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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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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只看她这副模样,根本无需再去细究那两个男修不自然的神色,便已知道贼人所说大概不假。

    险将孽种当做好人叫她蒙混过关,四下里群情激愤,更有一些金丹、筑基发觉黑衣女修似是修为不高,试探着向她施法攻击。

    另一半“阴阳蛊花镜”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那老妇忍无可忍,疯了一般驱使着法宝往那父女俩冲过去,边扑边嘶声骂:“疯子,畜生,你不得好死,虎毒还不食子,你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你这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我要杀了你!”

    她情绪失控,怒骂声响彻战场。恨不得就此扑上去生撕了这阴毒小人,灰老鼠却冷笑一声:“孩子不懂事,你也没长脑子么,都到这般田地了,他们怎么可能放咱们走?你有什么拼命的招式还不赶紧使出来。”他眼珠转了转,接道:“只要你杀了这元婴,我自然能护住女儿!”

    女儿,女儿,宝贝女儿从生下来自己没捞着看几眼,就成了那混蛋摆布威胁自己的法宝。他现在还如此,全不看看女儿就要死在那些散修的围攻之下。

    当母亲的肝肠寸断,“阴阳蛊花镜”突然摆脱了纠缠它的重重青气,恢复一开始那光球模样,出现在战场上空。

    半个光球越来越亮,几乎赶上第二个太阳,它的位置正位于红笺、石清响和那灰老鼠的上方,众人听到那女人厉声喝道:“大家一起死吧!”

    狂风骤起,随着光球动荡不休。空气中那种绝望的情绪越来越强烈,红笺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糟糕,不能任由她下去,她要自爆!

    濮志用大喝一声:“快退后!”

    狂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出现这等变故,众修士哪里还顾得上攻击那贼人的孽种,赶紧向后退去。

    一个元婴期魔修若带着法宝含恨自爆,会产生多么大的破坏力可想而知。红笺这一瞬间没想别的,只一个念头:阻止她!

    一定要立刻阻止她,红笺催动飞行法宝笔直迎上。

    暴戾之气充斥“阴阳蛊花镜”四周。那法宝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半空气流极不稳定,红笺双掌齐推,风将她的衣袂高高吹起,这速度已经极快,但还不够,红笺干脆施展瞬息移动直接出现在“阴阳蛊花镜”上方,真元疾涌而出,压迫着那些黑色魔气欲将它们逼回“阴阳蛊花镜”中。

    这是无声地较量,一方要爆开,另一方则霸道地表示:你就是爆,也给我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能量都碎在法宝里,不许飞溅出来半分。

    两边僵持不下,明眼人却都看出在这种实力的抗衡中红笺渐渐占到了上风。

    她两手大张于胸前,居高临下按住了那个明亮的光球,水木两系真元同黑色的魔气在她掌心翻腾交会,小小空间里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大量黑色魔气淹没了光球,半面“阴阳蛊花镜”如夕阳坠落,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黑衣女修适才受了些伤,却并未致命,见状摇摇晃晃站起来,悲声叫道:“娘,娘,你别丢下我,我要和你一处。”话音未落,便合身向着黑色光球扑去。

    那魔修已决意要同归于尽,眼见女儿扑来,停了一停,叹道:“好孩子别怕,娘陪着你。”虽是这么说,她却知道外边施法限制她那女修太过厉害,此时她同女儿看上去离得很近,却不亚于隔着鸿沟天堑。

    黑衣女修疾扑而至,在她即将触及到那一大团混乱气流的瞬间,红笺突然抬了下手。

    黑衣女修轻易穿过水木两系真元,扑进了浓郁的魔气中,她的修为太过低微,根本无法在如此混乱的能量急流中存活下来,但她终于在临死之前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于此同时,“阴阳蛊花镜”停止了转动。

    那魔修与红笺僵持这么久,突然有了自爆的机会,下意识地便做了最后决定,元婴即将爆开之际,她突然想明白是女儿被对手放了进来,如山火将燃未燃便被及时浇了场透雨,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刚刚形成,已自行消散了大半。

    饶是如此,依旧有巨大的能量伴随着血肉自红笺放开的那道缺口喷涌出来。

    红笺袍袖一展,手臂如挽千钧之重,青绿色的真元护罩如同一口大钟,对准这股能量当头罩下。

    外边人看不到,但红笺自能有所感觉,真元与能量两下剧烈对撞,其中夹杂的那些血肉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而她体内的真元直接少了一小半。

    这威力比她预想得要弱太多了,红笺心中微动,莫不是那魔修受到打扰,元婴并没有彻底爆开?

