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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次故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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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本不想在你这里混饭吃的,但是我们回不去了,只好这样了。”朱怀镜笑着对张在强说,“在强,我今天就不客气了,不留你在这里吃饭,你得马上回去,帮着处理事情。我的三点意见,缪书记表示同意,你回去落实一下。你去爬墙也好,钻地洞也好,我都不管你了。”
  张在强点头笑着,自嘲道:“我们工作没做好,吃不上饭,活该活该。”
  刘浩不敢弄得太繁琐,只吩咐下面做了几道下饭菜。吃得也不铺陈,只一会儿就吃完了。赵一普问:“朱书记,你是不是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朱怀镜点头说:“好吧,我想睡一觉。你们也找个地方,躺一下吧。”赵一普笑道:“你休息吧,我们你别管。”
  赵一普同杨冲一前一后,将朱怀镜送到房门口,没有进去。朱怀镜也不客气,就关了门。赵、杨二位是休息不成的,他们得回去打探打探,看看堵门的群众是不是散了。
  以朱怀镜对农民的了解,稍有承诺他们就会撤离。他们比很多人想像的要通情达理得多。所以朱怀镜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已快三点钟了。他正想打赵一普电话,就听到了敲门声。一开门,正是赵一普和杨冲。 “朱书记,是回机关吗?”赵一普问。
  听赵一普这么一问,朱怀镜心里有数知道没有人堵门了,就说:“回去吧。”
  “休息好了吗?”杨冲问。
  朱怀镜叹道:“你说能休息好吗?我是寝食不安啊!”
  赵一普摇头道:“太辛苦了,领导也真不是人当的。”
  地委机关大门又是一派庄严肃穆的样子了。迎面就有些干部冲着他的汽车微笑,其实他们根本看不清车里面的人。茶色太阳膜让领导们的轿车更加神秘了。这些干部有些他认得,有些是陌生的。但他们多半都微笑着。他们只要看清领导的车号,表情几乎都会变化。进办公室不久,舒天敲门进来,“朱书记,文章我弄了一下,不知行不行,请您过目。不过我态度是认真的。”
  “这么快?”朱怀镜接过稿子,“好吧,我看一下,过会儿再叫你。”
  “那我走了?”舒天笑着,到底还是有些紧张,怕朱怀镜说他快,是讲他敷衍的意思,回头又说,“我态度是认真的,晚上加班加点哩。”朱怀镜也就微笑着说:“好好,辛苦了。”
  朱怀镜翻开稿子,眼睛不由得一亮。真是一笔好字!舒天把文章重新抄了一遍,说不定就将原稿动了大手术。
  原稿是打印件。除了群众信访件,朱怀镜现在很少看到手写材料了。没看文章,光是见了这么漂亮的字,感觉就好起来了。再细看下去,感觉是越来越好了。
  朱怀镜原来就是笔尖儿上讨吃的人,深谙文章三昧。这舒天用的也是原稿的素材,不过就是重新布局谋篇,稍作提炼,润色文字,文章就焕然一新了。可见这小伙子是个聪明人。朱怀镜很满意,但仍是签上“请克林同志文字把关后打印”。这既是程序,也是尊重秘书长的意思。
  舒天接了电话,即刻就到了,红着脸,手忍不住在后脖子上抓着。能不能让朱怀镜满意,他心里毕竟没底。
  “不错嘛。是头一回接触这种文章吗?坐吧。”朱怀镜说。
  舒天坐下,手便不抓后脖子了,笑道:“是头一回。上次去马山调研,我只分了一块材料,后来让缪书记一改,一个字都没剩下。我对企业情况不熟悉,用的是现成材料,生怕又是一个字都不行哩。”
  朱怀镜说:“不错不错,还是不错的。情况可以慢慢熟悉,要紧的是文字功夫。再努力些,你会很长进的。”舒天笑笑,说:“我修改这文章,也只是在文字上动了动,换换说法,内容还是现成的。我很担心朱书记批评我偷懒哩!”
  “修改文章,能弄成这个样子,也不错了,又是头一回。”朱怀镜嘴上却不想说得太过了。
  舒天笑道:“记得我上大学时,哲学老师说了句幽默话,他说哲学嘛,就是用大家都不懂的语言,说大家都懂的道理。我改这篇文章,就有这个感觉。”舒天这玩笑开得有些过头了,但朱怀镜对他印象很好,也就不计较,反倒觉得小伙子满有意思。便说:“表面上看只是文字修改,其实是理性深化。不然,文章就没有高下之分,哲学也就是天下最无聊的学问了。”
  正说着话,周克林进来了,像是有事要汇报。朱怀镜便将文章交给他,说:“组织部那边以我名义写了篇文章,不行。我让小舒修改,其实等于重写了,我看还不错。你再把把关吧。还是你周秘书长手下有人才啊!”
