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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秘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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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作霖攥紧了拳头,道:“这是我亲眼得见!”
  赵占元看着张作霖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下暗自点头,从人群中挤到最前头,向着张作霖,附和道:“这日本鬼子就是披着人皮的怪兽。”
  张作霖道:“咱也不能轻饶了日本鬼子!有一回我把他们的电报线割成一股一股的!这时来了两个端着枪的日寇来杀我,我一个扫堂腿把他们扫趴下,一刀一个给宰了。”
  听众连声叫好,张作霖来了劲,说着说着就开始演义了:“我拿过来日寇的枪,来到辽河边,我要过河回营啊。可河边上有一队日寇,我就用这枪是一枪一个,一气打死10来个日寇,打的日寇是四处逃命……”
  又是一阵喝彩声。
  张作霖又道:“回营之后,总统宋大人就提升我当了哨官长,这可是有顶戴的。”
  听众道:“那你当上官啦?”
  张作霖做出一脸郁闷状,摇摇头:“可毅军要进关,我跟宋大人说;咱们家乡这疙瘩挺乱的,我想回家,也就是想造福桑梓吧。宋大人很是赞赏我,就送我这杆枪……”
  赵占元虽然心下觉得张作霖大吹牛皮,但是吹牛皮的人,到底还是有资本才能吹得这么意气舒坦,至少比多数没出过门的庄稼汉强多了。于是,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张作霖吹完牛,回到家,饭刚刚熟了。张作霖与母亲和继父同桌吃饭。吃饭的时候张作霖怀里还抱着那杆步枪。李兽医不满道:“作霖哪,别整天背着杆枪满街逛了,明儿个跟我一块干活吧,挣钱吃饭要紧哪。”
  张母也点头附和:“你李叔说得对,你成天抱着根枪有啥用,不顶个烧火棍子。”   张作霖摇头说:“妈,这你老可错了。这年头,有了这根烧火棍,就啥都能有啦!”
  说着说着,张作霖和李兽医争了起来,但最后到底谁也说服不了谁。累了,各回各屋睡去。
  深夜,二道镇的安静突然被打破,一阵阵马蹄声惊响了所有人的睡眠。睡在东屋炕上的李兽医和张母被嘈杂声惊醒,起身从窗户望去。
  一小股土匪进村了,大约有六七个人,身上都挎着刀。
  李兽医失声惊叫:“不好!胡子进街了。”
  张母道:“快去叫醒作霖,用顶门杠把门顶上!”
  李兽医披衣下炕。几个土匪已砸开大门进院内。只听一个土匪在院内吆喝:“这家开兽医桩子,是个有钱的主。”
  另一个土匪则用枪砸房门,大喊:“开门!不开门砸开了!”
  那个土匪刚砸了两下房门,睡在西屋的张作霖从窗户朝土匪开了一枪,一个土匪应声倒地。另一个土匪惊叫起来:“不好!这家有快枪!快蹽!”
  众匪徒架着被枪打倒的土匪逃出院外。
  第二天天亮,这事情传了出去,李兽医桩子院内,来了许多街坊邻居,都纷纷夸赞张作霖有胆识,内中有一个人却是愁眉苦脸,走到李兽医近前,说自己想卖了自己的骡子,他向李兽医求告道:“李掌柜的,求你老赶紧帮我把这骡子卖了。胡子把我闺女绑去了,我得赶紧送钱去。”
  李兽医道:“你家全靠这匹骡子拉脚,卖了咋整啊!”
  卖骡者道:“顾不上了,赶紧把我闺女赎回来,别叫胡子给祸害了,就谢天谢地啦。”
  一帮妇女围着张母唠嗑。
  一妇女道:“老嫂子你说,要不是你儿子在家,你们家不也得遭祸害,听说你儿子打死七八个胡子?”另一个妇女接口说:“说是你家老疙瘩在高丽国自个儿就打死100多日本鬼子,还封了官,你多有福气,你就等着享福吧。”又一个妇女也称赞:“人家作霖都不去关里当官,就要回家来给他妈看家护院,人家这儿子多有孝心……”
  正在闹哄哄的时候,赵占元走进李兽医家院子。
  李兽医看见了,拨开人群迎上来,道:“哟!赵五爷来了!你老可是贵客……”
  张母也站起来,道:“赵五爷来了,快到屋里坐。”
  赵占元一脸的笑,道:“李掌柜,昨晚上遭胡子啦?”
  李兽医连连点头,道:“可不是!”
