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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阔台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出临洮的道路全都被宋军封锁,最终只得向凤翔这边逃窜。耶律天石穷追不舍,几次险险将他抓住。当时天气寒冷,窝阔台受伤体虚,被寒风所侵,加上忧愤过度,最终病倒,发起高烧,人也陷入半昏迷地状态。
群龙无首,后有追兵,跟随窝阔台逃命的部下起了许多争吵,残余部队一时进退两难,稍微一迟疑,就被耶律天石围住。
危急时刻,卫队长多不特一咬牙,只带着十多个绝对可靠的亲卫将窝阔台背上,然后找到一个亲卫假扮成窝阔台,打着他的大旗突围,自己趁乱带着窝阔台逃出来,抛弃战马,辗转来到这个安化镇,无意寻到这个无人的地下室躲避。
此举出乎宋军的意料之外,消灭逃窜的散兵后,几次大规模搜寻窝阔台的行踪,都没得到音讯,最后只得上报下落不明!
多不特将窝阔台弄到此地后,不敢外出,幸好随身携带着牛肉沫,加上这里有清水,以及原密室主人储藏的一些食物被褥,凭着窝阔台本身的体质,最终熬了过来,伤势病情也逐渐好转。
病情好转后,窝阔台就急于和外面取得联系,特别是和蒙古主力。但此刻铁木真陷入利州,临洮凤翔一地有大批地宋军探子,游骑部队更是随处可见,几个派出去地人手连个音信都没传回,就失去联系。
被迫又隐忍了一段时间,当多不特发现宋军的搜索有所减弱后,冒险派出米勒格两人前往大营寻求帮助,可没想,他们到是达成任务,可却是如此结果,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好地方法来应对如此境况。
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找到大汗,可是大汗地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左思右想片刻,多不特强打精神,安慰道:“把秃耳三人去了东边,听说那里有我们的人,等他们消息传回后再做打算!”
窝阔台长叹一声,默许他的建议!
多不特用眼示意了一下,米勒格两人连忙跟随他出去。暗室随即恢复安静,只有窝阔台的双眼或明或暗的闪烁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思考!
也不知多长时间,窝阔台听到一种隐隐的轰鸣声,凝神倾听片刻,随即脸色一变:这是大批骑兵奔跑的声音!
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多不特如同旋风般地冲进来,再也不见惯常的冷静和睿智。只有无比地惊喜和意外!
“三王子,四王子来啦,四王子找来啦!”
窝阔台身躯一震,先是狂喜,随即又沉默下来,脸色复杂之极,获救的喜悦和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翻滚波荡,良久。良久才低声说道:“扶我去见四弟!”
多不特此刻才发现主子并不如他想像的高兴,心中微微一默,顿时想起几兄弟之间的龌龊,窝阔台和察合台亲善,拖雷和术赤友好,虽然拖雷对窝阔台还是很尊敬。但窝阔台对他始终不放心,特别是蒙古自古有幼子守产业的传统。
如今窝阔台和察合台的兵马几近覆没,若大汗地精锐兵马落在拖雷手上,这汗位还真不好说!
除了这些,或许还有此刻见到拖雷的尴尬,也许在三王子心目中,就算是大汗亲自找到他,也比四王子找到他要好过些!
多不特心思转动,手却不停,小心的将窝阔台扶起。让他借力向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将拖雷找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事情其实很简单,多不特派到东边察看情况的把秃耳等人。无意中撞到几个蒙古游骑,经过一番询问,弄清彼此的身份后,把秃耳等人随这几个人见到成吉思汗,将窝阔台的情况一说,成吉思汗就派拖雷来迎接他。
听到是成吉思汗派他来的,窝阔台地气色显然好了许多,虽然他没说话,但多不特还是感到他的步伐轻快有力了许多。
走出密室,长期不见阳光的窝阔台头晕了一下,眼睛也刺痛刺痛的,过了片刻才恢复过来。
眯着眼向外边望去,街道那边出现许多蒙古骑兵,一名年轻的汉子骑着白马,有若一道闪电般的越众而出,一直冲到窝阔台前近十步,他才勒马立住,敏捷地跳下战马,急步抢到窝阔台身边,惊喜交集的喊道:“三哥,见到你就好啦!”
一边说,一边扶住窝阔台,不是拖雷,又是谁?