  周克林觉得很有面子,满脸是笑,“朱书记都满意的文章,还用得着我把关?小舒的确不错,我们调他,是经过严格考察的哩!”
  舒天不好意思起来,忙说:“哪里啊,我刚来不久,很多情况都不熟悉,需要学的东西多着哩!”
  周克林便又说:“小伙子人也谦虚,又灵活。”说着又抖抖手中材料,“他这笔字也漂亮。字是文人衣冠啊。”
  舒天怕自己老呆在这里不方便,就说:“两位领导要研究工作吧?我就不打搅了。 ”
  说罢就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从此以后,周克林就会更加高看舒天了。周克林也实在老练,明知舒天是朱怀镜推荐来的,却从不点破这一层。倘若日后舒天受到器重了,他周克林就乐得做了人情,朱怀镜也不会让人说什么闲话。所以大家含蓄着好些。
  周克林汇报了几件事就走了。朱怀镜心情很好,便打了舒畅电话,“跟你说呀,舒天这小伙子很不错哩!我有意试试他,让他修改了一篇文章,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将一篇要死不活的干瘪文章,弄得像模像样。不错不错,真的不错。”舒畅笑笑,说:“他年轻,没经验,你不要太多表扬他。”
  朱怀镜说:“舒天真的不错。”
  舒畅像是找不到话说,只道:“谢谢你。”
  朱怀镜顿了片刻,又问:“那篇报道,你看见了吗?”
  舒畅说:“看见了。《梅次日报》和《荆都日报》都登了。”
  “说你高贵、优雅、甜美哩。我就喜欢这句话。”朱怀镜笑着。
  “还说我是你的……”舒畅没说下去。
  朱怀镜说:“我不敢提这句话。怕冒犯了你,对不起。”
  挂了电话,朱怀镜心里闷闷的。回家吃了晚饭,他独自呆在书房里。但愿今晚没人上门来,他很想一个人静静。他几乎怕守在家里了,每天都有人按响门铃,不是找他的就是找香妹的。香妹如今是财政局副局长了,找她的人也多。
  尹禹夫两口儿早就到了,一个在辅导琪琪功课,一个在带着红玉收拾家务。
  红玉是向洁乡下的隔房侄女,做事很活泛,人也不显土气。香妹倒是闲住了,坐在沙发里喝茶看电视。结婚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清闲过。向洁总在那里说红玉,这也做得不好,那也做得不好,朱怀镜听着便有些烦。他倒是觉得红玉这孩子很不错的,向洁的唠叨听上去更像是做给谁看的。
  听得门铃声响,知道又有人来了。一听是四毛,也就放心了。四毛手里提着个大号旅行箱,望着朱怀镜笑。朱怀镜不说话,也不起身,顺手拿本书翻了起来。
  他尽量不同四毛多话,要说什么都由香妹说去。香妹将书房门关了,领着四毛去了阳台。香妹同四毛轻声说话,朱怀镜却听得很清楚。
  “你今天把上次的帐结了,这次的下次取货时再结吧。”香妹说。
  四毛说:“是不是销多说结多少呢?”
  香妹说:“你进货是怎么付款的?
  人家也是寄销?你就当是进货嘛。“
  四毛说:“进货多是付现款,也有寄销的,过期销不了的,我可以退货。”
  香妹笑笑说:“我同你也成谈生意了。
  寄销的都是些大路货,我这里可都是些名烟名酒,而且绝对没假货。“四毛忙说:”要说假货,有时我还真愿要些假货,进价低,赚头大。识货的人并不多。“
  香妹有些生气了,说:“你这么说,我这些货倒给你添麻烦了?”四毛这才软了下来,“好吧,那就一次结一次吧。实在碰上生意清淡的时候,就请姐姐宽限些。”
  四毛走了,朱怀镜脸色很不好,说:“你怎么这样?能赚几个钱?”
  香妹说:“送人也送不了这么多,何必放在这里生霉落灰呢?”
