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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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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眼前的这两个人:部长和那个冷若冰霜的什么巡视员把问题提出来了,正等待着他冯唐的回答呢?回答什么?按照自己固有的原则,总不能回答说:冯唐是市长最适合的人选吧!那么推荐谁,陈一弘?不、不、不,他的票数大概已经不少了,我才不再给他添砖加瓦,锦上添花哩!而且自己这一票,也许,一定是最关键的一票。看吧?两个选择对象之一投了对方的票,事情不就可以结束了?我冯唐不做这样的傻瓜!
  于是他提名了,推荐的是副市长张林增。要推荐自然要呈述理由:这第一,张林增年轻,今年三十五岁。不仅是三江市领导班子中最年轻的一个,而且据说在全省同级干部中也是最年轻者之一。虽然进班子不到一年,但不是提倡不要论资排辈吗?这第二,他有知识,本科大学毕业生学化工的当然也专业化了。他只强调这两点,或者三点,没有谈“革命化”,那是不言而喻的,否则这么年轻能进入如此高层的岗位?
  他一边谈一边用眼角打量两个听众。那个端木信依然是满脸冰霜的无丝毫表情,只知埋头记录,记得若有其事!好像他是机器人,只能将人的语言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老同学、部长呢?这家伙到组织部不久似乎也完全学会了那一套,依然是只知道听而面无表情,也是若有其事,好像他冯唐在真心实意推荐人才!
  此时此刻,他甚至觉得两个“听众”被自己“耍”了而感到开心,当然,也因为他们的纹丝不露,观察不出任何倾向而纳闷。正在这纳闷与开心相互交错之际,突然听到周剑非问了一句:
  “张林增同志是去年下半年才进班子的?”
  明知故问!他觉得有些语塞。到底不愧是冯唐,他泰然自若地回答:
  “进班子的时间短一些,但年纪轻有文化走正道,潜力很大。”
  周剑非同意这一看法,他说:
  “对,潜力很大。”
  谈话将近一个钟头,总算第一次表了一个态,敏感如冯唐者自然知道那句话的意思,部长只承认被推荐者的潜力而不是现实。这倒无所谓,他冯唐推荐张林增只不过虚晃一枪而已,或曰“火力侦察”也未尝不可。从各方面所得的信息,市长的选择对象主要集中在他冯唐和陈一弘身上,你周剑非倾向谁?谈了一个钟头竟然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不是白跑回来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家里休息两天,拥娇妻品佳肴,“关起门来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哦,你看,走得这么慌忙特意在国外给妻子带回来的礼物:一件内衣一条项链也竟然忘了给她,真晦气!早知如此,唉!
  冯唐正自后悔,忽见周剑非看看表,问:
  “还有要谈的吗?”
  看表是什么意思?送客!过去,至少在清朝吧,他没有专门研究过,有端茶送客的习惯。达官贵人和客人谈话的时间太长或者话不投机,便端茶送客。客人见主人端茶相敬,便知趣地退出。礼貌送客,不失为礼仪之邦的创举。而现在呢?转化为看表送客了。这看表比起端茶更直截了当却是不够礼貌。礼貌也好不礼貌也好,无论如何他冯唐是该走路了。于是他干干脆脆地说:
  “没有了!”
  说时便站起身来和两个听众,不,两个判官一一握手告别:
  “对不起,影啊你们休息哪!”
  周剑非和端木信也相继起立,还之以礼,说:
  “哪里,哪里!”
  周剑非照例送到房间门口,端木信照例送出大门。他回来说:
  “卫书记已经来哪。”
  周剑非说:
  “请!”
  说着便到房间门口迎接,不等端木信去请,卫亦前已经大踏步地走来了。
  市委书记已经发福了,胖胖的身材圆圆的脸,由于头顶秃了,无论春夏秋冬他总是戴一顶干部帽。帽子的质量近几年也有变化,过去是灰卡叽或蓝斜纹面料,从去年起换成了呢质面料,冬天藏青色粗呢夏天米色凡呢丁。据说有人送过他一顶宽边礼帽,当地人过去称之为“博士帽”或“绅士帽”,不知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戴。
  在本省的地、市委书记中卫亦前算是“老大哥”了,不仅年长而且资格也老,周剑非等“少壮派”在省里开会碰到一起,也都要敬他三分的。
  当下卫亦前走进周剑非的房间往沙发上一坐,接过端木信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又队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支点燃,顺便说一句他的烟痛很大,据说一天将近两包,有滋有味地吸了两口,说:
  “部长辛苦了,这几天听说你们不分白天黑夜,又把我们‘四大班子’的领导成员‘审讯’了一遍,做到了一个不漏哩!”
