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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们-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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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事休息,就按照服务员的指点,碰运气去了。
  张敬怀先是打电话问他事先开列的名单上的老战友、老领导、老部下。使他失望的是,有的在“文化大革命”中“仙逝”了,有的调动了工作,有的搬家了,有的下乡还没有回来。他按照原来的一个旧地址去找抗战时一个老同志。公共汽车路过新华门前,他知道这是国务院的所在地。汽车被堵了一个多小时,原来是有一百多河南省的“上访”者,要求平反他们的冤案,交通警察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他们疏散。好容易找到那位老同志的住址,那位同志却调到云南去了。但他夫人很热情地接待了他。这位夫人,为他打了十来个电话,才打听到侯卓夫的地址和电话。
  得到了侯卓夫的新住址,他又重新回到“太阳升”旅社。他打电话到侯卓夫家里。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他不好意思问是侯卓夫的夫人、女儿还是保姆。张敬怀便自报“家门”,说自己是侯首长的老战友,那女人才告诉他:首长到大西北公出了。她说,你要是有事,可以找找侯贵卿,他目前在国务院工作,“负很大责任”的。还告诉了侯贵卿办公室的电话。
  张敬怀觉得:这不是“小圣子”吗?找到他,也许会有些用处的。这个侯贵卿小名叫“大圣”。
  侯贵卿,好像有当官的遗传基因。从小学到高中,每一个年级,都当班长。
  文化大革命后期,也响应号召,下乡插队,接受了贫下中农一段“再教育”,从乡下参军,然后提干,接着是科长、处长、到局长,芝麻开花节节高,如今已经成为副部级的什么主任了。
  这天晚上,张敬怀居然打通了侯贵卿家里的电话。
  “你是谁呀?”张敬怀问。
  “我是侯贵卿。”
  “你爸爸在吗?”
  “不在。你是谁?”
  “我是张敬怀,你爸爸的老战友。你是‘ 小圣子’ 吧?”
  “什么‘ 小圣子’ ?我是侯贵卿。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 太阳升’ 旅社。”
  “哦,‘ 太阳升’ 旅社……”对方稍加停顿,“你有事吗?”
  “我没有什么事。”张敬怀略作思索,说“也算有事,我的问题,我想,你可能知道一些情况。你爸爸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到大西北视察……。”
  “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我爸的事,我不知道。”
  “那么……我和你谈谈也可。明天晚上,到你家里好吗?”张敬怀对自己的低三下四有些脸红,我怎么向一个小孩子求情似的讲话呢?但是,找他谈一次也许能听到点什么有关落实干部政策方面的情况。
  对方又略作停顿:“有事……咱们明天──明天不行,明天我有外事活动。
  后天吧,到我的办公室谈。“
  张敬怀觉得,按他目前的情况,在家里像聊天似的谈话比较轻松,便说:“在家里谈话好。”
  “还是在办公室谈吧。我办公室的地址是……”他讲了地址,就把电话放下了。
  张敬怀觉得十分不快,在办公室谈话,有“公事公办”的意思。如果他住在京西宾馆,这位“小圣子”一定主动去看他,可是他住在一个小旅社,对方就猜到他目前的处境了……世态炎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已经来了,人家又答应见面,那就见见吧。即使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问问当前的情况和形势也好嘛。
  第三天,张敬怀就如约到了侯贵卿所在的单位。
  这个单位大门很宽,有四根对称的柱子。两面的墙壁上,刷了八个大字:一面是“团结紧张”,一面是“严肃活泼”,进门不远,有一座大影壁,刷了五个大字,是毛体的“为人民服务”。门口站着两个神色严肃塑像一般的卫兵。他走近一个卫兵,说:“我找你们侯主任。”
  卫兵看了看他,并往四面瞥了一眼,见没有汽车停着,是个普通百姓,问:“你找侯主任有什么事?”
  张敬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说:“没有什么事。”
  “没有事,你来干什么?”
