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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帮他，让他消耗掉所有的力量。”这是孙思邈的喊声，“你们放箭吧，只要射不死他就行。”
“孙思邈，你个卑鄙的小人。”另一个我恨声说道。
一时间长剑翻飞，箭雨密布。
混战中，我的眼前到处都是晃动的身影，这让我有些头晕眼花，慢慢的陷入晕眩的状态，我只记得似乎被人打了一掌，跌落出去，最后恍惚中看到的是美仙的脸庞。
……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头顶的木板，挂在墙壁上的油灯发出昏暗的光芒，我浑身酸疼，使不上力气，耳边传来的是哗啦啦的水声，按照以往的经验我应该在一艘船上，不远处的椅子上趴着一个女孩。
“喂！”我费力的打招呼。
“你醒啦？我去叫孙真人。”那女孩抬起头，欢喜的说道，随即跑出舱室，竟然是卫贞贞。
不一会舱门被推开，孙思邈端着一碗散发着刺激性气味的汤药走了进来，看着我露出欣喜的笑容。
“趁热把这碗药喝下去，你这个身体没有两三个月的调养是别想恢复了。”孙思邈把药碗递给我，关切的说道。
“咱们这是在哪？”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这是宋阀的商船，咱们这一路是去岭南。”孙思邈解释道。“还好当时宋阀的人帮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素素呢？”
“她在隔壁舱室，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就放心吧！”
“那阿雪呢？”
“她倒没什么事情，还是那些旧伤。”
“我昏迷多久了？其他人怎么样了？我最后好像看到美仙了。”我不确定的问。
“有大半个月了，其他人都挺好的，”孙思邈解说道，“那天美仙确实来过，还有阴癸派的祝玉妍，总之是一团糟，后来你被静斋的人打了一掌，身上中了两剑，被美仙抢了回来，在宋阀的掩护下我们冲破王世充的阻挠，逃离了洛阳城。”
“哦，那美仙呢？”
“她应该在江淮军中，自从杜伏威死后江淮军就乱作一团，白玉京收拢了一些江淮旧部打着给杜伏威报仇的旗号杀上了瓦岗，亲手斩杀了李密，声势如日中天，前几天的情报上说他正准备去历阳讨伐辅公佑呢。”孙思邈诉说道，“哦，我还替小丝丝恢复了记忆，她去找白玉京了。”
“李密就这么死了？”我讶然道。
“是啊，据说沈落雁在这里出力甚大，她一手颠覆了瓦岗的基业。”孙思邈感慨道，“先是杜伏威，后是李密，一切都和咱们记忆中的不一样了，很难说是好是坏，这真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我一时间发起呆来，脑海里出现了小落雁的身影，一个是幼年时悲伤的脸庞，一个是成年后果敢的形象，它们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我记忆中的那个小雁子的形象慢慢的模糊了。
是啊，这就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我喝完药，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又沉沉睡去。
……
第四卷终，敬请期待第五卷《蜀道难》。
……
第五卷 蜀道难
第一章 岭南深秋
长相知，才能不相疑；不相疑，才能长相知。
——————————————————————————曹禺*
岭南，宋家山城。
在山城脚下，立着一座小楼，小楼分上下两层，风格迥异与岭南本地建筑，倒是带着江南房舍的精致和典雅。
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烟雨楼。
这三个字笔画雄浑苍劲，带着无穷的压力扑面而来，恍然间面对的是千军万马一般。
当然你若是看到下面的一行小字就不会奇怪有这种感觉了。
下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天刀宋缺题字。
两种字体的对比让人感觉很别扭，下面的字体消解了上面三个字带来的杀气，这块匾额看起来也不那么让人心惊了。
