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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金瓶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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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久负重名,一片忠心,也就是汉朝的孔明、唐朝的郭汾阳了。
  建炎二年七月,奉了旨即日上路,把前军分遣各路防守,自己只落得老弱军不上一万。这汴梁城大,如何战守!
  何况这汴河远近城堡有百十处,尽被金人拆毁,从前整顿,无兵无饷,民逃地荒,真是无可措手。高宗又被汪黄二人吓的往南迁到浙江,还要下海,也是个孤注,分明把汴梁弃于度外。就是请兵请饷也是无米之炊。当日同事有都统制曲端,是个名将,与宗元帅一力同心,誓要报国复仇,迎回二帝。两人商议说:“东京搜括已空,城外人民逃荆略有身家的,俱投入土贼结寨,俱从着河北、大行山的大寇王善,不下一百余万,又不能征服他。如今外防金兵,内防山寇,孤立一城在众围之中,又少粮草,又无救援,此兵法所忌,怎敢轻进!”宗元帅沉吟一会,忽然大喜,向曲统制说:“我的兵饷俱有了,烦将军领军先到汴梁宣了旨意,使张邦昌奉孟娘娘还朝。我只要一百人马相随,自有调度。”曲端再问,宗元帅笑而不言。次日,曲统制领兵去了不题。
  这宗元帅见一带河边立的屯堡甚是坚壮,各有旗幡,上写建炎年号,就知人心不肯忘宋,各怀忠义之心。只此百万土寇,若肯降服,就是百万精兵。立下屯田,各有汛地,不强似我另去招兵买马!心中算计已定,作招兵檄书一道,先使人四下飞传,把那东京留守元帅的大旗使一人导前,只使百骑后随,俱是轻裘软带,不用兵甲,往太行山一路穿营而去。但见山势好凶:连燕带赵,接岱分嵩,居天下之中央,控四方之要地。山势婉蜒走游龙,峰峦出没,林麓弯环如伏蟒,草树阴深。千重紫翠,藏的刽子手吃胆剜心;百里烟云,隐着吃人鬼青头红发。但寻常春难油挡,打人为粮,全似剥生的朱桨;但行动刀山剑树,婴儿贯槊,不让赤地麻胡。逍遥乱世恶魔君,扫荡乾坤真大岁。
  却说这太行山大寇王善,原系秀士出身,因欠蔡京小总管李安的债,被他扯衣面辱。后来他把李安杀了,投上梁山泊。因宋江受了招安,他却同着些喽罗不愿去的来河北和王庆一伙,坐第二把交椅,占了太行山大寨。这时王庆死了,他见金人围汴、二帝北狩,因此连合河北、山东豪杰,四方响应,有二百万人马。各府有一大头目,州县村镇俱有小头民立了烽墩,传箭为号,把金兵杀的全不敢过河。这王善常有报国忠心,只不得个道路。那日营中正坐,见有报来说宗元帅亲自招安,先送上檄文一看:大宋建炎二年七月,钦差提调山东、河北军马宣抚防御知开封府事兼留守东京大元帅宗,为普天同愤,合力剿贼,乘时建功,立膺爵赏享:切照金人肆虐,蹂我社稷,二帝北辕,万姓切齿,此臣子不共戴天之仇,实英雄一举封侯之会也。本镇三战河北,王彦挫其前锋;再进河东,刘衍擒其酋长;敌之虚实已在目中。当国家之再造,非一木之能支。今见两河、三晋、山东、山西虽寇骑纷坛,豪杰联络,众心成城,不下百万,尚念我祖宗之节沐,不忘天地之同仇。或据田横之岛,各怀鲁连之愤。义旗所指,何敌不摧?同心所攻,何怨不雪?本镇亲奉俞旨,面赐虚衔,凡属首领之大小,各安品级之尊卑。倘有奇材,耀以不次。前所迫勒,一概赦豁。犹恐彷惶歧路,坐失事机。本镇单骑入营,面颁赏典,沥血投诚,各宜鼓励!特檄。
