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己原以为聪明的计算,想不到竟然输得一败涂地!
或许命中注定他要葬身此处,但阿璃必须活下去,即使这意味着他们要从此生死相隔,永无再见之日……
仲奕无力地跪坐到地上,把头埋到了阿璃的颈窝,泪水无声而落。
阿璃醒来的时候,只觉后脑隐隐发痛,耳朵里嗡嗡作响。
仲奕的那一掌劈得并不太狠,加上她武功根基好,稍作调息便慢慢恢复了知觉意识。
室外时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而有瓮声瓮气的说话声,阿璃凝神细听,只能隐约分辨出反复被提及的“找不到”,“没有”,“报仇”几个词来。
她撑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觉自己置身于一间不大的密室之中,四壁皆为木制,透过木板缝隙照入几缕微弱的阳光。地板轻晃着,波涛声可闻。还在船上!
壁角处堆放着几个水罐和一些食物,水罐上方钉了张布条,上面是仲奕潦草的字迹:“你答应过我,先求自保、再图他谋,不要对我负信食言。”
阿璃一把扯下布条,攥在手心,咬牙骂道:“东越仲奕,你这个傻子!”
说好了同生共死,可每次真正大难临头的时候,他总是千方百计地把自己推开!
阿璃沿着四壁附耳倾听,发觉其中一面传来的海浪声尤为明显。她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在壁上钻出一个小洞来,然后把耳朵贴了上去,摒息倾听。
密室的位置似乎在甲板之下,甲板上先是一阵喧哗,继而又骤然安静下来。
只听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主上!此番攻船,末将折损了不少兵士,如果就这么轻饶了东越人,只怕军心难服!”
慕容煜的声音沉沉的响起:“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他们?”
“末将麾下中箭落水的兵士一共三十四人,如今全都葬身鱼腹,连个全尸都没有!末将请求将东越船上的一干人等也以此法处置,推入海中喂鲨鱼!”
众士兵们纷纷齐声赞同起来。
因为不能用箭,这场强攻燕军死伤惨重,活下来的士兵们也是心有余悸,自然对放箭射杀自己兄弟的东越人恨之入骨。
“不可!”仲奕轻喘着气说,“燕王,他们大部分只是寻常水手,放箭也是听令行事。一切,都是寡人的安排。”
慕容煜冷冷的说:“你的意思是,想代替他们受罚?”
阿璃的脊背发凉,心倏地紧缩。仲奕听上去像是受了重伤,而慕容煜,那冰冷的声音像极了汕州行刺的那夜,流露着决然的杀气!
燕兵们开始嚷起来,此起彼伏的“杀了东越国君!”,“为先王报仇!”
阿璃再也不能多等,扬起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狠狠地朝壁上凿去。
慕容煜走到仲奕身边,弯腰低声问道:“你把阿璃藏到哪儿去了?”
从攻上海船的一刻开始,慕容煜就在四处寻找阿璃。可他翻遍了整艘船,也找不出阿璃的半点踪影。
在他的心底深处,有着一丝尚存的期冀,或许,东越仲奕知道了自己和阿璃的关系,因而将她禁于身畔、用来胁迫自己。他甚至,有些期望着仲奕能立刻拿出阿璃来做筹码、威胁逼迫自己做些什么……
可无论将士们怎么辱骂折磨,仲奕一直都绝口不提阿璃。
慕容煜开始慌乱起来,慌乱的有些不知所为。
他攥着仲奕的前襟,声音低哑地说:“你不就是想拿她来威胁我吗?她在哪里?”
仲奕闻言,眼底掠过一瞬愕然的惊疑。
拿阿璃威胁他?这是什么意思?
“仲奕!”一袭白影跃过船舷,翩翩然落到了甲板之上。
“阿璃!”
“阿璃!”
仲奕和慕容煜抬起头,异口同声地唤道。前者的声音透着慌乱,后者的语气却溢着惊喜。
阿璃凿穿船壁,攀至甲板,落入眼帘的竟是长发凌乱的仲奕半跪于前,衣袍下摆上一片殷红,像是腿上受了极重的刀伤。
甲板的一侧密密匝匝站着燕国的士兵,围着一排被俘的东越船员。双方皆有负伤,看样子应该是经过了一场不短的苦战。
慕容煜站直身朝阿璃走去,目光迫切、一瞬不瞬地凝在她身上,生怕一个眨眼她就又会消失不见。
夕阳的余晖脉脉地照在他的一身蓝衣银甲之上,衬得整个人愈加五官分明,英姿飒爽。
阿璃望了他一眼,旋即垂下了双眸。
八方镇上初相识,露宿林间把酒畅谈,他一点点走进了自己的心里。祁州城外海棠花谷,相依相偎、互诉情长,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阿璃厉声道:“站住!不要过来!”
