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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柳宇。”
而在阮有明的身后,那是发出一阵阵惊呼,刚觉得有了生机的越南士兵赶紧把手下的鸟枪扔下,不少人已经往教堂里跑,那几个鸦片大商人更是后悔不已,往哪跑不好,偏偏往教堂跑,现在好了,叫土匪彻底堵在里面了。
只有那几个神职人员还强自镇静,他们一面划着十字,一面朝着信徒宣传:“为主奉献的时候来了!因病而死,很不容易立刻升天享福。为主舍生,却能立刻获得这项福分。我希望天主,不久就赏赐你们殉道的大恩!”
在白线边上,柳宇一拳头重重砸在阮有明的左脸,但这个身体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力道有限,没把这教士打晕过去,阮有明当即一记老拳报复,还没落到实处,那只手仿佛被人撕开一眼。
他眼角已经出现草上飞张彪,这群人原本是他雇佣来对付非信徒的,只是被他欺凌得过份,现在张彪也报复回来,一记重拳直接落在阮有明的右脸上:“上帝说,打了你的左脸,你应当把右脸送给我打!”
看到这个情形,后方的神职人员已经带着百来个狂热的天主信徒:“为主奉献的时间到了!上啊!”
这一百多个天主教徒不是把自己祖宗都忘记的狂热信众,就是借着教会到处欺凌民众的二流子无赖,在几个教士的动员之下,也突然动了。
在正中心,柳宇又重重地用枪托在阮有明神父背上砸了一记,这神父一边发出杀猪般的掺叫一边还挣扎着:“法兰西和主会保护我们的,你们侵犯了……”
只是他每说一个字,就要被痛打一下,特别是张彪这厮出手最狠:“叫你差使我们干白活!叫你整天欺负咱们草上飞!”
蔡云楠在天地会,也自然免不了和阮有明打交道,他是个文明人,和柳宇这些野蛮人不同,他观察机会,然后猛得抓住阮有明的左手,然后使足全力,枪托重重地砸在手上。
他能听到骨折的声音,这多么悦耳啊:“打死你这个混账!”
“上帝啊!”阮神父不自觉地叫出了这两个字:“惩罚他们吧!”
而这个时候,狂热的信众已经冲上来了,这些人除了胸前统一的十字架,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统一点,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和普通的越南人并无区别,但是他们的灵魂,却连自己的祖宗都忘记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法国教士在人群中宣扬:“为主奉献吧!主会赐福于你们,夺下他们的武器,主会保护你们!”
第一个站出来是极年轻的柳随云,他发现这种情况后,立即发出柳宇曾经发布的命令:“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重复命令!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伴随他的嚷声,司马泰和等人也在重复同样的命令:“重复命令!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越来越近了!
法国传教士纠合了上百个信众冲过来,他们似乎不把柳字营手上的刺刀放在眼里,只是狂热地喊着:“主赐于我们!”
“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呯!呯!呯!”
好几支步枪枪口跳动,焰火朝天喷射。
毕竟同样是黄皮肤的人,看着他们,谁也不忍心往死里打,士兵朝天鸣枪,企图给他们最后的机会:“回去吧!快回去!”
前冲的信众们稍停了半步,但是法国教士又大声宣扬:“主在保护我们!主在赐福给我们,上啊!为主奉献的时候到了!”
士兵们还在七零八落地朝天开枪,教堂聚集的信众与非信众又在心底燃起了希望。
天主教自从传入越南以后,虽然屡受挫折,但是自从法越定约,法国的舰队和海军陆战队不时巡视着这个国度的每个角落,十字架与三色旗的权威就无人挑战。
所有人都把眼睛注视着教堂高悬的三色旗。
三色旗。
十字架。
圣经。
此刻三位一体。
信众们已经扑上来了,他们比想象中还要狰狞,两个冲在最前面的信众就抓住一个落单的营众,不顾一切就撞上去了。
“夺下他们的武器,主会赐福你们!”
就连叫着上帝的阮有明都在围殴中嚣张起来:“主啊!”
