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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不离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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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岳父当然是不吭声的,我背对着他都仿佛能看见他那张黑脸。三位长辈彼此沉默,我妈见我在里屋没甚举动,心下火急火燎,便连忙扬声催促:“嗨,我们那楼下老庄啊,看见韩晓了,还问我是谁。我直接告诉他,是我们家重华的女朋友啊!”
我不禁觉得好笑:她认准的明明是莫思薇。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虽然当时已经过了新千年,但还没有到以“先上车后补票”为荣的年代。韩晓因为长得漂亮,素来没少招惹有意无意的口舌。在学校里如此,估计在家这边她父母也没少听风闻。情书就不用说了,她演算用的草稿纸是不用买的,甚至因此还分我许多。后来她家安了电话,到了晚上就老占线。估计她爹妈接过太多那种莫名其妙不吭声不出气的“骚扰”来电。
在这样一个层次较高的家庭,再没有什么比一个漂亮女儿的清白更宝贵的事物了。
我走过去,来到韩晓的身边,她低着头,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她虽然依然青春貌美,但举止之间已经隐然有了准妈妈的谨慎小心。她一只手始终轻轻地搭在肚子上,脸上的表情甜美而富足。
一种毫不理智的道德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或者说我被心中傲慢的使命感冲昏了头脑。到现在我回想起那一天,仍然是灌满了浆糊一般混沌一片。我也不知道这种愚蠢的大男子主义是从什么时候起钻进的我的脑袋,当时我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娶韩晓是剩下唯一正确的事,只要这样做了,我所犯下的所有过错都能够被原宥。
于是,原本独一无二的莫思薇在我脑海中瞬间缩到了角落里。我忘掉了对她作下的许诺,尽管这只是差不多24小时之前的事。我忽视了她对纯洁爱情的向往,尽管一直以来这也是我的向往。过去四个月里的折磨、争取、若即若离——她带给我的这些感受统统烟消云散。我伤害了一个女孩,这种伤害,又只能以对另一个女孩的伤害来弥补。
我不知道这对不对,也许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无解,你所要做的就是在两个错误里选择较小的那一个。
我觉得自己去迁就受伤更大的那一方。
于是我问韩晓:“你愿意吗?”但她没有回答。
她没有回答。
我心里有些发虚。这种情况下,我正在做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如果韩晓不接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她的沉默让我口干舌燥,心焦无比。我耐着性子,放低声音又慢慢问了一遍:你愿意吗?
我注意到韩晓的嘴唇似乎动了一动。她容颜依旧,尽管过去几个月里强烈的妊娠反应让她清减了不少,两只眼眶也略略发黑地凹陷,但这种清减与憔悴恰恰让她多了一种莫思薇所不具备的光辉。我与她之间本来没有什么的,但在那个场合,在那种朦胧的美感之下,高三那年跟她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愫、以及那个混乱收场的下午,种种回忆从我心底泛了上来,成为汹涌澎湃的浪潮。
突然之间,我觉得韩晓似乎是比莫思薇更合适的选择。
我知道这很荒唐,这很无耻,这很渣男,但我的思维仍旧忍不住为这场婚姻寻找借口。我必须让韩晓和她的父母相信我能够有所担当,尽管这意味着在莫思薇那边我注定成为衣冠禽兽。
我问了韩晓第三遍,然后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她的嘴巴。
片刻后,我直起身来,对外面翘首以盼的三位长辈说:“她愿意。”
室内的气氛猛然松弛。
韩晓愿意。
她愿意跟我结婚,用神圣的契约来修正之前的错误。
她愿意生下腹中的小孩,来作为我们婚姻的基础、此生的牵绊。
她愿意放弃其他所有选择,只跟我一人风雨相依,鬓发同白,余生共度。
她愿意
……吗?