这三个字可是我让宋家二小姐从她父亲那里偷来的，宋缺除了练习刀法以外，还附庸风雅的练习书法，我让宋玉致把三个字分开，引诱宋缺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最终刻在牌匾上。
还好宋缺像个宅男一样的老是窝在山城里，否则可能会告我侵权。
“阿雪，跟着师母买菜去。”我对着趴在桌子上打盹的阿雪说道。
“哦。”阿雪揉揉惺忪的睡眼，“师傅，咱们都开张好多天了怎么都没人来啊？”
“这里是少数民族，要让他们习惯每天早上吃小笼包是难为他们一点。”我有些同情的说道，“不过事在人为，为了把江南的美食传播到这里，让这里的每个人都吃到小笼包，改善他们的生活水品，咱们累点是应该的。”
“师傅真伟大。”阿雪崇拜的说道。
“师傅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我谦虚的说道。
“是不是咱们的价钱高了点？”阿雪弱弱的问道，“我听隔壁的小兰说的。”
“这个，所谓物以稀为贵，这里就咱们一家，价格高点也是应当的。反正咱们有稳定的客户，只要宋家每天都着人来买咱们就有的赚。”我无所谓的说道。
“可咱们不是要让他们每个人……”
“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了，咱们的目的是好的，但是在进行的过程中难免会……”
“好啦，别说了，又把阿雪说糊涂了。”素素挎着篮子从后面走出来。
“师母，我帮你！”阿雪跑过去抢过篮子。
“呵呵，早点回来。”我微笑着看着两个背影消失在门口。
收回眼神，坐在店内的椅子上，看着外边深秋的景致，金黄色的树叶在秋日里闪着光，在秋风里跳跃着。
岭南的秋天特别的长，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感觉懒懒的，就像情人的手柔柔的抚mo着。
一双小手悄然落在肩头，轻轻的揉捏着。
“贞贞，你也累啦！”
“和以前比这点活一点都不累。”
“那陪我坐着好了，咱们就这么一直慢慢的变老，你说好不好？”
我拉着女子的小手坐到我的腿上，把她抱在怀里，在耳边说着悄悄话。
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
在这个秋日的午后，我懒散坐着，思绪飘的很远。
这种生活才是我想过的生活，不用东奔西走，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打打杀杀，就这样悠闲的呆着，混吃等死……
……
某一天清晨，烟雨楼外传来噪杂声。
“大哥，怎么了？”素素醒来，小脸上一片迷糊。
“没事，我出去看看。”我拍拍素素的肩头，翻身而起。
“师傅，白将军来啦！”门猛地被推开，一张小脸探进来，又猛的缩回去。
“阿雪，下次记得敲门啊。”我对着外面高声喊道。
怕什么？不就是没穿衣服么？又不是没见过。
小院里，白老大正踱着方步观瞧周围的布置，两个随从在门口守着，一脸的严肃。
“小默，你可真会享受啊！”白老大回身，羡慕的说道。
比起几个月前白老大的眼神更犀利了，举手投足间一种被称作霸气的东西在慢慢形成。
“呵呵，安稳了些，比不得老大过的精彩。”
“你呀就会偷懒！”白老大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眼神清澈，“其实我还是想回龙头府去胡混日子，只是上次一战整个荥阳都给毁啦。”
“大小姐如今怎样了？”我也有些唏嘘。
“自从李密死后，瓦岗军也散了，大小姐重拾瓦岗大旗，聚集了不少弟兄，和江淮军结盟，王儒信那小子做的不赖。”
“他和大小姐……”
“李密死后他们就在大龙头坟前成亲了，一众瓦岗老弟兄喝酒唱歌好不热闹。”白老大抬头看天，脸上闪着飞扬的神采。
“那就好，大龙头也可以安息了。”我也有些感触。
瓦岗的那段岁月已成过往，时间流逝，消融了记忆，就像落叶，一切再也无法回头。
“瓦岗当年英雄并起，如今王伯当战死，魏征、徐世绩投靠李阀，秦叔宝、程咬金转向王世充，沈落雁流落江湖下落不明。”
“有楚楚的消息么？”
“没有，她和沈落雁一起不会出事的，放心吧！”
“唉，这些旧事就不要提了，老大这次来岭南不是为了叙旧吧？”
“哈哈，我是来求人的。如今局势稍安，各方都在观望，宋阀的动向就成了各方的焦点，宋阀对蜀中的影响力也不容忽视，若是能得到宋阀的支持……”
“呵呵，这次白将军可来晚了，寇仲已经在山上和我爹爹对决两日了。”门外传来娇笑声。
“二小姐好早啊！论武功俺老白可比不过他寇仲，可俺有自信阀主会支持俺。”白老大虎目生辉，信心十足的说道。
