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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镜花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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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仙子生祠与魁宿殿相去不过里许,不一时御驾已到,进了大门,直至殿前,下了金镶大轿,只见大殿五楹,碧瓦红墙,金追玉琢。神亭之内立着一位仙子,头戴大红鱼婆巾,身穿大红紧身,下穿大红裤儿,足上穿着绣花鞋,腰间系着大红丝绦,胸前斜插一口红鞘宝剑。满面绯红,十分鲜艳。塑得形容毕肖。国王见了大喜,鞠躬礼拜,拈过了香,护卫大臣也都来拈香,随请国王到后面,游览那亭台池沼之胜。国王步至后院,果见花木成阴,间着层楼杰阁,徘徊瞻眺,顿然心旷神怡,畅游了一会,传旨摆驾回宫。
  国王回至昭阳,见国后娘娘抱着太子,坐在膝上,正在那里引逗他顽笑。宫娥禀道:“启上娘娘,驾到。”娘娘正要起身迎接,国王道:“御妻不用拘礼。且抱王儿顽笑。”娘娘道:“王儿,阿父驾到,为何不知迎接?”那世子生得粉装玉琢,已会咿呀学语,国王十分喜爱,抚摩了一回,便道:“御妻,今日孤家前去拈香。到颜姐姐的生祠,见那塑像真是惟妙惟肖,甚是可喜。”娘娘道:“臣妾追思颜姐姐的恩德,时刻难忘。后天适逢望日,也思前去拈香。未识主上以为可否。”国王道:“有何不可?御妻既去拈香,何人随驾?”娘娘道:“臣妾就偕结义的姐妹五人同去何如?”国王道:“如此甚好。”当下国后便传懿旨,遣内侍三名,一名到黎爵相府中去宣韦娘娘,一名往卢爵相府中去宣韦娘娘,一名往老国舅府中宣坤娘娘、花娘娘、梅娘娘。内使领了懿旨,分头去传请不表。
  到了望日,国后娘娘武锦莲晓起梳妆,挽成盘龙宝髻,云鬓堆鸦,匀了粉面,画了双蛾,点了绛唇,耳坠八宝珠环,满头插戴的都是奇珍异宝。身穿银红花缎小袄,外罩蟠金顾绣嫩绿贡缎大袄,腰系大红湖绉绣裤,外穿龙凤宫裙,裙下露出红缎花绣四寸长的高底弓鞋。腕上套了双金镶珠镯,手上戴了四双金刚钻的约指。又穿好了蟒服,戴上珠冠,兰麝薰香,十分美貌。娘娘打扮完了,只见宫娥禀道:“启上娘娘,昭阳殿前,五位郡君娘娘候旨。”国后听了,移动金莲,连忙步出寝宫,便命宫娥传请。姐妹五人进了正殿,欲行君臣之礼。国后娘娘一手拉住丽贞,一手拉住如玉,道:“大姐姐与五妹妹,自今日起永远革除此礼。只许以常礼相见,方才亲热。你们若行君臣大礼,非但拘束,反觉得疏远了。”姐妹五人只得深深万福,行了常礼。国后便命官娥设了五个锦墩。姐妹五人都是珠冠霞帔,玉带宫裙,打扮得美丽非常。宫娥送过香茶,国后便传旨摆驾,往颜仙子生祠拈香。遂同姐妹五人出了昭阳殿,登了凤辇,前遮后拥,肃静无哗,不一时已到祠前。早有看祠人员跪接。国后传旨免接,众人方始退去。进了大门,下了凤辇,众姐抹携手同行。到了殿上,见颜仙子塑像果然与活的一般无二。上面悬着御笔亲书的“永世勿谖”四字,两边挂着金漆的楹联道:裙钗义侠无双,扶危济急;巾帼神仙第一,捍患恤灾。