我不知道。
因为那句“她愿意”,仅仅来自于我的想象。
我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她的嘴唇。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害怕极了,就好像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弃我而去。我不甘心,我想抓住救命稻草。
于是有了这个短小但巨大的谎言。
屋外,三位长辈之间紧绷的气氛骤然消融。
韩晓没有揭露我的谎言,当时没有,后来也一直没有。
我们没有举行婚礼,毕竟新娘挺着个大肚子接受祝贺有些丢人。我们去民政局打了结婚证。韩晓年龄合适,我差了两岁才到男性法定婚龄。按说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岳父托关系解决更合适,我妈心怀歉疚,没有惊动亲家,自己辗转找人帮我办妥。
知道我们婚事的人很少很少,甚至连很近的亲戚都被瞒着。婚房习惯上由男方解决,岳父岳母提议资助,可我家哪里拉得下那张脸。我和韩晓暂时搬到了郊区的房子让她安心待产。之所以没有选择那个位于市里的教工公寓,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楼下庄叔叔。毕竟我跟韩晓不好意思,我妈也不好意思。
韩晓的大学也因此结束。这当然非常遗憾,毕竟从前寒窗十二载,为的就是大学。我自己则只是办理了休学,返校弄手续的那一天我跟做贼似的,趁着舍友上课的时候去宿舍收拾了东西。我更没胆量去见莫思薇,跟韩晓筹备结婚的那一周多里我受尽煎熬。莫思薇给我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她问我去哪儿了,怎么几天都没见?我咬着牙骗她说我家中有事,她追问是什么事,是不是我妈妈有什么事,她要来看……我万般无奈,只好搪塞:一回来就告诉你。
我没法告诉她,甚至有时我自己都觉得现实过于离奇。返校那天办完手续,我内心交战好久,最终抽出烟盒里的铝箔纸来,在背面写了一封简短的信。我没敢亲自给她,而是悄悄找到胖室友。我把信夹在一本好久前问莫思薇借的辅导材料里,委托胖室友还给她。
那封信上总共只有一句话,却是我这辈子写得最艰难的一句:
“对不起,我结婚了。这真的不是个玩笑。抱歉,再见。”

第 8 章

丫丫的出生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尤其在那样压抑困难的一年,身后是怀胎十月的老婆,前方是模糊不清的未来,再没有什么比一声婴儿的啼哭更能激起我内心对于生活的渴望。
我妈通知我韩晓羊水破了的时候,我正在我二表叔的消防设备厂里打工。我一接电话,立即扔了手里的纸笔就往外边跑。我原本打车,可不巧前面路段发生两起车祸,整个城市的交通动脉都给堵死。我结了车钱,快跑了足足一个小时到达医院。跑得大汗淋漓,跑得气喘吁吁,可我却没觉得累。
而且当时特搞笑的是,我到了产科也不分青红皂白,随便逮着一个老医生就问:“我孩子呢?男孩女孩?我孩子呢?”
虽然那个年头可以随意提前查看婴儿性别,不过我和韩晓都没提出这个要求。三个长辈大概即便心里有想法,也不好意思开口。这本来就是一场毫无准备的婚姻,再挑剔孩子的性别,难免显得有些矫情可笑。我到医院时,丫丫已经降世,整个产房都被激动和欣喜的气氛包围。中年的护士阿姨一个劲地问:孩子爸呢?孩子爸呢?等我走近,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张稚气的面庞,稍稍迟疑,然后把孩子轻轻抱到我手上:“恭、恭喜,是个女娃。”
这团绵软的小肉肉在我怀里缱绻的那刻,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滚了下来。
什么“儿女相”、什么我命中第一胎生男娃,我统统抛之脑后。当时我甚至忘了去看我妈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是纯粹地欣喜,还是略带惋惜。我满心满眼都是手中的幼小生命,我的女儿,我一生的爱与牵挂,甚至——我的救赎。
丫丫的名字是她自己给取的,当时她躺在我的臂弯,像是在睡,又像是在努力要睁开眼睛。我被她感动得又哭又笑,心说:这姑娘可真是丑啊!谁能想到许多年后她会成长为一个比她妈妈还要出色的美人儿。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眼泪落到她的脸颊,还是因为我抱她抱得太紧,她挣了起来、喊了起来。她才这点年纪,就已经表现出特立独行——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哇哇”大哭,她喊起来是一声又一声的“呀呀——呀呀——”。
我心念一动,脱口而出:你以后就叫丫丫好了。
