替你想过,从今日起你就叫‘常寞’。‘寞’乃本门忘情八法的最高心诀,也是为师对你的期望所在。”
  “常寞——”小蛋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叶无青为他起的新名字,可怎么念都觉得陌生而别扭,远不如“小蛋”来得顺口亲切。
  殿上人等纷纷颂贺道:“恭喜宫主又收佳徒,谨祝寞少来日大放异彩、光耀天陆!”
  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小蛋有种想哭的冲动,很想告诉他们说:“我不是寞少,我叫小蛋!”然而他终究忍耐住,自始至终保持着缄默。
  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拜师典礼,终于告一段落,但小蛋的苦难远没有结束。因为紧接着还有一场方兴未艾的拜师宴,在后殿开席。
  作为今天酒宴的主角,小蛋硬着头皮跟在蒙逊的身后,一桌桌地向那些素不相识、连名字也记不清的人们敬酒致谢,感谢他们百忙中抽出宝贵的光阴,来出席自己的拜师典礼。
  尽避,他们不过是冲着叶无青的面子,不得不来、不敢不来而已。
  两三杯酒下肚,小蛋便醉了,随后的事情,也就成为记忆里的一片空白,后来听师姐姜楚儿说起,当日的酒宴上,他的表现果然很像一个“小淫贼”,甚至对着七老八十的婆婆们,那双眼神看过去都是直勾勾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抬回了家,又是谁替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等酒醉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
  也许是醉酒的后遗症,脑袋沉甸甸地发晕,肚子里偏又空荡荡好不难受。这时就体现出了有下人的好处,很快阿青便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糖藕粥。可惜小蛋实在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两口就停下了。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屋顶发呆,意识到这漫长的一日一夜,仅仅是自己来到忘情宫的一个开始;意识到在众人的眼里,他已不是小蛋,而是忘情宫宫主叶无青新收的弟子——常寞。
  “寞少,寞少——”当阿青第三次轻声唤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小蛋才记起她是在叫自己,转过头,阿青端着洗脸水正站在床前,问道:“您要不要洗一下再睡?”
  小蛋点点头,坐起身道:“谢谢。对了,江南呢?”
  阿青拧吧了热毛巾递给小蛋,回答道:“江爷还在和杜先生清点各家给寞少送来的贺礼,打算抄出一份清单给您过目。”
  小蛋哦了声,热乎乎的毛巾抚拭在脸上,顿起一股清凉曼妙的舒适感,还有一股淡淡的辛辣香气。
  他愣了愣,发现盆里漂浮着一根窄长的深紫色叶片。“这是什么?”他指着叶片问。
  “紫寒草。”阿青道:“杜先生说这东西虽然阴寒辛辣,不能食用。但泡在洗脸水里给寞少醒酒,却再合适不过。”
  小蛋怔怔盯着紫寒草半晌,忽然伸手将它从盆子里捞起,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道:“好辣!”
  “可不是?”阿青莞尔道:“这东西路边到处疯长,除了醒酒和炼药也没什么大用。要不是杜先生说起,奴婢也……”
  她的话语猛然中断,睁大杏目,错愕地望着小蛋将一小截湿漉漉的紫寒草,塞进了嘴里,慢慢地嚼起来,失声道:“寞少,这东西可不能吃!”
  小蛋一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鬼使神差,就把紫寒草塞进了嘴里,好像这动作近乎是一种可怕的本能,就如猫见了老鼠,狗看到骨头……偏偏,他嚼了两下还觉得挺好吃,带着强烈的渴望,咽进了肚里。
  阿青目瞪口呆,差点把洗脸盆失手打翻,瞧着小蛋又吃掉剩下的一截紫寒草,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头在唇边舔了舔。
  小蛋完全没有留意阿青似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紫寒草阴寒的液汁顺着喉咙流入体内,小肮下立时生起一小簇暖洋洋的火,那团久聚不散的冰凉感不禁稍稍减轻,顿感舒服畅快了许多。
  “不会罢,我肚子里的虫宝宝居然喜欢吃这个?”小蛋已醒悟到,这又是那条阴魂不散的圣淫虫在体内作怪,几口紫寒草下肚,小肮暖意融融,像有个小火炉焐着,说不出的爽气。
  他看着空荡荡的水盆,问阿青道:“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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