  王善看毕,传令大小头目,人人愤激,即时忠义堂鸣起聚众的鼓来,披挂整齐,迎接宗老爷。
  不多时,只见宗元帅的帅字旗先到营前下了马。这王善率领营将二百余员,俱盔甲鲜明,在路旁跪接。只见宗元帅纶巾野服,率领的家将俱是轻裘短剑,缓缓而来。将到面前,宗元帅下马把王善扶起,说:“有劳将军远接,真英雄也!”叫王善上马,紧挨马尾而行。到了大寨,王善把交椅、公案安在正中,纳头便拜,说:“山野小人,一时犯法,不敢下山,屯聚多年,又不能替朝廷出力,致令金人内犯,掳了二帝,不能救援,在此苟延性命。不料今日得见天日。”
  言毕,放声大哭。宗元帅说道:“我国家因朝中用六贼,致的民不安业,失身为盗,原不得已。今日将军肯同心杀贼,以此百万之师,可以直扫北庭,救回二帝,成了千秋名节,又受了封侯之赏,因何把这一个英雄付之草野?总因国家不能用人,以致流落。”说毕,涕泣不绝。这营中大小头目并这些土贼们,人人泪下,个个思忠,都说道:“早有宗老爷这样好人,我们不替朝廷出力,谁肯做这草寇,”俱一齐投顺,受了招安。把王善面给金牌印札,受了统制之职,以下都监、团练、千百户不等,就分了有五百张印札、银牌五百余面。一时间,众军欢声如雷,大开筵宴,大吹大擂。留宗元帅三日,打点行装。王善领十万人马随宗元帅同上东京留守。宗元帅细看王善的册籍,远近不一,足有百万,还有山东、河北三十二团营、八十五小寨不在其内。就发了几路文书,使王善家将各给令箭,俱归东京标下分守汛地,各营屯种收充粮饷,上本与朝廷免征。把这山寨所积金银,即以养兵。望汴梁进发不题。
  且说曲端已到东京,张邦昌接了旨。次日,一只大座船请孟娘娘半朝銮驾,把宫人俱送上江南,百十余船。邦昌说,他让了皇帝,不肯僭位,是古来头一个忠臣,定是封王封公。扬扬得意,一路上鼓乐喧天而去。
  那日,曲端差人打探元帅上太行山的信息,有说道土贼不可招的,势大人多,招安了,那有钱粮养他?有说道不该亲入虎穴,恐贼心难测,就是降了,日后还要反叛。纷纷之说不一。待不二日,只见十万人马扎着大营,遮天映日的旗幡,漫山摩岭的队伍,来的好不雄壮!当初金兵围汴,终日求和,那有这一个好汉来,也不在了。前哨离汴梁不远扎下大营,选了五千精兵和王善一班首领,前后扎队随宗老爷进、城。那些百姓们箪食壶浆在路旁观看,才知道宗元帅不费一兵一饷,单骑上太行山收了雄兵百万。把那金人唬的离河退了三百里。后人有诗赞宗泽好处:出师二表悲诸葛,退敌单骑说令公。
  国乱始知支厦力,疆残方见挽天功。
  全身果可称明哲,授命何尝尽暗庸!
  自是头颅人爱惜,千秋顽懦笑孤忠。
  这里宗元帅上了疏,荐了曲端为大将,筑坛拜了印绥。
  王彦、刘镐、岳飞、杨进等一班名将俱在麾下,立了二十四个连珠大寨,一千二百辆战车,沿河两岸俱是旌旗。一面开屯,一面战守,把失去城池渐渐恢复,杀的金人远避,不敢窥河。屡屡上本请高宗回汴,虽被奸臣所沮,这山东、河北豪杰专等渡河大举,指日可复中原。
  却说张邦昌同孟大后面了高宗,升邦昌为侍郎。后来李纲上本考劾顺贼三案,把邦昌贬往潭州。因中秋入官僭卧龙床、与华国夫人奸事早被孟娘娘奏知,高宗大怒,先把李夫人诏送官狱勘问。那李夫人怎受的刑罚,又有当日在旁的官人面证,只得实实说出,因供了半臂通奸口词。宫中法严,不比外边,有许多刑罚,把一个娇滴滴美人,用铁瓮火烘炙成了一段香灰。可怜明眸皓齿今安在,暮雨朝云何处归?有诗为证:玉面桃花粉黛香,当时错认楚襄王。
  一朝骨烬尘灰冷,云雨巫山在断肠。
  张邦昌已贬潭州,即时差锦衣卫官用木笼盛了,扭械而来。
