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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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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了,他又闭上眼睛,好象已经睡熟的样子。何守义连忙摇他的肩膀,又拿烟去喷他,他才悠悠苏醒,接着往下说道:“当年关云长过得了那五关,可是万万过不了这五关的。更别说胡杏这么个小把戏了!——哪五关呢?头一关是金关。大凡金、银、珠、宝、珍珠、钻石、翡翠、玛瑙,都在这一关上。只要她还有人性,没有不爱钱财的,说不定这一关就能把她擒住。倘若她不吃甜头,就该给她吃点苦头,因此第二关是木关。这一关好办;藤条、茅竹、戒方,拐杖,样样都行。只是记住:一不打脑袋,二不打心窝,三不打节骨。除了这三不打,其余的死皮贱肉,你狠狠地给我打。只要她还是个血肉之躯,断断没有不怕疼的,我看这一关她就过不去。如果她竟然是个蛮子,连这一关都熬过了,那么硬的不行,该来软的。你就该珠泪双流,苦苦哀求她。这就叫做水关。那娘儿们不比咱们男子汉,心肠多半是极其柔软的——”说到这里,何守义忽然插进去道:“这却不容易。哪里来的现成眼泪呢?”罗吉把那已经高高耸起的肩膀还耸上一耸道:“我说二哥,你真是个老实厚道之人!难不成世上的眼泪,颗颗都是真的么?使薄荷油呗。你拿油一抹,眼泪不登时象喷泉一样?只怕你用都用不完呢!”何守义钦佩地点头道:“高见,高见。那么第四关呢?”罗吉漫不经心地说:“火关用不着多说,是谁都明白的。一根洋火是火,一粒红炭也是火。当年的诸葛孔明,就是最爱用火攻的。”何守义一面点头,表示领悟,一面又自作聪明地问道:“那么第五关的土关,该不是在地里刨一个大坑,用土把她活埋起来?”罗吉笑起来道:“那样粗鲁,怎么成事!这土关不是泥土的土,却是咱们抽的这鸦片烟的土。”说着他就爬起身来,大蚊帐钩子上取下自己的白绸褂子,又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包胡椒面那样的小纸包来,郑重其事地递给何守义,悄悄说道:“这是一包春药。你拿半杯茶,放上莲子般大小的一颗烟灰,再把它放进去,搅匀了,给那胡杏一喝,——你瞧那灵验,就是仙丹也不如它!那时候,不用说,你用不着去求她,倒挨着她来求你呢!——这是秘方,兄弟花了好大的价钱,才寻了来给二哥你,算是表表我的心意的!”何守义接过了小药包,只是千道谢、万道谢。不久,胡杏把百合冰花糖水捧出来,两人吃了糖水,看看已是四更天气,客人才告辞走了。
  何守义的妈妈何胡氏已经上了点年纪,睡觉没年轻人那么要紧。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倒把罗吉和她儿子的商量计议,听得清清楚楚。她暗地里佩服罗吉的足智多谋,觉着有了这五道关卡,哪怕胡杏当真长了翅膀,看样子也难得飞过去;又从心底里对罗吉发出了感激之情,觉着就是父子、兄弟,也断断没有照顾得这么体贴入微,尽心尽意的,将来何守义如果有时来运转的好日子,一定要重重地酬谢他。客人走了之后,何胡氏更加没有了睡意,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妙计怎样发生效验。果然不多一会儿,胡杏洗完了锅、盆、碗、盏,冲过凉,回到房间里,准备上床睡觉,何守义就从套间里走出来了。看那神情举动,他这时候倒是神智清醒的。胡杏端庄地坐在床沿上,他走上前去,对准胡杏作了一个揖,就动手扯胡杏的袖子,又指指套间,意思是套间里有好东西,叫她去看。胡杏明白了这个意思。她的睫毛动了一动,跟着,她左脸上那个深深的笑涡儿也动了一动,最后,她仍然端庄地坐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仪态沉静大方,没有一点怒容,可是十分坚决。何守义瞧着她这摇头的样子,觉着就是天仙下凡,也不能这么美妙柔婉,不知不觉就瞧呆了。何胡氏在床上,隔着帐子看见这种情况,怕何守义叫胡杏镇住,不敢施为,心中着急,就轻轻咳嗽了两声。何守义经那咳嗽声提醒,立刻想起罗吉的话,转身走进套间里,拿出一叠钞票,一个钻石金戒指,一个十八K西金手表来。他踌躇了一下,不知先拿一样出来好,还是通通一齐拿出来好。往后还是把所有的东西一齐放在胡杏床边一张茶几上,指着那些财宝对胡杏说:
  “你看一看。可不要眼花缭乱!只要你点一点头,这些东西全是你的!”
