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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绮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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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眼中的忧伤和惆怅令房扬古浑身一颤,只听见她低低吟诵着——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鴈;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如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房扬古听出来了,这是“诗经”中用来祝贺新婚夫妻的句子,他凝视着魏婴忧伤的眼神,想起多年以前,他对她说过的那些玩笑话,无端的感到心痛。
  齐珞冷眼看着魏婴,不需费力去猜,也看得出魏婴与房扬古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她藏不住妒意,丝毫不领魏婴的情。
  “我和少将军的婚姻不需要一个小丫头的祝福,我真想不到,将军府里的丫头竟然还读过诗经,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她冷笑。
  魏婴愕然,愣愣地不知该怎么回话,只好低下头不敢吭气。
  房扬古按捺不住,语气带着怒意,反嘲了回去。“我要求楼婴多念些书,是要让她知道,一个女子除了容貌之外,还必须懂得知书达礼,否则我也不会考虑将她送给赵王了。”
  想不到这句话并没有伤到齐珞,反倒严重刺伤了魏婴,她愈来愈相信,房扬古要她念那么多的书,原来是早就预备好要将她献给赵王的了。
  “再怎么知书达礼,奴仆毕竟还是奴仆,就算攀龙附凤了,也永远只是个姬妾而已,当得了正室吗?”齐珞鼻中发出一声轻哼,语气咄咄逼人。
  房扬古听了,顿时怒不可遏,他霍地站起来朝外走,一面对魏婴大喊:“楼婴,跟我来,我说过回府之后要考考你……”
  “不必考了。”魏婴打断他的话,痛苦和绝望已让她失去了神智。“我绝对不去赵国,我愿意当大将军的妾。”
  见房庆绪面有得色,房扬古欲在胸口许久的怒气瞬间爆发了,他气得理智尽失,一把将魏婴从地上抓起来,蛮横地将她拉出大厅,穿过众人惊异的目光,然后一路拖向花园静僻的角落里。
  “你干什么?”魏婴奋力从他手中挣脱,委屈地大喊。“我不是你的东西,凭什么让你送来送去——”
  “傻瓜。”他揉了揉她的头,叹了口气,耐心解释着。“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为了替你解围的吗?怎么可能把你送给别人呢?我只是不希望你真的被我爹看上而已。”
  魏婴疑惑地瞅着他的眼睛,从他眼中找到了熟悉的温柔,这才相信他没有骗她,但是现在替她解了围又能怎么样?徒增她的痛苦罢了。
  “事到如今,被谁看上都不重要了。”她的心疼得很难受,无奈又无助。
  “怎么能说不重要!”他握住她纤细的肩,一接触到她半忧半愁的晶莹眸子,禁不住心一动,他抽口气,柔声说。“这么多年没见到你,想不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也变得这么美了,我有很多优秀的部属,找机会,我会替你物色一个好男人,让你当正室夫人,好吗?就当是这几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的补偿。”
  魏婴痛苦得闭上眼睛,泪水自眼角溢了出来。
  “不用费心了,任何人我都不想嫁,我也不当什么正室夫人,我才不在乎,就把我丢在下人房一辈子吧。”她止不住话音里的抖颤。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说话别这么任性。”他轻哄着。
  “你也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又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魏婴哭出声来,怨他不懂她。
  房扬古蹙着眉,一头雾水,不了解自己所说的话有哪里不恰当?
