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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不离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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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一红,旋即也笑了。
小沐极其招人喜欢,在我找不到莫思薇的这段时间里,思念的感情居然悄悄转移到她的身上。自从有了那次日料午餐,我约她约得越来越频繁。对于这种没有太多内容的陪伴,她居然也不拒绝。因为我们相约大都在白天,以至于我该怎么跟她算钱,我不知道,她也说不清楚。于是我就看着给,她数都不数就往兜里揣。虽然她很早就知道我是因为另一个人的缘故而对她青眼有加。不过这段时间我没提,她也就跟着糊涂。那段时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总是带着本书来。念书的时候,她很宁静,也似乎很匆忙。有一次我也懒得说话,就一声不响地看着她、欣赏她,直到她被我看得有些惭愧:“不好意思,快考试了,我不得不多用些功。”
我点点头,问:“你几年级来着?”
“大四上。”
我“哦”了一句,真是不知不觉。当初我认识她的时候,是不是才刚大二?仿佛只是倏忽之间的事情,她都快毕业了!这又让我有些害怕起来。多年前,我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莫思薇的青春,而现在,我又要错过小沐的了。
大概是这种心理作祟,让我对跟她相处的时间尤为珍惜。其实我跟她平时没有什么交集,聊也聊不出花儿来。因此平时坐在一块儿了,我都当是她好心来陪我,都是我主动努力地找些话头。那天问完她的年纪,我下意识地接着问:“你是学什么的?将来准备做什么?”她有些不高兴了:“我都告诉你几遍了,你根本也不是真关心,我是学历史的。将来,将来接着学吧。”
“历史?”我真是好奇不已,这门学科似乎比我的国贸还要空中楼阁,“历史……是学什么的呢?”我没话找话。
我以为这个问题很容易,她随便一答就好了,我又不会计较。可没想到小沐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回答:“历史嘛,就是去看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说呢?”
“角落里的,灰尘下的,人心中的。”
这个回答富有神秘的魅力,但我还是觉得,正是因为历史学不出什么东西来,她才用离奇的话来敷衍我。我追问说:“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时她便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我看到你最近受伤了,所以你找我来了。”

第 28 章

我觉得自己可能爱上了小沐,真奇妙,但也真是叫人悚然。与对韩晓以及莫思薇的感觉不同,我跟小沐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掣肘和计算。首先是因为社会地位的差异,我有某种心理上的优势;其次则是因为这段感情其实可有可无,我随时可以结了钱便抽身而退。在如何对待小沐一事上,我既不用像与韩晓在一起的那般小心翼翼,也不必对莫思薇的那种心怀歉疚。
我的校内留言上,果然有几条小学妹们添加的好友申请。学妹们关心的仍旧是实习的问题,尽管跟我的线上交流偶尔夹杂着寒暄,但还是不免有些穷形尽相。其中一位学妹这么说:“学长,吕总,重华哥,如果您那里有机会的话,一定告诉我啊!我很好用的,您到时候想怎么用都成!”
可能是我不太适应现在孩子的聊天风格了吧,“怎么用都成”?我打了两个“呵呵”过去,主要是因为我连表情都不会发。
其实实习生这种角色,多一个少一个都很容易。但我想到的不是这些小学妹里的任何一位,而是小沐。有一次我问她:“你要不要实习?”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盘桓了很久,但我一直没能开口。毕竟她已经是有“工作”的人了,接触上流,挣钱不菲,还到我这个小庙里来做什么?所以当我问出来的时候,多少觉得有些好笑。我以为小沐会一笑置之,没想到她反问我:“去你那里实习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销售、跟单、客户联系,或者文员助理之类的,总能用得上。”