    这有些难以想像,但红笺经历了石清响不见魂魄之事,才发现她对修炼上的事情尤其是关于魔修知道的太少了,她以真元卷起“阴阳蛊花镜”,此时那半面法宝早已恢复了镜子模样,与石清响手里的果然是一般大小,除了花纹相反,两面镜子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红笺准备留待以后慢慢研究,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但是她,此时斗法已然有了结果,贼人的妻女已经伏诛,所有人都将仇恨的目光落到那灰老鼠身上。

    那灰老鼠这半天一直受红笺抽空照顾,又有石清响大咧咧伸手抓住他,想跑跑不了,挣扎又挣不脱,便想着等那魔修情急拼命,好歹能制造点儿混乱,他好趁乱逃走。

    谁知那女人拼是拼了,连自爆这么决绝的事都做了,却雷声大雨点小,威力远逊于他所预计,她们母女是一死了之了,剩下他要独自面对元婴还有这么多白原城修士,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等着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红笺很少这么极度厌恶一个人,在她眼里,这个缩成一团的丑陋生物连人都称不上,所以自始自终她都分出一丝注意在他身上,不为别的,这样的东西若是叫他爆丹寻了短见简直是太便宜了,不但白原城那些女修的亲人永远恨意难平,连她都觉着有所不甘。

    元婴的威压加诸在灰老鼠身上,那灰老鼠半点真元也调动不起来,红笺未用瞬息移动,而是一步步走了过去,远处白原城修士们也在聚集过来,不知是谁第一个出声:“剐了他!”

    一时“剐了这狗贼”“不能便宜了他”这等呼喊此起彼伏。

    灰老鼠抬起头,虽然他强作镇定,但瑟瑟发抖的身体和满脸细汗都表明眼下的处境令他十分恐惧。

    这时候他还想求得红笺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仰脸冲红笺露出了讨好的笑,道:“前辈,您听我说,我是被逼的,就是刚才那贱妇,不,那魔修,她逼的我,那些坏事都是她叫我做的。当年我只是路过此处的一个金丹散修,她掳了我去采补,我也是受害者,前辈您除魔卫道,杀了她简直太好了……”

    红笺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她手一挥,眼前的灰老鼠但觉一阵锐风如刀般刮过,他虽然怕死,但想总算能给个痛快,吓得一闭眼的同时心中未尝不是松了口气。

    但他显然是想岔了,那阵风刮过,他没觉着哪里痛楚,脑袋还好好长在脖子上,身上却是一凉。

    汹涌人群在红笺身后不远站住,濮志用诧异地道:“前辈?”

    随着红笺这一挥手,灰老鼠全身上下的衣裳碎成片片蝴蝶飞走,灰老鼠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光猪,身上不再有一丝半缕。

    他的乾坤袋也落到红笺手中,红笺连看都未看,手上真元涌动,将那袋子连里面的东西化为了飞灰。她望着灰老鼠,冷淡地道:“这个样子,你还能使毒瘴吗?”

    说完这话,她不等对方回答,衣袖轻挥就像驱赶了一只苍蝇,将赤条条的贼人带起来扔到了白原城众修士之间,有她压制,管叫那灰老鼠一个法术都使不出来。

    前辈的意思如此明显,濮志用喝道:“都不要用法术!”