  “到底怎么了?这几年来,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当时离开并不知道会拖了八年才回来,你一定气我把你丢在这里任由阿灵欺负吧?”他轻轻执起魏婴的手,魏婴突地奋力甩开他,把那双粗糙的手紧紧藏在身后。
  “我所吃的苦不是你能了解的……”她的泪水扑簌簌地滚下,凝视着他俊朗的眉目,心狠狠抽痛着。“自你走后,我没有一天不盼望着你回来,就算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但是……终于等到你回来的这一天,你却……带着少将军夫人回来……我……我……”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房扬古怔呆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初初长成的少女,竟对他——
  他的脑中一片混沌紊乱,八年当中,他虽然也时时牵挂着她,但是那种感觉仍然还停留在对待一个小女孩的感觉里,并没有特别或异样的情愫,但是现在,她已不再是双目圆滚滚、黑漆漆的活泼女娃娃了,她浓密的睫毛覆盖在柔媚的眸子上,微微贲起的、鼓胀的胸脯,柔软亲昵的贴在他身上,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刺激着他的感官神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撼动。
  她伏靠在他的胸前,轻轻战栗着,就像只刚出蝙的蝴蝶,脆弱得令他心疼,他忍不住,轻轻环抱住她的肩膀,忍不住,掌心逐渐加重了力量,他无力抗拒这种软玉温香的诱惑。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其中夹着房庆绪说话的声音——
  “公主,到那边找找吧!说不定到下人房去了——”
  “房大将军,这女孩我不喜欢,你要收了当妾或是献给赵王都随便,不过最好趁早做个了结,省得我心烦。”齐珞气冲冲地接口。
  房扬古如梦初醒,他急忙推开魏婴,生生遏止住那份遐想,飞快地摀住魏婴的嘴,示意她别出声,等脚步声渐渐走远,他握住她的肩,压低声音正色地说道:“公主的妒心很重,我若过分关心你,她肯定起疑,你要清楚一件事,她和阿灵不同,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当然会尽力保护你,但是,你自己更要提防她,答应我好吗?”
  “她是齐国的公主?”魏婴凄凉地一笑。“我的身分不也是魏国的公主?若不是你们齐国人,我的命运又何至于此,反正,我只是一个亡国奴……”
  房扬古脸色一变,急促地打断她。“除了我,你不能对任何人泄漏身分。”
  “你们齐国人实在欺人太甚了,灭了我的国家,又害死了我的父母,你却独独救了我的命,是想替你们齐国的人赎罪吗?”魏婴抬头怒视着他,眼底涌起一层悲哀,她缓缓地,朝后退开几大步,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问:“你虽然救了我,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房扬古惊愕地看着她,寒风吹拂着她凌乱的发丝。她眼中充满了难以描绘的情绪,忽然间,她一旋身,往下人房的方向拔足狂奔。
  房扬古怔了怔,立刻跟在她身后追了上去。
  魏婴一踏进下人房,看见房庆绪、阿灵和齐珞全站在井边,而阿乔正跪在地上接受问话。
  魏婴垂下眼睫,慢慢地蹲身行礼,眼角悄悄瞥了一眼齐珞,齐珞的表情严肃锐利,眼神冰寒。她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回过身,转进厨房里去。
  阿灵很懂得见风转舵,一看见魏婴想搬柴火,立刻冲上去抢下她手中的柴,亲亲热热地说:“你没听大将军吩咐吗?今儿起,你不用做这些个粗活了,我马上命人给你收拾一间房,好让你搬进去,啊!”
  魏婴惊疑地与阿乔对望一眼,不知道阿灵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房扬古这时走进下人房来,一双双怪异的眼神立刻朝他投射了过去。
  魏婴定定凝望着房扬古,心中有道细细的伤口,随着呼吸而隐约地抽痛,她眸中有火,燃着心碎后的痛苦和绝望。
  她抽口气,毅然地豁了出去,回身便对房庆绪清楚而明晰地说着:“大将军若真心喜欢奴婢,请快将纳妾的喜事办了吧,这种苦日子,奴婢实在不想再过下去了。”
  房扬古愕然、征征地看着魏婴。
  “好、好、好!”魏婴所表现出来的“迫不及待”,让房庆绪误以为她真有多迷恋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得意非凡。“择一吉日,我便将你收房,你要几个丫头尽管开口,我全都依你。”
  魏婴深深吸口气,她现在只觉得烦、很烦。
  “我不要几个丫头,从小都是阿乔姐照顾我,我只要阿乔姐一个人就好。”
  “就这么简单吗?还有没有呀?”房庆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大献殷懃。
  “没有了,暂时还没想到,想到了之后再告诉你。”她刻意牵了牵唇角,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比母亲还美上三分的魏婴,不需矫揉造作,一个单纯的微笑,就足以令房庆绪神魂颠倒了。
  开始懂得擅用女人天赋的魏婴,看在阿灵和齐珞这两个女人眼里,无不感到恐惧和害怕,除了阿乔,没有人能揣摩得出魏婴幽微的心事。
  “你看见啦?”房庆绪傲然地转过头对房扬古说道:“不是我不放楼婴,是楼婴坚持要跟我,我看你打算送给赵王的美女还是另选他人吧!”
