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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中鸦雀无声,蒙古一方人人面色古怪,蒙古人和色目人心情犹豫,汉人则心情复杂——贾老贼为了救回几名汉人的生命,不惜向死敌开放长江航线,这份魄力与对汉人的爱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子聪则心头冷笑。已经猜到贾老贼此举的真正用意。果不出子聪所料,忽必烈沉思良久,果然狞笑道:“回去告诉贾老贼,朕不上他的当——他想用行动告诉北方汉人,只要造朕地反那怕失败他也会尽全力营救。很可惜,朕已经决定明天在大都法场当众凌迟张邦直等逆贼全家。他的条件朕不会答应。”
“忽必烈汗,请再考虑一下。”陈炤微笑道:“蒙古已经四次派遣使者请求开放长江航线都遭拒绝,长江航线对蒙古的重要性有多大,忽必烈汗比我们大宋更清楚。用区区数十名汉人换得航线开放,对大宋与蒙古都是两利之举。”
“做梦!没有商量!”忽必烈断然拒绝,厉喝道:“想让朕饶过反叛逆贼不杀,妄想!”陈炤还想说什么,忽必烈抢先挥手道:“回去告诉贾似道老贼,他不要以为捏着朕的要害就可以为所欲为,朕迟早有一天要找他算帐。朕明天将凌迟活剐三名逆贼全家二十三口。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到法场一同观刑。现在,你可以走了。”
“既然如此。那陈炤告辞。”陈炤见事情已然无法挽回,便潇洒的拱手告辞。看着陈炤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跪在大殿中表情复杂的蒙古军汉人世侯,忽必烈咬牙切齿道:“还有你们,明天也给朕一同到法场观刑,一个都不许告假!朕要让你们看看,背叛朕将是什么下场!”
“臣等遵旨。”十七路汉人世侯个个战栗答应,包括济南万户张荣和张宏——即将被凌迟活剐的张邦直可是他们地亲儿子和亲叔叔啊,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们旗帜鲜明的拥护忽必烈剿灭李璮,这一次的杀头名单上铁定跑不掉他们……
……
出于种种考虑,忽必烈并没有立即宣布对世侯军队剿杀李璮失败的处罚决定,仅是在子聪硬着头皮的劝说下将张邦直和李毅等人家眷的凌迟之刑改为斩首;还有就是听取合必赤地建议,将张邦直等人凌迟下来的人肉分赏蒙古众世侯食用,然后就宣布廷议散去。到了第二天正午,忽必烈果真率领蒙古百官到发出观刑,还尽最大可能召集大都百姓前来观看,决心要用凌迟活剐的残酷来震慑吓阻中原汉人对蒙古人的敌视——尤其是现在贾老贼成天鼓捣些煽动汉人仇视蒙古人的宣传,这样地吓阻就更不可少了。
午时三刻临近。大都城内万人空巷,法场内外人山人海,挤满了前来观看用刑的各族百姓。张邦直、李毅和戴曲薛三名主犯以及他们家眷一共二十三人也被押到了法场的高台上,要被凌迟的张邦直三人被用铁钉穿骨钉到刑架上,鲜血顺着被铁钉刺破的皮肤滴到木台上,点点滴滴,只是三人都是铁骨硬汉子。虽受尽折磨却不哼一声,着实让蒙古人和色目人十分失望。他们地家眷则哭号不止。与喧哗地法场声音汇为一股。
午时二刻,蒙古百官各入座位,忽必烈亲自领着心腹登上观刑台就座,忽必烈先是环视一圈法场,发现大宋使者陈炤并没有到场,忽必烈不由有些失望——忽必烈是多希望大宋官员看看自己剿灭叛逆地决心啊。再看向被活生生钉到刑架上地张邦直三人时,忽必烈脸上露出狞笑。大声叫道:“张邦直,李毅,戴曲薛,你三人可知罪否?若是你三人知罪悔改,朕可网开一面,将你三人地一百二十刀凌迟之刑改为八刀之刑。”
“呸!”“呸!”张邦直和李毅都轻蔑的向忽必烈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理不睬。戴曲薛则扭头去看法场外的百姓,大声叫道:“大都城里的汉人百姓听着。我们今天为了汉人而死,死而无憾!总有那么一天,还会有顶天立地的汉人英雄站出来,驱逐鞑虏,光复汉家江山!解救你们这些被鞑子欺压的汉人!那一天,不会很远了……”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给朕掌嘴!”忽必烈大怒咆哮道。刑台上地刽子手忙用木牌连扇戴曲薛的耳光,直打得戴曲薛双颊红肿,口中鲜血横流。戴曲薛则毫无畏惧,反而叫得益发大声,继而对忽必烈破口大骂,“狗鞑子!狗鞑子!还我中原!还我中原!”最后还是张弘范冲上了刑台,用一个木塞硬塞进戴曲薛口中,这才将戴曲薛的骂声阻止。
“冥顽不灵,喂不饱的狼崽子!”忽必烈气得全身颤抖,一拍桌子叫道:“行刑!先把这三个逆贼的全家都杀了。让他们看看的妻儿老小怎么死!”