  国后娘娘深深万福,曲膝氍毹,焚香顶礼。然后姐妹五人依了次序,各自礼拜拈香。梅凤英道:“诸位姐姐,咱们何不同往后院随喜随喜?”锦莲道:“使得。”只见那一队名花,迷离扑索,莫辨雌雄,姐妹六人穿廊绕院,步入湖亭。早有宫娥辈前来伺候,宽了外罩的宫袍玉带、霞帔珠冠,显出那艳冶的宫妆,愈觉轻盈窈窕。锦莲道:“大姐姐、三妹妹的莲钩为何小了好些?”丽贞道:“因见二妹妹比前瘦小,愚姐与三妹多垫了些高底,把鞋样改短了些。二妹妹,可是这个法制么?”锦莲道:“怎么不是?”宝英道:“妹子自从花神庙中遇见了姐姐,便改女妆,如今做惯了妇人,倒比做男子的有许多好处。外面的事情,都有丈夫经管,尽着打扮,弄粉调脂,描眉画鬓,倒是妇人的本等。只是两足受些束缚,不甚舒畅。”蕙芳道:“妹子自小儿就缠的,并不觉怎么束缚。想姐姐不是从小儿就缠,故此觉得束缚了。”锦莲道:“三妹妹只知做了妇人比男子受用,不知做了妇人也有许多难处。主持中馈,从顺丈夫,要卜个贤妇之名,也不是容易的。倘丈夫纳了婢妾,与他争夕,被人称作妒妇,岂不羞耻么?”丽贞道:“二妹妹想得周到,怪不得贤后之名,宫中传播,主上愈加宠爱。五妹妹、六妹妹须学二姐妹的样,将来嫁了妹夫,也好做个贤妇。若是不许丈夫娶妾,就叫做吃醋撚酸,那是使不得的。”如玉、凤英听了,羞得粉面绯红,都道:“大姐姐最是不好,要调弄妹子。咱们要去告诉姐夫的。”宝英道:“五妹妹、六妹妹,不要睬他。大姐姐欺瞒你们没有配得妹夫。还是愚姐同你们到那边楼上玩耍去罢。”说着,便携了姐妹二人的手,迈动金莲,往假山石洞穿将过去。只见那边姐妹三人也跟了过来。一路说说笑笑,姐妹六人仍叙一处,同上高楼。见上边悬着匾额,镌着“得月楼”三字。众姐妹走近栏干,凭楼眺望,豁目赏心。蕙芳道:“二姐姐,那边有座高台,比这里的楼还高几倍,何不同到上面去眺望?”锦莲道:“使得。”于是,姐妹六人下了得月楼,穿过柳阴,弯弯曲曲行到台前,见上面绿地金字匾额,写着“观海”二字。妹妹六人拾级而登。那台共有五层,到了绝顶一层,往外一望,真是别有天地,只见雪练银涛,海天一色,胸次悠然。众姐妹玩够了多时,方才慢慢的下台,从这边回廊兜将过去。锦莲道:“大姐姐,妹子走得有些力乏了,那边有座小轩,可要进去歇息?”丽贞道:“二妹妹乏力,愚姐包因多跑了几步,也有些足痛。”宝英道:“妹子也走不动了。”于是姐妹六人同进小轩,见布置精雅,题其额曰“容膝”,轩中恰好有六个座头,姐妹六人笑道:“想是预先晓得咱们要到这里息足的么?”六人小坐片时,宫娥寻到轩中,禀道:“启上娘娘,日已当午了。”国后道:“传旨摆驾回宫。”回顾丽贞道:“大姐姐与诸位贤妹,同去宫中午膳罢。”宝英道:“妹子等都要回去了。”众姐妹都道:“咱们迟日再进宫来。”当下仍是携手同行,曲曲弯弯,走出大殿,各自登了宝辇,一路前遮后拥,直到午朝门。众姐妹告辞了国后娘娘,然后分道而驰。国后回宫,五位郡君各回府第不题。
  且说女儿国自胜了淑士国之后,偃武修文,敦祟礼教,开科取士诏书颁行各处。这个消息传至邻邦,早惊动了黑齿国,有觉悟之心,白民国,生希冀之想。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黑齿君王闻风警悟 白民女子放足淫奔
