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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月林。”
我回头看向她，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有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我疑惑地开口。“有事吗？”
“你也觉得我是□□女吗？”
我微微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上过床，你信吗？”
“如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可以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她的颤抖她的绝望和无助，告诉她我相信她。可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我并不懂，甚至觉得她有些可笑。”
许景韵看着我沉默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你不信是吧？是啊，在你们的眼里我当了□□还想立牌坊很可笑吧。”
“你想多了。”我走到楼梯口回头看了她一眼，就下楼了。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就听到她跳楼自杀了，她跳下来的地方还留着满地的鲜血没来得及清扫。我抬头看着楼顶，是我离开前她站的地方。那一瞬间我突然很后悔，如果我说我相信，或者让她回家，会不会她就不会死了。”我淡淡一笑。
“后来她妈妈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样没了，一直来学校闹，我每次看着她母亲撕心裂肺的哭骂我的心就像一块石头压住了一样喘不过来气。害怕，内疚，恐慌让我开始失眠焦躁起来，学习成绩一下子退步了很多，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铺天盖地的涌来，我不敢告诉我爸爸妈妈，在他们心中他们的女儿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是他们的骄傲。所以我害怕，害怕他们知道后震惊失望的眼神。我只有拼命地掩饰，其实妈妈知道我心里有事，但她没有逼我说，只是默默地关心我，每次看到她的眼神我都想冲进她的怀里大哭一场。这种折磨让我几近崩溃，我甚至去了许景韵跳下去的地方，那时候就想如果跳下去所有的痛苦都会结束吧。可是当我站在那里，我不敢跳，我舍不得我父母，如果我死了，他们该有多痛心。从那一刻起，我决定我要活下去，靠我自己。于是我偷偷去查资料，偷偷吃药，努力让自己走出抑郁，幸运的是我成功了，我开始不再做噩梦，不再厌食，不再有自杀的念头，成绩也慢慢恢复。高考结束后，我告诉爸爸妈妈，我想选心理专业，为了让自己永远摆脱抑郁。后来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心里生病了的人，这种病和身体的疾病一样痛苦一样需要治疗，需要帮助。也算是我能为许景韵做的最大补偿吧。其实在给他们治疗的过程中，看着他们和内心的自己不断斗争我也获得了更多的勇气，现在我终于可以直视所有的自己，自私的也好，丑陋的也好都是赵月林的一部分。”
虞昔伸手握住她的手，“祝贺你。”
我的心微微一滞，缓缓一笑，伸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上。“谢谢。”
虞昔松开手看着她，眼底满是笑意。
“那你呢，为什么退出舞台呢？”我静静地看着他。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身上仍然有我第一次看到的少年的干净。音乐使他变得纯粹而美好，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常常觉得他有种遥远而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在他笑起来的时候，却又真实不像话。“是因为Marianne 吗？”
虞昔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沉默了一会。“不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虞昔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淡然，“盛名之下，使我变得越来越焦急，根本停不下来，因为身后有无数的人在推着我走，慢慢的我忽略了太多，直到我听到她自杀的消息我才意识到，我该停下脚步沉淀一下自己。”
我微微一愣，“她，还好吗？”
“还在心理治疗中。我知道我的选择太过于果决，会伤害到很多很多爱我的人。”
“她们只是担心你而已，害怕你放弃自己的梦想。对于她们而言，守护你就是守护你的梦想，如果你放弃了，就意味着她们失去了你。其实，她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其实，婧姐有来找过我，说是成立一个属于我的工作室，做我想做的，可是迈开这一步比想象的还要难。”
