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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手指攥着衣袖,指甲掐进肉里,冷冷开口说:“陛下的好意臣妾心领了。臣妾如今住在宫里,用不上坐骑。”
慕容煜声音有些低沉发涩,“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他伸手想去握阿璃的手,却被她侧身闪躲开来。
两人僵立了会儿,阿璃慢慢抬起头,眼色清寒冷冽地望着慕容煜,“陛下是在说笑吧?陛下跟我,怎么可能好好的?以往的那些事,陛下或许忘了,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慕容煜的嘴唇翕合了几下,却听阿璃继续说道:“陛下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何苦如此不惜颜面?陛下不会不知道,我曾经是东越仲奕的女人。不仅如此,正如青遥所言,我还曾经侍奉过她的大哥风延均,陪他在襄南住过好一段日子。以前东越的朝堂内外,有关我和风延羲的传言更是从未断过。敢问陛下,我这样的女人,你也肯要吗?”
慕容煜脸色煞白,深沉的眸色中溢满了痛楚,“阿璃,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故意气我对不对?”
阿璃狠掐着手,冷笑道:“是真是假,陛下难道查不出来?”
说完,她转身朝外走。
慕容煜一把拉住阿璃的手臂,声音黯哑地说道:“我不介意……就算全是真的我也不介意……”
阿璃猛力甩开他的手,嘲讽地说:“不介意?不介意就是不在意。原来陛下一直是在演戏,装出这般深情款款的模样,暗地里又在算计着什么?”
慕容煜竭力控制住紊乱的内息,咬牙问道:“你当真决意要如此对我?”
阿璃心中一片凄苦,狠狠地点了下头,埋首离去。
夜里阿璃在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昏昏睡去,竟又做了个纷杂迷乱的梦。
梦里她和仲奕正乘着艘大海船,扬帆出海。仲奕倚在船舷,笑意温柔地望着自己。墨翎展着巨大的双翼,在海船上方来回盘旋,发出欢快的啸声。阿璃撑着栏杆望着脚下翻涌的浪花,只觉得心情畅快无比。
可她抬起头时,仲奕突然消失了,墨翎也不见了踪影,四周空无一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海洋。
阿璃惊惶失措,甚至觉得有些凄冷的惧怕。
四下张望之际,却发觉自己站到了一面铜镜之前。镜子里,她看见延羲凑到自己耳边说:“你若不肯花心思装扮,又如何跟一国公主争男人?”
阿璃摇头,“我不要公主的男人。”
延羲问:“那你要谁?”
阿璃扭头去看他,身畔却是空无一人。
眨眼间,她又回到了海船上。船首并肩立着一男一女,携手相依。
仲奕转过身来,微笑着对她说:“阿璃,我要成婚了。”
阿璃扯住他的衣袖,“仲奕,我不想一个人,我好孤独……”
仲奕的声音却越来越飘忽:“阿璃,你不欠我什么……我希望你能幸福……墨翎,也希望你能幸福。”
须臾间,阿璃的手中空然无物,颓然趴在了船舷上。
程武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算陛下因此对你有什么愧疚,他也拿命还给你了。”
阿璃惊慌地抬起眼,只见整片大海被染成了血红色。脚下的海水中,慕容煜的身体正缓缓地沉入海底。
“乌伦!”
阿璃大叫了一声,陡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棱洒入房内,秋夕的夜风轻卷起榻上悬着的纱帘,抚过阿璃微微颤抖着的肩头。
她曲起双腿,慢慢地把头埋到膝盖上,呜咽地哭泣起来。
☆、生死相许 (一)
阿璃将自己关在承元殿里,终日足不出户。蘅芜好几次看见她恹恹地坐在窗边出神,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气般的无精打采。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就在蘅芜忍耐不住,打算开口相询的时候,阿璃却突然来了精神,从箱子里把出嫁前延羲交给她的那幅帛卷翻了出来。帛卷密密麻麻列着燕国朝堂之上的大臣名字,以及他们彼此之间交错复杂的联系。
阿璃执着笔,回忆着那天旁听议政时看到的几个人,在卷上把他们的名字圈了出来。
她咬着笔杆思索了一阵,自言自语说道:“延羲说的不错,要想削弱燕国边防的势力,利用文官牵制武将,就必须拉拢高家……”
她抬头问蘅芜:“慕容炎的王后高氏是不是和太子的母妃一样,也搬去了行宫?”
蘅芜答道:“嗯。慕容煜登基以后,先王的嫔妃都迁往了城南行宫,王后高氏亦不例外。”
“那再好不过!蘅芜,你能不能替我打点些礼物送去行宫,顺便拜访一下先王诸妃?”
