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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荧琪深呼吸两下,就差扇自己两巴掌了。她没有察觉车里突然凝重的气氛,和男人眼睛里漾起的深色。
“哎哎哎路边停下车我去给她买点药。”
……
田荧琪有秦抒家的钥匙,秦抒同样也有她的,两个人约定好了,方便照应。她敲了两下门表示自己来了,随后直接推门而入。元深跟在她身后。
秦抒还缩在被子里,脸色烧得通红,嘴唇干裂,颜色发白。听见敲门的声音,她勉强撑着坐起来,看见飞扑过来的田荧琪,笑了:“来得还不慢。”
“你丫的都病了还有心情调侃我!快快快水杯在哪我给你烧水喝。”
元深打量着小小的这一套房子,装潢很精心,客厅里的电视柜旁摆放着秦抒自己的艺术照和秦家的全家福。家具和壁纸的颜色都偏暖,窗帘也是,营造的温馨气氛让人禁不住想要把一身疲惫尽数释放。沙发旁边有一盏垂着脑袋的落地灯,茶几上摊开的几本书厚厚的,满满的都是记号笔的标注。
秦抒皱皱眉,她听见了第二个人的脚步声:“还有谁?”
“啊,是……”
“秦抒。”元深修长的腿停在卧室门口,他示意性地敲敲门,望着她,眼神里柔和的关心昭然可见。“我可以进来吗?”
秦抒气儿一下子没顺过来,咳嗽两声,“你怎么来了?”质问的眼神射向一旁的田荧琪,直把田荧琪看得心虚:“我,我在路上碰见的元先生,他说也很担心你,就送我一起来了。喏,你的感冒药还是他付的钱呢。”她提起床头柜上的感冒药袋子,掂了掂。
秦抒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没事,进来吧。”
“我去给你烧水喝哈!”田荧琪抓起杯子一溜烟逃离现场。
秦抒有点不自在,目光移向别处,有点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来一趟。我这病号也没办法招待你……”
“都是朋友,这么客气做什么。”元深不赞同地看着她,目光很坚定。
“……是,朋友。”秦抒无措地笑了笑,有些局促。
元深走到床前,低下头俯视秦抒的病容,眉峰微蹙。他弯下身来,礼貌地伸出三根手指,贴在秦抒的额头上。
“很烫。”他收回手,语气坚决,“你必须去医院。”
“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吃点药睡两天就没事了。”
“别逞强。一会我就送你去医院。”
“真不用……”
“水来啦!”田荧琪捧着一杯热水跑过来,看到的一幕就是元深抄着西装裤口袋站在床边,望着秦抒,目光专注,含义深深。
“呃……”田荧琪一时有点发懵。
“来,喝水。”元深帮秦抒把枕头竖起来,扶她坐起身,又非常自然地从一脸怔愣的田荧琪手里接过水杯,递给秦抒。
“谢谢。”
田荧琪内心有点崩溃,这是谁倒的水啊?谁烧的水啊?
“把水喝够了,我们去医院。”
田荧琪醒过神来:“医院?”
“她烧得太厉害,耽误了治疗可能要烧成肺炎。第一医院的医生我认识,离这也不远,我送她去。”
看了医生挂上点滴,元深去交费了。田荧琪坐在秦抒身边,帮她暖着手。
“田荧琪你怎么回事,把他招来了也罢了,还让我欠了他医药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不熟,真不熟……”
“可是你看他对你多尽心尽力啊!啧啧,好好培养,万一是个不错的人选呢?”
“你得了吧,现在他到底是什么人我都还不清楚。”
“你不是说他是盛源的法律顾问嘛,你以后还得多多向人家学习呢……”
“你就别在这说我了,田小姐,你这个月的奖金是不是铁了心不想领了?”
田荧琪闻言浑身一颤:“哎呦坏了!”低头看表,十点了!“卧槽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电台要不然死人了!”
秦抒“噗”地笑出声来,“赶紧走吧,还好你不是上午的节目,要不然直接就开天窗了。”
田荧琪的背影嗖地消失在医院走廊里,秦抒正笑着,元深在她身边坐下:“田小姐呢?”
“走了,翘班都翘了一半了,再不去要被老板生吞活剥了。”秦抒摇摇头,看一眼均匀落下的点滴,她说:“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抓紧走吧,我这会儿也好多了,打完吊瓶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没事,在这陪陪你。”元深的西装外套搭在右手上,左手松了松领带。
“呵,盛源集团的法律顾问先生,居然这么清闲的吗?”