  说到“审讯”时他哈哈地笑了。
  周剑非便立即接过去,笑道:
  “正要向你汇报‘审讯’情况哩!”
  又是一阵笑声,笑过之后卫亦前说:
  “你们应该考虑考虑我的问题呢,我今年满五十七周岁吃五十八的饭哪!怎么样,是下台还是转岗呀?”
  他同周剑非很熟,谈起话来自然也很随便。周剑非一听便知他所谓的“转岗”便是到人大、政协,而且多半是指省上而不是市里。这些年似乎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地、市委的一把手不能提任省委、省府领导成员的,年纪大了便提到人大、政协解决待遇问题,因而在干部中特别是在地厅领导干部中便流行着一句话:“年纪大不要怕,还有政协和人大。”别看它是市井民谣,却也给了不少自我感觉良好而又年龄偏大的地、市委书记和厅局长们在那“山穷水复”的前程上点燃了一盏希望之灯。
  卫亦前劈头便提出他的前途问题,周剑非领悟到了,是在放“气象气球”。因此,他不慌不忙,不急不慢,面带笑容地说:
  “大书记的去留问题我怎么敢随便表态,这次也没有这一项任务呀!”
  卫亦前笑道:
  “当然,部长这一回没有带卫某如何处置的任务,我是想建议一下该上议程哪!”
  周剑非说:
  “那好,我回去向一浩同志汇报。”
  滑头!卫亦前暗暗在心头骂了一句,嘴上说出来的却是:
  “当然哪,这是题外的话,在部长面前挂个号。现在我们书归正传好不好,部长?”
  “好,书归正传,今天主要听听书记的意见。”
  卫亦前笑着摇摇头:
  “不敢,不敢,我主要是来听你的,你们派了考察组前后二十多天,你又亲自出马找几大班子领导成员谈话,想必胸有成竹了。别看我们天天呆在一起,成天忙忙碌碌还真没有这么过细的找人谈过哩!”
  周剑非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自然是要将了解的情况先向你汇报哪,不过,今天主要是听你的。你是关键的一票哟!”
  卫亦前依然挂着满脸笑容:
  “什么关键的一票,就是一票而已。好吧,部长,我们开始吧。”
  周剑非说:
  “行,我先汇报些了解的情况。”
  他忽然想起不应该是两人对谈一人记录呀,于是便说:
  “我们还有两位考察组长,前一段时间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和你交谈,现在找他们一起来听听吧?”
  卫亦前犹豫了一下,说:
  “人多了不好谈话,你看是不是我们两人随便交谈交谈好一点?”
  周剑非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妥当,但他想了想说:
  “也行,尊重你的意见,我们谈完后再向他们传达。”
  他回头对静坐一旁准备记录的端木信吩咐道:
  “你去告诉他们,今天下午自由活动,晚上开碰头会。”
  端木信回来后汇报交谈正式开始。周剑非首先介绍了考察情况:推荐的人选集中在陈一弘和冯唐两人身上,无论从推荐的票数和个别谈话的情况来看,赞成这两个人的最集中。陈一弘推荐人数比冯唐多,但反对者之激烈也比冯唐为甚。周剑非简要地介绍了反映的几个问题,特别是“十大专业户标兵”问题。考察组副组长张清云三人昨晚从尚文县回来问他和高治国汇报了调查情况,结论是“不成其为一个问题。”周剑非只介绍了情况没有将张清云的结论说出来。
  卫亦前认真地听了,听完后说:
  “我就料到是这么个结果,考察组的意见呢?”