慕容煜脚下一滞,眼神焦灼,“阿璃,是我。”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燕国的国君慕容煜。”
慕容煜心头一凉。他曾千百次地臆测过、当阿璃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时,会有何种的反应。或是真恼,或是佯怒,但绝对不是眼前的这般漠然……
沉默了片刻,阿璃缓缓抬起眼,语气放得轻柔了些,说道:“乌伦,请你放了仲奕。”
☆、沧海桑田 (五)
仲奕脑中忽如遭雷击般的轰然震惊,又霎时恍然大悟的一片清明。
乌伦,这个名字,一直是他深藏于心底的秘密,是一个想探究又不敢探究的疑问。
那个意乱情迷的吻、连同阿璃无意识间呢喃出的这个名字,成了他一生无法遗忘又无法直面的隐衷……
慕容煜指着仲奕,“阿璃,你告诉我,是不是他胁迫了你?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阿璃的目光在慕容煜脸上停了一瞬,“你先放了他,我就告诉你。”
慕容煜朝前走了一步,阿璃垂着眼、向后退了一步。
“阿璃!”慕容煜颓然地伸出手,眼中泛起焦急和渴望,“你这是怎么了?上次见面,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你若是怨我对你隐瞒了身份,你可以打我骂我,怎样都行!”
上次见面?阿璃心头一片苦涩。她记忆中的“上次见面”,是他用佩刀抵在自己胸前、杀气腾腾地质问着自己行刺慕容炎是受了何人指使。而她的身后,躺着浑身是血、再无一丝气息的墨翎……
万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既然命运注定要演绎这段血仇,又为何偏要让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相恋?
阿璃深吸了口气,尽量从容地看着慕容煜,眼底却流露着难以抑制的悲伤情绪,“乌伦,是我骗了你。我跟仲奕青梅竹马,早就情根深种。当日祁州相会,只因他迎娶青遥公主、我心里难过,才想出个荒谬的法子来报复他。你若怨我,我无话可说!可我曾救过你一命,你也说过,会找机会报答我。如今我别无他愿,只求你放了仲奕!”
慕容煜神情恍惚地看着阿璃,满眼的不可置信和惶恐难安。
阿璃垂眼自嘲地一笑,“说起来,我们彼此欺骗,活该有这样的下场……”顿了顿,她扬起头,“反正你我之间也不曾有过真心,谁也没有欠过谁什么,如今只要你兑现了承诺,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她伸手入怀,掏出一只金丝白玉簪,“铛”地一声、掷到了地上。
慕容煜低头看着甲板上那只玉簪,失神无语。
这难道,就是自己要为曾经的欺瞒而付出的代价?
心痛,骤然间变得无以复加,脚下几欲不稳,竟觉得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程武抢上前,凶巴巴地瞪着阿璃,“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妖女不安好心!当初在八方镇的偶遇说不定就是你事先设计的!你知不知道我家主上为了你花了多少心思?连月氏国的亲事都……”
“住口!”慕容煜断声喝道。他一开口,原本紊乱的气息又翻涌上来,喉头一口甜腥,拼命抑制才压了下去。
短短数月之间,他所经历的辛酸和苦痛一直被强压着。一夜之间痛失了挚爱的兄长,被迫担负起大燕国未知的命运,周旋于朝内外各怀鬼胎的政客和权臣之间……
支撑着表面上那层强硬和理智的、恰恰是内心最深处的那一点柔软。
其实,他并不希望阿璃知道,为了她的那句‘一心一人’,他曾付出过怎样的代价。他唯一所求的,不过是心爱姑娘的几句宽慰、几许柔情。岂料想,这竟已成了难以实现的奢望!
半晌,他缓缓开口道:“阿璃,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东越仲奕不可以。他与我血仇不共戴天,我曾割发立誓,必以他的性命祭奠我王兄!”
阿璃硬起心肠,冷笑了一声,“慕容煜,你对我承诺报恩在先,如今满口推脱,算什么大丈夫?你以为,仲奕是害死你王兄的凶手?其实……”
“阿璃!”仲奕紧紧盯着阿璃,费力地站起身来。
他弯腰捂住左腿上的刀伤,努力挪动步子、一瘸一拐地朝阿璃走去。
几个燕兵拔刀挡住他的去路,却被慕容煜抬手制止。
阿璃疾步上前搀住了仲奕,慢慢地扶着他靠到了船舷上。
仲奕的脸色苍白,气息不稳地对慕容煜说:“燕王,你说的不错,当初是我处心积虑、找人行刺了慕容炎。”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且问你,今日你饮酒时说过的话是否还算数?”