“无论怎样艰难，我相信都比不上你对舞台的热爱。”
虞昔看着她，眼底陷入沉思。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大脑仍在清醒的可怕，伸手摸到手机，看着屏幕上时间，2：47。犹豫一会，打开微信。
‘小安妮们都在等你回来，真的期待你重回舞台。’看了这句话许久，按下了发送。做完这一切我关上手机，心里仿佛解决了一件大事，闭上眼一股疲惫涌了上来。
☆、第 9 章
咖啡厅。我看着迎面向我走来的蒋如，仿佛又回到了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刻，同样的青春，同样明丽。
“姐姐。”蒋如走过来一把抱住她。
我笑了笑，“我们小如长大了，出落得这么漂亮。”
“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我们两人坐下，“这几年你一直在巴黎吗？”
“没，我随我姑姑在欧洲到处跑展览，这次回来是要举办我一场个人展。”
“我就知道你是个极有天赋的孩子。”我忍不住夸赞道。
“其实话说回来我要感谢阿兰，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你不怪他了吗？”
“以前是我太任性了，不管我们怎样爱他，都是他的人生，只有他才能决定自己的路。”
我不由欣慰一笑，“我们小如真的长大了。”
蒋如笑了笑。“我也要谢谢姐姐，在我任性的年纪一直陪着我，开导我，如果不是姐姐和阿兰，我是绝对走不到今天这步的。”
“能看到你变得这么优秀，我真的替你开心。”
蒋如一笑，“姐姐结婚了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单身。”
“姐姐这么好的人一定要像阿兰一样好的人才能配得上。”
我眼底闪了闪，低头微微一笑。
“对了，我的展览在这周五，姐姐要来看哦。”
“好，我一定去。”
周五。
我看着展厅里一幅幅精美的浮雕心里不由一阵感慨。视线一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吧，这都能碰到？”我皱了皱眉，还是走了上去。
“你居然出门了？”
路傅远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不是说让我一周出来一次吗。”
我不由一笑，“这么听话？好，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我们的咨询时间就改成一周一次吧。”
路傅远继续看着浮雕没有回答她。
我抿了抿嘴，知道他默许了，便一同看着浮雕。
“凶手找到了？”
我抬头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是她家保姆。哎，谁想到一个老实沉默寡言的人心理居然扭曲到如此地步。”
“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
“人是可怕的，但也是温良的。”我淡淡笑了笑。
“姐姐。”蒋如和一个气质高雅的中年女子走来。
“很漂亮。”
“谢谢姐姐。”蒋如一笑，“这是我姑姑蒋素兰。”
“蒋女士你好，久仰大名。”
“我听小如提起过你很多次，谢谢你对小如的关心照顾。”
“您客气了，我一直把小如当作妹妹，关心她是应该的。”
“姐姐，我先和姑姑见一下投资人。”
“嗯嗯。”看着她们离开，我回头看了一眼路傅远，看着他的眼神我不由撇撇嘴。“我不是圣母，也没想做圣母。我很贵的，按小时收费。”
路傅远转过头继续看着浮雕，嘴角微微上扬。
参观的差不多后，路傅远提出送她回去。
“不用啦，我们也不顺路。”
“我今天没事。”
看着他的脸，我点点头，“那行，走吧。我要去趟北大。”
“嗯。”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不由嘀咕道，“怎么突然变了性子？这么绅士？算了，免费顺风车不搭白不搭。”
北大，李清河办公室。
“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写了三分之一。”
“要抓紧时间了，九月一定要发表。”
“知道了。”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后，我不由轻叹一口气，别说三分之一了，1000字都没有，想到这一阵头大。
走出校门后，看着路傅远的车我不由皱了皱眉，“居然还在？”
“我送你回去。”
“你在这专门等我啊？”
“我说了，今天没事。”
我挑了挑眉，上了车。
“想说什么就说。”路傅远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
“最近感觉怎么样，失眠还严重吗，幻听和既视感还频繁吗？”
“现在不是咨询时间。”
“好，那我就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你，可以吗？”
路傅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好多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窗外放空自己。