蘅芜思忖道:“既然是拜访,你亲自去岂不更好?”
阿璃摇了摇头,“我亲自去的话,恐怕会引人怀疑。你只管自去,然后找机会帮我给高后传一句话,就说我如今执掌后宫,正有意为陛下再甄选几位嫔妃。”
高后是高忱的女儿,一旦高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愁高忱不主动找上门来。自己唯一要花心思琢磨的就是,该如何跟高忱谈条件才既显得有诚意、又不让他怀疑自己的动机……
蘅芜狐疑地盯了阿璃一眼,“怎么……突然想起要选妃入宫?”
阿璃站起身来,笑嘻嘻地揽住蘅芜的肩膀,“我这不是按照你家公子的计划行事吗?”
蘅芜绷着脸把阿璃的手拉开,“现在想起我家公子了?”
“什么叫现在想起他了?我跟延羲是盟友,商量好要做的事我可一直都记得。”
阿璃思索了数日,终是下定了决心,不再因为慕容煜的温情款款而有所迟疑。早日谋成大事,她也才能早日全身而退。
她凑近蘅芜,“如何?你肯不肯帮我去一趟?”
蘅芜扭开身子,“去就去,不必腻腻歪歪的。”说完,她转身朝外走,嘴角却不经意地向上牵了牵。
阿璃坐到窗边,头斜靠着窗棱,兀自出神。
傍晚时分,有侍女进来通报说泰安殿派了人过来。
阿璃犹疑片刻,缓缓起身,走出了内室。
来人是慕容煜身边的一名近侍,名叫黄永,阿璃也认得。
黄永躬身道:“陛下请王妃前去摘星台一聚。”
阿璃有些想笑,嘴里却又满是涩意。
慕容煜已经好几日未曾踏足承元殿,她还以为,自己的那番狠话终于起了作用……
“替我转告陛下,我今日身体不适,不便出行。”
周围的侍女互相交换着眼色,摸不清这位王妃倒底在想些什么,自入宫来一直对陛下不冷不热不说,如今更是连传召都不放在了眼里。
黄永又行礼道:“太子殿下和林崇公子也在摘星台伴驾。殿下嘱咐奴婢,一定要请得王妃过去。”
阿璃迟疑了。
慕容煜怎么会把林崇带去了身边?那小子会不会一时松懈,把仲奕的事讲出来?
踌躇片刻,她点了点头,“那好,我随你过去。”
到了摘星台时,天色已暗。台顶上数名侍卫手执火把而立,却并不见慕容煜的身影。
黄永指了指铁门,“陛下他们在里面,请王妃随奴婢下去。”
阿璃觉得有些奇怪。摘星台的里面,应该就是以前囚禁青遥和裴太后的地方。慕容煜要自己在那里见面,倒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她心中掠过一丝凉意,难不成真是林崇走漏了口风?
她顾不及多想,快步走将进去,顺着狭窄且陡峭石梯朝下而行。
到了筑于中央的平台之上,阿璃抬眼瞧见通往密室的檀木门前密密匝匝站着七八名戎装带刀的士兵,心中的担忧骤然剧增,忍不住高声唤道:“阿崇!”
黄永上前躬了躬身,“王妃,林公子就在里面。王妃请。”
阿璃回头张望,却不见随行的侍女跟上来。
她心中疑团更甚。可一则担心林崇,二则自信凭自己的身手,就算真动起武来也不会没有把握,于是把心一横,跟着黄永踏入了门内。
屋子里,空无一人。
几盏油灯映出微弱的昏黄光晕,在垂挂的纱帘上投射出扭曲的阴影。
阿璃翻然醒悟,盯着黄永厉声问道:“你是何人,骗我来此又所为何事?”
黄永转过身来,面上的表情不再毕恭毕敬,“我是何人,王妃难道不知道吗?”
阿璃旋身朝回走,却被门口的士兵堵住了去路。
黄永尖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妃好好看清楚这里每一个人的脸,今夜的黄泉路上,王妃走得也不算孤单。”
阿璃冷笑一声,“你们想取我性命,也要说个缘由出来,好叫我死个明白。”
黄永走上前来,“好,既然王妃想讨个明白,奴婢就当着众弟兄的面问个清清楚楚。敢问王妃,王妃跟陈国风氏是什么关系?”
阿璃说:“世人皆知,我是扶风侯风延羲的表妹。”
“如此说来,王妃与陈国公主风青遥亦是表亲?”
“不错。”
“那敢问王妃,陛下放走风青遥,是否是因为王妃的缘故?”