男人左手动作一顿,目光微动:“不知你是不是对我的职业感兴趣呢?”
“同行,自然想了解的有很多。有机会,还要向元先生多加请教。”
元深浅浅一笑,眸子里氤氲的光芒是熟悉的温润:“随时恭候。不过,你又见外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元深对她的称呼居然已经改变。
“谢谢你,元深。”
第十四章 横死
元深的手机响了。他对着秦抒点点头,走开到一边接电话。
“喂。”
“渊哥,我的车您啥时候能还给我啊……它虽然就是个雪佛兰,可是我现在真的望山跑死马啊……”
语调凄惨,是彭瀚生。元深哂笑:“开荒的任务完成了?”
“我……”
“等这一笔买卖做成。不仅车还你,还加奖金。”
元深挂断电话。
秦抒问:“工作上的事?”
“朋友。”
最后元深还是坚持要把秦抒送回公寓。在车上,元深的车载电话响起,屏幕上是简简单单的联系人名字,只有一个,再没有别的身份信息。尽管秦抒知道自己不该关心,可是她看到了,就忍不住好奇。元深认识的人到底都是什么样的,如果他真的是大企业的高端法律顾问,那他所在的圈子又是什么特征?
然而元深并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他挂断了电话。秦抒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的一个冤家。”
冤家?元深这般为人处世周全细腻的,也会有冤家?
好吧,秦抒更好奇了。
与此同时,远方的市,盛源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握着手机的男人挑了挑眉。
“怎么了?”身段纤细窈窕的女子捧着一碟子水果,走到沙发前。
男人的神情融化了,他伸出手臂将女子揽进怀里,贴合得紧紧的,不肯松开。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市沈渊么?这小子长本事了,我的电话都敢挂。”
“同行?”女子目光清冷,语调也是淡淡的。
“聪明。”他俯视怀中的人半晌,终于忍不住低头吻她侧脸。“他自己想要玩捉迷藏泡妞,偏偏找我给他伪装身份。他这么一尊大佛,留在盛源做法律顾问?”
女子瞟他一眼:“折煞你了。”
男人笑了。“说得对。”
秦抒的感冒不是什么大病,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了。收拾房间的时候,她看着床头摆着的一袋子感冒药,深深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本来打算去学校的,秦抒脑筋转了一转,上了另一辆公交车。
市中心某商务酒店顶层。
“渊哥放心,我一定办好。”
在秦抒面前如同和煦春风的男人就像是换了一张皮,此刻的他冰冷深沉,一身漆
浓烈的黑,能与暗夜融为一体。属下人屏气凝神,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多说话。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我要那老头永远消失。”
“是!”
“嗡……”
男人从桌上拿起手机,眼中的冰凌顷刻消弭于无形。下属们面面相觑,他扫他们一眼,顿时一个个低眉垂目乖乖的不做声。
“喂,你好。”他明明知道那是谁。
“你好,元深吗,我是秦抒。不好意思上班时间给你打电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
“当然没有。有什么事,你说。”
“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嗯,就是盛源大厦,我给你送点东西,方便下来拿一下吗?”
“好。我有点事正在处理,你稍等我一下。”
挂断电话,沈渊的神色恢复冷峻。
“把该做的事做好。”他披上外衣,推门出去。
“徐,徐大哥,渊哥这是去哪儿?”
“不能问的别问。”徐晏眼观鼻鼻观心。
沈渊开车到了盛源大厦后门,穿过大堂从正门走出。
此时的秦抒正好接到了隋雨溪的电话。雨溪上来就是一通兴师问罪。
“田荧琪那小蹄子要去酒吧浪荡你就不知道拦着你就陪着她胡闹?你告诉我这是你第几次出事了?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
“雨溪!”
“你别再想囫囵蒙混过去。上回你去深度打砸抢的事田荧琪都跟我说了,还嫌你惹的事不够多是吗?前几天又跑到冰凌去,你能完整的出来就该谢天谢地!”