她低头想了想:“我学的历史可是大道理,在你那儿未必有地儿使。”
我忍不住笑起来,心想这姑娘对自己所学还真是近乎执着地自尊,字字句句不肯相让。于是我顺着她的意:“是,我知道到我那儿去有些亏着你,但要是你愿意屈尊下就,随便弄些皮毛的本事出来,总能帮上我忙。”
我有意说“帮忙”,不知道她愿不愿捡这个台阶下。我选这个时候问她这个问题,也是精心设计过的——这会儿已经二月份,她开始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课差不多已经上完,剩下的时间是写论文。大学生嘛,而且还是本科,论文能深到哪里去。所以大部分时间只是闲着,我心想,她与其在宿舍和图书馆闲着,不如去我那儿闲着。不过,小沐却把话说得很明白:“你这是内部招聘呢,还说让我帮忙,真有心。”有台阶,她不下。
这让我有些神伤。更有趣的是,那会儿有一个员工歇产假去了,我们确实暂时需要一个帮手。下属来问我,人找到了没有,我只好说没。下属就问:“那是您这边继续找呢,还是我们登招聘信息。”我犹豫片刻,随手把校内网关了,揉揉太阳穴:“在招聘平台上发个消息吧。”
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个在校内让我帮忙的小学妹没来,小沐倒现身了。
我让我的办公室主任安排了一次面试。小沐大大方方朝气蓬勃地走了进来,她就像是第一次跟我见面似地打着招呼,并且做自我介绍。她规矩得体的样子让我差点没忍住笑。我们是在小会议室里面试的,桌子把我俩隔开,我身边还有个抱着记事本的助理。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茶杯,转过头来跟助理小声说:“去帮我倒杯热点的,我今天胃有些不太舒服。”她点点头起身拿着茶杯走了。门在助理身后被关上的那刻,小沐对我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似乎一切于她而言只是游戏。
我故意装作不高兴:“上回请你来我这儿帮忙你不来,现在对外招聘你反倒来了。”
她头一歪:“我就是在帮你忙啊!”
“煞有介事,大费周章。你这不是给我添乱么,招聘不也要花人力花功夫的?”
“你不想我在你身边?”
她这么直截了当地一问,倒让我有些尴尬:“是呀。”
“可你又不愿旁人起疑?”
“……是。”
“既然如此,那戏就要做足了呀,你要是硬塞我进来,人还以为我跟你什么关系,现在正正经经地招聘,将来就是见了你老婆,也有个说法不是?”
我给她说得心里又是痒又是疼。
我给小沐安排的是助理一职。从前因为不想让韩晓多心,另外也希望员工心里舒坦,所以我有一票“助理”,不论男女。所谓助理,其实就是文员,平时处理处理各种文书、行政杂物,后来我们公司还开了网店,也有几个分拨过去操持。活儿是一样的活儿,但名片上印个“经理助理”,多少叫人提气。我给小沐安排的座位离我不远不近,正是我当时心情的写照:远了不舍,近了不敢。
我不敢,小沐可敢。
来我这儿实习之后,她白天来上半天班,不耽误论文,晚上继续去会所干挣钱的买卖。她的到来让我心安了许多,在生意上居然更加投入,还在逆势中取得了小小的成功。小沐填补了我生命中某处的空洞,之前那个空洞里有韩晓,也有莫思薇,但总之都是往事、是追忆。而现在,小沐青春活力,娇媚窈窕,每一寸肌肤都跟她开阔的性格一样充满弹性。她不是理想,而是现实,是当下,是此刻,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她解了我的渴。让我可以更加坦然地忽视在床上和情感上都逐渐漠然疏远的韩晓。连韩晓现在在忙些什么我都不太关心,她也懒得相告。之前那个文职工作她大概去了吧,也可能又换了一茬地儿。后来看她歇了一阵,继而张罗着要跟黄纯纯合伙做些买卖。现在她做什么我都支持,至少不会反对。因为我在小沐这边得到了满足,别的就无所谓了。