阿璃似有所悟,紧抿住嘴唇,不再说话。
黄永紧逼道:“是不是王妃让陛下放走了风青遥?”
阿璃镇定心绪,扬头道:“是又如何?青遥是我的表妹,我不能置她于不顾。”
黄永阴测测地笑了几声,“王妃说得不错,人非草木,自然不能置亲人于不顾。”他伸着手指,朝堵在阿璃面前的士兵身上挨个指过,“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都有家人命丧风青遥之手。敢问王妃,杀亲之仇,该不该报?”
阿璃笑了笑,似不经意地抬手整理着衣袖,淡淡地说:“诸位要报仇,应该去找青遥。杀我又有何用?”
“王妃以为我们不想杀了风青遥吗?”黄永朝前一步,隐于阴影中的面容显得鬼魅骇人,“从风青遥被关进摘星台的第一天起,我就想杀了她为死去的弟弟报仇……一万多条人命啊,就那样莫名地葬在了火海里马蹄下!我宁可他战死沙场,也不要他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阿璃早已解下了藏于袖中的匕首,却只掩在袖子里不肯亮出。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屋中众人,朗声说道:“自古两国交战必有死伤。燕国人逼死了东越仲奕,青遥为夫报仇又有何错?诸位执意冤冤相报,只能让仇恨永无终结。”
领头的一名士兵面露悲愤之色,厌恶地看着阿璃,“你这个陈国妖女,魅惑主上,竟哄得陛下不顾上万弟兄的血债,为你放过了风青遥。留你性命,只会让陛下沉溺女色,毁了战神的一世英名!今日除掉你,不仅是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也是为大燕国除掉了一个祸害!”
他拨出佩刀指向阿璃,“兄弟们,杀了妖女!兴我大燕!”
阿璃见他们是铁了心要取自己性命,亦不再多言,手腕翻转,亮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来,冷笑道:“就凭你们?”
两名士兵抽出长刀,抡圆了胳膊劈向阿璃。
阿璃身法灵活地侧转闪躲,旋身之际,手中的匕首已刹那间划过二人的咽喉,鲜血噗地涌了出来。
士兵们见状,皆是大惊失色。
因曾见过阿璃在东宫陪林崇练剑,宫中不少人都知道这位陈国来的王妃是懂些功夫的。
可懂功夫,不等于能手法如此熟练地取人性命……
领头的军士大喝了一声,余下数人齐齐拔刀,将阿璃团团围住。
阿璃一手执着匕首,目光警觉而锐利地环视众人,一手解开腰带,褪下了华丽的长裙,神色轻蔑地说:“你们一起上吧!”
阿璃手中白刃翻转,在昏黄的光影中与六人斗在一起。她身手灵敏,招式狠辣,每次出手皆是直取要害。手里的利器更是削铁如泥,匕首过处,铁刃应声而断,创口鲜血直喷。须臾间,已有三名士兵倒在了地上。而阿璃的后背也吃了一刀,温热的血液渐渐浸湿了脊背。
空气中传来呛人的气味,门外有火光腾然明盛起来。巨大的火舌舔入室内,继而风驰电卷地在屋里的每一处角度焚燃起来,一股呛人喉鼻的气味,带着炽烤的灼热,将众人紧紧包裹。
熟悉的气味。这是……石漆?
阿璃见识过石漆火的威力,心头不觉一紧。
事实上,刚才进屋的时候,她已经留意到一股淡淡的异味。可因为密室的墙面上没有窗户,只有几个窄小的通风口,屋内一直都有燃灯留下的烟火气味,所以阿璃并未放在心上。岂未曾料想,此处四壁上已涂满了石漆。
黄永手持火把站在门口,提高了尖利的嗓音说道:“王妃,不要妄想能逃出生天了。出口已经被我封死了,今晚我们十人一同上路,也不算轻慢了你!”