柳宇往拳头上吐了口唾沫,蓄足了力,直接朝着阮有明的鼻梁打去,转身朝着士兵喊道:“开火!不要怕死人!”
死个人算个鸟。
死个洋人传教士算个鸟。
柳宇的手上已沾满了血,他大声命令:“死个把人算什么,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突!突!突!”
排枪齐射,直接打在信众们的身上,这一回还是有人朝天放枪,而大多数人则选择枪口稍稍向下。
拉动板机,开火。
“帕!帕!帕!”
一下子有十来个信众被打倒在地,鲜血喷涌,接着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呼:“上帝啊!”
被打中的人多半是下肢中弹,不算致命伤,可是信众终于知道了,在上帝之上,还有更高的权威:“主啊!”
狂热的人群如同来一样,在瞬间退潮了,他们甚至伤员都不带走,转身就跑,连那些最亡命的外国传教士都加入到了这个队列之中。
无数人拼命地朝着教堂大门挤去,无数人在叫着上帝,还有许多避难的达官贵人在那里高呼:“我不信上帝,让我们出去,让我们出去!”
阮有明现在已经被打成了一只大熊猫,还好柳宇没往致命处打,可趁这个功夫,他又退了两步,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侵犯了主,侵犯了法兰西!三色旗……三色旗,不会放过你!”
教堂前悬挂的三色旗仍在高高悬挂,向世人宣扬他的权威。
柳宇只是冷笑一声,他只是望了那三色旗一眼,举起了枪,拉动击锤,子弹上膛,扣动板机,退壳,帅得无话可说。
七连珠。
发发命中,在那三色旗上打出七个小黑点来。
阮有明眼中充满不敢相信的神情。
柳宇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神情。
“把那破旗给我……”
“扯下来!”
第十八章 文明(中)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绝不是什么破旗,那是法兰西的三色国旗。
“我来!”张彪第一个蹦出来:“我来!”
他早看这三色旗不舒服了,几个箭步就跑到国旗基座下,用枪上的刺刀割开了绳子,那带着七个小黑点的三色旗就随风落了下来,就随风无奈的飘落,仿佛一位被德国大汉践踏过法国的女士一般。
“统领!”
这位女士幅面好大,柳宇毕竟才十三岁,手有点小,不能尽握,只能先抓过了。
他双手用力,这位女士却有着惊人的弹性,怎么也撕不开,他再用力,还是没撕开,看到这一场景,阮有明终于笑了下,却扯动了伤口,眼泪就出来了。
旁边张彪动作倒快,赶紧把刺刀座上的刺刀给拆了下来,递了过来:“统领!刺刀!”
任由这位女士再贞烈,再挣扎,柳宇只是用刺刀轻轻一划。
一刀两断,整面国旗被划成两段,掉落在尘土之中。
“上帝啊!”阮有明仿佛死了老娘一样。
别说是他,那些法国传教士,那些借着教会为非作歹的教徒,都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仅仅是开始,柳宇朝着阮有明,朝着教堂的十字架,朝着三色旗勾动了食指,挑逗着害羞的法兰西女士。
“上帝啊!”一声声惊呼,女士们纷纷转过脸,不忍看着这恐怖的施暴场景。
柳宇解开了腰带,露出还是白白嫩嫩的小弟弟,正朝着地上放水,法兰西三色旗女士立时湿润了。
真爽啊!
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放水了,终于爽到了。
他才收好小弟弟,旁边的张彪已经急冲冲上来安慰三色旗女士:“我来!我来!”
大家排着队,一一在那里直对着教堂放水,时不时发出一声怪叫,那被刺刀划成两段的三色旗女士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阮有明终于知道,什么是野蛮人了!
那是匈奴人阿提拉!
柳宇还在用食指挑逗着:“我让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立即交出退入教堂的越南士兵!”
“错!让他们滚出去!”
既然已经得罪了法国人,那就得罪干干净净,他朝着那座算得上富丽堂皇的大教堂闪了一眼:“让所有人滚出来,我让你们永远记住今天!我数数了……”
“十、九、八……”、
“七、二、一!”
