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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10月6日,第四次中东战争打响了。头几天,埃及军队几乎获得了全胜。他们突破了以色列在苏伊士运河东岸的巴列夫防线,打破了以色列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正当埃及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一支伪装成埃军的以色列部队乘着夜色渡过了大苦湖,绕到了驻守在运河东岸的埃及第3军团背后,并于10月23日完成合围,切断了它同后方的联系。战局开始变得对以色列有利,埃及的损失越来越大。
萨达特终于发现,他其实是在同美国人作战。战争初期,以色列损失的飞机、坦克很快便从美国得到补充。美国还源源不断地向以色列提供了大量最新式的武器,其中包括被称为“聪明的能思索的”白星眼式炸弹和幼畜式炸弹。这两种能自动寻找目标的制导武器在以色列向苏伊士运河西岸进军时起了决定性作用。萨达特决心接受停火。他说,我不能同美国打仗,也无法承担再一次使我们的武装部队全军覆没的历史责任。
10月末的一个早晨,埃及作战部长贾马西中将接到武装部队总司令艾哈迈德·伊斯梅尔的命令,要他立即着手去同以色列方面谈判双方军队脱离接触问题。
当贾马西如期赶到双方约定的谈判地点时,联合国代表、芬兰的西拉斯沃将军会见了他,却不见以色列代表的影子。贾马西将军愤愤而回。后来才知道搞错了时间,因为埃及与纽约时间差7小时,贾马西应该半夜前往才是。谈判在以色列防线内10公里处进行。埃方代表到达的时候,以色列代表已在外面迎候。这是一个指挥中心,四周是用油布覆盖着的坦克、装甲车。谈判桌就放在蓬布下面。以方代表团由亚里夫等8位军官组成。双方代表坐下后,亚里夫示意给埃及代表送茶和咖啡,被埃及人谢绝了。
“我是亚里夫将军,”以方代表团团长首先自我介绍说:“我想知道埃及代表团成员的名字。”
“我是穆罕默德·阿卜杜奥尼将军。”
贾马西有意不说真名。他知道坐在面前的这位是以军参谋长,他曾在情报部门提供的以军头目的照片里看到过他,不过贾马西发现这次他戴上了眼镜。
亚里夫盯着贾马西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你不是贾马西将军吗?作战部长,10月战争中搞偷袭的策划者,为何不直说你的姓名呢?”贾马西冷静地回答道:“同西欧人的传统一样,我们埃及人对姓氏并不讲究。我也知道你亚里夫曾经是军事情报局局长,现在是总参谋长,果尔达·梅厄的政策顾问。”亚里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把话题一转,开始滔滔不绝地大谈起以色列的和平计划。贾马西阻止他说。“我不是来同你谈和平的,这是政治问题,留给政治。家去谈吧。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话题是军事。我要求以军撤回到10月22日的界线,·双方根据联合国决议实现军事脱离。”亚里夫把头一摆说:“你说的10月22日的界线在哪里?我们的分歧就在这里。这条界线是很难划定的。”会谈从早上8点一直进行到下午4点。在实质性问题上毫无进展。
11月16日,基辛格飞抵开罗,向萨达特提出了包括埃以双方脱离接触、交换战俘、向被困的埃及第3军团提供给养等6点建议。双方就美国的这些建议继续谈判,最后虽然就交换战俘及允许埃及向第3军团提供给养等问题达成了协议,但在脱离接触问题上,双方仍然争论不休。以方提出双方军队回到10月战争以前的界线。这意味着埃及军队将从苏伊士运河的东岸退回到西岸去。贾马西立即反对说,以色列军队应该退回到巴勒斯但境内的国际界线去。谈判的道路几乎堵塞了。可是在一次会谈时,以色列的泰勒将军对贾马西说:“不要在界线问题上争论不休了,也许我们应该从运河东岸撤走。”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尽管泰勒告诉他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但贾马西还是把这个情况立即报告了萨达特。萨达特对此表示惊讶。