  赵占元叹了口气:“这伙胡子昨晚上是先抢了我们赵家庙,二返脚又抢了你们这疙瘩。”
  张母长叹一声:“哎呀!这真是祸害人哪!”
  寒暄了一会儿,赵占元问:“作霖在家吗,我找他商量点事。”
  张母忙道:“在,你老快进屋吧。”
  赵占元、李兽医、张母进了东屋。赵占元是客人,先上了炕头。在张母起身去西屋叫张作霖这会儿,李兽医向赵占元解释道:“年轻人觉大,不比我这上岁数人,我多咱都叫他多睡会儿。”
  赵占元客套了两句:“你这个当继父的,心眼好啊。”
  李兽医一边给赵占元卷烟卷,一边道:“是亲生还是带来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正说着话,这会儿,院里有人喊:“李兽医!有治马的来了。”
  李兽医往窗外看一眼,见有人牵着一匹马进了院儿。李兽医对赵占元说:“你老坐着,我去招呼一下。”
  赵占元道:“你忙你的。”
  李兽医去院内给马主治马,张作霖边打哈欠,一边进了东屋,看见赵占元,忙道:“赵五爷来了。”      赵占元单刀直入,道:“作霖哪!我在宝棚听你讲在毅军打仗的事,就看出你必定有出息,昨晚上你又打退了胡子,我想咱这疙瘩有人才了。可你单枪匹马地这么干,也不中,咱爷俩合计合计,咋样才能保住咱这一方的平安。”
  张作霖喜出望外,盘腿上了炕,道:“赵五爷,这事我早先就想过,我回来就是想办团练会的。”   赵占元把李兽医刚才递给他的烟卷转递给张作霖:“这地方办团练会,不知道朝廷准不准?”
  张作霖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地说:“他朝廷不准,倒是派官兵来打土匪呀。我在毅军就听说了,中堂大人李鸿章就是办团练起家的,你办得越大,朝廷就是越看重你,官也就当得大了。”
  赵占元目光炯炯地看了张作霖好一会儿,道:“这两条腿的活人咱地方上有的是,就是这枪不好淘换哪。”
  张作霖把枪从炕头的墙面上取下来,笑着说:“你老看见我这枪了……”
  赵占元道:“你这是朝廷的奖赏……”
  张作霖说:“是,是啊,我这是朝廷的奖赏。可这回跟日本打完仗之后,好多散兵游勇都偷着把枪支弹药拿跑了。咱们从他们手里买,招他们来当团丁也中。总之只要有银钱,有人挑头,说干就能干成了。”
  赵占元点点头道:“中!我去找大户人家,他们没有不怕胡子的。”
  张作霖早已胸有成竹,道:“你老跟他们说,咱这回成立的叫保险队,只要交了钱,保他平安。”
  赵占元一拍大腿,道:“中,就在我赵家庙那儿马上成立保险队,这头目就你来当。”
  赵占元又和张作霖说了会儿话,发觉张作霖虽然有爱吹牛的毛病,脑子却并不糊涂,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于是他对这后生越发喜欢了,聊着聊着,他脑瓜子又萌生出另一个心思。
  赵占元走到外屋,被一直在外屋偷听他们说话的张母拦住。张母哭丧着脸劝阻道:“赵五爷,我有句话跟你老说了,作霖这孩子不能再去舞刀弄枪的了,担惊受怕不说,也置不上家当,连媳妇也娶不上啊!”
  赵占元想了想,干脆把他的盘算说了出来:“老嫂子,治不住胡子别说你老儿子娶不上媳妇,连安生日子也过不上。我有个二闺女,到如今也没聘人家呐,都是这兵荒马乱闹的。等咱们保险队办成了,我保险你老儿子娶上媳妇,这辈子你老就大事完毕啦!哈哈哈。”
  一听赵占元还管儿子娶媳妇的事,张母笑得合不拢嘴,连说:“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在赵家庙村村边一块空地上,张作霖带着二十几名青壮年男子,在训练立、跪、卧三种姿势的步枪射击法,他们只有七八条德制毛瑟步枪,其余多是火铳。这是新建立的保险队,张作霖自任队长,队副叫王金汉。
  赵占元手里拿着一张告示跑来找张作霖。
  赵占元道:“作霖,你过来。”
  张作霖来到赵身边。赵占元道:“你看咋整吧?这告示贴出去好几天了,可没几家来交钱的。这二十几个人咋养活?响窑就更修不起来了。”
  看着告示上写的“每地摊领一两,分两次交清,备足一年经费,从此永享太平,张作霖保险队启”等字句,张作霖笑了起来,道:“赵五爷,没有胡子来抢,人家过着安稳的日子,凭啥给你交银子?”