  周剑非回答说:
  “等听了你的意见后,我们今晚再开会统一认识。”
  滑头!卫亦前又暗自骂了一句,他本来是想等考察组先拿出具体意见。意见与自己的看法相同,则顺水推舟表个态了事;意见与自己的看法相左,则相机行事,提个参考意见,由你们省上去定。都快退休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何苦多得罪人?谁知这个周剑非,他硬要将我卫某一军,要我拿出意见,打下一个伏笔,成功了他周剑非的功劳,亲率考察组下三江!出了问题呢?他可以一推了之,都是卫某推荐的如何如何!
  事已至此,欲推不能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看就从他们两人中决定一人吧!”
  周剑非听了步步紧逼:
  “决定谁呢?陈一弘还是冯唐?”
  卫亦前又犹豫起来,看样子他也不完全是怕负责任耍滑头,而是也有拿不定主意的一面。陈一弘、冯唐在他的天平上左右摇摆,准星定不下来,故而犹犹豫豫。这倒不是他对二人的看法左右摇摆,不,作为多年从事党务工作的领导干部,对两个选择对象他看得清分得明,没有什么可含糊的。单纯从对三江今后的工作乃至同他卫亦前的配合上来说,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投陈一弘一票。可是事物是复杂的,丁奉们的舆论,来自省上的书信电话——钱老就来过两次电话,一次是推荐一次是问结果。——这一切的一切他卫亦前岂能不考虑?再说,冯唐的条件也不错呀!这就更为难了。如果吗唐是那种“马尾穿豆腐提不上口”的人,那也好办,不管什么人推荐,一、二、三、四、五解释一番就行,可偏偏他……唉!
  难道他卫亦前心里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案?不,方案是有的,但他要相机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他决不抛出来。看来,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他对周剑非一笑,真诚的笑,并唉地感叹了一声,然后发自内心地说:
  “部长你真要逼我上梁山,那我卫某就只好上了!”
  他略一停顿,然后字斟句酌地说了如下一段话:
  “我思索再三,无非这么几种处置办法或者叫几种方案:第一,冯唐转正,陈一弘暂时不动。这样做风险最小,可以说一帆风顺,上下过得去,一弘自己也决不会提什么意见,这个人我了解。但是,不公平!这不公平的帽子我们不戴别人也会给我们戴的。搞人事,切忌的就是不公平三个字,你说对吗,部长?”
  他停下来等候周剑非的回答,周剑非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像回答一加一等于二样的干脆,其实他只回答了两个字:
  “当然!”
  看得出来这两个字也是发自内心的,他发现自己和卫亦前有了共同的语言,且听他继续往下说吧。
  卫亦前继续说:
  “这第二,陈一弘转正,冯唐暂时不动。这样一来对工作可能有利,特别是农业、财政会更扎实一些。但是,你可以想象那就热闹了,上下左右……唉,一弘的日子不好过,我的日子不好过,你这个部长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他诡谲地瞅了周剑非一眼等候反应。周剑非只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这的确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不仅是谁好过日子不好过日子的问题,结果必然产生班子内的不团结,影响工作。这个方案几天来曾经在他脑子中闪过,但随即使否定了。他示意卫亦前谈他的第三方案。卫亦前说了:
  “这第三,两个都提,一留一走。简单说就是这样!第一个方案是中策,第二方案是下策,这第三方案嘛,我看应当算做上策吧?”
  说到这里他便打住了。真不愧老谋深算呀,原来他肚子里早已有了主意就是不肯轻易抛出来,稳坐钓鱼台先看看你们的再说。果然比别人更高一筹,别人只有两个方案非陈即冯,而他一下子拿了个第三方案,两全其美!这方案周剑非也考虑过,拿不定主意的是谁留谁走?想不到和卫亦前竟是不谋而合,却又都没有解决谁留谁走的问题。也许,这位老兄心里早有主意,先抛出方案的一半探试探试?于是他说:
  “你的第三方案没有说完哩,到底谁留谁走呀?”
  卫亦前又是诡谲地一笑,然后便毫无保留地说了:
  “冯留陈走!”
  周剑非听了暗自一惊,又是与众不同,与他周剑非的设想也不同,倒要看看他那妙策妙在何处哪,于是他问:
  “为什么是冯留陈走呢?”
