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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顶层,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的办公楼层
热情的女子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神理那显得有些无奈的状态:“听说你现在在侯总那边做事?她那个人呀总是大大咧咧的一点儿谱都没有,在她手底下可有得受了。最近过得怎样?好久没跟你一起去逛街了,要有空的话,我们约个时间?”
“呃……我……呃,再、再说吧。我最近也不是很闲……”
神理有些磕磕巴巴地说着。
电梯到达十七楼,神理深吸一口气。
“那么,我先走了……纪总。”
……
目送着神理远去,纪婉姝若有所思地望着那道背影。电梯门在她们之间缓缓关闭,电梯继续下行。
“那是谁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牧流心问道。她是纪婉姝的女秘书,顶着一个像是武侠小说中人物的名字——这话纪婉姝本人是没资格说的。
“哦,是我同期。”纪婉姝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同期?”
牧流心眨了眨眼睛。她知道纪婉姝几年前是通过社招进的公司,又不是校招,“同期”一词要怎么说?
“我们俩面试在一起,进公司后一开始也在同一个部门。”纪婉姝笑了笑,“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朋友吗?可我看她说话好拘谨啊……”
现在在公司里,敢用这种口吻和纪婉姝聊天的人已经不多了。牧流心是清楚纪婉姝的性格才会这样试探的。
“嗯……”纪婉姝点了点头,“总是会变的吧……人际关系这些东西,总是会伴随着人们年龄、地位的改变而调整,不论愿或不愿……”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旁边的牧流心却是露出了微笑。
电梯门在二十四层打开。一路上所有认出了他们的人都纷纷行礼,纪婉姝保持着端庄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一一回应。
“毕竟……”牧流心调皮地在她耳旁说道,“您现在可不是什么小职员了,是整个集团的副董事长——兼董事长夫人,任谁都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面对您了吧?”
纪婉姝伸手点指了一下牧流心的额头。她回想着刚才神理那慌乱的姿态,嘴角微微抽动,某种不可名状的感情涌上了心头。
……
陆伯言在山道边缘清醒过来。
虽说是“清醒”,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因撞击而昏迷过去,只是额头和双腿有些发痛。非要说的话,或许“回过神来”这样的形容更为合适一些。
“沙沙……”
耳鸣声又在他脑袋里躁动起来,但陆伯言却没有心情理会。他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车内,四周是接天连地的雨幕,唯有他这一处静谧着。他怔怔地在那儿坐了半晌,然后好像才终于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撞了人?
不仅仅是撞。他回想起刚才车体的颠簸感。好像……直接从人的身上碾过去了!
老天……
“沙沙……”
车上应该没有虫子,但陆伯言还是下意识回头张望了一番才确信这一点。他看向左右两侧的后视镜,都已经被水打湿了,看不清有没有趴在地上的人影。
怎么办……陆伯言犹豫着。如果这辆面包车真的从人身上碾过去了的话,那被撞的人还有多少可能活下来?
如果死了的话……他要怎么办?这种情况下是谁的责任?他要赔多少钱?会不会蹲监狱?