  原是实事,不用六问三招,只把当初伏事的官人一对,邦昌供了口词。推上西市,钉上木桩,问了凌迟之罪。这百姓们恨邦昌受金人伪命,都来争割他肉吃。这才是奸臣的结果。
  正是:
  三窟徒存,不救围墙之祸,嵋坞丧尽,难免噬脐之灾。
  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翟云峰义送月娘 韩捣鬼路济玳安
  诗曰:
  十年多难与君同,几处移家逐转蓬。
  白首相逢征战后,青春已过乱离中。
  行人渺渺看西月,归马萧萧向北风。
  汴水楚云千万里,天涯此别恨何究却说吴月娘、小玉因寻孝哥到了东京,寄食在给孤寺,与蔡太夫人为伴,吃那些寺中米粥,不觉一年有余。妙趣打听着他师兄妙凤已还俗嫁人去了,自己又回清河。只落得月娘在京,各处打探,并不见孝哥踪影。月娘几番要死,又怕孝哥还在,因此柔肠牵挂。待要回家,那得盘缠?况且没有妙趣领着,路上如何行走!因此愁成一玻偶感瘟疫大行,东京之人十死七八,倒亏小玉捧汤捧水,过了一月,才得平复。那蔡夫人又病了,八十余岁的人,又没人服事。月娘终日替他煎汤捧饭,到象眼事公婆一般。可奈老人命寿已尽,到了半月以上,呜呼哀哉!这夫人生经宦地多荣贵,老死空门少子孙。一时间,忙的个寺里长老心焦,沙弥步急,说道:“这夫人又无子女亲戚,棺木衣裳从何而来?”忽然想起:“他家总管翟云峰,先同蔡太师流贬在江西,后来把他取回正法,翟云峰替他收葬一毕,因金人乱了东京,就投在张邦昌衙门里做了个书办官,依旧体面起来,决不知他家太太在寺中。快使人传与他知,必然来此照管。”即时使小和尚找到府前,问了他家,叫开门。云峰见个和尚,只说是化缘的,才待问他,只见他说蔡老爷家太太在寺里故了。这翟云峰虽久在权门,也还有些人心,即忙取出几两银子,带在身边,往寺里走去。长老接着,细说一遍,才知道太夫人住已年余。
  到了延寿堂中,老夫人停在床头,穿着破布百纳的皂直掇,项下一串菩提子数珠,面色如生,如坐化的一样,不觉悲啼落泪。焚香叩拜已毕,取出十两银子,买口松板寿器,忙了二日,把大夫人送葬于寺后,待太平再回旧家坟墓。
  到了送葬之时,见有妇女二人扶棺甚痛,翟云峰身披重孝,不及细问。丧事已毕,细问长老:“蔡宅经此抄籍,全没亲戚在京,此是何人?哭得哀痛的好不急切!”长老细说道:“是前年有一清河县人,说是他夫旧日做过提刑千户,来此找寻儿子,不能回家,和老夫人在此作伴已近二年了,因此悲痛。”这翟云峰一听说清河县提刑千户,就想到:“西门亲家是我好友,莫费有些来历?又不知大乱以后他家消息何如。”
  因请月娘出来,要面谢送丧之情。月娘原不知是翟云峰,只得出来相见。云峰行礼拜谢相还,因问月娘何事到此。月娘眼泪双垂,因说:“系清河县千户西门庆妻吴氏。自先夫死后,止有一子,因遇乱分离。闻说掳在东京,一路寻来,得遇老夫人收留作伴,就如母子相似。同居年余,今日他老人家抛撇去了,怎么不痛!如今夫人既去世,我是个外路妇人,也不好在此久住,只得别寻去路。又没个男人,如何回的去!”说着泪落如雨。云峰闻言已毕,上前深深一揖道:“老盟嫂不知,我就是翟云峰。当初西门亲家在世,俺两人亲如兄弟,义比雷陈,怎么知道今日老嫂你流落到此地?既然相遇,一切事俱是小弟身上照管,今晚便使人接过去,那边住着。”月娘也就如久旱逢甘雨一般,上前又谢了。云峰一揖而去,到了家中,和老婆说了一遍,也甚是凄惨。说:“这等一个富家,如今妻离子散,在个寺里吃粥。你使迎儿先去看了,再自己去迎他来家住几日。送他回去得个伴才好,只找不出这个伴来。”翟云峰极有道理,打扫一个院子,一口净房,安置月娘不题。
  却说月娘见了云峰,不免喜出望外,和小玉商议,说道:“只怕他是京师人,做个虚体面。如肯来照顾就好了!”