  话说海外黑齿国地方,文风素来极盛,草野之中,硕彦鸿儒埋没者亦殊不少,即如女儿国的侯相卢紫萱,他的父亲学问优长,活到七十多岁,仍只得一个诸生。原来黑齿国的习气却与中国差不多的,不是请托的人情,便是家兄的势力。即女试观风之典,也是如此。故而紫萱的母亲缁氏一闻天朝特开女科,不惮干山万水之遥,同了女儿赶到天朝中,得个文学淑女。还有女儿国侯相黎红薇,怀才不遇,也与缁氏母女同到天朝,考中才女。武则天女主封黎红薇、卢紫萱等为护卫大臣,随同女儿国储君(考中才女,特授女学士,加封文艳王)阴若花回国。阴若花即位之后,封为左右丞相。及至女儿国王战胜了淑士国,淑士国献表投降,威声大振,邻邦聘问不绝。因是倡武修文,开科取士。海外各国到处皆知。传至黑齿国王的耳中,细细查问,方知女儿国职掌丝纶的左右丞相,俱是黑齿国人氏,只因屈抑真才,以致楚材晋用。国王因此中心警悟,剔除从前的积弊,大加整顿,严杜考官的徇私受贿,一经查出从重治罪,必使朝无幸位、野无遗贤,庶不至真才埋没,投足他邦,士气当为之一振。凡有试官不取的卷子,国王另派搜遗大臣重阅一过,怀奇抱异之人,尽罗珊网,贤能绝无负屈之憾。虽女试观风之典,亦照此例。后来黑齿国的考政大胜从前。
  那知白民国的人民得了女儿国开科取士的信息,另有一个思想。访得女儿国的风气,凡是妇女都作男子打扮,凡是男子反作妇女打扮,须眉巾帼,颠倒阴阳,历来如此。那些巧黠渔利之徒,想出了一个方法,撮掇这些浊富之家与好名之辈,开设许多女学堂,使妇女入学读书,希图猎取功名。并劝妇女不用缠足,已经缠裹之足也须放大,与男子一般方为合格。好事者访问这个缘故,反被这些利口捷舌的道:“老兄真是不通世俗!人家的女子,你看他缠了脚时,弄得面黄肌瘦、血脓狼籍,及至缠成了小足,到后来步履艰难,并有缠成痨怯之症,横遭夭折。即不然,缠得七跷八劣,横阔竖大,走又走不动,看也不好看。不如把脚放大了时,倒有许多好处。第一行走便捷,不至扭扭捏捏,倘遇凶荒兵燹,逃灾避难之时,亦会奔走。若脚小伶仃,那就难了。况如今女儿国开科考试,他们国中的女子都不缠足,那些缠足的反是男子。倘然考中了回来,父母、翁姑、丈夫岂不荣耀?如云邻邦之人不准与考,他们现在的国王做世子的时节,也曾穿耳缠足,易服改装,逃到天朝取中部元,廷试考取一等,授职女学士。如今他自己做了国王,断无不许邻国士人去考试的道理。”从来巧言舌辩的人,说来的话都是动人闻听的,况且白民国内的这些豪富之家,没有一个不是心性浮夸,识见卑陋。虽然生得美貌非常,那知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他面如冠玉,唇若涂朱,两道长眉,一双秀目,戴着白帽,穿着白衣,满身绸绢,雅洁非凡,而且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用了异香薰透,触鼻芬芳。男子如此修饰,那些妇女的打扮时髦更不用说了。