“大汗。时辰未到。”子聪低声阻止道:“按汉法规定,罪犯杀头必须在午时三刻。现在还差半刻钟。”
“去他妈的汉法!如果不是让你们这些汉蛮子给朕卖命,朕行狗屁的汉法!”忽必烈吼出一句真心话,站起来咆哮道:“杀!给朕杀!”
“行刑!”行刑官无可奈何,只得让刽子手拔出张邦直等人家眷背后地名牌,举刀欲砍……
“刀下留人——!”一句长喝打断刽子手的动作。众人扭头看去,却见大宋使者陈炤一行挤出了人群,不断大喊刀下留人。因为陈炤身着大宋官服又是使者身份,视杀害使者为不可饶恕罪行的蒙古军队有些迟疑,陈炤乘机走进法场走向刑台。保护忽必烈的怯薛请示是否阻拦,忽必烈也迟疑了一下,陈炤走上刑台,背对张邦直等人向忽必烈拱手大声说道:“忽必烈汗,下官最后向你请求一次,请你答应大宋的条件,将张邦直、李毅和戴曲薛三位将军及他们的家人,大宋将向你开放长江航线,其他条件也可以商量。”
“这小子真不简单,真会抓机会。这么一来就算忽必烈不答应,贾老贼也把面子人情做足,同样可以挽回张邦直这些人败亡对中原汉人民心地影响了。”子聪心中暗赞。张邦直、李毅和戴曲薛等人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与李璮不同,可是和贾老贼半点交情也没有啊,贾老贼为了救他们不惜牺牲如此巨大的代价,实在让张邦直等人感动得难以自己了。
“陈炤小儿,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国使就可以为所欲为。”张弘范跳起来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对大汗说话?”
“本官是以大宋国使的身份与大汗说话,还轮不到一条狗在这里汪汪叫的质问。”陈炤语辞锋利,一句话顶得张弘范气冲斗牛。陈炤又转向忽必烈说道:“大汗,国使陛见按礼免跪。陈炤今天破例向你跪下了,只求你答应大宋的条件,释放张邦直等三位将军!”
说罢,陈炤向忽必烈双膝跪下,态度万分诚恳,立即惹得满场喧哗。也气得忽必烈全身发抖,厉声喝问道:“陈炤。据朕所知,张邦直等贼叛逆前与贾似道老贼从无联系。贾似道老贼为何如此着重他们?定要向朕交换他们地性命?”
“血浓于水!对大宋来说,每一位汉人的生命都万分宝贵,只要有救回一名汉人性命的希望,大宋就会不惜代价。”陈炤高声答道,又补充一句,“当然,张弘范此人除外。”
“不惜代价是吧?那朕要大宋最新的火药配方呢?”忽必烈阴阴地问道。陈炤眼皮都不眨马上答道:“可以!但必须加上张弘范与刘整地人头!”
“大汗!”刘整和张弘范都跳了起来。生怕忽必烈一点头——他们的人头就落地了。子聪则冷笑连连,心知忽必烈绝对不会放过张邦直三人,提出索要火药配方不过是刁难和戳穿贾老贼地伪善面具——只可惜被陈炤巧妙避过。果不其然,忽必烈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哈……,贾似道老贼想让天下人放心造朕的反,可朕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反抗朕这真龙天子将是什么下场!”
“将宋人使者拖下来,继续行刑!”忽必烈冷冷喝道。蒙古士兵立即扑上台去。陈炤却飞快大叫道:“且慢,我还有话要说!忽必烈汗,既然你不肯饶过三位将军,那只要饶过他们三人地三个儿子,大宋就向你开放长江航线!”
“三个儿子?”忽必烈又有些犹豫。陈炤大声答道:“不错,每位将军的一个儿子。只要忽必烈汗将他们交给大宋,大宋就开放长江航线!另外再赠送大汗三万石粮食!”