  胡杏不看,也不动,她的眼睛注视着屋顶的瓦桁,只有眼白露在下面,好象希腊古代的艺术家雕刻的女神一般。她的小小的圆脸象一朵向日葵一样微微仰起,那上面闪亮的汁珠跟露水珠儿一样。她那粗大的黑辫子搁在左肩上,刘海散乱地盖着眉毛,满脸发出棕色的闪光,好不威严。也正是她这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使她看起来比随便什么时候都更加可爱。
  何守义急了,说:“你先看一看再说,你不看,怎么知道好歹呢?”
  胡杏总是不看,也不动。何守义没法,只得说:“别那么不识抬举!人家叫你见见世面,你倔什么?告诉你,这是美国银纸,一块钱,够你全家大小花销一个月!这只钻石戒指,够你全家使唤十年!说到这个金表,那么,它足够你全家老小吃、喝、穿、戴整整一百年呢!这样的东西,别说你没见过,就是那些有钱人家,也没几个能见得着呢!”
  胡杏仍然不看,也不动,只是嘴里缓缓说道:“既是这样好的东西,你给自己留下来吧。贪心别人一个铜板,就得还给人家一个银钱!”
  何守义眼睁睁看着就要失败,这第一关恐怕不济事了,一时心急火起,倒拿一根鸡毛帚子,朝胡杏的大腿就是一藤条,一藤条,又一藤条……嘴里胡乱骂着:“给你人心,你当狗肺!狗咬吕洞滨,不知好丑人!——你倔,你倔,我叫你倔!”
  那藤条一抽在胡杏的肌肉上,她不免全身搐动一下。那疼痛一直戳进她的心里,就象一把针往里扎。她浑身发烫,脸上黑中泛红,象一朵大玫瑰花。她不言不语,只拿一双浅棕色的圆眼睛,牢牢地盯着何守义的眼睛。这时候,她仿佛当真看见周炳脖子上挂着红领带,带领着几十个赤卫队,从惠爱路外面走进窦富巷,向官塘街狂奔而来,搭救自己。她的小小的嘴丫角扭歪了,她的长长的,微微向上弯起的眼角挂着小泪珠,可是她的脸上即没有悲哀,也没有痛楚,——只有在坚定不移的信念之中,带着一点对何守义的鄙视。那干瘪瘦弱,拱背耸肩,眼黑唇翅,不成人样的何守义,最怕的就是跟胡杏这么对望。他觉着胡杏的眼光逼得他喘不过气,他觉着胡杏的眼光里有千军万马在呐喊奔驰,望着,望着,他的手就软下来,他的脑袋就搭拉下来,再也挣扎不起来。他索性丢下了鸡毛帚,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按照罗吉的谋略,也不用擦薄荷油,就当真呜呜有声地哭开了。他一面哭,一面含糊不清地诉苦道:“我爹、妈都百依百顺地将就我,心疼我,就是你这狠心的乡下女,全不依心为心,我都快要死了。——狠心的,你一点也不将就我,一点也不心疼我!看起来,你把我比成一只蟑螂,不,比蟑螂都不如呢!我这回是一定要死的了,我这回准活不成了!”说着,还用拳头去捶打自己的胸膛。他的诉苦埋怨和远处的鸡叫声一唱一和,此起彼伏,极有韵致。胡杏听不清他在唠叨什么,也就落得歇口气,自在自在,因此不去管他。何胡氏在床上听见他说出这些孱头的话,又看见周围的情景,生怕这一关也逮不住胡杏,不由得心里着急,出了满身大汗。
  何守义见哭诉也不管用,不觉凄酸一过,狠上心来。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在茶几底下拿起电熨斗的插头,就往墙角上的插销插进去。胡杏看见他这样做,猜不透什么用意。又见他极不耐烦地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喉咙里的痰声阁阁作响。约莫过了一袋烟工夫,胡杏看见他的脸色越过越苍白,生怕他自寻短见,就娉娉婷婷地站起身来,伸手去摘下那电熨斗的插头。这时电熨斗已经烧得极热,不过从外面看不出来。何守义见胡杏拔掉插头,要挡她也挡不住,料想电熨斗已经热了,就拿起电熨斗,朝胡杏的胳膊下节捺下去。登时嗞的一声,冒起一片焦臭气味,胡杏的右臂叫他烙伤了。那一阵阵的刺痛,火滚滚地,麻辣辣地,简直比拿刀子挖下去,还要难受。胡杏退回自己的床沿上,坐下来,用另外一只胳膊托起受伤的手,用自己的嘴唇不停地去压那红肿的地方,用自己的舌头不停地去舔那烧坏了的皮肉。何守义本来打算高声对她说:“你晓得味道了?你依不依?你想活不想活?”趁着这个机会,威慑她一番的。不知怎的,他的喉咙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对着胡杏干嚎咆哮,象一只饿了一冬的瘦狼一样。干嚎一通之后,看看没什么可做的,就拿起一个玻璃水杯,走进套间里,先放进去一坨大烟灰,又把罗吉留下的那包粉末倒进去,从热水瓶里倒出大半杯热茶,用烟扦子和匀了,然后拿出正房来,放在胡杏面前,假仁假义地劝她道:
  “阿杏,把这杯药喝下去吧。它能解热毒,能治火伤,能叫你开心欢喜。”
  胡杏只把眼睫毛动了一动,冰冷地说:“不喝。”
  何守义又低声下气地劝道:“你攀得那么高,要提防跌下来重。看样子,你还没把我当人看待呢!为什么不喝,难道怕我拿毒药毒死你么?”