即便算是对方全责,即便他只需要付出极少的一点金钱上的代价,他的生活也一定会因此而发生重大变化。一个撞死了人的司机在业界是“不祥”的象征,龙头不会再留着他去触霉头了。
如果那人重伤未死的话呢?住院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明明是平时根本没有关心过的费用条目,此刻却一条接着一条在陆伯言的脑海中跳出来。根本无需多想,这种情况和上一种几乎没什么不同,龙头一样会赶他走人。到时候他连自己都不一定养得活,更别说去负担人家养伤的费用。
没有人看到……
山道上并没有监控。即便我一走了之,也没有人会知道。他想着。这场山雨会冲刷掉一切痕迹……
那样的话……
“沙沙……”
他左手抓住方向盘,右手摸向档把。无论哪一边都传来冰凉的触感。
多年前的一段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陆伯言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他闭上了眼睛。
“你是个人。”他对自己说,“你是个人,不是个畜生。陆伯言,犯了一次的错,绝对不能再去犯第二次。”
然后他睁开眼睛,转头无言地看着自己那有些老旧的车门,伸手将它打开。
第十节 雨地迷踪
陆伯言试着挪动一下身体,但第一次没有成功,他的两腿因疼痛而使不上力气。也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不敢面对现实的恐惧不安。他不知道即便他真的下了车,看到自己的车底躺着一个重伤者,或是一具尸体的话,到那时要怎么办。
但他还是挣扎着从驾驶座挪动下来。山风吹着雨丝覆盖在他的身上,几秒钟内就让他全身湿透,冰冷的感觉渗入他的衣物直达身体,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头脑却好像一下子清明了许多。
“沙沙……”
耳鸣的声音还在持续,但他已经不想去理会了。他往车子底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和人体相关的“东西”。
没有呻吟着的伤者,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
陆伯言愣愣地在雨中呆了一会儿,眼前的情景让他觉得如坠梦中。
啊……对了。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不是感觉到车身的颠簸了吗?车子从那人身上碾过去了……然后他踩下刹车,又滑行了一段距离……
那样的话……
陆伯言冒着山雨,沿着山道向车子后方行去。
这种行动是极其危险的,尽管他认为不可能再有第二辆车会在这样的雨天开上山道来了,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如果真的遇到了另一辆车,他很可能会步上刚才被撞那人的后尘。
然而他行了数米,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在这样的雨中视线很受阻碍,但他刚才滑行的距离也不算太长,如果地上真的躺了一个人,他没理由找了这么远都看不到。
难道说……那人被撞到悬崖下面去了?
陆伯言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转眼间就被他自己否定掉了。
不会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后来因碾压而产生的车体颠簸就不可能发生。
那么……
陆伯言沉默着返程,爬上自己的驾驶座,关上车门。他一个人躲在车里静静地思索着。破旧的昌河抵挡不住冷风的侵袭,空气带着宛如要把人冻僵般的低温一个劲儿地往他衣服里钻。
是幻觉……吧?
他这样想着。
毕竟是在能见度如此之低的雨天开车,说不定一没注意看错了,把什么鸟的影子看成了人的……刚好车子又轧上了一块石头,所以他才会以为自己压到了人。
这样的解释,是不是有些牵强?不过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这是最合理的状况了。
“你没有撞到人,也没有压到人……”他轻声自言自语,“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他并没能感到丝毫喜悦与欣慰,这山雨似乎将什么“不好”的东西带到了他的车里,压得他心头沉甸甸的。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回想着刚才自己下车后的行动,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头。
是哪里呢?
下车、查看车底、往车后面走、返回来……一切都挺正常的啊……
想不明白。
“沙沙……”
耳鸣声依然作响。
他的双腿还有些发痛,但他尝试了一下,发动车子没有问题。他驾驶着面包车离开悬崖边的护栏——感谢老天,这山道上的护栏就是结实,挨了这一下撞都没有变形。距离宛龙村只剩下不到半小时的距离,但今天铁定是要迟到了。
不过没关系,毕竟下着这样的大雨,客户也会理解他的。他决定不把自己撞上护栏这点儿小事说出去,不然恐怕会影响他的客户评价。
他的面包车在雨地之中渐行渐远,山雨迷蒙,仿佛真的如他所言,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
“下雨了……”
夜深说了一句废话。
身旁的少女把书本捧在胸口,那是茨威格的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今天一整天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讲过,不管是对夜深,还是对其他人。
因此刚才就只有他一个人对着神理讲得口干舌燥,最后还要落人白眼。而这个女人则一直坐在旁边看书看书看书,直到夜深决定离开她才跟着站起身来。
闷死你!
夜深有些烦躁地想着。一丁点儿忙都不帮还这么悠闲,真不知道你以前的任务都是怎么完成的,该死的斩灵眼就真有那么厉害么?!