阿璃疑惑地看了眼仲奕。她那时人在弩弓舱中,全然不知仲奕和慕容煜在席间说过什么话。
程武抢道:“东越仲奕,你如今已是我大燕国的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仲奕怔了一瞬,唇畔慢慢牵出一丝苦笑,“罢了,愿赌服输,我亦何怨?”
他侧过头,目光复杂而又意味深长地看着阿璃,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指、捋了捋她鬓边的乱发,“阿璃,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温泉宫你中了毒……”
阿璃目光游移地点了点头,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畏惧来。
仲奕似乎有意地提高了声音,“你当时身中剧毒,口口声声唤着的、便是‘乌伦’这个名字。我一直猜测着、是何人让你这般心心念念地放不下,却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阿璃被仲奕道出了实情,一时间不知如何辩驳,只能扭过头,固执地躲避着任何人的目光。
她的反应,却无疑证实了仲奕所言非虚。
慕容煜心中升起希望,殷切而探究地看向阿璃。
仲奕此刻脸上的神情复杂难懂,似有些凄苦的无奈,又似有些如愿的释然。
“阿璃,你总顾念着少时的情谊,为我舍弃良多。其实,你大可不必可怜我……”他伸臂揽过阿璃,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答应我,你要好好活着,否则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安心。”
话音未落,仲奕猛然用力将阿璃推向慕容煜,自己手撑船舷、翻身坠入了海中。
阿璃跌入慕容煜的怀里,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奋力想挣脱开来,却被慕容煜禁锢地死死的。
慕容煜的下巴抵在她的鬓边,声音黯哑地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也会遵守约定,终生不举兵南伐!”
阿璃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响起,“什么约定?”
“他若肯自尽谢罪,我便不举兵南伐。”
阿璃心里疯狂地笑着,谢罪?仲奕何罪只有?他唯一的罪过,就是交了自己这个朋友!
自己的一意孤行害得他无辜担负起仇恨和骂名,一次又一次对他的隐瞒、害得他与母亲决裂,苦心筹谋铤而走险却终究功亏一篑!
程武和几名护卫奔至船侧,探头向下张望着。
“鲨鱼!鲨鱼游过来了!”有人高声叫道。
海战过后,伤兵和尸首身上的血腥味总会引来大队的鲨鱼。血腥气息越是浓烈,成群而来的猎食者越多,而且常常盘踞附近,等待着又一轮食物落水。鲨鱼力大凶猛,即便是没有负伤的人,一旦遭遇鲨群攻击,也是难逃一劫。
原以为仲奕落水尚有一线生机,可现在……
阿璃脸色惨白,只觉胸口闷的像要炸开,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墨翎死的时候,她还能撕心裂肺地哀嚎哭喊,可眼下竟如失声般的沉默。
她的手指攥着慕容煜的衣衫,声音微弱地说:“我的腿软的厉害,你能不能扶我坐下?”
慕容煜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阿璃,只见她的脸颊和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两排微翘的睫毛如同受惊蝴蝶的翅膀般、惊慌地扑闪着。
慕容煜心知东越仲奕此时是大势已去、必死无疑,眼见阿璃为他难过成这般模样,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气恼又是怜惜,揽着她的肩膀,扶她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阿璃的手便快如闪电般、倏地从靴套里抽出把雪亮的匕首来。白刃一翻,眨眼间就在慕容煜的手腕上拉出一条口子,鲜血“噗”的一下溅了出来。
趁着慕容煜一瞬的失神,阿璃挣脱跃起,足下用力一点、飞身上了船舷。
众军士齐齐围住慕容煜,程武紧张地查看着他的伤势。
慕容煜握住手腕、站起身来,全然不顾周遭一切,目光只焦灼地凝在阿璃身上,声音带着一丝震怒的颤抖,“阿璃!”
阿璃立在船舷上,白衫飞舞,青丝飘扬,一手拽着船桅支索,一手握着寒光四溢的短刀,探身向下张望着。
船下的海水隐在阴影之中,只见水中一片殷红,影影绰绰的有一截白衣。不远处几片耸出海面的黑色背鳍正急速行来,最前面的一只鲨鱼轮廓已清晰可辨。
阿璃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慕容煜。
沃朗曾说:“他和你,有夫妻之缘。可是,你却会因他而死。”
因他而死……阿璃的唇角弯出一道嘲讽的弧度,沃朗啊沃朗,是姐姐轻看了你!