我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不能免俗,人到中年,婚姻摇动,我在外头如此沉溺于一个年轻的肉体和灵魂。公司里年轻女下属也来来往往有过十几个,我从没动过那方面的念头。可小沐却突然把我拿住了——没错,不是我拿住她,而是她拿住了我才对。我在会所里点她,那是公事,她酒照喝,我钱照给,彼此两清,反而没有趣味。但在办公室里,那种众目睽睽之下的急中生智、小心翼翼,大概才是世间最好的□□。我拥有整个公司,却热衷于这样的游戏——用最正当的理由,避开所有的耳目,在无法言说的权力欲的驱使下,把她悄悄叫到身边,降下百叶窗,命令她乖乖地被我“揉捏揉捏”。
我知道,这种暧昧不会维持太久,过火只是个时间问题。
果然就有一次傍晚,刚好我要出去应酬客人,而小沐因事耽搁了一步很晚还没离开公司。之前碰到这种需要到那个会所的应酬,我一般都让她早下班,好在会所若无其事地等我“点”她。不过那次的应酬是临时的,来不及了,于是我突然心念一动,干脆就跟她说:“今天你就以助理的身份陪我去。”虽然在会所她也是不饰浓妆的,但这天就尤其地清汤寡水。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子一动,晚风一拂,她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简直有些伤感:就好像这种春风沉醉的时光在我身上从未存在。
到了地方后,她从我的车上下来,在会所姐妹们的眼睛里走了进去。那一刻我才清醒地意识到,在别人的眼里,我已经“包”了小沐,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那晚上我不知怎么喝得尽兴,从前客商们跟姑娘喝酒,我总找借口少喝。一拨客商有一拨客商的习惯,这一拨人对于在旁陪酒的姑娘们,不论来路一贯叫妹妹。他们自己觥筹交错不尽兴,非撺掇我跟自己带来的“妹妹”喝,小沐今天的身份是助理,本来是不合适的。她摆出倨然的姿态来,像是有意跟客人作对。我不生她的气,她今晚不是高级“小姐”,而是收入微薄但身份体面的公司白领。
可她越是倨然,就越激发我征服的欲望。从前我把她从会所里叫出来,还没有过这样刺激的感觉。于是借着酒劲,在客户的怂恿下,我拉了她的胳膊一把——我下手很重,手指尖几乎从她的□□边缘刮过,她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这时候我已经将一杯酒递到了她面前,她不得已接了,我自己也取了一杯。客户们高声起哄——我们选的那个包厢非常私密,连伺候的服务生都请了出去——客户们说:“交杯!交杯!交杯!”我把手伸过小沐的臂弯,再绕回来将酒置于唇边。我对她笑了笑,一饮而尽。
小沐的脸居然红了。
交杯酒喝完,并不表示事情就完了。客人可没这么容易打发,尤其那天桌上谈的是个近年少见的大单子。刚才手挽手喝,那只是小交杯,接下来还有大交杯,其实就是搂着喝。我没意见,但小沐却十分扭捏。我以为她已经明白了今晚的角色,怎么还会害羞呢?客户说:“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交杯喝了,大交杯怎么不能喝的?”小沐推推托托,但不认真回答。后来被问急了,才挤出一句:“那是婚礼上喝的,我可不能喝!”在我听来,她是真的认真了!客户被她逗得兴高采烈,这大交杯是切切实实躲不过去。他们问小沐:“妹妹没结婚?”她摇头。客户又问我:“吕总当然结了对吧?”我点头。他们就哄笑:“妹妹没结过婚正好啊,跟吕总先练习练习嘛!”
我跟韩晓是没有过正经婚礼的,那时候未婚先孕,过于羞惭。后来等我们好不容易过了害羞的劲头,又觉得补办婚礼十分可笑,毕竟丫丫都已经上了小学。所以喜宴、闹酒、洞房,我们都只在别人的婚礼上见识过,甚至连一些基本的规矩都很陌生。这是我内心愧对韩晓的地方,当然偶尔想起来时,自己也觉得有些遗憾。
可就在这个晚上,我遗憾的部分似乎得到了补偿。我跟小沐恍然就在婚礼之中了!她见识过了那么多风月,居然在这当儿手足无措,更是让我有了一种过分真实的感觉。我端着酒杯,把她揽到怀里——客户们又是一阵哄笑——我的脖子别着小沐的脖子,胸口压着她软绵绵的胸脯,于是心跳似乎也贴上了她的心跳。我停顿了一会儿,虽然耳边众声嘈杂,我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宁静。小沐洁白的脖子散发着甜糯的气息,她脑后的头发往上梳了起来,只落下来丝丝缕缕,就好像墨迹洒在了雪地上。
我有种沦陷的感觉,闭上眼睛,饮了满杯。
那天晚上,客户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说:这个单子就当是给哥们儿你当贺礼了!