  “我说这样不好,让人知道,把我们人都看小了。”朱怀镜有些生气。
  香妹也有气了,说:“这事你别管,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天塌下来,我一个人顶着。你怕我轻松?都得一件件清理了,生怕哪里又藏着钱呀什么的。”见香妹边说边数钱,朱怀镜就埋头看书去了。香妹数完钱,就拿张报纸包了,也不说有多少,就出去了。朱怀镜略略估了一下,暗自吓了一跳。再一想,这些收入虽摆不上桌面,却都是人之常情,左右都说得过去。平时看着并不显眼,细细一算,数目也太大了。朱怀镜便有些如坐针毡了。可他的确不方便每天晚上为着这些烟呀酒呀同别人推来推去,倒显得很虚伪似的。
  过了会儿,香妹带着尹禹夫夫妇进来了。“坐吧,坐吧。”朱怀镜微笑着起身,招呼一声,仍旧坐下。
  “怀镜,尹校长想同我们交换一下琪琪的情况。”香妹说。
  见香妹的脸上似乎凝着一层霜,朱怀镜便猜想琪琪只怕哪里不好。便交代香妹,“你同红玉说一声,有人打电话,就说我俩都不在家。”回头问尹禹夫,“尹校长,琪琪这孩子在学校怎么样?”
  尹禹夫说:“这几天,我找他的几位任课老师了解了一下情况。总的说来,这孩子听话,不惹事,也没什么违纪表现。
  说实在的,就是太听话了。上课老老实实坐着,可就是精力不集中,有时发呆。
  老师提问,总要叫几遍他才反应过来。不知是忧郁,还是内向,他总不太与同学往来,碰上老师也不像别的同学一样打招呼。几乎很少听见他主动与同学说几句话。上午第二节课和下午上课,总是打瞌睡。“
  听尹禹夫这么一说,朱怀镜眼睛也直了。尹禹夫见了,马上说:“当然,这孩子人倒是聪明。我辅导他功课,就可以看出他上课是没听进去,但我单独同他讲,他接受也还快。我想,朱书记跟陈局长,得抽时间同他谈谈。还有,这孩子原来是这样吗?”
  香妹说:“琪琪小学时人还算活泼,就在最近一年多,好像就变了个人,在家也没什么话说,还总躲着我们。我原以为男孩子大了,总会有些变化的,没想到他越来越……唉!”
  朱怀镜听着,心里很不好受。这一年多,他同香妹的关系一直僵着,难免苦了孩子。如今的孩子啊,比猴还精,大人的事,瞒不过他们的。“只好拜托尹校长和老师们辛苦了。我和他妈的确也忙,每天同他见面的时间不超过四小时。”朱怀镜无奈地叹了一声。
  “孩子学校成绩还行吗?”香妹问。
  尹禹夫说:“成绩不算太差。最近搞了次单元考试,琪琪在班上总分排第十五位。但按他的资质,应在前几名。其实考试分数并不是评价教育成果的唯一标准。有时学生考得不好,并不一定就是学生的问题,很可能是教育评价体系和评价方法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得培养学生健康的心智和人格。”
  朱怀镜点头道:“尹校长说得很对。只是,具体到琪琪,怎么办才好呢?”
  向洁笑笑,说:“你们说的是科学,我说个迷信。我听说城外青云庵有个老尼姑,法术很高。
  小孩子有个什么毛病,让她作作法,很灵验的。我有个熟人,他家女儿有一阵子成天像丢了魂似的,让这师傅作了法,还真的就好了。反正也碍不了什么事,不妨告诉我琪琪的生辰八字,我明天去一趟?“
  尹禹夫见朱怀镜夫妇不吱声,就说他老婆:“你呀,就信这一套。”
  香妹笑道:“她也是为着琪琪好嘛。 ”
  尹禹夫两口儿走后,香妹出去招呼琪琪睡了,回来仍同朱怀镜说儿子的事。
  两人都感到束手无策。香妹便说:“是不是按向洁说的试试?”
  朱怀镜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好怎么说。”
  香妹便打了尹禹夫家电话,告诉了琪琪的八字。向洁说明天一早就上青云庵去。
  朱怀镜低着头,手不停地敲着太阳穴,然后说:“只怕同身体状况有关。我看,得带琪琪去医院看看。营养结构、饮食习惯都会同孩子的智力状态、精神状态有关。琪琪不是从小就偏食吗?”