他却不知道,蓝冰雨之所以不讲话,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场。如果是她一个人出任务,即便再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该收集情报的环节她还是会努力去做的。
也不怪夜深心里郁闷。刚才和神理交流的时候,他表现得太直白了。那样一堆玄之又玄的东西直接一股脑抛过去,那个女人认为他是神经病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尽管她离开的时候还很有礼貌地说“有杂事缠身,改日再聊”,但从她脸上那种僵硬的笑容就可以看出,夜深绝对已经被她丢进黑名单里去了。
之后我也不该再去走廊上追她……夜深反省着,这么一弄搞得我真像是个坏人一样了。而且居然还被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甩掉,灰头土脸的,太丢人了。
但他也没别的办法。按照乐正唯的说法,虫咒的持续时间很短,蜂咒只有六天,蜥咒也不过七天零八个小时。也就是说,一旦确定虫咒已经发动,他们就没有多少时间去慢悠悠地解决事件了。灵咒持续时间短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有时恰恰说明了这种灵咒的效果强力,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够消灭目标。
如果是别的灵咒,他或许还能够想办法慢慢接近对方,在潜移默化之中让对方接受自己的说法。但虫咒不行,“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也不想采用这么单刀直入的方法,但在时间紧迫的时候,这种方法反倒是最有用的。对方一时之间当然不会相信,但等到她真的看到了“预兆”,想必会在第一时间联系起夜深的说法,主动联络他的吧?
对,换言之……
既然神理没有对他的话语产生反应,也就代表着她多半还没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也就是说,虫咒很可能还未发动。
这样的话,时间就还很充裕。
今天的接触效果不太好,但这也在容错范围内。夜深并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那样只会适得其反。反正他已经把联系方式留给神理了——他没有名片,是把号码写在纸条上交给她的。只希望神理不要把它当垃圾丢掉就好。
眼下他和蓝冰雨两人正站在华彩集团总部大厦正门前方,望着外面接天连地的雨幕。正如我们以前曾多次提过的那样,因为是程都,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下雨、无论下怎样的雨,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不过同样的,不管经历多少年、多少次,若是刚好在需要外出时看到连绵不断的雨丝,还是不免会让人不自觉骂出一句——“贼老天!”
夜深当然没有说出这三个字。一方面因为他不是会讲这种话的人,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他……
带了伞。
他从随身的运动包中取出紫红色花纹的折叠伞。在撑开之前,他向着身旁的蓝冰雨瞟了一眼。
这家伙当然没有带伞。除了那本小说之外,她根本什么都没带。不过从她此时看向外面雨景的目光中,夜深也读不出丁点儿后悔与烦躁的意思。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如果她是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动摇的女人,反倒不符合她之前带给夜深的印象。
该怎么办呢?
平常看来并不是值得思考的小事,此时他却有些认真地烦恼起来。
从这里直接回蓄水池是不可能的,他们得先回到送葬者的休息处——也就是乐正唯开的那间“永夜泉”奶茶屋。能选择的交通方式有地铁和的士两种。但坐地铁要走到街角那边,打出租车也要跑到马路边上才行,没有雨具的话,不管哪一种都没法实现。
华彩大厦门旁就有个懂得看时机的买伞小贩。眼下他正用期待的眼光望着一脸淡漠的蓝冰雨,毕竟就算要卖东西,卖给赏心悦目的美少女总比和夜深这个阴沉脸男人交易好吧。
但这个问题落到夜深身上,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算他和蓝冰雨关系不好,但两人一起出任务,仅因为下了点雨就让女孩子另买一把伞,作为男性怎么着都说不过去。
如果是舒琳或者谢凌依就好办得多了。夜深想。那两个家伙的话,根本不用自己出声。舒琳的话会说“喂后辈,给本小姐把伞撑起来!”,谢凌依则是“夜深老大夜深老大,伞也给我遮遮嘛!”