窝阔台露出几缕笑容,柔声道:“能够见到四弟也算长生天的眷顾,父汗怎么样了?”
拖雷闻言笑容不变,口中却低声说道:“三哥回去后就知,此时不便多说!”
窝阔台心中一沉,面色立时拉了下来,微一点头,没再多问,任凭拖雷将自己扶到一辆特制的移动帐篷车中。
拖雷又和多不特说了几句,让他全权处理这里的事情后,就带人簇拥着窝阔台离去。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收拾的,多不特将手下招来,随意的收检片刻,就骑上拖雷留下的战马,追上拖雷一行。
成吉思汗此刻所在地白岩河镇和安化镇其实很近,直线距离最多不超过五十里,但这里多是山路,几个弯道一转,少说也要多出二十里。
经过大半天的颠簸,窝阔台一行人终于抵达成吉思汗的大营所在。
望着眼前这片寒酸凄凉地样子,窝阔台简直不相信自己地眼睛,很多战士都没了兵器,不少人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还有更多地人茫然无比的看着自己,似乎已经认不出自己是谁。
这是英勇无敌的蒙古铁骑吗?这就是从东到西,扩地万里的蒙古铁骑吗?这就是成吉思汗的战刀所向,无不披靡的蒙古铁骑吗?
窝阔台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向身边的拖雷,意图求证!
拖雷避过他询问的眼神,低声说道:“父汗病了,就在大帐中!”
窝阔台大急,也不知怎么就有劲啦,一把推开搀扶的多不特,疾步向营中冲去,多不特连忙赶上去,在他踉跄的时候抓住他!
沿途无人阻拦,窝阔台顺利的来到成吉思汗的金顶大帐前,以往大帐前秩序井然,威严肃穆的景象不见了,只有一大群茫然无依的将领正在窃窃私语,见他到来,不少人露出意外的表情,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都过来问候,其中就有耶律楚材!
顾不得这些,窝阔台一把握住耶律楚材,急声问道:“父汗如何?”
一脸灰败黯然的耶律楚材哽了片刻,才迸出几句话:“大汗派镇海去和宋人谈和,镇海回来后,大汗单独接见了他,后来镇海在大帐中叫我等进去,却发现大汗吐血昏迷……”
“难道是镇海谋害父汗?”窝阔台怒声狂吼,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神情慑人!
耶律楚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据说也遂汗妃和纳牙阿万户都在大营中被害,所以大汗怒急攻心,故而如此……三王子不可孟浪,大夫正在给大汗诊治,稍安勿躁!”一把拉住正要冲进去的窝阔台,耶律楚材不停的低声劝慰,好不容易才将他劝住!
片刻之后,大帐帘布一开,忽必来和大夫一起进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特别是窝阔台,更是不顾伤势,冲在最前面,一把抓住忽必来,吼着问道:“父汗如何?”
忽必来没有挣扎,任凭他抓着自己,脸色有些黯淡,语气极为低落的说道:“大汗有令,三王子若回到大营,即刻与四王子,耶律楚材大人一起进帐相见!”
众将连忙散开,让拖雷和耶律楚材走到窝阔台身边,两人一左一右想扶住窝阔台,却被他倔强的推开,蹒跚着走进大帐,拖雷紧随其后!
耶律楚材抬头看天,却见天空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遮盖——雷暴即将到来!
心底暗叹一声,低下头,坎坷不安的走进大帐!
第十六集 第十章 天骄归天
第十六集 第十章 天骄归天
大帐内,成吉思汗端坐在牛皮垫子上,脸色沉静,除了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外,似乎没什么异样!八思巴坐在一边,微闭着双眼,口中呢喃着**,很出尘,也很淡漠,对进来的三人似见未见!
博通医术的耶律楚才略微扫视了几眼,心中一沉,一种极端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成吉思汗西征万里,遭受寒热所侵,本已疲倦不堪,南下之前,又因为马失前蹄摔了一下,围困利州的日日夜夜,更是殚精竭虑,多方算计,耗费无数心血将蒙人带出险境,经过终南山的时候,又被山风袭身,本已是病蕴其中,耗尽体内积蓄。此次又受到也遂纳牙阿的事情所激,心血动荡,只怕……
“父汗!”