  张敬怀说:“我是他父亲的老战友……想看看他……”
  卫兵说:“你到收发室问问吧。”
  收发员又盘问了他一番,张敬怀有些不快,似乎是命令着说:“你把电话接到侯主任办公室,我和他直接通电话。”
  收发员见来者不善,便把电话接到侯主任的办公室。电话中说:“你让他进来吧。”
  张敬怀这才进了大门,在办公大楼三层,走进侯贵卿的办公室。
  张敬怀一见侯贵卿,这哪里是什么当年的“小圣子”呀!一个标准的将领风度的军官。侯贵卿见了当年的“张叔叔”,以不热不冷的态度,轻轻地摸了摸他的手:“请坐吧。”
  这时和他年龄相仿的一个军人,端上一杯茶,可能是他的秘书吧。
  张敬怀落座。
  “你找我……爸,有事吗?”侯贵卿主动问。这一下切入“主题”的问话,使张敬怀语塞了。半天才说:“关于我的问题,你可能也知道,我想……”
  侯贵卿仍然不冷不热地说:“你的……问题,我早就知道一些。现在中央拨乱反正的任务都很重,要落实政策的人很多。我们落实干部政策小组,是按地区分工的。河山省不归我管,不了解情况,我没有发言权。但是,解决什么问题不得有个过程啊。”
  “是要有一个过程,可是十多年了……”
  侯贵卿又打断了他:“我们要相信群众,我们要相信党。这是两条基本原理。”
  “基本原理……政策界限是什么……”张敬怀的语气有些难耐。
  侯贵卿又打断了他:“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你总该相信党的政策吧?”
  张敬怀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心想,讲这些绝对正确空话、套话、官话,绝对不会犯什么错误的话,难道我来见你,是要听你这些空话、套话的教训吗?稍作沉默,即说:“那好了。”站起来告辞。
  “司秘书,送一送……”
  “不用了。”张敬怀以命令的口吻说。
  张敬怀扬长而去。面对这种官腔、官气、冷漠,他感到受了羞辱。比他挨一次批斗都难受。
  “一阔脸就变!纯粹是个少年得志的新贵!这是文化大革命培育出来的品种。”张敬怀想。
  张敬怀来到大街上,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便走进一家叫“南来顺”的小饭馆。
  一个身穿白大衫的服务员,上下打量了他好半天,然后惊叫道:“唉呀!这不是老首长吗!你怎么在这里?”
  张敬怀也打量了对方半天:“你是……?”
  “我是你的警卫员小周呀……可不是嘛,都十多年了……首长可瘦多了。这么多年,首长受了不少苦吧?”一派河南乡音,又是热情地握手。
  “就那么回事吧。”张敬怀含乎地说。
  小周说:“我复员以后,一直想念首长,可是,总也打听不到你的下落。你还好吗?”
  “也算好吧。”张敬怀说。
  “你怎么在这里?”小周问。
  “为个人私事。”
  “是落实政策的事吧?”一想,这里不是谈这类事的地方,随即问:“首长吃点什么?涮羊肉,芝麻烧饼,不错的。”
  “随便吃点什么都行。”张敬怀说,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小周答:“我有一个叔叔,在北京工作。借他的光,在这里开个小饭馆。又当服务员,又当掌柜的,还得当采买……有一个本家叔叔当厨师。”
  “生意不错吧?”
  “过得去。能混碗饭吃就行。你稍等。”说着到厨房去了。不多时,端上来五六个菜,有荤有素,还拿上来一瓶“杜康酒”和两个杯子。倒满了,一杯递给张敬怀,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喝吧,见了首长,怪高兴的,干杯!”