  赵占元道:“你这是啥话呀?那咱还干不干啦?”
  张作霖嘿嘿一笑,凑着赵占元的耳朵如此这般一说,赵占元也跟着笑了起来。
  隔了几日,是个没有星星月亮的夜晚。
  深夜的赵家庙村突然枪声四起。灾难降临了:20多个蒙面土匪在村子里行抢。匪徒砸门撬窗户,拉走骡马,抢走了猪崽、鸡鸭。
  村子里哭喊声响成一片。
  赵占元和女儿二丫从窗户外望。二丫天真地问自己老爸,道:“作霖的保险队上哪疙瘩去了?咋不出来打呢?”
  赵占元脸上露出笑意:“就是,白养了这帮小子。”      二丫不明所以,不满地瞅着她爹:“爹,你笑什么啊?”
  赵家庙村外树林内,20多个蒙面人集合到树林内。他们解下蒙头的衣裳,这帮“土匪”不是别人,正是张作霖的一伙保险队。张作霖开始盘察手下的工作,道:“放炮仗的,炮仗皮拣干净没有?”队员乐呵呵道:“拣干净了。我寻思这回能放两枪哪……”   张作霖伸脚作势要踢那个队员:“放两枪?一颗枪子多少钱哪?你们听好了,不是真格的打仗,谁要是放枪,枪子钱就从他月饷里扣了——今晚上有谁露馅了没有?”
  站在张作霖一旁的王金汉忍住笑:“没有,没有,……我爹我妈跪在我跟前直喊大爷饶命,都没认出我来!”
  众队员哄笑。
  张作霖可没笑,仍是一脸的正言厉色:“笑啥?笑啥?就该整治你!不是告诉了不要到认得你的人家去吗?!你们听好了;咱们虽说是乡团,是保险队,也要军令如山,要不非得叫人家打散不可!你们4个,把抢来的东西都拿到黑山县去卖了。你们回到村子,放风说咱们保险队要拉到姜家屯去,就说那疙瘩保险费交得多。记住了?”
  众队员齐声道:“记住了!”
  次日一大早,赵占元家的院子里放上一张八仙桌。赵占元坐在桌后照各册在收保险费。村民在桌前排着队,大户人家交银子,小户小家交铜钱。
  张作霖走进院子,清清嗓子,对父老们抱了抱拳:“让诸位受惊了!昨天夜里,谁家被抢了啥东西,由我保险队按价包赔——要的价钱可不能讹人,这钱都是咱乡亲们的血汗钱。”
  众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地叫起来:“张队长!大兄弟!你们保险队可不能走啊!咱这疙瘩全靠你们了……”
  张作霖拍自己的胸脯拍得山响:“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愿意走吗?那要看能不能收上来保险费了,我这帮兄弟可是在提溜着脑袋干哪!”
  二丫从屋子里头端出茶水,轻言细语地让客人们喝茶。茶水送到了张作霖面前,不知怎么搞的,二丫心里有点发慌,身子一晃,茶水差点泼到张作霖手上。张作霖接过茶杯,小声说:“别慌。”二丫脸一红。张作霖嘿嘿一笑,二丫脸更红,突然怒道:“你笑什么啊?”说罢,一扭身回了屋。
  张作霖出神地看着二丫粗黑油亮的大辫子和俊俏的影子,笑意半晌不曾消退……
  到了晚上,院子里头的人才散去,赵占元坐在堂屋里抽烟袋,桌子放着收来的保险费银钱。赵占元的二丫头端来茶给父亲喝,道:“爹,早点躺下吧,累了一天了。”
  她转身正要离开欲走,赵占元叫住她:“二丫,爹有事跟你说。”
  二丫道:“啥事呀?爹。”
  赵占元缓缓地说:“早先给你提了好几门亲事,你都不乐意,我看张作霖是个人才,我想把你许给他,招他做上门女婿,你乐意吗?”