  胡杏虽然十分检点,终于不免露出一点娇憨的神态,说:
  “毒药不毒药吧,反正我是不喝的!”
  何守义一想,反正那是春药,喝一点,不碍事,就举起玻璃杯,咕嘟咕嘟喝了半杯,说:“你怕毒药,我喝给你看。
  你的身价难道比我更高?喝吧!”
  胡杏只是不喝,何守义左劝不听,右劝不听,急得抓耳扒腮,没得办法。后来他一手揪住胡杏的头发,一手举起玻璃杯,要灌她喝。可是哪里灌得下去,只见这里洒一点,那里泼一片,床上地下都打湿了,还没信儿呢。原来罗吉给何守义留下的,并不是什么春药,只是一包麻药,这药喝到肚子里,慢慢地就发作起来。经过这么一番腾挪,何守义只觉着脑门上跳了两下,忽然就天旋地转,心闷眼花,吧哒一声摔倒地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时天色渐亮,曙光满院,胡杏虽是十分困乏,也就不能再睡。只得叫起何胡氏,两个人把何守义搬回套间床上安置。安置妥当之后,胡杏搓搓眼睛,理理头发,就到厨房去划着洋火,点起柴禾,生火烧水。
  恰巧这一天是陈文娣妈妈陈杨氏的生日,陈文娣一早就回了娘家。才上二楼,就叫嫂嫂周泉一手拖住,问她何家昨天晚上,搞了个什么名堂。她把胡杏过五关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周泉静静地听着,叹息感慨不已。上了三楼。见了陈文婕,又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三楼上,原来住着她们几姊妹的,如今陈文娣、陈文婷都出嫁了,只剩下陈文婕一个人,住了一层洋楼,十分宽敞,十分自由自在,把她的性格住得越发狐高了。当下听了她二姐这番叙述,陈文婕不禁拍了一下桌子,义愤填膺地说:
  “真正岂有此理!为人权,为自由,二姐你不能挺身而出么?”
  陈文娣摇一摇头,叹一叹气道:“三妹,我可比不上你。你和李民天哪天一结婚,就可以组织小家庭,风流快活,自由自在。我那家庭是个什么家庭!复杂得很呵!”陈文婕纠正她道:“不。我们固然没有大家庭,也决不组织什么小家庭。说老实话,我总认为跟榕表哥那样的生活方式是最理想的。”恰好这时候周泉挺着大肚子从二楼跑了上来,听见陈文婕这句话,只是抿着嘴笑。陈文娣一时找不着话回答,登时把那鹅蛋形的脸儿红了半边。陈文婕知道说错了话,要收也收不回来,正在为难,忽然听见楼梯登登地响,大家走到楼梯口一看,原来是四妹陈文婷佻佻挞挞地上楼来了。周泉一把将陈文婷拖上来,大家走到前面书房里坐下。陈文婷要听胡杏过五关的详细情形,陈文娣只得把那些讲过的话再讲了一遍。陈文婷一面听,一面嘻哈大笑,听完了,她就说:“如果我是胡杏,我就把那杯药喝了下去,看他能把我怎么的!”周泉说,“四妹,你还拿人家寻开心。那可怜的孩子,今年才十四岁呢!她样子长得好,可不能算她的过错呀!”陈文婕正正经经地提议道:“我看应该提给妇女联合会去办。哪怕只发一张抗议传单也好。”陈文婷反对道:“这年头,妇女联合会还敢管这些事?不怕别人说是共产党么?我主张咱们大家凑点钱,让胡杏逃走。逃到香港去也行,逃到上海去也行。”陈文娣规劝她俩道:“妇女联合会固然不成气候,逃亡也只是空虚的幻想。凡人说话做事,都要切合实际。”最后,周泉提议道:“咱们大家找文雄哥跟守仁哥谈一次话,看有什么好办法。他两个一定同情我们,也同情胡杏的。对人权和自由,他们也一定维护的。何老伯那边,文雄说话,还有些分量。守仁哥最近升了官,说起话来,气也粗些啦!”大家都认为稳健可行,都同意了。
  七   博爱与和平