  小玉道:“如今人有良心的少,一个应二花子日日受咱的恩,到了难中还不肯借出一个钱,买个馍馍给孝哥吃,休说人生面不熟的一个京里人。当初为韩道国家闺女,结的是干亲家,如今个爱姐回去另嫁了,和咱甚么着急的亲。”一言未尽,只见一个盘头的丫头,捧着一盒子大米,又是一盘点心,一盘豆腐干进来,给月娘磕下头去道:“俺奶奶待来看大奶奶,天晚了。明日来使轿子接过去。”月娘忙忙的收了,赏了他五十个钱,说:“多多拜上。”丫头去了。明日,云峰的娘子坐了一顶小轿,又抬了一顶空轿未接月娘。迸的寺来,先使“丫头来说。月娘迎出去,见翟云峰娘子四十余岁,自净面皮,腰粗臂厚,胖大身体,上穿着天蓝云缎衫子,下系自绫拖地锦裙子,两只小小鞋儿,说的一口京话,满面和气。进来讨毡要行礼,月娘不肯,平拜了。小玉前头问长老讨了茶来吃了。即时请月娘同行,亲家长亲家短,一似熟了几年的一般。月娘只得去谢了长老,同小玉上轿,往翟云峰家来。
  云峰在门首迎候,进去作了揖,道:“亲家只管放心住,我一边去找公子的信,一边打探有上临清的船,好送你回去。只要个伴去,我才放心,不然,我就使人送也不打紧。”月娘千恩万谢,云峰不好相陪,辞别出外面去。有诗赞云峰义气:莫道长林霜雪深,一枝犹有岁寒心。
  平原好客知谁是,多半悠悠行路金。
  翟大娘和月娘吃了茶,就炕前放下八仙桌子。知道月娘吃斋,两碟甜食冰糖粘的茶叶,两碟细果龙眼核桃。大娘子使箸送过来,月娘也没动。就是四大碗素菜:一碟油醋烧的白菜,一碟酱炮面筋,一碟油炒的水茄,一碟炒香椿。两盘油炸卷子,又是两大碗蒸的粳米饭,一道粉汤。月娘吃饭,小玉自去厨炕上吃去了。饭毕,大娘子让月娘过东屋后一个独院子,三间正房,一个葡萄架,好不清雅,铺设的桌椅床褥,件件俱有。月娘看看翟云峰家光景:宅院儿不大不小,还有富贵家凤;器皿儿有旧有新,多是乱离置买。冰山虽倒,门前车马尚整容,绵力犹存,眼底人情多朴实,虽然仆役权门使,犹胜衣冠陌路人。
  月娘每日与翟大娘说些闲话,才问道:“韩家孩子为甚么着他回去了?”翟大娘笑道:“亲家你还不知道,这丫头一家没个有良心的。他爹因没儿寻妾,托着亲家送将来,抬举他的金灯楼环子,四季衣服,大皮箱盛着。因他老子来京投他爹,连忙拿出五百银子来,着他开个银铺。不想因宅里老爷有了本参着贬了,他知道俺家有了事,就拐银子,和女儿连夜去了。那件待他不好来!”月娘说遇见他在金兵的船上,和他娘在一处。翟大娘道:“这人终不得好,一处无恩,百处无恩。就是金兵也是个人,将来还作下了。”这里闲话不题。
  却说翟云峰忽闻的宗元帅文书到京,要张邦昌上江南,请孟太后和这大小宫人并官中器具,都要上船。大船以外。
  少说也得百十只中号船。翟云峰想了想,和船家讲了舱口,不拘那个船上送到月娘临清,离家百余里就是他家清河县了,又是官船妇女,极有体面,再没有这个机会好了。忙来和月娘商议。月娘恨不得一步到家,找寻孝哥的信,忙忙谢了。翟云峰原有体面,又历练事体,就和管船的太监说明,在第十二只宫人船上,给了一个舱,连米都是艄公的,做了五两银子。月娘还有几根簪子,这一向也盘费了许多,取出两个金戒指重五钱、金顶簪二枝重九钱,叫翟云峰去打发船钱。翟云峰那里肯收,道:“小弟就穷了,也还雇的起个舱,着你使钱,不如我不管了。”月娘只得收回。
  到了临行之日,摆了一桌素菜,与月娘换了一身绸绢素衣,小玉换了素布袄,送上了十两雪花纹银。翟大娘子亲送到月娘船上,千恩万谢,洒泪而别。官人上完了船,等太后的座船到了,才随后次弟而行,如鱼贯相似。张邦昌的大官船,吹打放炮,押后紧随。月娘去了半月,离临清三百余里,忽然来报:金兵从山东济南破城了,来临清要截取太后官人的船。唬的艄公不敢前进,就从小河口——有一条湖水通淮河,改了路不走临清,上宿迁沭阳一路而去。这月娘又不敢下船,怕遇金兵,只得随船南去,再作商议,正是:风飘蓬转随南北,人似鸿飞少信音。
  按下月娘南去不题。却说玳安因西门庆托梦,说是月娘在东京给孤寺,要来京找寻,又到薛姑庵里问信,留了话。
  那聋婆子听了,只说玳安起了身,其实玳安各处探问还没起身。及至月娘行后,又到庵里去找,聋婆子又说月娘、妙趣一路去东京找你去了,这玳安才往东京一路而来。茫茫大路,密密人烟,那里去间?玳安真是个义仆,若是别人,有了那宅子里五百两银子,那里成不得人家,还来寻那主母做甚么!离临清去了几日,正行间,忽见金兵在河上掳人。玳安走的又困又乏,那里去躲?说不及话,被番兵赶上,叫他跟马,不敢不跟,原心里安排到夜间走了罢,不料夜间和拿的这些蛮子一条锁拴着,交给一个锁头上的,去了一人,那十人俱死,因此走不脱。到了天明,只见一员番将坐在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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