  先是,一个富翁姓蔚名世和,为人愚笨,文理不通,专好沾名钓誉。有种趋炎附势的篾片,因蔚世和是个富翁,祖父贻下家产甚是丰足,都是拍他的马屁,投其所好。说得天花乱坠,掇撮他开女学堂。蔚世和遂听了他们的说话,首先开了一个女塾,取名崇新女学堂。弄了四五个教习,招了六七十个女学生,都是年刚及笄,大者也不过二十岁左右。那些教习并非老成硕彦,大率浮浪子弟居多。至于白民国女子的金莲,大约都有五六寸长,素来垫些高底,装成小足,终嫌行走不便。一闻放脚的消息,莫不闻风兴起,要学时髦。这个风气自女学堂的女学生开端的,而且那些女学生非但欢喜放脚,头上不梳云髻,还梳了一条大发辫,面上戴了金丝眼镜,项上围了尺许高的领头,身上穿着短小紧凑的衣服,下面秃着裤儿,也不穿裙子,足上穿了黑袜,套了男子一般大小的皮鞋,打扮得不衫不履,怪状奇形。所读的书,既非《内则》,也非《列女传》,都是些街谈巷语,俚俗歌谣,杜撰出来的书本。教习的年纪与女学生亦不甚相悬,打扮得甚是异样,头上披了前流海,鬓发蓬松,也戴着金丝眼镜,短衣窄袖,足穿皮鞋,弄得来男女无别。日积月累,弊端百出。男学生穿了两耳,扮作女学生,到女学堂中去读书,勾串私通,蜂迷蝶恋,结了许多露水姻缘。绣阁名姝,不知学坏了多少,甚至配了夫家,背着父母,跟了情人逃奔。且有男教习与着女学生结识私情,烈火干柴,融成一片。久而久之,境内女学堂愈设愈多,女学生的风气愈弄愈坏。凡白民国内的妇女,忘廉丧耻十有二三。并有女学生到戏园中去串戏,与女伶为伍的。种种坏处,笔难尽述。那些教习,教了六日书便要放一日假,谓之游息之期,又谓之来复日,无非窃取《戴礼·学记》“藏修息游”、《周易》复卦“七日来复”之意,一月之中,足有四日放荡。非但虚掷光阴,而且群居终日,言不及义,三朋四友,结伴闲游。到了游息之期,更是酒地花天,形骸放浪,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日,怀春女塾中有个教习,姓凤名唤伯檀,请客订约,在大花街细柳巷赛西施家内肆筵设席,邀了聚秀女塾教习勾德之、宣行女塾教习毛本仁,崇新女塾教习二人,一个叫做吴其纯,一个叫做印敏时,还有自己塾中一个同事,叫做甄伯堪,到赛西施妓院中去吃花酒。其时天已傍晚,东道主人凤伯檀先行到赛西施家内坐定,雏婢送茶,便问:“你家姐儿往那里去了?”雏婢答道:“凤爷,咱家姐儿出局堂唱,就回来的。”不多时,甄伯堪也来了,随后吴其纯、印敏时也都到了。伯堪道:“吴、印二兄从那里来?”其纯道:“弟与敏时兄在花惜借家打了一个茶围,就到这里来的。”四人正在闲话,只见赛西施花枝招展,扶着雏婢冉冉而来。进了屋子,与众人道了万福,敬了瓜子。凤伯檀道:“今日在那里出局?”赛西施道:“集贤酒楼,八大人宴客。”伯堪道:“可曾散席?”赛西施道:“尚早哩!二排局还没有来,三排局还没有去叫,奴因凤爷在这里请客,故而急急回来。”话未说完,忽闻帘钩响处,毛本仁、勾德之也走进房来。众人立起招呼。凤伯檀道:“毛、勾二兄来何迟也?”本仁道:“小弟在敝友处祝寿,尚未终席。因恐各位老兄等得心焦,因此托故逃席。途中遇见德之兄,恰好同来。”德之道:“小弟正欲出门,忽然来了一个乡亲缠住了,讲那许多道学的说话,好不惹厌。直至送了他出去,方得脱身前来。”伯堪道:“拿局票来,待小弟做代笔。德之兄的贵相好,请先说来。”