忽必烈这回算是彻底心动了,可以继续杀张邦直等逆贼又可以得到长江航线,还可以得到目前最紧缺的军粮,这好事上那找去?子聪也凑上来轻声说道:“大汗,事到如今,即便再不答应,贾似道老贼也起到了收买人心的效果。不如答应宋人的请求,先与西南恢复联系再说。有了长江航线,我们的主力军队就可以迂回凤翔路背后。联络吐蕃与四川的军队发动奇袭。重新夺回那块至关重要地战略要地!只要北方一平定,再扫除贾似道老贼指日可待。”
“不错。朕在四川力量太弱,自保有余进取不足,只要把主力精兵迂回到四川向凤翔路发动奇袭成功,北方大局指日可定!”忽必烈益发动心。姚枢和窦默等谋士兔死狐悲,也没有提出反对,再加上忽必烈帐下最为仇视大宋的谋士郝经此刻不在大都,没有跳出来坚决反对,所以忽必烈盘算良久后,终于艰难的点头道:“好吧,朕答应你,你选吧。”
“多谢忽必烈汗。”陈炤大喜答应,一拱手站起来,转过身向张邦直等人落泪道:“三位将军,陈炤无能,不能救回你们的性命,只能将你们三人的儿子每人救回一人。不过三位将军放心,你们的孩子到了大宋,大宋朝廷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世袭你们的封爵……”说到这里,陈炤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陈大人,你不用内疚,你能救走我们的一个儿子,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张邦直大笑说道:“回去请告诉大宋皇帝和贾少傅,我们三个生是汉人,死是汉鬼,没给汉人丢脸。”
“是啊,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我们没给汉人丢脸。”李毅附和道:“陈大人,大恩不言谢,我们三个来世结草衔环,再报答大宋地恩情。”嘴里被塞着木塞的戴曲薛虽然口不能言,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赞成张邦直和李毅的话。
“三位将军,你们选吧,下官该救你们的那个儿子?”陈炤流着眼泪替戴曲薛取出口中木塞。张邦直的几个儿子都已经在走投无路时自杀,只有一个六岁的幼子与他一同被擒,自然不需要选择。李毅和戴曲薛则犹豫再三后哽咽道:“选我们地小儿子吧,做哥哥的,要让着弟弟……”
“三位将军,那陈炤就带着他们走了。”陈炤流着眼泪把张邦直等人的幼子挑出来,拉着他们向张邦直等人一起跪下,大哭道:“三位将军,请走好。”张邦直等人泪流满面,也是哽咽道:“陈大人,来世再见了。”
为了不让张邦直等人的幼子目睹亲人被害而留下心头阴影,陈炤没等忽必烈行刑就带着三个孩子默默离开,在快要走出人群的时候,陈炤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大吼,“汉人们,血浓于水啊——!”
“血浓于水啊。”被迫观刑的蒙古汉人世侯中也传出小声的哽咽……
“血浓于水。”围观的百姓中也有人流着眼泪低低的复述……
第三卷 襄阳血 第二十章 血浓于水
签定了一系列的对蒙古极其有利的协议后,陈炤领着张邦直、李毅和戴曲薛三人的幼子走了。虽说在外交上与大宋取得前所未有的大胜利,可忽必烈的心情却没有半点愉悦,心里总觉得若有所失,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具体那里不对劲,忽必烈却又说不出来,有心想问姚枢、窦默和张文谦这些谋士幕臣吧,这些人又个个口风紧闭,一句‘大汗英明睿智,臣等不敢班门弄斧’就堵了回去。苦思不得其解下,忽必烈只得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将注意力转移到李璮叛变的善后问题上。
举凡优秀的阴谋家,总是最擅长把坏事化为好事,忽必烈就是这样的人。在子聪的建议下,忽必烈利用李璮叛变事件为借口,命令各路总管身兼万户者,止理民政,不许参与军政,实行严格的军民分治。当即收缴了严忠济、张弘范、史天泽和张荣四个最大世侯的封邑,将封户改归民籍,蒙古官员进驻严忠济和史天泽等人的私家地盘;诸路世侯的私人军队也被收归蒙古朝廷,设十路奥鲁总管统帅并由蒙古人担任,汉人不得担任此职,变相的取消了汉人世侯尽操地方军、政、财权的特权。
