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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便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双眸紧紧盯着灵镜中一寸一挪的闻人七,每一次拔出匕首再插入山岩中,心都会随着迸溅而起的碎石高悬而起,生怕她一时不慎坠落。
然而,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们想让我选择什么?”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几乎要掐入肉中,洛白冷冷地反问一旁的凶兽。
饕餮懒懒地趴在原地,松了按在洛白身上的爪子,他大口一张,一颗发着微弱紫色光芒的圆核缓缓飘出。
镜中抓着闻人七的女子嘴角咧到了耳根:“那个,便是你一直在找的那条鲤鱼精的内丹。”
小鲤的内丹?洛白惊骇,这凶兽竟然将小鲤内丹时刻带在身上,并未封印在洞中?而且,他们怎么知道他是在找小鲤的内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说打一开始,饕餮露面夺走小鲤内丹,就是为了要引他前来?洛白狭眸微微眯起,好一场算计。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镜中的女子提起不知何时已经昏迷的闻人七,笑道,“重要的是,现在,你想要救鲤鱼精呢,还是救她?”
女子话音方落,小鲤的内丹便重回了饕餮口中,不同的是,这次落在了饕餮锋利的巨齿上,那紫色圆核被夹在上下獠牙缝之中,似乎只等他决定。
洛白脸色变得铁青,他望了一眼脆弱琉璃的挚友内丹,又回看一眼灵境中正被不明女子抓在半空中的闻人七。
“是不是很为难?”那女子带着笑讽的声音又起,“其实没什么难的嘛,我手里这个,你不是已经忘了与你的曾经种种,小兽口中的那个,可是你百年的好友,这内丹一碎,她命立即不保。”
洛白不言,双眸死死盯着灵境中的闻人七,眉峰凝成一团,拳越攥越紧,似乎正陷在巨大的纠结之中。
“哇哦~”那女子见状露出几分惊讶,她晃了晃正抓着闻人七的手,轻微一松,闻人七的身子立即下落几分。
“不要!”洛白几乎是在瞬间大喊出声,眸中涌现出的尽是恐惧之色。
“看来,这家伙在你心里分量也不清嘛。”女子在洛白出声之时又抓牢了闻人七的手腕,“既然这个不要,那另一个就是可以喽?”
话音方落,饕餮的牙齿便微微一合,当下便发出了微弱的脆裂声。
“不可以!”洛白转身朝饕餮怒吼。
“你好像还没明白。”女子有些不耐烦,她倒呈在灵境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鲤鱼精,闻人七,只能选择一个,你要到底要选谁?”
见洛白又沉默下来,女子叹口气:“既然如此,我便帮你一下好了。”
“你想做什么?”洛白警惕的看着灵境。
“人啊,在最后关头所作出的决定往往是最能反映内心的。”女子提了提闻人七的手腕,“比如我手里这个,是宁死也不愿通知你来相助,满心都是在为你这个神仙考虑。”
七七……洛白望着灵境中双眸紧闭昏迷的少女,紧绷的神经出现几分松裂。
“所以,我数三下,你若做不出决定,我便松手。”女子笑弯了双眸,似乎非常享受逼迫他人做出抉择的过程,“在她落地之前,你若反悔,我便救她——当然,鲤鱼精就会死。”
说罢,也不在给洛白考虑的时间,直接开始倒数。
“三、二、一。”
女子双眸眯起,见洛白一声不吭,抓着闻人七的手登时一松!
与此同时,会武广场之上,已经过数轮大战的关河体力不支,以剑撑地,半跪在赛台之上。
修仙界中能与昆仑派比肩的几大门派已场了一半,期间陆陆续续有些小门小派上台挑战,虽也被关河一一击败,可是战斗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尤其是当一些颇有实力的门派上场时,目的也不再是为了获胜,而是拖延时间消耗关河体力,似乎在赛台之下,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无论此界仙器大会谁获胜都可以,唯独要将昆仑派挤下神座,将垄断了千百年的王座上换人。
操纵着霜华剑再度将对手逼至落败,关河也因体力透支,体内灵气混乱,喉咙一甜,血腥之气开始在齿间弥漫。
“台上那个,别死撑了,为了个名次把命丢了不值得!”
