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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个比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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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麦警探打了一通电话给机动犯罪现场鉴识小组。清晨两点十五分,该小组到达公寓,她亮出搜索票之后便开始展开搜索。他们将罪犯公寓中所取得的物品列了一份清单:
  衣柜──现金三百四十三元、太阳眼镜、手槍、钥匙、皮夹、威廉。席姆斯及威廉。密里根的身份证,另外还有魏达姆的计算本。
  壁柜──魏达姆及戴凯莉的万事达信用卡,魏达姆的医院挂号证,倪波莉的照片,装有五发子弹的25口径自动手槍。
  梳妆台──记载倪波莉姓名及地址的3。5 x 11的纸条,纸是从她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挂板──弹簧折刀,两盒粉。
  抽屉──威廉的电话费帐单、史密斯手槍皮套。
  红椅下方──史密斯九厘米手槍、弹匣、几发子弹。
  棕色椅下方──装有十五发子弹的弹匣,以及一只装有十五发子弹的塑胶袋。
  回到警局后,麦妮可将所有证物转交给证物记录组,经过登记后送交保管室。
  “这些玩意儿已够定他的罪了。”她这么说。
  比利畏缩在小牢房角落里。全身抖得很厉害,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硬塞声便晕了过去。一分钟之后,他张开眼睛,惊慌地看着四周的墙壁、厕所和床铺。
  “我的天哪!”他高声大叫,“又来了!”
  他坐在地板上,两眼无神,随后看见角落上的蟑螂,一脸茫然的表情消失了,两脚交叉,腰向前弯,两手托腮。当他在观看蟑螂绕着圈子跑时,好象小孩一般笑了起来。
  (2)
  几个小时后,比利苏醒过来了。这时,一群警探前来带他走出牢房,和另外一位高大的黑人铐在一起。一群犯人被带离大厅,走下阶梯,从后门出去到达停车场,被送上驶往富兰克林郡立监狱的囚车。
  囚车驶入哥伦布市的商店区,前往位于市中心新近建造完成的监狱。监狱是两层楼建筑,向内伸展的外墙非常坚固而且没有窗户,在两层楼的中庭竖立了一尊富兰克林总统的塑像。
  囚车驶进监狱后侧小巷,停在有厚铁栅栏的门前,从这个角度可以发现,监狱是一栋紧邻富兰克林郡司法大厦的建筑物。
  铁栏栅门正往上卷起,囚车开进去,铁门随之关上,戴手铐的囚犯鱼贯步下囚车,停在监狱两扇大铁门之间。比利已经从铐住的手铐中开脱了,他一个人留在囚车内。
  “快下车,威廉。密里根!”警员大叫,“去你的强奸犯,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当初与比利铐在一起的黑人说道:“这不关我的事,我发誓是他自己弄开的。”
  狱门突然打开,六名囚犯在监狱的走道上集合,从围起的铁条间可以看见控制中心──监视器、电脑终端机和十几名身穿灰色警察裤子或裙子,以及黑色上衣的男女警察。当身后的外门关上时,内部的铁条门开启了,囚犯们一一被带进去。
  大厅里到处是身穿黑色衬衫的人走来走去,电脑终端机的键盘声此起彼落。在入口处,一位女警员拿着一只牛皮纸袋,“值钱的东西放进去!”她叫道,“戒指、手表、珠宝、皮夹。”当比利将口袋的东西掏空之后,她连他的外套也拿走,并且在交给保管室的警官之前,还仔仔细细搜查了夹克的夹层。
  另外一位年轻警员又再次更谨慎地进行搜身,然后比利便与其他囚犯待在等候室内,等候登记和分发牢房的作业,那个黑人靠到比利身旁说:“我想你大概是个大人物,居然能从手铐中脱逃,现在看看能否带我们逃离这个鬼地方。”
  比利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
  “你只要和这些警察的关系搞砸了,”他说道,“他们就会刑求你至死才休,你可得相信我说的,因为我已经有太多次进来的经验了!你有被关的经验吗?”