1974年1月的第一个星期,基辛格再度访问埃及。这时,贾马西已被提升为总参谋长,基辛格告诉贾马西,以色列已同意从东岸撤出。但要求埃及必须削减部署在东岸的部队,以军的坦克撤走后,埃及的坦克不能进入这一地区。贾马西不同意以色列的条件。基辛格对贾马西摊牌说:“埃及至多只能在东岸保持30辆坦克。”并以教训的口吻要贾马西从政治着眼,说这是整个和平进程中的重要一环。贾马西回答说:“我是军人,不谈政治。从军事上考虑,我不能答应这么做。”两人僵持不下,贾马西转身离席,走进盥洗室。他对基辛格只允许埃及在自己的国土上进驻30辆坦克感到屈辱,止不住泪流满面。但片刻后,他又坚定地回到房间里同基辛格继续会谈。当贾马西把美国提出的条件告诉伊斯梅尔后,伊斯梅尔也吃了一惊。然而他们不曾料到这是萨达特事先就同意了的条件,事后,萨达特召见了贾马西。听取了他的汇报,并赞扬了他的工作,说服他一切都要从和平利益出发,眼光要放远些。萨达特见贾马西似乎还有疑虑,便解释说:“有美国人作保,以色列人大概不会玩弄诡计吧!”贾马西同意了萨达特的意见。但他立即对东岸力量作了调整。增加了反坦克导弹,用大口径、远射程的火炮替换了原有的火炮,以防不测。
埃以双方在101公里处经过几番艰苦的谈判,终于达成了脱离军事接触的协议。埃及谈判代表贾马西不无欣慰地对萨达特说:“谈判成功了。第3军团得救了。我们不但保住了东岸的所有阵地,并且在一些地方还向前推进了至少20公里,”萨达特对此也感到满意。他下一步打算是敦促召开由美、苏及有关各国参加的日内瓦和平会议。但由于以色列反对在会议上讨论巴勒斯但人民的合法权利问题,而阿拉伯国家内部则在究竟是组成一个统一的阿拉伯代表团还是各国独立组团以及由谁作为巴勒斯但代表的问题上争执不休,以致日内瓦和平会议迟迟开不起来。
萨达特的和平进程遇到了阻碍,他开始酝酿一个更为积极的计划。能不能与以色列领导人直接会谈呢?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一想法,但却不止一次地对他的助手们说:“美国人和苏联人都不相信阿拉伯人会迈出第一步。我们一定要改变他们的这种偏见,就从我们做起罢。”
1977年11月初,萨达特应齐奥塞斯库的邀请,在副总理兼外长法赫米陪同下访问了罗马尼亚。他们下榻在风景秀丽的西纳亚山间别墅。这是罗马尼亚领导人的渡假地,坐火车两个小时便可到达首都布加勒斯特。萨达特在这里同齐奥塞斯库总统进行了长时间的会晤。
不久前以色列总理贝京刚访问过罗马尼亚。齐奥塞斯库向萨达特总统谈了贝京访问的情况,鼓励萨达特与贝京直接对话。他说:“贝京是真正希望和平的。尽管他非常保守,有时甚至很固执,但他却是一个强有力的人物,他敢做其他人未必敢做的事。”齐奥塞斯库见萨达特很注意地听他讲话,便进一步说:“总之,你完全可以下这个决心。”
齐奥塞斯库的这番话对早已有此打算的萨达特来说无疑是一支催化剂。第二天晚上9点,萨达特把法赫米叫来,开门见山地对他说:“我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对你来说也许太不可思议。但我以为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动摇眼前的僵局。我准备直入虎穴,到耶路撤冷去面对以色列人宣布我们的和平条件。”萨达恃看着法赫米问:“你认为如何?”法赫米听后大惊失色。连声追问:“要去哪儿?你说是去以色列!”萨达特见他惊愕的样子,冷静地反问道:“为什么不呢?我们不会放弃阿拉伯人民的权利。我们这样做可以在全世界面前置以色列于困境,他们决不会回避和平。”惊魂未定的法赫米再一次问萨达特:“你说的是真话吗?你真要去以色列吗?”萨达特肯定地回答:“当然是。不过这是我的想法,现在请你拿出意见来。”
法赫米见萨达特神态严肃,口气坚决,这才认真起来,急匆匆地去找几个外交顾问商量。他们都不同意萨达特的冒险行动。于是便连夜拟了一份新建议,即由萨达特提议召开由联合国5个常任理事国代表,以色列、埃及、叙利亚、黎巴嫩、约旦等国首脑以及巴解领袖阿拉法特参加的高级会议。会议可以在耶路撒冷开,但要在联合国驻以机构里并在联合国的旗帜下举行。如果以色列拒绝这项建议,必然受到世界舆论的谴责。第二天一早,法赫米将建议呈交萨达特。萨达特看后表示可以一试,并立即转告美国总统卡特。
就在萨达特从罗马尼亚启程回开罗的时候,卡特总统传来了回音,说是美国正在为召开日内瓦和平会议努力,而萨达特的新建议只会给这种努力增添麻烦。本来就对法赫米这一建议持怀疑态度的萨达特,此刻更坚定了访以的决心。
回到开罗后,萨达特立即着手访以准备。他找来了自己的秘书摩萨·沙伯利,要他起草一份准备在人民议会上用的演讲稿。萨达特谈了若干发言要点后沉思了片刻,对沙伯利说:“我到时候可能要讲些出人意料的话,请你在讲稿中留点余地。”接着萨达特又到民族安全委员会去透风。他感慨地对委员们说:“长期以来,我们总是谋求第三者出面调停我们之间的争端,其结果怎么样?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只有我们当事者才有切肤之痛!”萨达特扫了委员们一眼,大声地说道:“为什么我们不能通过直接对话解决埃以之间的问题呢?我已经准备同他们在任何地点会谈,哪怕是去耶路撒冷!”