阮有明后悔得不得了,从今天起,法兰西教会在海阳可以算是威风扫地,但也没有半点权威了,当初答应这些盗匪把那些退入教堂的越南士兵交出来不就行了,他听到柳宇突然加速,直接跳到一,那当即叫道:“我答应!”
他的脸已经打得全肿,眼睛只能咪成一条线,但是在天主教会这个最保守的体系之中,他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威。
伴随他一声令下,成百上千的信众与非信众都从教堂里跑出来,柳随云在门口大声呼喊着:“谁是受过洗礼的?谁信教的?”
显然现在信教和不信教成了柳字营区别待遇的标准,许多刚刚受过洗礼的人现在都反悔:“我不信教,我愿意用金钱赎罪!”
退入教堂避难的多半都是达官贵人,他很愿意用自己的金银细软赎回自己的一条生命。
而蔡云楠则在站在柳随云的身边,小声地分辨这些要拿钱赎罪的贵人,几个鸦片商人当即脸色白了。
这个蔡云楠可是天地会在海阳的堂主,对海阳最熟悉不过,这一回恐怕要出血了。
“记得,便是抢劫也要有个抢劫的样子!”柳宇记得法国人拿破仑的教导:“随云,这里由你全权负责,谁不服从你的命令,格杀莫论!”
他显然不是指那些怯怯发抖的人,而是指那些跃跃欲试的士兵们。
不过他的部下毕竟要放纵下,毕竟他们跟着自己拼命地打进海阳,还不是求一个财字,他又看了在那里想大抢一番的张彪一眼,眉毛一挑:“张彪,你带人进教堂去清场,我希望一个时辰后,不要有任何人在里面!”
张彪等的就是这个命令,谁不知道法兰西一向胡作非为,不知道积聚了多少财富,便是银制的餐具、圣器就有好几套,当即一喝:“跟我去清场!”
清场的活可不是张彪一个人承包,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柳字营众进去清一番,还把躲在教堂的洋教士赶出来,腰间也有收获。
而赶来交涉的越南官员也急了:“几位爷,千万别惹了洋人,你们拍拍**就走了,我们可吃罪不起,要钱好说,总督大人正等着您……”
柳宇理都不理,现在聚集在教堂附近还有六七百人,不过一百多越南官兵都被缴械,被打散编成苦力队,五六十人富人已经交出了让柳随云满意的赎金,但现在还有三百多信众和一大批大商人。
是让他们记住今天这个日子。
他瞄了大教堂一眼。
这座大教堂富丽堂皇,高然耸立,也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多少民脂民膏。
阮有明的眼里冒着火,但是他现在知道野蛮人的可怕了。
他看到柳宇说话了:“我说过,我会让你们记住今天,永远记住今天!”
“我不会违背我的诺言!”
“张彪,放火!”
张彪这厮胆大包天,杀人放火是个好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反正都教堂都洗劫过好几遍了,也刮不出什么名堂来,一听得这话,没半点害怕的意思,反而兴奋得不得了:“快,把火头点起来!”
传教士在发抖,但是看到那些中弹流血的信众,他们什么都不敢作,只是在默默祈祷。
几个火头点起来了,烈火熊熊。
炽热的火势让柳宇原来白净的脸变得火红起来,教众和教士在他的淫威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柳宇负手直面那火中的教堂。
绚烂无比。
“我相信,你们会记得今天的。”
第十八章 文明(下)
教堂还在燃烧之中,时不时有在燃烧中解体的砖石落了下来,教堂四方都是柳字营的士兵提着枪把企图救火的信徒给挡了下来。
阮有明有若一只斗败了的法国公鸡,这个金发碧眼的法国传教士在殖民地传教将近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打击。
柳宇的分寸控制得相当好,到现在为止,只有越南普通信众死亡,地国传教士只有被枪弹击成轻伤的。
他看着火中的教堂,眼睛痛得都要睁不开了。
教堂可以重建,叛匪可以设法剿灭,可是心中的天堂想要重建,却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件。
这把火把教会几十年来辛苦经营出来的形象烧得干干净净。
他握紧了拳头,他要报复,去海防调兵来消灭这些匪帮。
法兰西在北部越南的驻军,共有两处,一是北地第一名城河内,一是控制着红河航道,被越南人称为左金的海防,两地各驻有法国海军陆战队一个连队,各有一百名士兵,除此之外,在中部越南的归仁,交趾支那小舰队的少量内河舰艇也会在这个国度展开巡航。
以阮有明的估计,只需要一个海军陆战队连和一般小军舰就可以消灭这些野蛮人了,一想到他,他的头脑就在冒火。
他一刻也不想在海阳呆了,他挤出笑脸,脸上痛得笑着比哭还要难看:“敬爱的先生,我必须说明由于无法得到保证,我们外国传教士希望去海阳避难!”