但蓝冰雨当然什么都不会说。
她不主动要求,夜深也不想由这边提议。要被这家伙摆脸色的话,有那么一次两次经历就够了,他可不是像齐思诚一样的受虐狂。
他又瞟了蓝冰雨一眼,对方仍然抱着书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灰蒙蒙的天空。除了寒玉般的双眸还在不停闪动之外,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安静的洋娃娃。
卖伞小贩的眼神更热切了。
夜深深深叹了口气。
……我到底是在跟这么个小女孩较什么劲。我大她好几岁呢……也不嫌丢人。
他把伞撑开,递给蓝冰雨示意了一下。他决定坐地铁回去。蓝冰雨一直保持不动的身体终于转了过来,她的视线在夜深的折叠伞上略一停顿,伸出一只手把伞柄接了过去。
诶……她要打着?
夜深有些意外。她主动撑伞,是想修复一下关系吗?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有点儿小,但他还是不由得抱起了些许期待。
然后——
蓝冰雨打着夜深的紫红色折叠伞走进了雨幕之中。
或许是她走得太过果断,太过理所当然,夜深居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她过了马路,朝着街角的地铁站路口那走去。夜深才眨眨眼睛,大叫一声——
“喂!喂你等下我啊!还有我呢!”
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压根不打算理会。蓝冰雨的身影就在这势头渐大的春雨中悄然远去。
夜深的嘴角抽搐着。如果是用漫画的方式表述,他的脑袋顶上想必已经浮现出了三个硕大的问号,或是一团乱麻。
这女人……绝壁烂透了吧?!
夜深觉得自己或许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特么的算老子自作自受好了!
有生以来面对过那么多不讲理的事情,见过那么多不好相处的人,夜深还是头一次生出这样的无力感。
他愤恨地朝着蓝冰雨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然后无可奈何地转向一边卖伞的小贩。
“老兄,什么价啊?”
年轻的小哥正用失望的眼光瞄着蓝冰雨远去的身姿,听见夜深的问话,他转回头来淡淡地瞟了这男人一眼,然后答道:
“不卖。”
“啊?”夜深瞪大了眼睛,“不……等会儿!你不是卖伞的吗?”
“我当然是卖伞的。”小贩哼了一声,“但就不卖给你!”
“凭什么?”夜深一脸无辜地摊着手,“我招你惹你了啊?”
“你刚才对那个姑娘比中指了吧?就像你这种没素质的,给我一万我也不卖给你!”小贩振振有辞,“我虽然就是个摆摊的,但我也是个有原则的男人!你这种人一点儿都不尊重女士,我就算饿死了也不做你的生意!”
夜深目瞪口呆。
此时此刻,他再一次确定了。
遇上蓝冰雨这么个女人,百分之百是他上辈子缺德事做多了遭的报应!
第十一节 未知的困惑(前篇)
面包车在仓库中央停下,留着半边长发的刘勇波立刻迎了上来。他是宛龙村村支书的侄子,同时也是宛龙村琉璃厂老板的长子。换句话说,他实际上就相当于这座村子的少东家。听说前些年他也曾经进城“历练”过一番,只不过后来因为打架闹事被遣送回来。那一次他挨了老爹一顿胖揍,严重到几个月都下不了床。后来整个人就成熟懂事多了,许多年来一直帮着父亲和大伯操持家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十年之内他就会成为下一任厂长了。
如今他简直成了村子里的活教材,常常见大人聊天指着他们家的院子说:“你看看,这教育孩子还是得上棍子打,不打怎么能成个人物呢?”也不知道那些因此而受罪的孩子会不会把他视为反面典型。
不过小伙子现在确实能干得很,除了那半边儿长毛之外,几乎再也看不出什么年轻浪荡的痕迹了。
刘勇波趴在陆伯言车窗边敲了两下,陆伯言便把窗子拉下来。他和石屹良往这儿送了那么多次货,和刘家人早就熟识了。
“陆哥陆哥,你看这个段子。”刘勇波一边笑一边把手机举到陆伯言眼前,“这个人说,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坐女司机的车了,说是头一次遇见要撞车了不踩刹车伸手捂眼睛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伯言配合地笑笑,但他其实并没觉得有多好笑。
他身边的人也常讲一些关于女司机的事,而且意见完全呈两极分化状态。
龙头总说“其实男人出事故的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