阿璃脊背发凉,这才意识到这帮人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来暗算自己。
刀剑相拼她尚有把握胜出,可这连水都浇不灭的石漆大火……
☆、生死相许 (二)
一名士兵被火舌卷住,手中长刀铛啷落地,慌乱地拍打着身上越燃越烈的火苗,连声发出凄厉的惨叫。其他两人也猛力咳嗽起来,手中动作明显地缓了下去。
阿璃毕竟做了十年的杀手,生平所遇险境不计其数,越是危急之际反而越是镇定。她摒住呼吸,趁他们分神的一瞬,抓住破绽,挥动匕首,闪身夺门而出。
屋外火光冲天,四壁上全是腾腾烈火,把整个空间照得明亮如昼。阿璃用衣袖掩住口鼻,沿着来路奔向石梯。
梯阶上也早已被泼洒了石漆,此时完全浸于火海之中。
阿璃脸颊被高温熏得火烫,可心里却是一阵冰寒。她调转身往回走,待回到密室门前,发觉入口竟已被火势封住,过丈高的檀木门轰然倾倒,横于一片火焰中。室内传来声声惨叫,撕心裂肺的令人不寒而栗。
阿璃后退了几步,跌跌撞撞地四下另寻出路。
平台的另一侧,有一截通往下层的石梯。阿璃裹紧衣衫,快步循梯而下。
下到尽头,她抬头张望四周,心底涌出了万念俱灰的绝望。
摘星台的最底一层,只是一片空荡的巨大石厅,四面的墙壁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且不要说门窗,就连通风的石孔也没有开凿。
这里虽然尚未有火势,但浓烟至上而下地蜂拥而入,逐渐充斥弥散开来。
阿璃很清楚,在大火烧塌摘星台之前,自己就会在浓烟之中窒息而亡。
她咬着嘴唇,绝望地闭上了双眼,靠着墙壁颓然滑坐到地上。
难道真如沃朗所说,她命中注定要死在这燕国的王宫里?
脑中一片空白,似乎有千万条的思绪纷飞杂乱,却什么也抓不住。
×××
慕容煜坐于案后,凝神细阅着各地上呈的奏表。
偏居东北的濊貊族再次出兵滋扰边境,掠走牛羊牲畜……
河朔的灾情已有缓解,但灾民失了田地,纷纷南下,数千人迁往了陈国……
江南高门显贵联名上书,请求罢免淮北侯钟符邑宰之职……
慕容煜抬手按了按额角,继而执起朱笔,在奏表上一一做着批示。
继位以来的三年中,他早已习惯了每日都有新难题出现的情况。也正亏得这烦冗单调却又不得不担负起的责任,他才捱过了那许多孤独寂寞的日子。
自幼年起,他便跟在父亲和兄长左右,耳濡目染地学习身为王族嫡子所应通晓的一切。无论是对朝臣的恩威并用、牵制平衡,还是对治理大众所用的弘扬礼仪道德、佐以刑法徭役,他都并不陌生。领兵打仗的十余年里,他亦是治军有方、威德兼施,因此才深受将士爱戴,誓死追随。
可如今的燕国,比他父王在位时大了不止六倍。要治理偌大的一个帝王,单凭一人用心是绝对不够的。如何选人、用人、信人、服人,是帝王不可或缺的课题。
而父王曾说过,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要想成为合格的君主,就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
所谓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慕容煜放下朱笔,神情中略有怔忡。
适才接到承元殿的密报,说阿璃的贴身侍女蘅芜午后匆匆出宫,去了城南的行宫。
以阿璃的个性,旁人示好巴结都不理不睬,如今却主动结交先王嫔妃,所为何图?
慕容煜不是不明白,将阿璃留在自己身边意味着什么。她背后的风延羲曾屡次出手暗害自己,野心昭著。而阿璃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东越仲奕的死而耿耿于怀?
可是,他无法不留她。
如果没有东海的那一场死别,如果他没有眼睁睁看她跃入鲨群,没有过那种胆裂心碎恨不得一同死去的体会,他或许会选择远离阿璃,硬起心肠来斩断过往的一切恩怨纠葛。可正因尝过失去的痛不欲生,才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再次放手。
即便是近在咫尺亦不相见,只要知道她一切安好,或许,也就足够了……
一名侍从趔趔趄趄地跑进殿来,惊慌奏道:“陛,陛下,摘星台走水了!”
慕容煜抬头扫了他一眼,“走水便走水了,何须如此慌张。”
摘星台虽处宫中,但孤居一方,不与其他宫殿相连,火势并没有蔓延的可能。
那侍从磕磕巴巴地说:“可王妃……王妃在里面……”
慕容煜愣了一霎,随即倏然起身,疾步奔了出去。
摘星台四壁上开凿的通风窄口正冒着黑黑的浓烟,夹杂着扑窜的火苗。
禁卫军长满头大汗,半跪下奏道:“入内的铁门从里面封死了,且已烧得火烫炽热,根本无法开启。”
慕容煜盯着跪在一旁簌簌发抖的几名承元殿的侍女,“王妃确在摘星台中?”
一名侍女呜呜咽咽地说:“奴婢亲眼见王妃随黄永下到其中……奴婢该死……”
慕容煜抬眼看向蜂拥而出的黑烟,只觉遍身发寒。
三年前那种失魂落魄的痛楚再次袭了上来,攥得他一颗心生生发疼。
那些因为阿璃的冷漠疏离而生出的伤楚、迟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