柳宇看了阮有明神父一眼,这个有着越南名字的法国神父在眼角还藏着凶光,可是自己暂时还不能一枪毙了他。
打死几个越南教民,和打死一个法国传教士,完全是两种性质的问题,但是他等的就是阮有明这句话。
他知道他会去海防搬兵,但是阮有明并不知道,柳宇知道得更多。
“去吧!我保证你们离开时的安全!”
“阿门!感谢你们!”
……
只是才把这些讨厌的外国传教士赶走,柳宇已经转身对柳随云说道:“下次见面,把他给毙了!”
没毙了阮有明,柳宇很遗憾。
时间不够,本钱太小,现在柳宇所掌握的实力实在太弱了!
现在只需要法国一个步兵连队,就能毫不意外地把柳字营彻底击败。
不到五年!他还有不到五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他必须经营自己的实力,以应对五年后的中法战争。
我需要更多的后膛步枪、火炮、子弹、军用品,我需要更多的英勇士兵,我需要很多军饷。
我能办到。
眼下是最好的机会了。
城西大教堂的火,引来了太多有心人士的注意。
城内的天主教徒和残余的越南官兵突然烟散云散了。
他们察觉到一种危险的空气,在瞬间转入了地下,无数的圣经被掷入炉灶烧毁,无数的军服被抛入了水井,他们以一种特有的狡猾自动转入了地下。
除非是柳字营退入城外,否则他们会始终小心翼翼地观察地情况,决不参与任何一次冒险,即便是传教士或上级让他们走出阳光下,他们也没有这个勇气。
他们知道这是一群多么疯狂的匪徒,他们甚至烧毁了城西的教堂。
有人却不怎么看,在城西的一间小房间里,几个人拿着古老的经书,欣喜地说着这个事情:“洋人的教堂被烧了,这是本教的天赐良机!”
“圣教自退入越南以后,由于洋教的打击,始终不能中兴,现在可以是最好的机会!”
“教主,我们趁着这段时间,出去吸收些信众吧!”
“就是就是,洋教声誉大降,我们出手必定是事半功倍。”
在一群兴奋的人群之中,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女显得格外冷静,她已经见过这个宗教小团体的一次又一次衰落,她以一种带着冰的语气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穿着男装,中性的打扮,但是面容清秀,仪态动人,掩不住的天生丽质:“这是越南,是海阳!是法国人和天主教的地盘。”
她说话冷漠如冰,毫不客气:“法国人随时可以卷土重来,你们以为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本教只剩下你们几个忠心教众了,我不想失去你们。”
男装丽人最后做了一个总结:“我倒是对这次攻城的柳字营有兴趣……我们需要的是――可以合作的伙伴。”
阮有明在船上死死地看着海阳城,大教堂规模宏大,到现在还能点燃的火头和浓烟。
他会回来复仇的,他并不知道,他的对手终将获得“伟大的圣徒”、“文明的传播者”的称号,他更不知道,这个称号是由谁来赠出的。
而越南官员们则在跳脚,他们发现找不到任何一名士兵或军官,这些人一看到情形不对不是逃出城外,就是变成了平民,连柳字营的扫荡都无法找到他们的踪迹。
可是现在麻烦大了,城西的天主教教堂被点着了。
这可怎么办?法国人会回来报复的。
到时候地方官免职的免职,杀头的杀头,还得向法国人赔款,一想到所有人都变成了没头的苍蝇,争相向总督大人诉苦:“大人!那帮盗匪不来见你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