    众人轰然涌上,正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愤怒的人群瞬间将他淹没。(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只要他喜欢

    愤怒的人潮瞬间将灰老鼠淹没。

    一开始还能听到他的求饶和呼痛声,到后来大约贼人也发现无论他说什么根本无人理睬,开始大声咒骂,以求速死。

    要泄愤的人实在太多,像濮志用这样的只是挤进去踢一脚,再冲贼人吐一口口水以示鄙夷,便赶紧将地方让给真正的受害者亲属。

    濮志用退出人群,见红笺一行还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连忙过去,不好意思地向红笺道:“前辈,吾等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实是多有怠慢。”

    红笺摆了下手,示意他无需如此,她的注意力还在人群中被压在最下面的灰老鼠身上。

    濮志用的年纪比红笺大很多,但红笺是元婴修士,只这一点就令他表现得规规矩矩,他循着红笺的目光望过去,道:“前辈体谅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惜如此麻烦,实在是……大恩大德,白原城修士永生不敢忘记。”

    若他是红笺,早将贼人一巴掌拍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耽误工夫。

    红笺转过头来,冲濮志用道:“对他们而言仇恨发泄出来,比闷在心里要好。”她见濮志用这金丹中期对着自己小心翼翼,特意又补充了一句:“师兄不用客气,先前没有同你说,我们俩与贵宗的暮云、紫慧两位大师都熟悉得很。”

    濮志用连连点头,他估计着宗门的回信也该到了,这位元婴前辈既然这样说,那自是要借机多多亲近,想了想道:“前辈由此路过,可有我们白原城能帮上忙的?”

    红笺摇了摇头。有她压制,灰老鼠使不出真元来护体,但金丹圆满的身体到底能抗上一阵,趁这机会。她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到手的“阴阳蛊花镜”。

    那面阴镜在她手中,灵气十足,好像并没有因为先前控制它的魔修自爆而有所损坏。

    这是魔修用的法宝,就算她将之祭炼,很可能也与那灰老鼠一样,并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不过石清响却好像对他手里那一面镜子颇有几分兴趣。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法宝,难得有个看得上眼的,不然就留下来?

    不知阴阳宗和白浅明的双修部有什么关系?可惜那魔修自爆了,否则到可以问一问她。

    红笺将神识探入“阴阳蛊花镜”。这法宝里面结构十分复杂,勾连交错,要彻底弄明白只怕要先将之炼化,红笺只觉着神识不停为其中的千棱万刃所反弹,几乎要生出错乱之感,才知这法宝名为“阴阳蛊花镜”,绝不只是因它外表看上去是两面镜子。

    她的神识在法宝中逡巡半晌,突然间心中微颤,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哀伤。这情绪来得极为突然。竟引得她鼻子一酸,险些失态。

    红笺吃了一惊,立时恢复了平静,神识在法宝中喝道:“谁?出来!”

    法宝内似有淡淡的黑雾弥漫。红笺立时想到莫不是那魔修没爆得彻底,神魂犹存,沉声道:“别搞鬼,我不管你怎么回事。立刻出来说清楚,否则我要将这法宝毁掉也不是难事。”

    那黑雾慢慢汇聚到一起,向前飘去。红笺的神识自没什么好畏惧,跟在那团黑雾后面,拐进了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一面细长的银色镜子前。

    黑雾扑在镜子上,红笺的神识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镜子里渐渐出现了一个妇人,这妇人长发披散,形容枯槁,皱纹堆垒的脸已经看不出年轻时的模样,只一双眼睛透着幽幽寒意。

    红笺不用看第二眼,便知道这就是那个自爆的魔修,不知道怎的,她的神魂留在了这“阴阳蛊花镜”里。

    镜中妇人怀里抱着女儿的尸体,也许是这个原因,红笺自她的神魂里感觉不到先前的戾气,只有刻骨哀痛。

    那妇人目光慢慢移动,对上了红笺的神识,冷淡地道:“你也只有元婴初期,若不是我被那畜生囚禁了将近四十年,境界跌落,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红笺微微一哂,输赢胜负已定,她没有必要同这魔修争辩这些,只是道:“你说的那畜生现在还有一口气在,难道你还想着救他不成?”

    “杀了他!快点杀了他!”那妇人情绪激动,面色狰狞,但她随即便将声音低了下去,好像生怕惊吓到怀中女儿似的,用下巴贴了贴她的脸,柔声道:“乖孩子不怕,你和娘在一起,那畜生再也害不到咱们了。”

    红笺不由动容,只是神识却看不出来有异,她等了等,见那妇人平静下来,道:“你是阴阳宗的人吧?怎么你们阴阳宗没有撤到天幕那边去?”