  这几天,上海的人都没有睡好觉,大家都心烦意乱,焦躁不安。是天气热么?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前几天的天气真是热。天上没有一片云,屋檐下没有一丝风,太阳把柏油巴路晒得稀巴烂、桌、椅、板凳、窗户、门扇都热得烫手。人热得整天喘气,很不好过。可是这几天刮起台风,下了几场暴雨,已经不热了。那么,是狂风暴雨扰乱了人们的安宁么?这样说,仿佛也不大离儿。那雷、电、风、雨是真讨人嫌。出门不大好,不出门也不好,电线虎虎地叫着,窗门砰砰地撞着,那卖汤团儿的竹筒声若有若无,那油炸臭豆腐干的叫卖声似隐似现,总之,仿佛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很不平静。可是如今台风也算过去了,还有什么东西叫人不自在呢?原来不是热,也不是冷;不是风,也不是雨。是那希奇罕见的政治局面叫人心烦意乱,焦躁不安。中国共产党人是看得清楚这种政治局面的,可是其他很多、很多人却一点也看不清楚。原来好象要革命的国民党,如今好象又不要革命了。原来要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如今倒明明白白地不准反对了。原来日本军队在济南杀了许多人,连交涉员蔡公时都叫人割了耳朵,挖了鼻子,大家都以为国民革命军要和日本开仗的,如今却反过来要保护日本人了,对日本人绝对不开枪了,日本人要缴枪就缴枪、要俘虏就俘虏了。原来不革命,甚至是反革命的阎锡山如今倒革命起来了。而那原来勾结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阀张作霖,如今却叫日本帝国主义者在皇姑屯炸死了。总之,原来讲民族主义的,如今当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奴才,甚至英国和美国的军舰对着南京开了炮,那些民族主义者还倒过去向他们道歉、惩凶、赔偿呢;原来讲民权主义的,如今却说政权归国民党所独有,国民要行使政权,还得经过训练,训练多久,谁也不知道;原来说民生主义就是共产主义的,如今却声称“三民主义为中国唯一的思想,再不准有第二个思想,来扰乱中国”。总之,看见这种光怪陆离的政治局面,上海人不能不头晕目眩,胆战心惊。金鑫里张家那个百无聊赖的家庭教师周炳,也跟大家一样,陷在这种极其苦闷的境地之中。
  一天,气压极低,蒸郁闷热,气都透不过来,张子豪没有回家,陈文英已经出去了,张纪文、张纪贞两个小兄妹来到楼下西厢大书房里,都嚷着不肯上课。周炳其实也没心思去教那糊里糊涂的课本,就向他俩建议道:“要是不教新书,我来教你们演一出戏吧。”张纪文没听清什么事,正待发脾气,摔东西,张纪贞却跳起来,举起双手赞成道:“好呀,好呀!演个什么戏呢?表舅你也演么?”周炳郑重其事地说:“我也演的。为什么不演?你们要知道,我是十分喜欢演戏的,我给千千万万的人演过戏,人家都说我是一个真正的演员。”张纪文听清是演戏,这才断了上街去玩儿的念头,转怒为喜道:“表舅你先说说戏文吧,快说,快快说!”周炳有心乘机教导他一番,就说:“说戏文是一件正经的大事,不能吗呼随便的。你对说戏文的人,不能大模大样地命令他,只能够很有礼貌地请求他。”张纪文听了,就骄傲地扭歪了嘴唇,再不吭声。周炳凝神静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说道:“从前,很久很久以前了,在一个小小的树林子里,住着一只喜鹊,一只斑鸠……”刚说到这里,张纪文就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演喜鹊,妹妹演斑鸠。我是好人,她是坏人!”张纪贞也抢着说:“我才不干呢!我演喜鹊,哥哥演斑鸠。我是好人,他是坏人!谁都晓得,伊坏来些!”周炳说:“你们先别忙。还没听清戏文,只管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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