台下,不知有谁大喊了一句。
顿时无数声音响应,要关河赶紧下来,别再硬撑。
关河冷眸扫过四周看台上乌压压一片的人群,直起身体,负手而立。
“昆仑派灵虚峰弟子守擂,可有谁一战!”
此次,是关河自己高呼出声。
声音洪如钟声,响彻云霄,一听便是催加了灵力,本嘈杂的会武广场霎时安静下来。
人群中的小桃看着那个站在赛场之上不过弱冠之年的青年男子,一身黛绿如这昆仑山脉上常年被积雪所埋的松柏翠林,扎根贫瘠之地,顶着酷寒坚韧生长。这般千磨万击依旧坚韧的意志,大概才应该是一名修仙者应有的,比之燕重一流,不知要高出多少倍。而随着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这些原本无权参加仙器大会,只是借机来一睹大会盛势的低阶弟子们,也开始担忧关河能否撑到最后,有些人更是已经为关河加油呐喊。
真正的昆仑派,在今天这场仙器大会上,因为一个年轻的弟子,渐渐苏醒了。
有人上场应战了。
此番小桃无需去听那些杂乱的或嘘或敬的心声,只听身旁弟子交头接耳的讨论便可知这次的挑战者来自何处,关河有多少胜出的几率。
又是一个在修仙界名声大噪的,派出的也是门中实力最强的弟子,不知为何,小桃突然不再担心。
她觉得,关河不会败,不管来者是谁,这个年轻的男子,会始终守在那方天地之中。
人啊……真是一种有趣的存在。
赛场上杀气再起,此次的挑战者不再采用拖延战术,似乎屏足了力量要将关河击败,出手便是杀招,丝毫不留情面。
双方的仙器在空中拼搏不断,霜华剑的光华一度被对手压制,关河的脸色也越来越差,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打湿肩头。
而在此时,对面同在操纵仙器的对手眸光落在了正在苦撑的关河身上,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之色,在他看来关河无论如何也无法走到最后,硬撑至此毫无理由,不如早早将赛场让于他人,何必与人死斗。
一心想要尽快解决的他,不愿在于关河纠缠,加大了催动仙器的力量,本就在上风的所属仙器光华大涨,将霜华剑死死压住,而后趁众人将精力放置在正在搏斗的仙器上时,手下挽了个暗招,也未催动灵力,只凭借掌风直接挥向关河。
关河未能防备,被那一掌击中腹部,体内本就紊乱的灵气开始躁动,当下一声闷哼,一抹血迹自嘴角流出。
诸多弟子只当关河撑不住,未做他想,看出有人使诈的也多为各门派实力颇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认为关河必定落败撑不到最后,早些下场为其他弟子腾地也好,省得即使败了也出尽风头,毕竟这场仙器大会的规则本就对先手者不公,也便不说,只当未看见。
那赛台上的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修仙界对昆仑派一家独大早就有意见,此番是唯一能将昆仑派赶下神座的机会,不会有人揭穿他,便大胆起来,又连使几番暗招,先时还有所顾忌不敢催以灵力,后来干脆将注加在仙器上的灵力分出一丝直接击向关河,本就为操纵霜华而拼尽全力的关河无力抵挡,只能硬生生受住。
最后终是承受不住,一口鲜血逼出,关河腿一软跪了下去。
成功了!对手心中暗呼,随机又皱起眉头,因为关河竟单膝跪地一手撑住身子,依然高抬着一臂持续不断的给霜华剑输送着力量。
不可以……
关河剧烈喘息着,他的双眸已经失神,身体似乎也不再听从使唤。
不可以失败……
赛台上镌刻的纹路在关河眼中清晰模糊,模糊清晰,唇角的鲜血滴滴滑落,仿佛一朵朵在冬日盛开的艳丽花朵,那百花丛中,有个嚣明艳的少女正嘲笑着他,如此没用,连个仙器大会的胜利都拿不到。
绝对不可以失败!
理智在最后一刻崩溃,青年本清澈如水的双眸,瞬间变浊,血气自心口上涌,裸露在外的青筋根根暴起,一股凶恶之力从他体内迸发而出,直冲向正在空中角逐的霜华剑!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本处在下风的霜华剑受此力影响,发出嗡嗡的筝鸣声,随即剑锋一转,由青芒化出几缕黑烟,瞬间将对手缠裹,力量之霸道,竟让对方毫无挣脱之力!