第二天,萨达特在人民议会举行的会议上突然对全体议员宣布:他将于最近访问耶路撒冷。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是出自萨达特之口。俄倾,全场哗然,议论纷纷。萨利姆总理、马雷议长等人事后议论道:他(萨达特)象施放了一个试验汽球似的投放了一枚政治炸弹,大家都给炸蒙了,而他却格外冷静。马雷议长当时首先想到的是防止这一消息扩散出去,他迅速跑到毗邻会场的总理府与全国各报纸的总编们联系,要求他们不要发这条消息。萨达特得知后、马上找到马雷对他说:“我不是在演戏。要知道这是平常严肃认真的事,这条消息一定要发!”
一个外国记者得悉这一消息后,打电话向萨达特的新闻秘书证实。秘书不敢答复,向总统请示,萨达特接过电话明确地回答:“这是真的,我将出访以色列。”
这个令人震惊的决定几乎使所有的人都感到突然,但在萨达特的脑子里却是酝酿已久了。他是在充分考虑了现实后作出这一决定的。萨达特清楚地知道,埃及在以往的几次战争中已经牺牲了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如果继续与以色列对峙下去,埃及的国力将消耗殆荆十月战争使萨达特认识到,单凭埃及的力量是无法与有美国支持的以色列军事机器抗衡的。十月战争中曾是埃及战友的叙利亚也已无法经受一场新的战争。而一些远离战场的阿拉伯国家却一味地鼓动埃及与以色列作战。另一个令萨达特感到担忧的因素是:埃及整个民族的生存与建在尼罗河上世界最大的阿斯旺水坝紧密相连。一旦以色列炸毁高坝,整个埃及都会被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萨达特不能不考虑这种潜在的危险。他对助手们说:“如果埃以会谈结果能避免一场新的战争,那我们还犹豫什么?我不能计较个人得失,必须考虑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安危。”
2。3 笼罩在征途上空的阴霾谜雾
萨达特充分估计到耶路撒冷之行会遭到阿拉伯国家首脑们的非难。他一再声明,这次行动完全由他个人负责。在动身前往耶路撒冷之前,萨达特带了埃及新闻界的一些头面人物专程飞往大马士革,拜访了叙利亚总统阿萨德,希望能得到这位十月战争的伙伴对他访以一事的谅解。萨达特对阿萨德说:“去耶路撒冷完全是我个人的决定,并不期望叙利亚的支持,我只希望我们不要因此成为死对头。”阿萨德总统默不作声。萨达特接着说:“一旦会谈成功,将会给所有人带来好处,因为阿拉伯民族的正当权利是我要谈的一个主要内容。如果会谈失败,我准备独自承担一切责任。”萨达特看了阿萨德一眼继续说:“我完全有勇气向埃及人民宣布我的失败,我准备让出总统的位子。”
会谈一结束,萨达特迅即返回开罗。尽管阿萨德的态度不甚明了,但萨达特满以为叙利亚至少不会采取敌对立常场。孰料他刚到开罗,就听到大马士革电台杀气腾腾的威胁:“谁敢去以色列就要谁的脑袋!”并且,就在他与阿萨德总统会谈之际,叙利亚社会复兴党头目们已在秘密地策划,在大马士革机场扣留萨达特,然后以人民及政府的名义对萨达特的“叛徒”行径提出指控。他们决定在机场上举行欢送仪式时动手。
并且已经派人去机场实地布置。可是,他们迟了一步,等阿萨德获悉复兴党头目的这个计划时,萨达特的专机已飞离大马士革了。当然,企图惩罚萨达特的不止叙利亚社会复兴党。