耶律楚材忧思之间,窝阔台几步窜前,一把扑到成吉思汗脚边,大声哭喊起来。
若是以前,窝阔台如此哭泣,肯定会遭来成吉思汗的训斥,但此次没有训斥他,反到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额头,脸上露出回忆和留念的表情。
许久,许久,成吉思汗柔和的说道:“回来就好,别哭啦,站起来,让父汗看看!”
窝阔台哽咽着哭声,艰难的站起来,咬牙挺立住身躯,不让父汗小瞧!
成吉思汗的目光上下打量片刻,满意的点点头,笑了笑:“小马驹终于长大啦,父汗累了,需要休息。再也不能陪伴你们,今后的道路还有很长,你们要好好地走下去!”
“父汗……”
成吉思汗抬手制止了窝阔台的哭诉,转而看向拖雷!
拖雷连忙上前一步,恭身悲泣道:“父汗,您是我们蒙古最伟大的大汗,您还要带领我们征服高山。征服大海,怎能轻易的抛弃我们。独自离去,父汗……”
成吉思汗淡淡望着他,心思转动,最后悄然长叹一声,望着拖雷,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从前有条一头蛇和多头蛇住在一起,一日天气寒冷。它们都想躲进洞里避寒。多头蛇的几个头都想先进去,谁都不让,结果多头蛇被堵在洞外,活活冻死。那条一头蛇却轻松的进入洞里,避过严寒,活了下来。拖雷,你可明白这是为什么?”
拖雷倏然而惊,猛然跪下。以头触地:“父汗,您的意志就是长生天上地太阳,不可违抗。我,拖雷,愿在父汗面前再度立誓,必当遵从先前的誓言。忠于三哥,若他忘记地,我会提醒他,若他睡着了,我会帮他警戒,不让敌人有机可乘。终其一生,为三哥之应声随从,策马之长鞭,为其长行征战,为其短兵相接。我愿以父汗和长生天作证。若有违背今日之誓言。当死于乱箭之下,无颜见于父汗!”
如此誓言。就连一向对他有心病的窝阔台也倏然动容,悲声喊了句:“四弟!”
成吉思汗似欣慰,似无奈的笑了,刚要伸手去扶起他,结果差点倒下,幸亏被耶律楚材一把扶住!
感激欣慰的拍拍耶律楚材,成吉思汗看了看窝阔台,然后又看看跪着的拖雷,突然开口道:“我的孩子们,也遂曾经告诉过我,‘然凡有生之物皆不可长生,人之一生犹如小虫于天地间难以久留。’我能感觉到,长生天已经在召唤我,很快,我就要去见蒙古的先祖。我虽然在长生天地庇佑下,为你们打下一个辽阔的国家,从这个国家中间向四方走去,都要一年的时间才能走完,其疆域之广大,足够你们享用一生。
我幼年不幸,父亲被塔塔儿人毒死,全靠母亲将我们几兄弟养大。长大之后,遭遇过许多艰难困苦,几度濒临死亡的绝境,就算如此,我也从未放弃,最终统一整个大草原。我生平最恨的是蔑儿乞惕人,我之生平恨事,多由其所为。我曾经发誓,当今之世,无论需要多少时日,需要追踪多远,那怕是长生天的尽头,深渊之崖的谷底,我都要尽灭其族。有赖长生天的庇佑,众位将士地努力,我最终达成所愿。但唯有一事,却让我耿耿于今。“
他微微停息了片刻,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昔日我在围歼蔑儿乞惕人的时候,术赤俘获了蔑儿乞惕人的小王子忽勒突罕蔑儿干,向我求情赦免于他,我没允许,并下令让他亲自处决此人。结果他欺骗了我,用了替身代替,而将真的忽勒突罕蔑儿干放走。此次征伐西夏,我下令让他率军来和我汇合,他却说有病在身,来不了。可他的一个卫士却跑来告诉我,他没有生病,还在进行围猎。看来,他是有意违抗我的诏令。我本来想讨伐他,结果却因为战局地发展,被迫提前南下,将此事耽搁下来。我怕我这一去,他再也不会听从蒙古大汗的命令,将要自行其是,你们不可不防!”