    那妇人沉默片刻,似是在考虑要不要和对方说实话,红笺耐心地等着她,那妇人终道:“阴阳宗是修魔大宗,那边自然有我们的人,至于太上师祖当年为什么没走,我师父并没有同我说,我不知道。”

    红笺施了个法术叫她看到外边群情汹涌的一幕,此时那灰老鼠渐渐没了声息,愤怒的修士们犹扑上去撕咬践踏,那妇人看着,脸上渐露出快意来。

    红笺道:“这采补之法他是从你这里学到的吧?你修炼到元婴,又害死了多少人?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亲人同外边这些修士一样,恨不得找到你,剥皮剔骨方解心头之恨?”

    那妇人的脸色变了,红笺将目光落到她怀里的黑衣女子身上,继续道:“你自己的女儿你会心疼,被你采补的那些修士,他们也是有父母亲人的。他们的父母说不定至今还在寻找儿子。”

    那妇人紧抱了女儿,镜子里她的影子明灭交替,显是情绪波动极大,红笺听着她为自己强自辩解:“功法传下来就是这样,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再说是那畜生练得不对,死在我手上的并没有多少……”

    “多少?”红笺问她。

    “……”那妇人沉默良久,显是她自己也记得不甚清楚。

    红笺轻轻叹了口气,正应了那句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她走到这一步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可惜了她和那贼人所生的女儿。

    不过她已经落到这般境地,剩下一缕孤魂寄托法宝而活,这“阴阳蛊花镜”又是落在自己手上,这就说明她再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更不用说害人,红笺不准备再刺激她,神识抽身欲退。

    谁料那妇人突然喊道:“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红笺停下。

    那妇人的身影在镜子里变得有些发虚:“我如此显形消耗太大,坚持不了多久。你能不能……帮我杀个人,你别有顾虑,他也是魔修,本来就是你们的生死大敌,他实力高过你,不过不要紧,你将这‘阴阳蛊花镜’祭炼了,到时候我帮你。”

    “你帮我?”

    “不错,只要你帮我报得大仇,我便做这‘阴阳蛊花镜’的器灵,今后心甘情愿奉你为主。”

    此时外面白原城的修士们已渐渐散开,地上遗留一具尸体,被践踏地已看不出人形,那妇人由红笺传到法宝里的画面看到这一幕,神情明显舒展了很多,但说到“报得大仇”四字,仍忍不住咬牙切齿,显是对那仇人痛恨之极。

    红笺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她还是想听那妇人说一说。

    “那贼人就住在北边不远的大雪山里。本来我同他井水不犯河水,因为我师父临终时曾有交待,叫我不要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四十年前我搬家刚好路经雪山,这才和他有了交集。

    “当时那畜生已经在我身边,整日像狗一样老实听话,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是他和我说大家都是魔修,在这片大陆生存不易,不如互相扶持,彼此学一学对方的功法。

    “我一时大意听信了那畜生的鬼话,派他去穿针引线。结果那畜生不知许了对方多少好处,他们两个伙同一气将我囚禁,拿我练功,还逼我生下女儿。我已经这样了,想自己报仇已无可能,只能靠你。”

    红笺听到这里不由地叹了口气,同她道:“你说的这仇人若是那迷瘴宗的魔修,他早已经死了。”

    “啊?怎么死的?”

    “他作恶太多,早在三十年前便被我大师伯诛杀了。”

    那妇人一时无言,原来那迷瘴宗的魔修害了她之后没有多久,便已恶贯满盈死于非命,她却苦了这么多年……

    她瞪眼望向红笺:“真的?你不是在骗我?”

    红笺冷淡地道:“我骗你做什么?这方土地上所有做了坏事的人,管你是道修也好,魔修也罢,是元婴还是化神,终将付出代价。至于你,你是无法离开‘阴阳蛊花镜’的,你要做器灵也好,是要自行消散也好,都随你的便。这件法宝,我肯定是要祭炼的。”

    “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是道修,没有我,你根本无法真正掌握这件法宝!”

    “那又如何?”红笺说完,神识退出了“阴阳蛊花镜”,她向石清响望去,见他仍在翻来覆去地研究手里的镜子,好像拿到了一件中意的玩具。

    那又如何,只要他喜欢!(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祭炼和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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