差不多与此同时,一个得到叙利亚支持的巴勒斯坦闪电游击队组织也扬言要刺杀萨达特。他们在一项声明中说:“萨达特将被追到天涯海角,直到死刑得到执行为止。”对萨达特来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倚为心腹的埃及高级官员中也有人对他举起了反旗。
“法赫米宣布辞职了!”这条消息,几乎象萨达特总统宣布访问以色列一样使外界震惊。人们万万没有想到萨达特倚为心腹的埃及副总理兼外长法赫米会在这种时候引退。对萨达特来说,这无异于背后被捅上一刀。萨达特知道法赫米反对他的耶路撤冷之行,但绝没有想到他会亮出辞职一招。那天说好由法赫米陪萨达特同往大马士革与阿萨德总统会晤的,但临上飞机前,萨达特却接到报告:法赫米因身体欠佳需在家静养几日,不能陪总统前往大马士革。萨达特认为此事来得溪跷,不由满腹疑窦,但因时间仓猝,只得下令专机起飞。稍后,马雷议长到法赫米家探望去,见他安然无恙,惊讶不已。法赫米告诉马雷,他生病是假,准备辞职是真。马雷一听,不敢怠慢,立即转告代总统穆巴拉克。穆巴拉克马上电告正在叙利亚访问的萨达特。萨达特指示:接受法赫米的辞呈。
法赫米估计萨达特的行动不但会遭到阿拉伯各国的反对,而且埃及人民也会起来反对萨达特的这一冒险举动。他料定萨达特访问以色列不会取得成功,因此早早地使出了辞职一招,为自己找好退路。孰料萨达特访以在某种意义上取得了成功。这是法赫米始料不及的。他后来千方百计托人说情,试图再回到萨达特身边工作,甚至不惜屈尊当个外交顾问或其它由萨达特指定的工作。但萨达特却断然予以拒绝,以后干脆连回音也不给了。这些都是后话。
法赫米辞职不久,又传来埃及驻叙利亚大使馆被炸的消息。肇事者试图以此来威胁萨达特总统,阻止他的耶路撒冷之行。萨达特刚从大马士革回到开罗,又收到了沙特阿拉伯国王哈立德的来信,奉劝萨达特放弃这一计划。面对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萨达特毫不动摇,反而以更坚定的信念踏上了飞往耶路撤冷的专机。
2。4 飞往耶路撒冷的和平鸽
1977年11月19日,特拉维夫东南约40公里的本——古里安机场。夜幕降临以后,停机坪前突然出现了大批军警和便衣保安人员。紧接着,几辆高级轿车驶入机场。灯火立即被严格地管制起来,除了微弱的跑道灯外,整个机场几乎被黑暗淹没了。在宽阔的跑道一侧站满了以色列的政府要员。他们个个身着整齐的服装,怀着复杂的心情谈论着。各机构的代表以及各报刊、电视台的新闻记者在机场上忙碌。他们在翘首等待着一个历史性时刻的到来。
与此同时,一架来自埃及的波音737号专机正悄悄地飞临以色列上空。机舱内坐着埃及总统安瓦尔·萨达特和他的随员们。由于此番是去同相互敌视了30年的敌手进行面对面谈判,机上乘客的心情都无法平静。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异常严肃。萨达特象往常一样衔着他那只总离不开身的烟斗,黝黑的肤色,冷峻的目光里透出自信。萨达特曾犯过两次心脏病,所以十分注意保养自己。他具有非凡的涵养和自制力。此刻,他显得格外精神。
飞机到达本—古里安机场上空。
“飞机!飞机!”
人群中不知谁在喊。等待在机场上的人们的目光一齐投向天空。只见飞机在本一古里安机场上空盘旋了一圈后,稳稳地降落了。机场上顿时灯火齐明,朗若白昼。人们的眼光和记者的摄影镜头一齐投向了这架漆有红色和金色线条的埃及总统专机。舱门徐徐打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