不用想,一定是田荧琪那个嘴不把门儿的,大喇叭全抖搂出去了。秦抒扶额:“雨溪……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碰见那样的猥琐男,不是不去酒吧就能躲开的,我头一次那是为民除害,前几天的事我也算全身而退吧,别纠结了。”
隋雨溪在那头依然不依不饶,秦抒百般求饶仍旧宣告无果,只好再三保证对自己的安全负责。
“秦抒。”
她一惊,回头,元深站在离她一米多远的位置,凝视着她。她匆忙跟隋雨溪交代了几句,挂断电话。
“你来了。”
“久等。”
秦抒打开手里提着的甜点袋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这些,我一直觉得这家的糕点做得很棒。特意买给你,拿去尝尝吧。我又是生病又是跑医院,占用你这么多时间,麻烦你了。这算表达我的谢意。”
礼多人不怪。秦抒觉得既然算朋友,那就该有来有往,不能单方面的付出或者单方面的接受施舍。
元深眸色转深。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伸手接过袋子,可是随后又皱眉说:“别这么客气。可惜我不喜欢吃甜点。”
秦抒有点无奈,不过这一袋子甜点确实抵不上他在自己生病时带来的关心。
“那我就真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了。”
“你可以,请我吃一顿饭。怎么样?”元深给了秦抒一个选择。
秦抒愣了一下,连忙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也没什么事,不知道你怎么样。”
“乐意之至。”
秦抒带着元深到了大附近的一家法式餐厅。这家餐厅还是方以均推荐的,当初田荧琪少不更事,傻乎乎的跟着方以均来这儿,殊不知身边的男人还是个太子爷。
相识不长也不短,彼此大致有了些了解。双方喜好也在揣度和观察中达成默契。秦抒觉得,且不说元深身上种种未解之谜,单说他这个人,相处起来还是很轻松的。秦抒把学校里偶尔遇见的趣事稍微放大夸张来讲一讲,也向元深请教关于法律专业的问题。元深知无不言,虽然只是一顿饭,秦抒却感觉他对自己倾囊相授。这让她很意外,也很惊喜。
让她更意外的,是元深相谈甚欢之后深突如其来的沉寂,和他严肃的询问:“很抱歉刚刚听到了你和朋友的谈话,但有件事我有些好奇。你前几天淋雨生病,是因为晚上玩到很晚?”
“你这么问我感觉你像我的家庭医生。”秦抒狡黠一笑,“那天遇到点事情,很狼狈,也没有带伞,就只能那样了。我朋友就是关心我,她让我别再轻易去什么娱乐场所,免得遇见恶心人的事情。”
元深身上的气息骤然一冷。秦抒有些察觉,可是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继续调侃下去:“我命大好几回了,还好穿着八分的高跟,以前在学校社团我还学过女子防身术呢。”
“怎么回事。”元深出声打断她,声线有些僵冷,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秦抒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就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关心她吧,一想到隋雨溪的反应,她也就释然了。
“碰见登徒子了呗,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们也报警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秦抒说得潇洒自然,可是心里的憋闷和痛苦藏得很深。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可以找我。”元深语调中似乎压抑着什么情感,句尾都有些发颤。秦抒诧异了片刻,笑出声来:“你是警察吗?哈哈好了,我谢谢你的好意。”
元深把秦抒送回公寓小区门口。秦抒微笑着跟他说了再见,一来一往,彼此互不相欠,才是友情建立的客观基础。她的步履轻松欢快,在拐角很快消失不见。
元深转过身的一刹那,笑容尽敛,黑瞳凛冽,薄唇微启,声音里凝聚了杀气。
“徐宴,查‘冰凌’酒吧三天前的监控。”他的嗓音毫无感情,“查出人来,我要他的命。”
“冰凌”酒吧常客王志伟在三天前因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危害公民安全而被拘留。可就在这一天,王志伟被发现暴毙于拘留所内,死相可怖。
秦抒知道这消息还是在学校,发现手机里有十多个未接电话,来自田荧琪。
田荧琪说,她仔细想了,这个叫王志伟的拘留犯就是那天在“冰凌”里想要猥亵自己的臭男人。他的体貌特征非常明显,肥胖,高大,脑满肠肥,看着就一脸油。
秦抒也很纳闷,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善有善果恶有恶报?这报应来得也太快点了吧。不过总归于她们而言还是觉得大快人心,也许罪不至死,可这样的垃圾留在社会上最终也会害人匪浅。
“不说这个了。”田荧琪想起另一个事来,“过两天有个商界名流要做客我们电台,这是个大贵客,你要不要来瞅瞅?”