慕容煜忽然意识到什么,面露惧色,快步飞身上前,却只触到了阿璃的一角衣衫。
阿璃松开了船索,身子腾空跃起。
她的轻功本就当世无双,此刻在夕阳艳影中飘然飞转,皎然孤傲如仙,令人难以逼视,纵使心生妄念、也只道是可望而不可及……
一刹那,她纵身落下,“嗵”的一声入了水。
慕容煜只觉自己的呼吸、心跳,全在这一刻停滞,全身寒若冰冻。待稍回过神来,他双唇哆嗦,声音发抖地吼道:“拿弓箭来!”
程武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愣住。他一向不太喜欢阿璃,第一次见面时,她身手不凡地驯服烈马追云、引得不少弟兄啧啧称赞,可程武觉得那就是使小性子、故意卖弄。没有想到,她的性子当真刚烈,为了在意的人、竟然可以毫无畏惧地跃入鲨群!
他连忙示意几个亲随紧挨着船边向水中放箭,射杀鲨鱼。又将自己的弓箭取下、交到慕容煜手中。
水面上一片血红,半点白色也无。
五、六条大鲨鱼已经蜂拥成团,围攻着身下的血池,锋利的牙齿在争先恐后地撕扯着什么。
嗖嗖,几只羽箭出弦。中箭的鲨鱼因为伤口逸出的血丝,随即被同伴扑咬住,在水中翻腾起来。
血色和腥味浓浓地蔓延开来。
不远处波涛渐起,又有十多片黑色背鳍急速朝这个方向而来。
程武咬了咬下唇,半跪到慕容煜面前,“主上,我们越是放箭,鲨鱼来的越多。不如……”他担忧地抬眼瞄了下慕容煜,说了一半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了。
慕容煜手中的弓弦还满拉着,但却一直没有放手。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言不发地、怔怔地注视着船下的水面。手腕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一滴滴落下,可他似乎全然不觉,整个人像是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西方的天际线上,落日正一寸寸地沉入海平面下。
慕容煜的心,也如这夕阳般一点点地下沉着,最终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浮沉聚散 (一)
春去秋来,物换星移,不知不觉间,人间又是几度秋。
东海诸岛中,最临近西面的一处,有座叫做吉令的小岛,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加之周围礁石稀少,成了往返中原的船只的停靠港。
出入东海的商船并不常有,来往的也多是走海贩货的商人。每隔几个月、商船入港之时,必是岛上最人烟凑聚的热闹日子。附近岛屿的居民都会三五结群地、撑着小舟来吉令,跟商贩们做些买卖。商贩们感兴趣的自然是蚌珠、珊瑚等的东海特产,拿到中原可以翻个三四倍的价格出手。而岛上居民换回家的,多是岛上无法自产的米面丝帛之物。
这日,商船到港,吉令岛上又是一番热闹,沿岸的浅水处钉满了桩撅、缆着小舟。
一天的买卖交易完毕后,商贩们照旧集聚在码头旁的一处酒家里,一面聊天、一面喝酒。
贩到了好货的商人自然心情极好,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
“这趟路走得值!不枉咱们赌上身家性命地跑海路!”一个四十来岁的商贩晃着手里的袋子,“今年收来的珠子比往年的都圆,拿回去卖给做珠宝的肯定比以前卖给药铺赚得多!”
旁边一个年纪稍轻的商贩说:“赵二哥你运气是不错。不过,比起钱大的那株红珊瑚树,咱们淘来的这些个都算不得什么!”
赵二闻言面露艳羡之色,嘴上却是不甘示弱,“钱大那小子弄来株珊瑚又如何?如今兵荒马乱的,谁肯花大价钱买那玩意儿?要是以前,还可以卖到东越王宫里去,现在东越也亡国了,陈国和燕国的王族又不好这个,他想找个正经儿的买主只怕都难!”
一边弯腰倒酒的伙计闻言吃了一惊,差点没把酒洒出来,“啊,东越亡国了?”
赵二白了伙计一眼,“这都半年前的事儿了,你还不知道?”
伙计年纪不大,被赵二这么一反问,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以前一直住在南面的小岛上,上个月才来吉令这边帮朱掌柜做事。”
赵二咂了咂嘴,“你们岛上这些人,平时对中原的事儿不闻不问,出了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