那天晚上我有一半的事情记不得了,不是我太醉,其实我醉得刚好。我只是不想记住,梦境再怎么旖旎,醒来后回味,都不免有残破之感。我当晚没回家,由着小沐带我去了一家她熟悉的酒店。我没有给韩晓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我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家。我只记得我抱着小沐,死死地不肯撒手,我想我一定因为什么事情而大声叫喊了出来,也许还哭过。我依稀记得有巨大的能量从胸口顺着咽喉奔涌而出。但愿我没有吓到她,也没有过分吵到酒店里的其他房客。
第二天,我在小沐的怀里醒来,空气里有种粘稠的腥味。小沐一边对我笑笑:“空调坏了。”一边不住地用纸巾在我胸口擦汗。我顺着她的手往被子的深处看去,两具赤条条的身体彼此纠缠。我把被子放下来,仿佛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捉了现行。小沐见我这德性,又忍不住咯咯发笑。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昨天我那么醉……”她摇摇头:“你那么醉,不省人事,还指望能做什么?是……是一个多钟头之前,你迷迷糊糊的时候发生的……”她的头偎依在我的肩膀与颈窝之间,很依恋的样子。最后她悄悄地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拿了你那么多实习工资都没怎么正经干过活,这就当是给我自己找了点儿事做吧。”

第 29 章

我没赶着去单位。这还是多年来我头一回没跟家里打招呼就夜不归宿。虽然小沐说昨晚并没有谁给我来电,但不管怎么说,我自己觉得别扭,甚至还有些忐忑。于是我穿戴好了先回家一趟。我到家的时候,丫丫已经上学去了,韩晓还在,估摸着是已经送完孩子,现在忙着自己收拾出门。我装作诧异地问她:“出去?”她在小腿上不慌不忙地推着丝袜,说:“嗯。”然后又问:“你昨晚怎么没回家?”她问得十分自然,简直有点儿漫不经心。我内心仓惶一阵,也极力自然地回答:“有应酬,一开始以为很快就结束的,就没给你打电话说。可结果没想到那么醉。”韩晓这时候已经穿完丝袜,坐在梳妆台前扑粉。我意犹未尽地补充:“倒是值得,拿下了一个大单子。”
我在家洗了一个透透的澡,生怕衣服裤袜上留下些什么,自己一并洗了。我多少年没自己洗过衣服了,准备晾晒的时候才发现即便是小事,疏忽了足够长的时间,也会变成一种要紧的技能。我没有拧得太干以为不要紧,可没想到刚举起一件来,清水便滴滴答答在瓷砖地板上积了一汪。我找来拖把拖干地,想起用洗衣机的单甩干功能。这个功能明明在机器上标识得很清楚,但不管我怎么摁,它就是不听使唤。没奈何我又只好自己动手拧。接着晾的时候遇到问题——晾衣架是可以升降的,可我不知道,好不容易一件一件挂上去,扭头一看墙上有个机关,我一碰,头顶上的衣架嗡嗡响起来。其中有条裤子我晒得很靠外,衣架一降落,裤子腿就碰到了阳台沿,裤子被顶下来,我慌手慌脚地去捞,可没想到动作一大,那裤子居然被我的手顶到了外边,翩翩然往楼下飞去。
几件衣服的洗晾,我居然忙活了整整一个早上。终于坐下来的时候,心里竟有些凄惶——这个词用得并不过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愧,就越发容易记念起对方的种种好来。而这种好感一多,反过来加重了愧疚,就变成了凄惶。家里的事物井井有条,这都是韩晓的功劳。现在我把这些功劳一并背叛了,却还置身于这个家里,怎么能够坦然呢?出轨这种事情,真是从来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哪怕之前我打定主意出去找莫思薇,也绝没有长过这种贼胆。离婚这念头做夫妻的都是有的,但大部分时候是彼此怄气的副产品,而只有因为出轨才迫不得已离的那种,是最悲哀、最可批判的。
如今我成了最悲哀、最可批判的人。可是我越思量,越想起前后的因果来。今天的种种,到底是因何而起呢?岳父过世之后,我得知了自己婚姻的真像。我跟韩晓之所以能够维持这么多年,说起来只是因为共同的一点:对这个家的爱。更具体一些,是因为有丫丫。我和韩晓……大概亲情是有的,爱情则很匮乏。从开始的开始,我的婚姻就只剩空壳一副。如果不是近段时间韩晓冷漠我,不让我碰,我或许还可以坦然生活在这个空壳的掩护之下,浑浑噩噩。而现在,大错铸就,木已成舟,我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我索性当一切都从未发生,对韩晓的心理恢复如常。本来出轨这种事情,在夫妻之间就是很不好瞒的。我要是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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