“噗,我第一不是记者,第二不是狗仔,第三不是花痴,你就算了吧。”
“不过据说他的母亲是大法律专业毕业的,这次是准备给大法学院捐款的,帮助建设什么国家一流专业?”
秦抒猛然想起,这几天导师都在跟她说,有一位法学院的贵人要来大演讲。
第十五章 梦魇
从记事起,和蔼而不失威严的父亲就是秦抒的偶像。
“今天背了几篇古诗啊?来,背给爸爸听听。”因为父亲的敦敦教导,秦抒的知识储备一年年的扩展,一年年的丰富。
还没有上小学,秦抒就能把家里那本厚厚的经典唐诗宋词倒背如流。父亲常夸她聪明伶俐,也因此投入了更多的精力来教育她。
妈妈跟她说,爸爸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律师,手头经过的案子无数,好多都被当作经典案例放在课堂上讲给学生听。秦抒似懂非懂,可是小小的她也明白,父亲一定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一个人。
她记得,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想要重金请爸爸为他们做事。爸爸都回绝了,依旧守着他的律师事务所,寸步不离。在他喜欢的诉讼律师道路上,从头至尾,未曾忘记过初心。
也因此,幼小的秦抒也很早确立了理想日后,就做爸爸那样的人,坚定优秀,只做自己想做的。
秦家家境越来越好,生活水平越来越高。爸爸仍旧像往常一样可以为了一个大案子几宿不回家,妈妈急得跑去事务所看他,给他洗衣服做糖粥,照顾的无微不至。秦抒一年年的长大,当她熟悉了自己国家的法律环境,明白能在这片土地上做一名有口皆碑的律师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她更加敬佩自己的父亲。
可是她根本想不到,看似平静的水面,深处竟是暗流涌动。看起来安宁稳定的生活,其实早已岌岌可危。
有一天晚上,父亲跌跌撞撞地走进门,秦抒被吵醒。他惨白的脸色吓了秦抒一大跳,可是他坚持说,自己是喝酒喝多了,不舒服。
可是秦抒隐隐约约在他的身上嗅出了血腥味。
之后的一天,父亲拉着她躺在家里的露台上,望着夜空,漆黑漆黑的一颗星子也没有。她听到父亲深深叹了口气,问她:“你以后想做什么?”
“爸,我也想当律师。”
话音落地,一阵难熬的沉默。秦抒拿捏不定父亲的态度,踌躇间看见他的神色,那般落寞,那般无奈。
“阿抒,听爸爸的话。女孩子,挑一个好专业,将来毕业了安安稳稳做个老师,就像你妈妈那样。别学我。律师不是什么好专业。”
秦抒看得见父亲眼睛里的不赞成,更看得见他目光深处的晦暗。她彼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然天真地反驳父亲:“可是爸爸,你做得这么好,这么成功,现在家里条件都上来了,你在市的地位好歹也是跺一脚震三震的……”
父亲没有说话,他只是摇头,一直摇头。
第二天,秦抒就听见了父母的争吵。
“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他们会杀了你的,会杀了你的!”母亲的喊声撕心裂肺,听在耳中,痛在心里。
“你不要管我,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心里清楚。”
“你也好意思说你清楚!你想过我们吗,为了你那可笑的理想,天天不知道回家我也没说你什么。现在你还想连命都不要,你是有多狠心!”
“我说过你别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我多管闲事……好,几十年夫妻,你说我多管闲事。那我问你,你要是出了事,我要不要给你收尸?”
“你别闹了……”父亲的嗓音已经疲惫至极。
母亲的声音也软下来:“那算我求你了,你别去,别去……你回头看看我和阿抒吧……”
提到秦抒,父亲停顿了一下,可是这小小的停顿不足以让他改变自己的决定。
“你让开!”
“秦连江!”
母亲疯了似的在摔东西,瓷花瓶,玻璃杯,相框……什么都不顾了,她只想把丈夫留下来。
秦抒躲在另一个房间里,隔着一堵墙,害怕得直流眼泪。那时她才高三,面临高考。
最终父亲还是决绝地离开了。母亲一个人瘫坐在地上,眼泪流干了,眼睛红肿着,怔怔的,像是魔怔了一样。
秦抒真的没想到,这歇斯底里的一别,真的成了永别……
“啊!”
秦抒猛地坐起来,身上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