  魏婴的唇角噙着一朵若有似无的笑,淡漠地望着房扬古。
  房扬古紧抿着唇,僵立着,像一尊泥塑木雕。
  第五章
  黄昏过后,天寒地冻。
  将军府的高墙之内却温暖如春,飘扬着柔美的丝竹乐声,这是房庆绪为了迎接齐珞公主所办的夜宴。
  魏婴脂粉不施,只穿著一袭简单的衣衫,发髻上插着一根琉璃簪,步履轻盈地出现在这场夜宴中。
  魏婴出其素雅的妆扮,硬是把穿著一身华丽狐裘的齐珞,和满头玉簪、浓妆艳抹的阿灵给比了下去,在众人晶晶发亮的目光中,魏婴骄矜的昂起头,缓缓走到房庆绪的身边坐下,她看见阿灵惶惶然的眼神,嘴角泛起了笑意。如今,阿灵只有百般讨好她,才能保住自己了。
  伴着悠扬的琴声,几名舞女翩然起舞着。
  房庆绪倒了杯酒给魏婴,双目痴望着她莹白细致的脸庞,从一个老态毕呈的男人身上出现这种痴邪的眼光,让魏婴只感到恶心欲呕,她下意识地偏过头,看见房扬古一脸冷漠的表情,无聊地看着婀娜多姿的舞女,他的嘴唇抿成了一直线,眼中燃着不知名的火。
  魏婴的心隐隐发疼着,初初绽放的爱苗被硬生生斩断了,她觉得心好冷,冷进了骨髓。她从来没有想过,爱恋整整八年的男人,竟然已经确定得不到了,灵魂深处的期待狠狠扑了个空,对他不禁又爱又恨了起来。
  她不懂,为什么他带回来一个少将军夫人,就一口气将她多年来所受的痛苦全搅得翻天覆地,那些痛苦彷佛都是白受的了,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毫无意义。
  难言的恨意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在她的脑海里,只残存着一个念头,就是要将折磨过她的人,一个一个都报复回去。
  厅中净是房庆绪畅快的笑声,魏婴厌恶地别开脸,正巧接到齐珞阴沉沉的眼光,她没有躲开,挑衅地回望。
  齐珞忽地靠向阿灵,挑着眉毛说:“阿灵,我瞧你碰上厉害的对手了,你可当心点儿,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生吞活剥了去。”
  阿灵本来就已经够不安的了,被齐珞这么一拨弄,脸色更显得惨白难看,她可怜兮兮地倚向房庆绪,殷懃地替他斟满了酒。
  “大将军,天冷,多喝些酒暖暖身子。”阿灵娇腻地劝道。
  房庆绪接了过来,看也不看阿灵,转手就递到魏婴的面前,轻声细语地说:“来,喝点酒暖暖身子,外头天寒地冻的,可别把身体给冻坏了。”
  魏婴正被一整晚不曾正视过她的房扬古弄得魂不守舍,想也没想,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她从没喝过酒,也不知道酒竟会如此热辣辣的烧痛她的胸腹,她咕咚一下,趴倒在桌上,不住的张口喘气着。
  房庆绪乘势将她搂在怀里,爱怜地轻拍她的背。
  “哎呀,喝得太快了,很难受吧?等会儿醉倒了可就麻烦了……”
  一阵热气上涌,魏婴晕得天旋地转,使不上一点力气推开房庆绪,整个人软绵绵的歪倒在他身上。
  房庆绪想抱起魏婴,却费了半天的劲也抱不起来,这个举动对一个五十多岁数的男人来说,无疑是吃力了点。
  房扬古正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出,看见房庆绪那副淫秽的模样,益发把他的怒火尽皆挑起了,他蓦地起身,大跨一步冲向魏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轻松得就像捡一片落叶似的,他看着房庆绪,冷哼一声。
  “一把年纪了,逞什么能呢?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岁数了,有力气纳小妾吗?”