  张敬怀随即端起酒杯,两人一起干了杯。小周说:“这里也不是说长话的地方。我给你个地址,找个时间,我有好多话要和您说呢。”随即在饭桌上写了地址。
  “我觉得对不起你……”张敬怀动情的说。
  “别说了。这个年月……难说谁对不起谁……有话留着,到我家里再说吧。”
  小周陪张敬怀吃过了饭,告辞时,张敬怀掏出二十块钱给他。小周推推搡搡地说:“多年不见,你这是为啥?你要是给我钱,就是看不起我。”
  张敬怀看小周是真诚的,只好把钱收回来。
  张敬怀一面往回走,一面想:天底下坏人不少,归根到底还是好人多。
  张敬怀从北京回来,仍然觉得心中空空空荡荡的。可是令他高兴的一件事是,他被没收的几千册书籍,原来放在省委的仓库里,现在全都发还给他了。他想,过去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认真读这些书。何不借此机会读些书呢?他想,“文化大革命”把人的一切“恶”的本质,都挠混出来了。是“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呢?他想研究一下这个争论了两千多年的问题。于是,他把有关这方面问题的书籍都找出来,细细地阅读品尝起来。
  这一段时间,关于张敬怀的问题,上边一直没有来什么文件。但是,办公厅单主任对张敬怀作为老领导,仍然十分关心、尊重。经常来看望他,问他有什么困难,他将尽力帮助。这使他得到了某些安慰。可是,他在家里好像是二等公民,夫人还是经常埋怨他:说都是因为他,闹得几乎家破人亡。张敬怀用什么道理也给她解释不清楚,女儿和妈妈一致,也不理他。这又使他经常处于焦躁,烦闷之中。他想出去走走。
  这时单主任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原来省委在顺阳市郊水库,建有一所干部休养的疗养院,叫“翠谷山庄”。单主任建议他到那里疗养一段时间。这十年中,他受到那么多的肉体折磨,也该对身体全面检查一下,看看落没落下后遗症。
  张敬怀觉得这真一个好主意。在那里一面疗养,一面读书,比在家里舒畅。他同意了,选了好多书带着。单主任便派车把他送到翠谷山庄。
  这翠谷山庄建在水库边上,除了医疗机构是一座三层大楼,疗养室都是一座座独立的小楼。小楼建在山坳林荫碧草之中,面对碧绿的万顷波光,苍松翠柏遮天蔽日,环境甚是幽静。此时还不到疗养季节,况且各机关团体学校,正忙完成清查任务。刚被“解放”重新上台的干部没有时间,那些被清查的“三种人”,自身难保,对翠谷山庄,他们自然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说来就来,把这个“安乐窝”当成自己的来家住。因此,现在来翠谷山庄疗养的干部很少。
  张敬怀在翠谷山庄住下后,先是全面检查了身体。也许他的身体是战争的血和火铸造的,五脏六腑居然没有落下什么残疾,一切正常。这使张敬怀十分高兴:人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受了那么多的酷刑,他居然还是一个全面健康的人,这也不失为一个奇迹!
  张敬怀住在这里,只是护士每天给他吃些营养调理药物,再就是每天爬爬山,游游水明如镜的水库了。他这大半生,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自在过。
  翠谷山庄的医护人员们,自然知道张敬怀以前的身份和地位。因此,对他格外照顾。他们建议张敬怀:爬山、游泳是锻炼身体,钓鱼是修炼心灵,建议他钓钓鱼,并且给他准备好了钓杆。
  这天,张敬怀由他们陪着,便到一个僻静的水湾垂钓。
  张敬怀正注视着鱼漂,从远处游过来一个人。这人游得很快,身后分开一道八字波浪。奋起的两只臂膀和两腿,发出噗通噗通的响声。游到张敬怀钓鱼的地方,就在周围噗通起来。
  陪同张敬怀钓鱼的医护人员们喊:“喂!同志!你游远些,别干扰首长钓鱼!”
  那人童声童气,一面踩水,大声说:“喂!你们走开,别干扰我游泳!”
  一个护士说:“是我们先在这里钓鱼的,先来后到,你得走!”
  那人答:“是我先在这里游泳,先来后到,你们得走!”
  “你怎么不讲理呀?”
  “你们才不讲理呢!你们钓钩,挂住我要负责任的!”
  这时一个医生说:“是小冯,一个调皮的姑娘。”
  张敬怀觉得有趣,招呼游泳人:“你上来,你上来。”
  一个身段匀称有着曲线美的姑娘,游向岸边。姑娘一面搂头发上的水,一面格格笑着说:“是你们不讲理,还是我不讲理?我早晨八点就在这里游泳了。”
  张敬怀说:“咱们谈谈好不好?”
  “随便,有什么不好的。”姑娘说话很痛快。
  张敬怀又打量她,姑娘身裁匀称,面容红中透白,两眉正中有一颗小米粒大小的黑痣,很像印度电影《流浪者》里的丽达。
  “你叫什么名字?”张敬怀问。
  姑娘答:“我叫冯怡。”
  “在这里疗养?”