  比利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我不喜欢的原因,而且也是我想离开的原因。”
  (3)
  距离监狱一个街区远的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起;办公室里的史凯瑞律师今年卅二岁,个子很高,蓄一口胡子,正要点燃烟斗,电话是一位律师──雷蒙打来的。
  “这是我在司法大厦里听来的消息,”雷蒙在电话里说,“警方昨天逮到校园之狼了,他们才把他移往监狱,他们要求的保释金是五十万,你赶紧指派个人担任他的辩护律师。”
  “雷兄,这儿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我一个人留守。”
  “但消息已经公布了,各大媒体记者很快就会赶来,我总感觉警方一定会对嫌犯施压。”
  在重大刑事案件中,逮捕到人犯之后,警方仍会继续进行调查。如果是一般案件,史凯瑞组长会依轮值表派一位律师前往监狱,但这并非一桩普通案件,由于大众媒体对校园之狼的广泛报导,已对哥伦布市警局带来极大的压力,因此史凯瑞认为警方可能会对犯人逼口供,为了保障嫌犯的权利,他认为有必要加倍努力为嫌犯辩护。
  史凯瑞决定自己去一趟监狱,除了简单向犯人自我介绍是公设辩护律师,他警告嫌犯,除了自己的律师之外,绝不可与其他人谈话。
  史凯瑞得到许可进入监狱,刚好看见两位狱警押着比利走出来。他们将犯人交给值勤狱警,史凯瑞要求能与犯人私下做简短的谈话。
  “他们说我曾经做过一些事,但我都不知道。”比利满口抱怨,“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他们突然冲进来,而且……”
  “听着,我只想介绍我自己。”史凯瑞说道,“这儿很吵,不是讨论案情的地方,一两天之内我们会与你单独谈一谈。”
  “但我已经记不得了,他们在我公寓里找到一些东西,而且……”
  “好了,别再说了!当心隔墙有耳,尤其他们带你上楼时更要小心,警察有太多花招了,别和任何人谈话,即使其他犯人也不行。他们中间总有些人会伺机而动,出卖自己手头上任何可以到手的情报。如果你想要有个公平审判,就立刻把嘴闭上!”
  比利直摇头,猛擦双颊,极想谈论案情。然后,他喃喃说道:“别让他们判我的罪,我想我可能会发疯的。”
  “我们会想办法,”史凯瑞说,“但我们不可在此谈论。”
  “可不可以找个女律师处理我的案子?”
  “我们有位女律师,我来安排一下。”
  史凯瑞看见狱警要比利脱下便服,换上监狱重刑犯穿的蓝色狱服,看来这个案子很棘手。比利非常紧张,他并未真的否认警方控诉的罪行,他只是重复说他不记得了,这种现象倒十分罕见。莫非校园之狼会自称自己是精神错乱吗?史凯瑞可以想象得到,媒体将会如何报导这个案子。
  走出监狱之后,史凯瑞买了份报纸,看见头版的大标题是:
  警方逮获校园之狼嫌疑犯
  新闻中的报导谈到其中一位受害者,该受害者是在两周前遭强暴的廿六岁大学研究生,警方要求她前去指认嫌犯,新闻报导的上方还有一张附有姓名的照片:《威廉。密里根》。
  当他返回办公室,便立刻打电话给其他报社,要求他们不可再刊出嫌犯的照片,因为这样对下周的嫌犯指认将会产生不良影响,但他的要求均遭各报社拒绝。他们说,取到照片就一定要刊登。史凯瑞无奈地摸摸胡子。然后,又打电话给老婆说今晚会晚点儿才回去吃饭。
  “嗨!”有人在办公室门口大叫,“你真像一头鼻子被卡在蜂窝里的熊。”
  他头往上一抬,看见茱迪的笑脸。
  “可不是吗?”他大声答,“看看,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
  那位女访客将散在脸上的褐色长发整理了一下,现出她美丽的脸庞,但淡褐色的眼睛却露出疑问的眼神。
  他将报纸递给她,指着照片和报上的标题,他低沉的笑声在小办公室中回荡。“下周就要进行嫌犯指认的工作了。威廉。密里根要求一位女律师协助,校园之狼的案件就交给你了。”
  (4)
  星期一早晨九点四十五分,茱迪来到警局指认室,当天是10月31日,比利被带进等候室时,她看见他惊慌异常的神色。
  “我是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的律师。”她说道,“史律师说你需要一位女辩护律师,他和我一起处理这个案子,现在你需要的是镇定下来,你看起来就像要崩溃了。”
  他递给她一张折好的纸条。“我的假释官星期五将这张纸条交给我。”
  她把纸摊开,看见那是从假释委员会发出的“拘留令”,上面要求比利必须受到监禁,并且通知他,监狱将以违反假释规定召开第一次调查庭,由于他被逮捕时,警方在他公寓里发现武器。她知道他的假释将被取销,而且会立即被遣返到接近辛辛那提市的利巴嫩监狱接受审判。
  “公听会将在下周三举行,不过我们会想办法让你仍待在此地,我们宁可让你留在哥伦布市,在这里我们才方便和你见面。”
  “我不要回到利巴嫩监狱。”
  “现在你先别紧张。”
  “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他们说我曾经做过的事。”
  “这个问题稍后再谈,现在你只要过去那边的高台,站在那儿就行了,你办得到吗?”