  房庆绪又羞又辱,脸孔胀成了紫酱色。
  房扬古抱着魏婴走出大厅。
  在他身后,传来齐珞的怒喊:“房扬古,你给我回来──”
  齐珞的声音惹得他更加躁怒,他不予理会,径自朝前走,直到听不见齐珞的怒吼声为止。
  魏婴面颊潮红,软软地偎在房扬古怀里,呻吟着、模糊不清地说:“少将军,我……好难受,头昏得难受……”
  “不昏才奇怪。”房扬古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真是蠢得可以,这种喝法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魏婴勉强将眼皮撑开一道缝,斜睨着幽暗树影下的房扬古,一派孩子气地说:“这下你总该理我了吧,你一整晚都不理我,我心里很难受……也很气……”
  房扬古一怔,担心她说出什么醉言醉语来,立刻打断她。
  “看你惺惺作态的勾引我爹,我比你更生气,就算想报复我,可以想别的方法,非要这样作践自己吗?”他再也忍不住怒骂起她来。
  魏婴一听,气得用力挣扎着。
  “什么惺惺作态?太过分了,我不只要勾引他,我还要杀了他──”
  房扬古大吃一惊,急忙闪身躲进假山后,沉声喝道:“你醉疯了?一大堆疯言疯语!”
  魏婴醉醺醺地看着他凶巴巴的脸,越看越委屈,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她抱住他的手臂,呜呜咽咽地低泣起来。
  “是你害我发疯的……你把我的东西送给别人了,还对我这么凶……”
  房扬古愕然。“我把你的什么东西送给别人了?”
  “我的少将军夫人,你把我的少将军夫人还给我呀,你还给我……”她揪扯着他的前襟,嘶喊着。
  房扬古怔住了,一股柔情悄然自心底泛起,如果当初他知道魏婴会痴执到这种程度,一定不会对她开这样的玩笑。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温柔地说:“你醉得太厉害了,我带你回去,叫阿乔给你醒醒酒。”
  他想扶她站好,她却摇晃了两下,又倒回他身上来,乌黑的发丝柔柔拂过他的耳际,他敏感得倒抽一口气,低下头,看见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和吹弹可破般的雪白肌肤,泛着粉嫩的红潮,魅惑着他。
  他的呼吸急促、遍身烧灼般的疼痛起来,当她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颈项,一阵战栗,忍不住发出浊重的喘息“
  他猛然一惊,强抑下炽热的思绪,粗鲁地将她拉出假山,步履飞快地拉她回房,魏婴踉踉跄跄的,几次差点摔倒,她大声嚷嚷着:“急什么──慢点呀!”
  “再和你厮混下去,肯定会出事。”房扬古硬邦邦地说。
  “会出什么事?”她惊怪地反问。
  房扬古不睬她,半扶半抱的把她拉进她的房里,一看见阿乔,立刻吩咐:“去弄醒酒药来,魏婴已经醉得神智不清了。”
  “谁……神智不清了?”魏婴扑向阿乔,吃吃的笑说。“阿乔姐,等我成了大将军的人,就不用怕……阿灵那个狐狸精了……,你开不开心?”
  “我……去弄醒酒药。”阿乔吓得忙扶魏婴躺下,立刻转身出去。
  魏婴突然又从床上跳了起来,笑嘻嘻的说:“少将军,你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当上你的姨娘……”
  房扬古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一句话刺得他浑身发痛,他冲向她,扳住她的肩,咬牙切齿地说:“我绝不许你做这种事。”
  魏婴的笑容逐渐敛去,她颓然低首、幽幽细诉着:“我是你捡回来的,我的命是你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去做了,为了你,我读完诗经又读易经,读完了春秋又读礼记,就算受尽阿灵姐的折磨也全都忍下来了,因为你说你会回来,我便认真地等你回来,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这根本没有什么用啊,你的人是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好象与我无关似的,已经有人当了你的夫人,我那么努力……原来全是白费力气,我的心都死了,还在乎什么?”
  魏婴的每一句话都敲进了房扬古心里,难以言喻的歉疚感充塞在他的心口,一种陌生的疼痛劈面而来。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魏婴苦笑着,轻声低吟。
  房扬古凝视着她,情不自禁地将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柔细的发丝,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嫣红的双颊和轻轻蹙聚的眉尖,都令他心荡神驰,他内心的情绪起了微妙的变化,不禁忘情地俯下头,抬高她的下颚,温柔地吻住她。
  本来就已醉得昏昏然的魏婴,这下子更觉得天旋地转了,她不懂得响应,被动地任由房扬古舔吮着她的舌尖,体内残余的酒意轰然焚烧起来,她燥热得难以呼吸,而房扬古细密的狂吻几乎令她窒息,她的心跳异常激烈,急速地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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