  二丫看了自己的鼻尖,好一会儿不说话。赵占元也不追问。
  又隔了一会儿,二丫点了点头,轻轻吐出一句:“我认了。这回就由爹做主呗。”
  赵占元呵呵一笑,道:“好,你放心吧,爹看人不会看错的。”
  赵占元与李兽医互换了儿女的庚帖,请算命先生掐了个好日子,就把张作霖和二丫的婚事订了。举行婚礼的那天,赵家的大门上贴上了喜字,挂上了彩纸、灯笼。院子里摆着宴席的桌椅。堂屋供上了祖宗牌位,西屋则布置成张作霖和二丫的洞房。
  二丫坐在梳妆台前,由张作霖的母亲为二丫梳妆打扮。张母看着镜子里头的二丫,由衷地赞叹道:“哎哟!多俊的闺女呀!为娘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这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我那个臭小子配不上你。”
  二丫低着头不知道是自说自语,还是和婆婆客套,道:“我爹整天长在嘴上说作霖是个人才。”
  老太太“咳”了一声,看着梳妆镜子里头的二丫,突然一阵伤感,道:“我这个小三啊,倒是个要强的孩子。可再要强架不住命不济,他爹死的早,我带着他走道,娶媳妇又倒插门,这越是要强的人心里头越不熨着,当妈的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媳妇啊,往后你能不嫌乎他吧?”      二丫忙用她那悦耳清亮的嗓音开口说:“妈,我是冲着作霖这个人嫁的,要不我爹也做不了我的主。往后就是天嘎嘣裂了,地咔嚓塌了,我的心也一丁点不会变的。你老乐意就先跟李兽医过,不乐意了就过来跟我们过。等你老走不了迈不动腿那天,我伺候你。”
  听到二丫这般懂事知礼的表白,老太太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怕被儿媳瞅见,她忙转身走出洞房,经过堂屋的时候,正碰上张作霖。   张作霖有点诧异,道:“妈,咋的了?”
  老太太嗓子更涩:“没咋的。”
  张作霖没明白,道:“没咋的,那哭啥?”
  老太太道:“妈是心里高兴。妈看见你娶上这么好的媳妇,就想起你爹要是活着该多高兴啊!”
  张作霖觉得老母过于多愁善感,道:“妈,这才到哪疙瘩呀?我有了这保险队,当上了头目……”
  老太太道:“妈正要跟你说哪!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妈就等着抱孙子啦,往后你可得务正事啦!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你总舞刀弄枪的,可不是个事啊!”
  张作霖不以为然:“妈,啥是正事?咱家地无一垄,房无半间,就得给人家扛大活,有钱有势的老得骑在你脖子上。要不是赶上这个年头,我真不知道干啥,也永无出头之日……”
  这时,赵占元进了堂屋,道:“你们娘俩别唠啦。客人这就到了。”
  张作霖赶紧把红绸子披上。
  新婚之夜,情浓洞房,张作霖虽不是平生第一次碰女人,但二丫美丽丰泽的胴体仍让他激情四射,他觉得,这次真的是第一次完完全全拥有了一个女人。
  而二丫无比幸福地倚在张作霖略显瘦弱的身躯上。她大概想像不到,这个入赘赵家的男人,将来会成为赫赫有名的“陆海军大元帅”;二丫更想不到的是,这个此时在抚爱她、甚至有点讨好她的男人,日后会妻妾成群……书归正传,张作霖结婚没多久,赵占元家的院落已扩大许多,修起了土坯院墙,院子四角修建了炮台,当地人称这种院落为“响窑”。响窑内新建了住房。
  张作霖的民团办的越来越像是那么一回事,到底把土匪给招来。来得正是去年张作霖在高坎镇遇见的海沙子带领下的那拨土匪。
  土匪海沙子的二当家的领着两个匪徒,牵着马,挎着枪,在赵占元响窑的大门前的大道上面对大门站着。张作霖和赵占元站在大门洞里,他俩身后站着头一排保险队队员都拿着快枪,
  后边两排都拿火铳和刀片,但土匪看不见后二排人拿着啥玩意儿。
  队副王金汉在炮台上警戒。张作霖高声道:“请二当家的回去告诉海沙子,我这是响窑,快枪。他要是讲打,我奉陪到底。到时候这响窑跟前撂倒你们多少弟兄,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为了不伤害地方和诸位弟兄,明天正午我和海沙子个对个比试。他把我撂倒了,我这地方归他,我把他打死了,他的手下的人马归我。”
  二当家冲着张作霖啐了一口:“你扯啥呀!你……”
  张作霖道:“你诈唬啥?你也就传个话,他海沙子有没有尿性,我听他个话。”
  张作霖说完这话,关上大门。
  二当家骑着马,在马上嘀咕:“这小子我好像在哪疙瘩见过?”
  响窑大门里,赵占元惊慌地问:“作霖,明天你和海沙子比试,可是太悬啦!”
  张作霖道:“爹,打起来更悬!海沙子20几条快枪,咱就7条,人也少他一多半。”
  赵占元道:“这可咋整?要不找一帮乡团来帮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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