公寓。我打开笔记本写着论文，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西子。”
“嗯，你在公寓吗？”
“嗯，在呢，怎么了吗？”
虞昔一笑，“我在公寓楼下。”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在1102要不你上来吧？”
“好啊，一会儿见。”
我呆呆地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天哪，我，居然邀请西子来我家！”我回过神来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资料和笔记本立即起身将它们抱到卧室，然后手足无措的又将沙发上的衣服扔到卧室的床上。看着还算整洁的客厅我轻呼了一口气，这时门铃响了。
我深呼一口气，打开门粲然一笑。“进来吧。”
“在忙吗？”虞昔走进客厅问道。
“啊，没，我也刚到家没多久。矿泉水还是果汁？”
“矿泉水就好了，谢谢。”虞昔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她的公寓。“你一个人住吗？”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嗯，我是被学校以副教授的级别聘请的，所以待遇上会好一些。”
“怪不得。”虞昔一笑。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北京的？”
“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我挑了挑眉一笑，“我看了你ins，知道你去了上海。”
虞昔听后点点头不由一笑。“刚到没多久。”
“哦，你找我是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
“我决定复出了。”
我听后全身不由一愣，“真的吗？真的要复出吗？”
虞昔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恭喜你，你粉丝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的。”
“谢谢。”
“这么说你去上海是为了复出活动的事吗？”
“嗯。”
“那我就期待喽。哦，对了，我前几天见到小如了，她回国开了展览，我下午去看了，非常好。她还说很感谢你，因为你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努力。”虞昔欣慰一笑。
“你知道吗，你就像天上的一颗星星，因为你的努力发光，照亮了很多很多一时失去方向的孩子，所以说你比我更厉害，我只能帮助少数人找到方向，而你无形中帮助了成千上万的人。”我笑着看着他。
虞昔微微一笑。“那你让我找到了方向是不是更厉害。”
我低头一笑，脸不由一红。
“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
虞昔点了点头。
楼下。
“晚安。”
“嗯。”
“小尾巴。”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微微一愣，朝声源处看去。“学姐。”
沈欣走近朝她点了点头，视线落在虞昔身上，“这是？”
“哦，这是虞昔。”我又看向虞昔介绍道，“这是我研究生时期的学姐，沈欣。”
“很高兴认识你。”虞昔伸手微微一笑。
沈欣伸手轻轻握了一下，“我也是。”
“那我先走了，你们聊。”虞昔看着赵月林说道。
我朝他点了点头，等他开车离开我和学姐才上楼。
“好帅啊，谁啊？”
看着她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我不由一笑，“你真没想起来啊？”
“我认识吗？”
“虞昔啊，就是西子啊。”
“哦，是他啊，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你家楼下？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是通过岑清落认识的。”
“哦。”沈欣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喜欢他？”
我顿了几秒，点了点头。
“哦。”
看着她意料之中的表情我不由开口道，“你一点都不吃惊吗？”
“有什么好吃惊的。从我认识你来，你总是下意识的关注他的事，除了专业和摄影也就他能激起你这么久的热情了。”
我不由一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们出了电梯，走进公寓。“还没时间打算呢，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对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来和你告别。叙利亚和‘□□国’又交火了，我申请了战地记者去报道相关新闻。”
“不行，太危险了。”
“又不是第一次去，没事啦。”
“这不一样，上次你只是国际志愿者，离前线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可是这次不同，你可是要去前线的。”