“那倒是，白将军平内乱，灭瓦岗，江南各地，望风归附，兵锋所指，群雄退避，风头之盛盖过了有长胜统帅之称的李世民，爹爹也夸赞过你。”宋二小姐从晨光中走来，朗声说道。
“阀主过奖了，小打小闹而已，若是阀主出山，俺们就没得玩了。”白老大谦虚道。
“我已经着人告知爹爹了，等会鲁叔就该下来了。我对这些没兴趣，我是来找他的。”
宋二小姐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让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天太早，包子还没好，咱们进来坐坐好了。”我招呼着朝里屋走。
“哈哈，不要躲，我是来恭喜你的。”宋家小姐幸灾乐祸的大笑道。
“喜从何来？莫非阀主答应了咱们的婚事？”
“去死！”宋家小姐飞起一脚，还好我躲的快。“爹爹昨晚上和寇仲闲聊，早上就把你的名字刻在了磨刀石上。”
“磨刀石？就是你爹爹找对手的那块磨刀石？”我惊呼道。
“就是！恭喜你从此成为爹爹的对手，我的邪帝大人。”女子一脸促狭的说道。
“那我来岭南不是自投罗网，这个寇仲太不仗义了吧？阀主不会跑下来砸我的招牌吧？”
“爹爹才没那么无聊呢。”宋家小姐生气道，“你现在有两条路走，一种是离的远远的，第二种就是直接认输，不过即使认输了爹爹会不会放过你还很难说。”
“找人代替行不行？阿雪，替师傅打一场。”
“我行么？”一旁的阿雪弱弱的说道。
“放心，师傅在后面掩护你。”我不负责任的说道。
“哼，你啊！我爹爹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
“看来真的要躲躲啦！”我愁眉苦脸的说道。
“嗯，我呢这几天要去蜀中看我大姐……”女子转动着眼珠，左右看着。
“哦，那一路走好。”
“你……”
“对了。”
“什么？”
“有好吃的带回来些。”
“……”
……
六一儿童节快乐。
……
第二章 巴蜀之行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李白《行路难》*******
在去往巴蜀的路上，我忍受着宋玉致的折磨，当然并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自从她从宋鲁口中得知十八年前的事情以后，就经常缠着我说十八年前的那些故事，而且还会问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你见到幼年的自己是什么感觉？知道自己将来混的这么惨有没有掐死他的想法？”宋玉致好奇的问。
“那么你呢？知道现在的你长的这么丑会不会掐死小时候的你？”我反击道。
“董掌柜的女儿至今对你念念不忘，你是不是施了什么法术？就像对阿雪这样。”宋玉致质疑道。
“这是个人的魅力好吧！阿雪，我有对你施法术么？”我寻求支援。
“师傅说有就有，师傅说没有就没有。”阿雪诚实的回答道自从这次阿雪醒来之后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连这么官方的说辞都说的出来，不会是孙思邈替她开发智力了吧！
“据说你和奕剑大师傅采林关系不错，以你如今的情况来看，将来在中原混不下了有没有去高丽的打算？”宋玉致幸灾乐祸的问道。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自从慈航静斋把我的身份公布出去之后，我迅速的成为了武林公敌，声誉扫地，当然我以前也没什么名声，这一下算是彻底的暴露了，就连以前在大龙头府偷看丫鬟洗澡的事情也拿出来讨论，看着宋玉致拿过来的情报我就很气愤。
最可气的是黑白两道的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们不遗余力的讨伐我，原因是因为我用魔门的妖法控制了静斋仙子。那些白道的侠客认为我玷污了他们心目中的女神，那些**的混混估计在心里嫉妒不已，恨不得和我互换，他们那些龌龊的思想啊！
这其中的误会提起来就让我伤心落泪，阿雪呆在我身边我只能看看而已，还要管吃管喝，一旦发现她情绪不对还要花时间陪聊，这就是一个全职的保姆工作，有什么好嫉妒的。