  “是的。”接着自我介绍说“我是个‘ 知青’ ,在农村修理了几年地球,在‘ 大返城’ 高潮时,从乡下回来。没有分配工作,在新华书店当一名临时工。事情不多,读书很方便。”
  “你的父母呢?”
  冯怡低头沉默了一刻:“我不希望谈让我伤心的事。”
  “你是来游玩,还是来疗养?”
  “这是高干的疗养院。按正常情况,我是进不来的。可是,我在‘ 文化大革命’ 中学到的本领,各人有各人的办法。来住几天,玩玩。”说着诡秘地一笑。
  “你猜猜我是干什么的?”张敬怀饶有兴趣地问。
  “我会看手相,”冯怡故作姿态地说:“让我看看你的手。男左女右……伸出来。”
  张敬怀笑着说:“经过文化大革命,你还搞迷信活动。”但还是把左手伸给了她:“我不信,你看不准,可得受处分!”
  冯怡拉过他的手,装模做样的看了一会掌上的纹路,边看边说:“你嘛……是个当官的。哎呀,你的官还不小呢。你看,你这‘ 事业线’ ,又粗又长……”她继续看下去,接着说:“可是,四十岁以后,‘ 事业线’ 突然断了,你就事事不顺,在‘ 文化大革命’ 中,挨整了,整得还不轻。以后嘛……你的‘ 事业线’ ,又延长下去了,兴旺发达……对不对?”
  张敬怀说:“也算对吧。你不怕当官的?”
  冯怡说:“我不怕当官的。当官的,不也是人吗?”
  “对,当官的也是人。你这个观点很对。你这个小鬼真有意思。”
  冯怡哈哈大笑:“你不能叫我‘ 小鬼’ ,那是你们红军对小孩子的称呼。我已经二十岁了。”
  张敬怀笑了:“我检讨,不叫你‘ 小鬼’ ,叫小冯吧。……你说,你不怕当官的,这很好。可是当官的很厉害呀,他掌握着生杀与夺的大权……”张敬怀又笑了笑。
  “可是,有时候老百姓也很厉害。像你挨斗的时候,老百姓就很厉害。”冯怡说。
  除了在“文化大革命”中,还没有人敢反驳过他,张敬怀觉得更有意思,说:“是的,当官的首先是人。他也吃喝拉撒睡,他也有七情六欲。他有权的时候,一说话就是‘ 指示’ ,就是命令。一讲话,不管讲什么,都很‘ 重要’ ,没有人敢和他开玩笑,没有人找他谈天说地。”
  “可是,他不当官的时候呢?”冯怡问“还有人把他当成人?……”冯怡说着打住了。再说下去,就要揭张敬怀的疮疤了。
  张敬怀说:“你既然不怕当官的,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我?”姑娘看了看他,自己摇着头“我不够资格。”
  张敬怀说:“你可知道,交朋友没有高低贵贱差别,没有贫穷富裕的差别,甚至没有年龄的差别的。只要谈得来,就可以成为朋友。如果讲这些差别,就是酒肉朋友了!一起打过仗的叫战友;一起打过牌的,叫牌友;一起养病的叫病友。
  病友,即养病中的朋友。咱们在疗养院一起养病,岂不是朋友?“张敬怀畅快的大笑了。此时,张敬怀自己也不明白,他和这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话。
  停了一刻,冯怡说:“我告诉你吧,我认识你。”
  “哦?你认识我?”张敬怀好奇地问。
  “我起码见过你两次。”
  “在什么地方?”
  “第一次,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请你做过‘ 红军长征’ 的报告。”
  “这事很多,我早就忘了。”张敬怀说。“第二次呢?”
  “第二次又更稀巧了:是在你挨批斗的大会上。”
  “哦?”
  “我这个人,小人书看多了,我崇拜英雄。那天在广场开批斗大会。我混进去看热闹。一看被批斗的是你”
  “怎么样?”
  “他们那么样的打你,踢你,揪着头发折磨你,你居然不低头,不认罪。我觉得你很了不起。那时我才十来岁,并不懂得什么‘ 路线’。当时,我想表示一下对你尊敬的态度,可是一时又找不出好办法。我摘下来头上的红线帽子,冲上台,便把帽子戴在你头上,就跑出了会场──你还记得那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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