除此之外,阴险毒辣的子聪还献计忽必烈,让忽必烈乘机打乱汉人诸世侯的统属关系,把河北的张弘范和郑鼎都调到南京路,掌管史天泽派系的旧部;南京路地史天泽则统属河北张柔的旧部军队,其他世喉也是如此。山西的调到山东,山东的调往山西,河南河北互换,彻底打破汉人世侯军队的统属关系,巩固忽必烈对军队的统治。最倒霉则的是张邦直地父亲张荣和侄子张宏,被调到开平前线充当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做战的炮灰。另外子聪还建议忽必烈建立质子制度,让汉人众世侯把儿子送到大都担任文武官职。更进一步防止汉人世侯叛变。(以上史实)
面对忽必烈地阴险手段,大部分蒙古汉人诸世侯心中不满。只是细胳膊扭不赢大腿敢怒不敢言,但是张弘范和史天泽两个超级汉奸却最坚决拥护,带头交出兵权并服从调动(史实),诸路汉人世侯无可奈何,也只好乖乖服从忽必烈的旨意,答应在回去后尽快调整队伍,交出兵权并服从调动——事实上。历史上忽必烈为了做到这点用了两年时间。而现在的忽必烈已远不如历史上那么强势,忽必烈推行的世侯军政改革需要多少时间能否成功还是个未知数。
做完了军政调整,忽必烈开始挥动屠刀了,剿灭李璮失败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安到倒霉的严忠济头上,虽然严忠济大声喊冤,无奈他的责任实在难以推卸,好弟弟严武也十分给他争气,所以他很快就被一撸到底打发到开平去和张荣张宏祖孙做伴。封地全部被收缴充公,军队也被收编,成为李璮事件地头号倒霉蛋。二号倒霉蛋是合必赤,尽管他再三推卸责任,但还是被削去了宗王头衔和一切兵权,只在蒙古朝廷里领一份闲差;史天泽和玉文干等其他世侯也遭到了或大或小的处罚。所幸没有人为此掉脑袋。仅有表现最为出色的张弘范一路得到嘉奖,得了不少物质实惠,几个兄弟也跟着升了官,就连益都都被划给了他的哥哥张弘略治理,很是让众人妒忌了一通。
做完这一切布置,时间已经是大宋使者陈炤一行离开大都的第十天,这一天早朝刚散,心情郁郁的忽必烈打算回宫去找爱妻察必下盘棋谈谈心,顺便看看心爱的次子真金,谁曾想忽必烈见到察必后还没有说上三句话。一名高丽籍太监就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惊惶失措地大叫道:“大汗,大汗。大事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混蛋东西,冷静点,天塌下来了吗?出什么事好好说。”心情郁郁的忽必烈大怒喝道。那个刚入宫不久的高丽太监慌忙双膝跪下,磕头答道:“大汗,奴才失礼,但真的出大事了——郝经大人回来了,正堵在皇宫门口用拐杖打子聪大师和姚枢大人他们。”
“郝经回来了?还堵在皇宫门口打人?”忽必烈听得一头雾水,有些不敢相信。正抱着真金的察必也惊讶道:“郝经前不久不是被大汗派去开平与阿里不哥谈判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还打子聪大师和姚老先生?这那跟那啊?”
“朕也奇怪,郝经一向文质彬彬,今日为何如此粗暴?”忽必烈同样万分疑惑,又摇头道:“算了,朕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察必也来了兴趣,站起来说道:“大汗,让察必与你一起去看看吧。”忽必烈同意,当即与察必共同出宫。
当得皇宫门口时,忽必烈的皇宫门前已然是人山人海,人群中头发花白地郝经正拿着一根木拐杖追打已经是头破血流的子聪,郝经一边打还一边大骂,“误国秃驴!秃驴!误国奸佞!”旁边蒙古的文武百官不拉不劝只看热闹,不少人还脸上挂笑指指点点,显然很是乐意看到子聪挨揍这一幕。忽必烈的另几个谋士姚枢、窦默和张文谦等人则躲躲闪闪的藏在后面,脸上头上也有些被拐杖打出来的青紫。
“住手!把他们拉开!”忽必烈铁青着脸喝道:“朝廷大臣大庭广众之下互相殴斗,成何体统?”
“大汗万岁。”发现忽必烈和察必出来,蒙古文武百官与围观百姓赶紧跪下行礼。忽必烈身后的怯薛则冲上去将郝经和子聪拉开,两人分开后,子聪倒是向忽必烈跪下了,郝经却象发疯的狮子一样推开拉他的怯薛,三步做两步冲到忽必烈面前双膝跪下。哭喊道:“大汗,臣要参秃驴子聪,参他卖国求荣,误国误君!臣还要参姚枢、窦默、张文谦和张德辉,这些人食君俸禄,不但不为君分忧,还渎职误国。罪该万死!臣还要参满臣汉臣心怀不轨,对大汗怀有异志!”
“好家伙!”忽必烈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