如此密闻让帐内数人大惊失色,特别是拖雷,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反到是窝阔台,凶光一闪而逝,显然下了某种决定。
成吉思汗将两个儿子的表现尽收眼底,心下了然。老实说,四个儿子中,术赤和他的关系一直有心结存在,表面上虽然一视同仁,但多少有些隔阂。察合台此人明断勇武,能够察觉一些他注意不到的事情,但他为人莽撞,脾气粗暴,不是理想的汗位人选。幼子拖雷,英武善战,料算谋敌,都是出类拔萃的,只是他对政治比较驽钝,是个合格的将军,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大汗。其他儿子太小,根本不可能胜任汗位。
只有三子窝阔台最像自己,既有自己的稳重沉着。头脑清醒,还有胜过自己地纯朴平易,慷慨大度,能够有效地笼络人心,虽然在聪明睿智,雄才大略方面不如自己,特别还有嗜酒如命的缺点。但以现阶段来说,他是最好地大汗继承人选。至少,他能够维持住蒙古国的局面,不会因自己一死,就四分五裂!
心思转动片刻,成吉思汗继续说道:“我创立汗国之初,征战流血不可计量。常年征战在外,睡时常常以衣袖为枕;渴时无水以饮。只以涎水湿喉;饥饿之时,无以为食,就以磨牙充饥;每日征战,以汗水洗面,以汗水洗足。经历无数的艰难困苦,最终创立了庞大的汗国,让你们过上富足地生活,掌握生死大权的快乐。享受了敌人发抖求饶地快乐。但若你们不珍惜,不相互谦让,都想做大汗,那这个庞大的汗国也会像多头蛇一般,最终分崩离析,而你们。也将最终难逃死亡的厄运!每每想起此处,我的心都如同刀割一般,不能放心的闭上双眼,这让我如何是好?”
窝阔台和拖雷互看了一眼,齐声说道:“父汗,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就请您下令吧!我们一定听从您的命令!”
成吉思汗微微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最后停在拖雷身上,缓慢开口:“我要你们都立下文书,人人都要听从窝阔台的命令。若有不从者。可随意诛杀。”
拖雷不带丝毫迟疑地应承道:“父汗放心,孩儿马上立下文书!”
成吉思汗满意一笑。又望着窝阔台:“我要你写下不得肆意杀戮亲眷部属的文书,特别不可手足相残!”
“孩儿遵命!”
有些虚弱的一把扶住耶律楚材,轻声说道:“长胡子,这次就麻烦你,按我的意思写下文书,让他们签字,然后拿给其他人看,让他们也签上字,做为见证!”
耶律楚材连声应是,不敢怠慢,找来笔墨,顺着成吉思汗的意思,将两份文书写好,分别拿给成吉思汗,窝阔台,拖雷过目后,就让窝阔台和拖雷签上名字。
看着耶律楚材忙前忙后,成吉思汗指着他对窝阔台说道:“长胡子是长生天恩赐给我们贤人,按汉人话来说,就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大能人,天上人间的事情他都晓得。跟随我以来,能够不畏威严,将我的失误指出来,这次我犯下如此大的错误,就是因为我没听他地话。将来你做了大汗,一定要重用他,举凡军国大事,内外事务都可交给他去做,千万不要怀疑他!”
“父汗放心,耶律大人是天下之匠,具有宰相之能,我一定会重用于他。若我背弃他,就是有眼无珠,没有识人之明,就不配成为您的儿子!更不配成为蒙古的大汗!”窝阔台抚胸,连连表态!
耶律楚材激动不已,双目竟然湿润,上前一把扶住成吉思汗,语不成声:“大汗……”
成吉思汗费力的抓住他,似欣慰,似道歉,似托付的颤声说道:“我能够得到你的效力,是我最大幸运。我没听你地话,擅自和宋军开战,是我最大的失误。只是我已经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今后还请你好好帮助窝阔台,不要让他再犯下我的错误,这样我就放心啦!”
“请大汗放心,微臣耶律楚材能够获得大汗赏识,正是楚材最大幸事,承蒙大汗看重,楚材一定不负大汗重托,必当尽心竭力辅助三王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肝脑涂地以报我汗的知遇之恩。”耶律楚材撩开下摆,跪在成吉思汗面前,因为过于激动,动作过大,连他标志性的长胡子都甩动起来,有几缕飘在成吉思汗的身上。
对这一切,成吉思汗丝毫不见怪,无比费力的一把扶起他,温和的说道:“不用如此,你出去将这些文书拿给其他人看,让他们签上字后,进来见我!”
耶律楚材连连点头,不敢迟疑,疾步向外面走去。他对成吉思汗的感激和忠诚是发自内心,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许不过就是中都的一个道士,那能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