丫丫的到来让本就左支右绌的生活更加手足无措。多亏我妈帮忙,她牺牲掉退休后的闲暇,全心全意帮我们照顾女儿,甚至让我远嫁的姐姐都颇有微词。我姐的那一对龙凤胎还有一年才能去幼儿园,而我姐和姐夫又都全职上班,也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除了我妈外,我岳母也常来看看,她与我岳丈两人对于这个孩子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喜欢当然是十分喜欢,只是这份爱意中间似乎包含着某种唏嘘。
让我真正意识到自己生的是个女儿而不是个儿子的,其实是我岳母。我岳母对于丫丫的性别好像十分在乎,她几次开玩笑似地说:“哎呀你们老吕家可别介意,我们家闺女也算尽力啦,女娃也是娃娃!”有时这话甚至当着韩晓的面说,令我简直惊诧。后来我才从韩晓那儿得知,我岳母之所以在乎正是因为她自己——她嫁入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而且生的是韩晓这么个女儿。
我岳父跟我岳母的感情有些冷淡,来我家看韩晓和丫丫的次数也少得多。一开始我以为这是父亲的含蓄,可后来才发现这其实是个价值观问题。我岳母的公公,也就是韩晓的爷爷,旧时代过来的人,满脑子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跟韩晓这个孙女儿一向不太亲近。从小到大,不管韩晓多么出色、出落得多么招人喜欢、文艺上取得过多好的成绩,我岳母在韩家得到的冷脸比笑脸多。
我听完震惊极了,我跟韩晓是在婚后才这么一点点了解彼此、了解彼此的家庭的。有一回我问她:“你恨你爷爷吗?”她回答:“我爷爷老糊涂了,我多余跟他置气,倒是我爸。”她补充的这句让我印象尤深,“我妈在韩家已经够没地位了,他要再对不起我妈,我可就不能放过。”
我岳母担心我们亏待丫丫,这让我觉得好笑。她的担心实在多余——老一辈那是因为时代局限,可如今这年月了,谁还会有把孩子当成工具的那种想法呢?恰恰相反,每一对父母都欠孩子的,他们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事先并没有问过孩子的想法。万一孩子们不情不愿呢?我们的孩子,他们因为我们种种的私欲而来,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对他们好呢?我让我岳母务必放心,因为丫丫一出生,我就欠她的。
我当然不能光嘴上说说,面包是要靠双手去赚的,想可想不出来。韩晓诞下丫丫,并不意味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这只是个开始。
丫丫百岁刚做完,我就回到学校办了复学重念大三。当时大学生结婚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虽然上升不到法律程度,但全国每个大学都执行类似校规。韩晓因此退学,我则被记了大过一次,但仍然保留学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留了一级,新班级里我谁也不认识,这反倒叫我觉得坦然。我也不在学校里住,路途再远奔波再累,我都坚持每天回家。唯一让我有些担心的是原来那个班的老同学,这时候他们□□大四。我的脑海反反复复闪现莫思薇的影子,就好像这个校园里哪哪儿都是她。
虽然我一次也没在校园里碰到过莫思薇,可终究还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有一回我在食堂吃完午饭,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我,当即我便脖子一片凉意。那声音喊:“吕重华!吕重华!”我没答应,更不敢回头,只当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可那声音不依不饶,一直喊到半个食堂都扭过头来看我。我没辙,只好停下来,转身——看见胖室友那张肉乎乎的笑脸。
我跟她尴尬地打句招呼,心里发疯般揣度我跟莫思薇的事情她究竟了解了多少。胖室友仍旧是那种亲切友好的样子,没说别的,只是问我去年怎么突然休学:“听说你是家里有事,什么事啊?要紧吗?需不需要帮忙?什么时候回学校的,怎么也不跟我们打句招呼?”
我支吾着应付了这串连珠炮的问题,“莫思薇”三个字在我脑海里不断闪现。毕竟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有些人有些事我不得不问:“莫思薇呢,她还好吗?”
胖室友微微一怔:“你不知道吗?她出国了。”
“出国?”
莫思薇什么也没有告诉胖室友,胖室友对于发生的一切的确茫然无知。莫思薇把我写在铝箔上的那封信藏在心底,然后将原件付之一炬。她去了英国,这是在逃避,还是很久之前就做好的打算?我从没听说过她有出国的计划,她家里条件一般,当年这种合作办学出国还是新鲜事,大部分学生都是努力申请奖学金,本科毕业后才出去念硕士。
英国,当时在我听来是那么遥远。
“吕重华,吕重华?”