  “拿就去看看医生吧,明天正好星期六。 ”香妹说着,就进卧室睡觉去了。她也不招呼一声男人,就关了床头灯。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微弱而匀和的鼾声。朱怀镜将书房里的灯也熄了。慢慢的,窗外天幕上的星星就清晰起来了。
  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香妹就带着琪琪去了医院,朱怀镜在家也休息不成,就想下乡去看看。他也没有叫赵一普,带上了舒天。他想去马山县,也不准备同县里打招呼,径直到农户家里去。不同下面领导打招呼就下去,总让人觉得你有故意找茬儿的意思。朱怀镜原是顾忌着余明吾和尹正东的,可同他们打了几次交道,便不管那么多了。
  驱车出城,往南不到二十分钟,就是马山县境了,一派田园风光。这条公路纵贯马山县西部,沿途不像东边那样满是枣林,却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很少见有农民在田里劳作。稻子快收割了,没多少农事。看样子又是一个丰年。沿路见很多农民在家门口闲坐或玩牌,很是悠闲。看他们那怡然自乐的样子,朱怀镜多少有些神往。他哪天这么清闲过?忽见前面一栋农舍前坐着两位老人,在打瞌睡,他们脚边蹲着一个小孩,其乐融融的样子。朱怀镜叫杨冲停车,下去看看。
  朱怀镜三人下了车,微笑着朝两位老人走去。两位老人却都闭着眼睛,只有那小孩在憨憨地笑,满口涎水。
  “老人家,你们好啊!”朱怀镜躬身问好。
  一位老人睁开了眼,陌生地望着他们;另一位老人却仍闭着眼,几只苍蝇在他鼻子上爬来爬去。
  “老人家,晒太阳哪?”朱怀镜再次招呼道。
  “不晒太阳做什么?”老人脸上毫无表情。
  旁边有张条凳,舒天搬了过来。却见上面脏兮兮的,便掏出包里的纸,准备抹一下。朱怀镜示意舒天不要抹,就坐下了。他知道乡下人的忌讳:你要是抹了凳子,乡下人就以为你嫌弃他们。若是他们自己替你抹了,就是敬重你了。舒天请杨冲坐,杨冲却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了。舒天便坐在了朱怀镜身边。
  “你们是上边来的干部吗?”老人问。
  朱怀镜说:“我们不是干部,路过这里,想在你这里坐,休息一下,可以吗?”
  老人憨憨地笑了,没说什么话。
  “看样子,今年收成还行啊?”蛛怀镜问。
  朱怀镜笑道:“我们像挣大钱的吗?”
  “不是挣大钱的,就是做大官的。辛苦不赚钱,赚钱不辛苦啊。老百姓都不肯种田了,划不来。就眼前这片望着好看,往里走走看,荒着哩!这里着公路,不种水稻乡政府要罚我们款。这是种给上面领导看的。领导嘛,下乡坐着桑塔纳,隔着玻璃看庄稼。”老人说着笑着,就像这一切与他无关。
  杨冲指着自己开的皇冠车,逗老人,“这是什么车?”
  老人说:“桑塔纳。”
  杨冲又指着公路上飞驶而过的奔驰,“那是什么车?”
  老人便有些生气的样子,说:“你这年轻人真是的,就像逗小孩。我们过去叫你们这种车叫蛤蟆车,现在都叫桑塔纳,又叫乌龟壳、王八车。”
  朱怀镜说了杨冲,便问老人:“是你的孙子吗?多大了?”
  老人拍拍怀中的小孩,说:“我的孙子,还不到两岁。别看他小,只怕比你们本事都大。他从一生下来就做爷爷了哩!”
  朱怀镜不明白,问:“怎么就做爷爷了?”
  老人笑道:“我们这里啊,上面的摊派是按人头算的。他一生下来,每年就得上交三百多元,养上面那些当官的。你想,那些当官的若不是他孙子,他干吗要出钱养他们?”
  朱怀镜脸上顿时发烧。老人仍是笑咪咪的,又说:“这是我老父亲,八十多岁了,又聋又瞎,腿也瘫了。可他老人家还在做孙子哩。他每年也得上交三百多元。你想,那些当官的,要是不是他的爷爷,他干吗八十多岁了还要养他们?”
  朱怀镜只好赔着笑,看老人家还有什么说的。老人家果然又说了,“说到底,孙子也是我,爷爷也是我。人那儿子在外面打工出了事,死了,儿媳妇另外嫁人了。一家三口人的负担,都在我一个头上。”
  这时,围过很多看热闹的人,老人家说一句,他们就哄笑一阵。有人说,这三个人一看就是干部,同干部有什么说的?
  朱怀镜笑道:“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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