“这不正是我改专业的原因吗？我学新闻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一面，不是我们生在太平的时代，而是生在太平的国家。况且这也是我的职业所在。”
我看着她眼底的炙热的火焰，心底明了。“那你一定要小心，对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可以让我爸再寄些袜子过来。”
“后天走，袜子就不用了，上次你给我的几大包我还没带完呢。”
“好吧。”
“对了，今晚我就睡你这了。”
“嗯，你要是累了就先睡，我接下来几天要熬夜了。”我从卧室搬出笔记本和资料放在沙发上。
“论文写的怎么样了？”
“我打算重新选题。”
“啊，你不都写三分之一了吗？来得及吗？”
“哎，实在写不下去了，这次我打算选认知心理方向的，如果顺利的话时间应该来得及，如果不顺利，评选就以后再说吧。”
“认知心理是你的长项，我相信你。”
“嗯。”
“那我去洗澡了，你慢慢看。”
“Ok。”说完我便全神贯注于手中的资料。
半个小时后，微信来了消息。
“我到家了，小尾巴，很可爱的称呼。”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我不由一笑，“哪里可爱了？”
“是你可爱。”
我不由捂嘴笑了笑，“好好休息，不要老熬夜。”
“嗯，你也是。”
我笑了笑把手机关了机放在一边。
☆、第 10 章
清晨。我洗了把脸，吃着面包打开手机，一连十几通未接来电跳了出来。定神一看，是蒋如打来的。
“喂，小如，怎么了吗，你一大早打那么多电话？”
“姐姐，姐姐，你看微博了吗？”
听着她兴奋的有些破音的声音我一时有些疑惑，“还没有，怎么了吗？”
“阿兰，阿兰要回归舞台了。”
我低眉微微一笑，“那很好啊。”
“嗯嗯，你快看看微博吧。”
挂了电话后，我打开微博，点进虞昔的微博就看到两个小时前他时隔六年更新了一条微博，上面只有一句话。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下面配了一张图，一条安静的路上，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头顶，圣洁而又纯粹。
我不由缓缓一笑，心底莫名有种感动。点开已经有十多万评论，看到无数的人说已经泪目。又翻了几页，突然看到有人说，‘这条路不就是M大教科院的法桐大道嘛。男神什么时候来M大了。。。’
看到这我不由退出微博，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心砰砰直跳。
一周后。
“你是多少天没睡了？都快成国宝了。”曲戈看着对面一脸困意的女人。
“一周只睡了二十个小时，现在给我一张床我可以睡个三天三夜。”我喝着咖啡，叹了一口气。
“心疼你，那论文怎么样了？”
“我已经投了，现在就等消息了。”我下巴放在桌子上，眯着眼说。
“如果这篇论文过了，你就可以申请副教授了吧。”
“嗯。只要评上了副教授以后就不用再为了论文而写论文了，我也可以专心做自己感兴趣的研究了。”
曲戈点了点头，“好了，你快去睡会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去中科院学术论坛吗？要是你在会上睡着了，你老师会打你的。”
我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朦胧。“嗯，那我不送你了。”说完我起身走向卧室。
次日散会后。
“月林。”
“老师。”我拿起包走向李清河。
“我和你们院长商量过了，这次去剑桥大学交流会你也一起去。”
“好。”
“对了，论文投了吗？”
“嗯，昨天投的，投了Neuropsychology。”
“嗯。回去准备一下吧。”
“谢谢老师。”看着李清河和几个博导一起离开，我慢慢走了出去，拿出手机，看到网上铺天盖地关于虞昔回归的新闻不由叹了一口气。
路上。
我坐在的士上，视线一瞥，不由快速开口。“师傅，在这停吧。”伸手把钱递给他，下了车。
抬头看着马路对面的大屏上放着虞昔的画报。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静静地看着不停闪现的画面。“你知道吗？我最近好累，不仅是身体上还有心里。还有一闲下来就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好想听你的声音，好想看你笑起来的样子，好想你就在我身边。”说完不由一笑。“看来我真的无可救药了。对了，我要去英国了，希望这次交流可以在认知精神心理取得新的进展，这样在世上像Duke一样的人就可以少受一些折磨。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哦。”想了想拨通了路傅远的电话。
“今天有空吗，我要去英国，所以咨询要提前了。”
“嗯，那我们去喝杯吧。”
听着路傅远清清淡淡的声音，我微微一愣，想了想随即说道，“好啊，今天晚上六点以后都可以，地点你定。”
“好。”
放下手机，心里闪过一抹疑惑，“怎么突然主动了？”摇了摇头起身打的回家。
晚上六点。
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