  “我想我可以。”
  “把头上的乱发梳理一下,让他们可以清楚看见你。”警员带领他走上台阶,和其他人列队站在一起,比利站在第二号的位置上。
  总共有四个人站在那儿供人指认,由于魏达娜护士已经指认出作案的嫌犯,因此她无需参加这次的指认,她已前往克里夫兰与她的未婚夫相会。孟欣蒂是“克拉格”商店的店员,她曾被要求兑换一张支票,她并未指认出比利,她选的是三号;另外一位是曾经在八月遭人强暴的妇女,她想可能是二号但又不敢确定;戴凯莉则说站在台上的人没有八字胡,因此也不敢确定;但是二号的男子看来似乎曾经见过;倪波莉则做了很明确的指认。
  12月3日,陪审团认定他有罪;三件绑架案、四件强暴案和三件抢劫案,所有指控均属一级重罪,每一项罪名均可判四年到廿五年之间的有期徒刑。
  检察局很少干预指定辩护律师,即使是重大的谋杀案也一样,通常的作业程序是由重案组的主管在二至三个星期前,依照轮流的方式指派某位高级检察官负责。但是,邵检察长史乔治召集了两位高级检察官,告诉他们由于校园之狼已激起公愤,因此要求他们两位负责这件案子,并且要严厉加以惩处。
  薛泰检察官今年三十二岁,一头黑卷发。一撮茂密的八字胡,他一向对性犯罪的嫌犯都非常严苛,他自豪地说,他从未在任何强暴案中输给陪审团,当他查阅档案资料时,大笑了起来。“这个案子赢定了,拘票作业完美无缺,这小子要倒大楣了,公设辩护律师这回没戏唱了!”
  蔡伯纳检察官今年三十五岁,隶属刑事检察局,是比茱迪和史凯瑞早两期的学长,他很了解他们两人的个性;史凯瑞曾是他属下,在未进入检察局工作前,他自己曾有担任公设辩护律师四年的经验,他同意薛泰检察官的看法,这将会是他担任检察官以来对检方最有利的一个案件。
  “最有利?”薛泰问道,“有了这么多的物证、指纹、身份证明,我们全拿到了,我告诉你,他们什么都没有。”
  几天后,薛泰与茱迪会面,他决定采摊牌的方式谈。“比利的案子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了,我们已经逮到歹徒,检方将要求庭上判他重罪,你什么都没有。”
  但蔡伯纳较深思熟虑,由于他曾有担任公设辩护律师的经验,他知道如果换成他是茱迪或史凯瑞,将会知道该怎么做。“他们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申诉当事人精神异常。”
  薛泰听了不禁放声大笑。
  隔天,比利用头撞墙企图自杀。
  “他不想活着接受审判。”当史凯瑞得知这个消息时,告诉茱迪这句话。
  “我不认为他禁得起审判的考验,”她说,“我想我们应告知庭上,他无法为自己答辩。”
  “你希望他接受精神科医师的检查?”
  “我们必须这么做。”
  “天哪!”史凯瑞说,“我现在就知道报纸的标题是什么了。”
  “去他的报纸!那男孩一定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不知道问题的所在,但你可看到了,在不同的时间他有截然不同的表情,他说不记得强暴一事,我相信他说的。他应该接受检查。”
  “费用谁负担?”