至于傅采林我倒是想和他聊聊，不过我目前没有出国的打算，那地方太远，我也不喜欢吃泡菜，躲在岭南挺好的，静斋的人也没来找麻烦，毕竟宋缺的威名在那里摆着呢，这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我大姐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傻乎乎的？你当时给她讲那么多故事有什么企图？那些故事在我小时候我大姐都给我讲过，你知不知道有些故事是你没讲完的，每听到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我就有暴打你一顿的冲动，你害我多少个夜晚睡不着觉，你要怎么赔偿本小姐的损失。”
“……”
这一路上她就没有消停过，吵的阿雪都在一旁睡着了。
跟着宋玉致去巴蜀主要还是去幽林小筑，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我要去找孙思邈复诊，经过三个月的将养，我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过我对潜意识里的那个人还是有些担忧，想要和孙思邈探讨一下解决方案。
三个月前他把我送到岭南之后就回到了幽林小筑，那里成了他这些年最常呆的地方，他放心不下石青璇。
第二个目的就是要去看看岳山，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美仙不愿意来岭南，这个应该和岳山有关系，当年宋缺和岳山的一战我是亲身经历的，美仙一直对宋家的人没什么好感，这次我们说好在巴蜀汇合。
很显然这次的巴蜀之行不会那么的轻松，从寇仲和白老大的表现就知道了，获得宋阀的支持对于这两个新生势力的发展尤为重要，因为素素的关系，寇仲在烟雨楼里呆了两天，威胁了我一通。
如今中原的几大势力包括关中的李渊，河北的窦建德，洛阳的王世充，江淮的白玉京，彭城的寇仲，巴蜀的谢晖和岭南的宋缺。
在江淮军开始横扫江南的时候，少帅军也趁势而起，寇仲兼并了竹花帮，几乎还是那些班底，虚行之仍然被他收入囊中。江淮军这边有东溟派和阴癸派的支持，在和瓦岗旧部进行整合的过程中王儒信开始挑起了大梁，据说他是一个很不错内政人才。
旧的人物被浪涛吞没，新的人物开始踏浪而行，历史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滚滚而去。
……
在舱内坐得闷了，我和宋玉致出了船舱，站在船头，如今已是初冬时分，天气转冷，大江两岸的风光让人心旷神怡，如诗如画。
我穿着一身青衫，做文士打扮，给人孱弱的印象，宋玉致一身飘逸的武士服，披着一袭披风，尽显阳刚之美。我现在出来都要带着面具，以免被人认出来，我可不想随时被人用臭鸡蛋袭击，那些青年总是易受蛊惑的，他们的血总是热的，好在认识我的人也不多。
关于我回到十八年前的事情只是在小范围内传开，就是几个当事人了解，对于隋朝末年的整个人文大环境来说这种事情很容易被理解，只要把它归功于老天就可以了，所以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仅仅是猎奇而已。
“你们准备支持哪一家？”我打探道。
“这件事是爹爹来决定的，两方各有优劣，江淮军势力庞大，风头正劲，不过底子不好，若是不能整顿军纪去芜存菁的话最终还是走江淮军的老路，而且它背后有阴癸派的影子，很难获得江湖白道的支持。”宋玉致分析道，“少帅军是新生力量，生气勃勃，没有那么多的牵扯，同时也无法获得过多的支持，这也是制约他们发展的关键。”
“那你们宋阀就这样看着这两家发展，然后让他们打一场，那方赢了就支持那方？”我猜测道。
这个猜测有点残酷，不过宋缺真的可能做的出来，作为枭雄来说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他不会去支持一个失败者。
“这个我也不知道，天下之争如今看来是洛阳之争，王世充身处四战之地，早就失去了逐鹿天下的机会，其他几家谁能攻占洛阳就拥有了获得天下的先机。”宋玉致指点江山道，“李阀据关中之险，窦建德占地利之便，一切还都是未知之数，现在做决定还为时过早。”
“呃，那你这次到巴蜀不是去传达你爹爹意思的？”我疑惑道。
“自然不是！”宋玉致狡黠的笑道，“过几天我大姐生辰，我这是给她送礼物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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