  卫亦前这回不笑了,显出十分严肃而又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形势所迫,这样做没有风险,一切顺当。”
  他略一停顿,觉得还是应当在部长面前把话说透,他知道他的这些意见周剑非是要带回去上常委会的。他瞄瞄坐在一旁奋笔急书的端木信;他都全记下来了,到头来说我卫某含含糊糊成何体统?于是他把心中那最核心的“机密”终于拿出来了。
  “其实很简单,你想想看如果是陈留冯走,和刚才所说的第二方案也就是下策岂不基本一样?只不过冯唐提拔调动而已,麻烦依然存在。陈一弘提拔调走,对他绝对有利,不是说‘人一走茶就凉’吗?岂止茶凉,是是非非也凉哪!”
  说到这里他略为停顿以观周剑非的反应,周剑非没有说什么,但卫亦前看出来了,他对自己的见解感兴趣,于是便继续往下说:
  “冯唐留下当市长,比起陈一弘有不足之处,主要是一个浮字。不过,只要我在,可以帮他,还可配一个实在一些的常务副市长也就弥补了。这样各方面都照顾到了,他们两个人也各得其所了。我认为这是最佳的方案了!当然罗,作为地委书记,我有责任发表自己的意见供省委参考,也仅仅是供参考而已。”
  他要说的话似乎已全部说完,微微地喘了一口气便端起茶杯连喝了几大口快要冷却的浓茶。
  周剑非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问道:“老陈那个所谓专业户标兵问题,刚才我谈了调查情况,你对这个问题到底怎么看?”
  卫亦前沉思片刻说:“我们过去没有调查过这件事,你们调查清楚了很好。怎么认识就用不着我来说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弘不会从中牟利的,他这个人,我了解。”
  对地委书记的发言,周剑非暗暗地感到吃惊和佩服。他想得多么周到啊,他想起了一句成语“老谋深算”,这句话是褒意贬意还是不褒不贬的中性形容词,他没有推敲过,到是觉得很适合眼前的这位一个地区的首长。他甚至觉得作为一个组织部长,在这方面也有许多东西可以学习呢。在无形中他同意了陈走冯留,虽然觉得有所不足有所遗憾,但也只能如此了。
  卫亦前见周剑非不说话,便笑道:
  “怎么样,部长,我说得不对?”
  周剑非这才回过神来,连连地点着头笑道:
  “哪里,哪里,书记一言九鼎,我倾向你的意见,向省委汇报了再说。”
  卫亦前这才开心,不,开怀地笑了,笑过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瞄了一旁记录的端木信一眼,回头对周剑非说:
  “如果部长同意,就作为你的意见往省委报吧。我倒有个请求。”
  他说着又瞄了端木信一眼,确切地说,瞄了他的笔记本一眼,然后不快不慢地说出了他的“请求”,他说:
  “我的这些意见是供省委领导参考的,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和一个地区的领导干部,不能对组织隐瞒自己的观点。但是,我希望周部长在向考察组转达时就不要转达我的原话了。周部长不是这几天找了几大班子的领导干部个别谈了话吗?作为综合性的意见转达就行哪。张三提了这个方案,李四提了那个方案,都一一传达我看没有必要吧?部长以为如何?”
  周剑非这才明白了他卫亦前为什么不让两个考察组长参加谈话的原因,怕漏风!真不愧老谋深算啊,然而他的回答却也很干脆:
  “你放心!照办就是了。不过,对省委常委特别是对一浩同志,我可是要不折不扣地传达你的意见哪。”
  卫亦前回答得也很干脆:
  “那当然,对领导都隐瞒观点,我卫亦前的党性跑到哪里去了?”
  他看看静坐一旁的端木信,说:
  “端木不是都已经全部记下来了,我知道端木的口风是很稳的哪,部长,你选他当个别谈话的记录,算是选对了,我一百个放心。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的谈话记录,也许你们要单独整理的,离开之前给我看看,行不行?”
  周剑非笑了,说:
  “当然,当然,听到了吗端木?”
  端木信在今天的谈话过程中第一次面露笑容,他回答道:
  “我今晚上整理出来,明天一早就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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