胖室友又喊了我两次,我才回过神来。她神情有些犹豫,似乎想了一会才下定决心问我。这个问题我在心里也出现了许多遍,只可惜我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回答。
“你……你跟莫思薇当时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散了?”
我顿了顿,然后努力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分手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

第 9 章

莫思薇离开的消息让我内心深处某个慌乱的角落突然安定了下来,我甚至在地图上丈量了一下到英国的距离,一万两千公里。这是个什么概念?我连一千二百公里以外的地方都没去过呢,她怎么跑到那么远得地方?不过当某种事物大到你没有概念的时候,它的好处又显现了出来——恰恰是这距离的遥远,让我生出心安理得。我想,这就是结束了吧?我和莫思薇之间真正的结束。一旦毕业她跟这个城市的渊源即可了结。也许她会留在英国,也许她会回到家乡,也许她会去沿海那几个大城市里的某一个。也许她再也不会回来。
我开始专心学业,前所未有的用功。我想尽办法修尽可能多的学分,把逝去的一年时间努力找回。我赶上了进度,甚至有所超越,所以仅仅用了不到两个学期——按说我应该念大四的——我获得了毕业资格。
当然,毕业是一回事,就业是另一回事。其实按照现今的社会需求来说,本科教育有点尴尬。不论是学术积累,还是职业技能,这个四年都不太可能给你太多。新千年刚过那会儿情况比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学的是国际贸易,已经算是比较“经世致用”的一类。如果愿意熬着,当时去国企的贸易部门或者专门的贸易公司都有不错的前途。但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实在不适合我——丫丫嗷嗷待哺,韩晓大学都没毕业,我总不能指望她多作分担。我妈倒是愿意多帮忙,可我本来就心怀歉疚,决意不能再把这一切当作福气。于是思来想去,我做了一个更不靠谱的决定:创业。
当然在创业之前我也去过几回人才市场碰碰运气。因为至少我得给我妈一个交代,告诉她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另外我也得给自己一个交代:我创业并不是不负责任地冒险,而只是因为现实缺乏更好的选择。在面试过的所有工作中,的确有几个还挺靠谱。不过最终我都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放弃。其中有一次,我跟那家公司的HR聊得非常投机,对方也许诺了我足够好的收入和明晰的晋升前景。我心里关于创业的念头都几乎松动。然而就在HR递给我简历表的时候,我一眼扫见了“婚否”一栏。我手中的笔顿时就悬在那里。
我并不介意告诉别人我结婚了,而且有个孩子。考虑到韩晓的美丽和丫丫的可爱,我因该为此自豪才对。但是那一刻,我又突然明白了自己已经在就业市场上永远丧失了部分竞争力——我再不是那种无牵无挂、一身孑然的少年,无法为了一点薪水长时间地出差、无休止地加班。我需要每天回家,而且最好是按时回家。
我不想毁了那场融洽的面试,因此什么也没解释。那天成了我最后一次跑招聘会,我放下简历表,对那位友善的HR笑笑说:“还是算了。”
我回家跟我妈合计了一下,想把她位于市里的那间教工公寓卖掉。她说:“那房子你爸本来也准备留给你的,怎么处置随你,但你可得想清楚,别后悔就是。”
我知道我妈的顾虑,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安稳一些,尤其我现在拖家带口的,而且缺乏社会经验,就想要去冒险创业,简直是异想天开。但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一试。于是我卖了房子,东挪西借凑够了本钱。开始几年丫丫还太小,我安排她娘儿俩跟我妈住在市郊,我自己则在市里租了个便宜房子,既当住所又当办公室。
然后我去找了我的二表叔,也就是丫丫出生时我在他厂里打工的二表叔。当时我二表叔把濒临破产的国营消防器械厂承包了下来,原有的销售人员都被私营企业高薪挖走,导致他只会做不会卖。我的创业项目就是从他那里进货,然后自己去跑市场。
对于消防器材这一块,初出茅庐的我自然是困难重重。不过我对市场也不是一无所知。这块名义上是开放竞争,但背后其实仍然是变相垄断。比如说对于一些商铺、商超,在装修和办许可证时要过消防这一关,一般都会从有关部门那里得到消防器材的“采购建议”。你希不希望手续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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