  “我们有基金呀!”她接着说。
  “是啊,好几百万元咧!”
  “好了,别逗了,我们应该付得起请一位精神科医生的费用吧!”
  “去跟法官说吧!”史凯瑞满脸抱怨之情。
  法院同意延后下次开庭的时间,允许比利接受精神科医师的诊疗。这时,史凯瑞将注意力转移到星期三早晨八点半由假释官所举行的公听会。
  “他们会送我回利巴嫩监狱去的!”比利说道。
  “如果我们帮得上忙的话就不会。”史凯瑞如此回答。
  “他们在我公寓找到手槍,而那是我假释的一项限制条件:绝不可购买、拥有、占有、使用或在控制之下的致命武器、轻武器。”
  “这个嘛……或许是的。”史凯瑞说道,“但如果我们要为你辩护的话,我们希望你留在哥伦布市,在这儿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工作,在利巴嫩监狱就不可能了。”
  “你们准备怎么做?”
  “这你就不用操心。”
  史凯瑞见到比利笑了起来,他眼神中欣喜的表情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不但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而且也可以开始谈天说笑;和第一天初见面时神经紧绷的情形完全不同,或许为他辩护并不像当初所臆测的那么糟吧?
  “就像这样,”史凯瑞告诉他,“要保持冷静。”
  他引领比利进入会议室,房里已坐着假释官,每人座位前均有一份贝警官的报告,详述进行逮捕时,他在比利的屋内发现有一支九厘米史密斯手槍,以及装有五发子弹弹匣的25口径半自动武器,另外一份资料则是比利的假释官报告书。
  “各位先生,请告诉我,”史凯瑞用手指抚摸唇上的八字胡,“那些槍是否能击发?”
  “还未试过,”主席回答说,“但都是真槍,而且还有弹匣。”
  “如果还未测试,怎能确定那就是致命武器呢?”
  “要到下星期才会安排试射。”
  史凯瑞猛拍桌子。“我要求各位今天做出撤销假释的决定,否则就必须等到法院公听会之后。现在,请告诉我它到底是槍还是玩具?”他向室内的人一个接一个盯着看。
  主席点点头,“各位先生,我想我们也别无选择了,我们必须等待鉴定这是不是真槍之后,再决定该不该取消假释。”
  第二天早晨十点五十分,比利的假释官送来一份通知,假释吊销的公听会将在1977年12月12日于利巴嫩监狱举行。比利无需出席。
  为了了解警方在公寓中发现的证物,茱迪到狱所会见比利。
  他说话时,从眼中能看到一股绝望的神情。“你认为是我干的,对不对?”
  “比利,我认为有没有做并不重要,现在必须处理的是这些证物,我们希望找到你拥有这些证物的原由。”她看见他的眼神呆滞,仿佛整个人从她面前消失,退回到他的内在世界去了。
  “这不打紧,”他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次日,她收到一封用黄色信纸书写的信。
  亲爱的茱迪:
  写这封信的原因是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感觉,同时也希望你比其他人更了解我。
  首先,我要感谢你曾为我做过的事,你是一位仁慈而甜美的女人,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再苛求你做更多的事了。
  请你用纯洁的心忘了我吧!请转告贵办公室,我不再需要律师。
  现在,你也认为我是有罪之身。是的,我一定是的;以前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要确定这一点而已。在我一生当中,我所做的一直都是在伤害那些爱我的人;最糟糕的是,我一点儿也帮不上忙,因为我自己也无法制止。把我关在牢房里只会让事情发展得更恶劣,就像上回一样,精神科医师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现在,我必须自己做个了断,我要放弃一切,我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可否请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请打电话告诉我母亲或凯西说别再来了,我不希望再看见任何人。因此,请她们省些路费吧!但是我真的很爱她们,而且也觉得很抱歉。你是我所认识的律师中最好的一位,我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好意。再见!
  那晚值勤的警员打电话给史凯瑞律师,“你的当事人又想自杀了!”
  “天哪!他怎么了?”
  “呃……你是不会相信的,但我们会控告他毁损郡政府的财物,他把牢房中的马桶打碎,然后用锐利的碎瓷片割自己的手腕。”
  “怎么搞的嘛!”
  “还没结束呢!你的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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