紧接着,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被黑烟所缠裹的仙器碎裂成两半,直接从半空坠落。
“不!”
台上之势瞬间逆转,落败一方恸呼出声,直奔空中将仙器接住。
关河赢了,再一次将对手赶下赛台。
台下安静片刻,随即聚满了昆仑派弟子的各处,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关河师弟好样的!”
“师弟加油!”
“胜利只能是我们的!”
“师弟加油!加油!”
小桃听着这些发自内心的呐喊声,自她第一次离开禁林便因四面八方传来的阴暗情绪而对修仙人嗤之以鼻后,印象终于改观。
卷一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风终起
在观仙台此起彼伏的加油呐喊声中,半跪在地的关河站起了身子,他臂微抬,擎在半空微鸣的霜华剑剑锋调转,飞回主人手中。
他没有去回应台下诸多弟子的呼喊,只静立在原地,灰暗的眸子不含一丝色彩,面无表情的轻启双唇。
“昆仑派灵虚峰弟子关河守擂,可有人一战?”
那份冷酷,竟比这寒日还要令人颤怵,只是此时昆仑派的弟子处于极度昂奋中,无人发觉,而其他门派则心思转动,认为轻视了关河的实力,几个还未出手的大门派之间各派了弟子传话,商讨接下来的战术,也未将心思放在关河身上。
包括小桃在内,谁也没有发现台上的青年,已经秏竭了灵力,理智全无,只凭着本能站在赛台之上。
也是在此时,一直在观仙台上观战的风入松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为公平起见,”风入松御剑立在半空,宽阔的音域传遍至会武广场每个角落,“休赛一柱香,望各位未出场的代表体谅。”
他话语间,已有弟子搬了香炉挪到赛台上,那香有半人之高,已被点燃升起淼淼白烟,显然如果有人对此提出异议也不打算采纳。
这也倒方便了几大门派之间讨论,除却一些小人心思在嘀嘀咕咕,观台上并未有人提出意见。
放好香炉的弟子走到关河身旁,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师弟,你先随我去休息吧!”
关河未语,连看也未曾看那弟子一眼,依旧立在原地,不动分毫。
这弟子才发现有所不对,见关河双眸神采毫无,脸色铁青,额前青筋根根裸露,大有走火入魔之状,匆匆忙忙跑下去找风入松汇报。
然而面对来报信的弟子,风入松则撩了撩衣袖,抬首瞧了眼快至中天的白日,不在意道:“无妨,关河师弟自有打算。”
那弟子见状也不再多言,朝燕重与风入松各自行礼,一脸担忧的御剑离开了观仙台。
“你对关河倒是十分信任。”自仙器大会开始后,才姗姗来迟的燕重轻晃着手中的茶杯,“他已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再比下去,怕是要丧命了。”
风入松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抹无害的笑:“掌门此话多虑了,他即便是不丧命在这赛台上,难不成还能活着离开会武广场?”
燕重闻言哈哈大笑,酌几口香茶,目露惋惜道:“关河乃我派多年未见的根骨绝佳的弟子,如此便弃了,倒也可惜。”
“掌门若是不舍,待阵法启动之时,我救他一命便是。”风入松提起茶壶,给燕重见底的茶杯又添了添,“已有上千人做牺牲,少他一个,无妨。”
“这倒不必。”燕重否了风入松的提议,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虽说少他一个不少,但多一人便多一点力量,我可是不嫌多的。”
“哈哈哈哈,掌门果然好胃口!”风入松赞叹,嘘了几下手中的茶,轻抿一下,“茶也是好茶,可惜水沸过了。”
说罢,唤来弟子将那满壶的茶都换了重沏。
那弟子手法利落,三俩下便换了水,以灵火掌之,重新滚了起来,二沸之后,舀了一瓢水出来,再将碎茶置入,不多时便有茶香飘来。
燕重轻嗅了几下,脸上露出几分惊喜:“此茶可是红茗?”