德之道:“咱叫柳如烟罢。”伯堪举笔写了。又道:“本仁兄叫那位相好?”本仁道:“小弟就叫那个陶笑春罢。”伯堪写了。又问敏时,敏时道:“小弟素来没有相好。”吴其纯道:“弟与老兄代叫一个初出茅庐的名妓,唤做赛貂蝉,近来甚是时髦。叫了来时,也好瞻仰瞻仰他的色技何如。”敏时道:“承兄推荐,就叫他罢了。兄的相好,今日却叫何人?”其纯道:“小弟就叫花惜惜的局罢。”伯堪也都写了。凤伯檀对着伯堪道:“老兄自己叫那个相好?”伯堪道:“我可免了罢。”伯檀道:“那是不兴。”伯堪只得写了个“筱腻宝”。伯檀道:“诸位老兄有兴,可多叫几位相好来陪陪。”众人都道:“已经有了。伯檀兄有兴,于贵相好赛西施之外,再叫几位来闹热闹热。”伯檀也道:“这可不必。”伯堪随将局票交与侍婢。侍婢唤进外面的龟奴,把红笺转交下去唤局。又唤龟奴来摆台面,起手巾。
  伯檀道:“诸位老兄请坐,不用客气。”当下众人随意就坐,传杯弄盏,畅饮酣呼。不一时,伯堪叫的筱腻宝局先到,众人都对伯堪道:“贵相好真是巴结,末了儿去叫,第一个先来。若不是恩相好,那里有这样巴结?”众人正在调笑,只见柳如烟、陶笑春也来了。末后花惜惜同了赛貂蝉联袂而至,群雌粥粥,香气袭人。先是筱腻宝引动歌喉,唱了一支小曲。敏时回头看那赛貂蝉时,浅淡衣裳,前流海的头发覆额,又看那裙下的金莲,足有七八寸长,面熟异常,似曾相识。仔细想来,明明是去年崇新女学堂内的女学生,如何做了娼妓来应出局?心中甚是羞恼忿怒,口中又不好说出。正在十分不乐,忽听那女学生轻拨丝弦,莺声呖呖,唱了一支小曲。敏时勉强应酬。众人都是兴高采烈,行令猜拳。赛貂蝉唱完了,接着陶笑春、柳如烟对唱了一出《昭君和番》的京调,花惜惜与赛西施都是不会唱的。印敏时立起身来道:“诸位仁兄请治酒政。小弟尚有别处酬应,失陪得罪。明日再会了。”众人挽留不住。敏时别了众人,急急回到家中,将这节事说与妻女知道,恨恨之声道:“自今伊始,断断不可去女塾读书,沾染了习气有玷家声。”说着,便宽了衣服,倒身睡去。
  到了次日起来。梳洗已毕,用了些早膳,忙到崇新女塾,与吴其纯说知,道:“昨晚老兄代小弟叫的那个赛貂蝉出局,就是去年在这里读书的女学生,老兄教的高徒。难道老兄没有看得出么?”其纯道:“小弟岂有认不出来?只是当着众人,一经道破,颜面攸关。故而特地早来,等侯兄台商议,辞了这教习之职,仍日去就村馆教些蒙童,再不要做女塾中的乌龟教习了。”敏时道:“小弟也有此意。咱们二人同去何如?”其纯道:“如此甚好。”当下二人出了女塾,径来蔚世和家中,见世和正要出门,二人连忙止住,同进中堂,将昨晚情形细细述了一遍,道:“弟等有伤颜面,请从此辞。”蔚世和再三挽留,二人力辞不允,立起身来,就此告别。蔚世和送了出门,到处探听,果有其事。自己也觉无颜,就将崇新女学堂闭歇。弄到后来,丑声四播,女学堂的名望秽亵不堪,因此闭歇者亦复不少。
  印敏时辞了祟新女塾的教习,回家把自家的女儿印文兰严加管束,拘在家里读书,不许出外与那些女学生同淘。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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