“是。”煮茶的弟子回话。
“你从何处找来的红茗?”燕重笑看着风入松,“这茶乃蓬莱山所产,十年才可见一芽,乃是茶中臻品。”
风入松也有些惊讶:“若这么说,这茶确实难得,可是此茶非我所带啊!”
燕重神色一滞,转而将目光落在一侧正在煮茶的弟子身上,见其一身低阶弟子装,眉头一皱,能登上观仙台的都是他与风入松精心挑拣出的高阶弟子,就连几位代任峰主都不许随意到访,这人是何时混进来的?
“你是哪峰的弟子?”各峰之间唯有亲传弟子服饰有所差异,燕重手握茶杯,警惕道。
“玉虚峰。”那弟子见茶汤沸起,将先前舀出的水倒入,以细筷轻搅,显然手法娴熟。
提及玉虚峰,燕重眉色一变,手中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向那名弟子。
煮茶的弟子头微侧轻易闪过,端了煮好的茶汤立在了风入松身侧,舀入风入松杯中:“尊上饮尽天界好茶,这人间的比不得,不过红茗确为茶中臻品,不妨尝一尝。”
风入松嘴角噙着笑意,端了茶杯,轻嘘几下,先闻再品,叹道:“果然不错,比起我在天界喝过的,也差不许多。”
燕重神色大变,瞬间退远几步:“风入松,你此话何意?”
“啊……”风入松晃了晃手中的茶,笑弯了双眸,“没什么其他意思,掌门,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
立在风入松身旁的弟子则冷冷看着燕重,舀了茶汤放在他先前坐着的位置。
“风流子,你也别太对你师父有敌意。”风入松叹口气,揭开了这名陌生弟子的身份,“虽说做了些对不住你的事情,但毕竟于你有养育之恩,他当年害你失去挚爱,我帮你还回来便是,来来来,坐下,陪我好好看戏。”
风流子垂眸,也不说话,坐在了风入松身侧,只是放置在膝上的拳头紧紧攥着,似乎在隐忍什么。
燕重不知风入松竟与风流子也早有瓜葛,但对方既然发话,今日之事还要全力仰仗于风入松,燕重也缓缓走过来坐回原位,只是心中原本因即将得到千人所化灵力的兴奋转为警惕,就连最爱的红茗喝入口中都食不知味,只觉涩意难忍,酌了一口便不再碰第二次。
观仙台下,那支半人高的香眼见燃尽,半空的白日也快升至中空,会武广场结界之外,寒风狂肆,苦嚎哀叫,仿若千百生灵死前的挣扎。
冥界,正闭眸小憩的仁圣大帝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一旁伺候的不离见帝君醒来,轻声道:“帝君不再休息了么?”
仁圣大帝摆摆手,嘱咐道:“你去请普化天尊前来一叙。”
“是。”
不离拱手,缓缓退出殿中。
出了门,脸上露出几分隐忍之色,他一想起要拜访普化天尊便要先与那对门神兄弟打交道,就头疼。
只是不等他驱动神力将拜访之意传递出去,忽然接收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那股力量之强劲竟差些压住他神魄,让他神思一恍几乎要被弹出体外。
稳住了神识的不离掐指一算,当下惊慌起来,也来不及去请普化天尊,匆匆忙忙的闯入他刚离开的殿宇。
“帝君!不好了!”
不离声音刚出,便发现仁圣大帝已离开此地,不见了踪影。
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离一下没了主意,也不再管神界来往要讲究的那套礼仪,直接化了形直奔普化天尊所居之处。
所以当他出现在闻仲居所之时,闻仲正蹲在院外湖边钓鱼,且刚刚有一尾大鱼咬上钩。
“普化天尊,不好了!”
这一呼,刚落音,便吓走了那尾肥鱼,本守在门中的郁垒神荼也在瞬间冲出,一人一脚,将不离死死踩在了脚下。
“咦,这不是不离小兄弟么?”神荼打个哈欠,待看清脚下是谁之后,蹲下身子拨了拨不离的脑袋,“我虽然和你是熟了点,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往这里闯啊,你当自己是你家帝君么?”
郁垒则脸色奇差,踩着不离的脚又用了几分力气,冷声道:“搅人清梦,是要付出代价的。”
丢了鱼的闻仲心情也明显不好,转身幽幽盯着看门的那两兄弟:“你俩就这么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