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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6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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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到他刚刚出门之前,他们一直相互开着视频通讯,看着彼此在各自的空间里忙活,或者相对而坐着不说话也温馨,睡前隔着屏幕他一如既往冲她耍流氓,然后仿佛两人就躺在同一张床上似的,安静入眠。
她没提。
他更没说。
可他也没有想么……?
原本还只是她自己默默地推断。
现在连不知老照片这条线索的孟欢也都对三号的身份进行了猜测,还拿来和她探讨……
就好像进一步得到验证似的……
阮舒起身,走向床边,凝注大熊,眼神闪烁。
…………
孟欢攥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睥睨整座城市的高楼林立和高楼之下的车水马龙,稍显茫然地晃了会儿神。
凝回之后,她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前往董事长办公室。
“孟副总。”两个小秘书悉数起身问候,没有人阻拦她。
倒是孟欢停下了步子,主动问起:“人事部是不是送来新招聘的秘书名单了?”
“是的孟副总。”两个小秘书主动献殷勤,“我们刚拿到手里,还没来得及给董事长送进去。孟副总要不要看一看?”
“给我吧,我邦你们一起送进去。”孟欢伸手。
两个小秘书忙不迭递给她。
孟欢倒是觑都不觑一眼,叩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陆振华应了声。
孟欢打开门入内,按照公司里的称呼问候他:“董事长。”
行至他的办公桌前时,先送上她带来的文件:“这是‘新皇廷’计划下面各部门最新的周报。我和傅总都已经看过了。”
“嗯……”陆振华颔首,头没有从跟前正在浏览的文件上抬起。
孟欢这才将新招聘的秘书名单也放上来。
陆振华不甚在意地接过,放在一边,示意她来他身边。
孟欢照他的意思绕过去。
陆振华捉住她的手,拉她坐到他的腿上,把他正在看的东西往她跟前一摊,圈住她的腰:“你也一起来看看,哪家学校适合少杰?这是我让人在整个美国收集来的各所学校的资料。”
孟欢垂眸,遮掩眸底的真实情绪,手指轻轻触上纸页:“不是说明年才把少杰送出去?”
“送出去是要等明年,但学校当然是要现在开始着手挑选、考察、办理手续,这样一切安排妥当,少杰只要过去上学就好。”
陆振华一样一样地说:“还有,跟着少杰一起去美国邦忙照顾他的人,除了家里的nai妈之外,要另外再甄选两个文化水平高、自身品行端正的保姆。”
“我的想法是,物色两个在当地名校求学的留学生,我们可以资助他们的所有开销,只要他们能把少杰照顾好。这一方面,阿元以前在美国念书,对美国也比较熟,我也让他看一看顺便给点参考。”
“你觉得如何?”最后一句像是附加顺带的。
孟欢轻蹙眉:“等把少杰送去美国,少杰也差不多才一岁。一岁的孩子什么都还不懂,就花这么多钱在教育上,是不是太浪费了?”
“所以说你是新手妈妈,还得多学学。”陆振华拍拍拍她的手背,“如今的孩子,都是从娘胎里开始培养的。少杰是三鑫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花再多的钱都不是浪费,我们又不是没有能力给他最好的教育?”
孟欢默了默,将手指从纸页上收回:“你看着办吧,我没有太多的意见。”
“我怎么感觉你在和我耍小性子?”陆振华用手抬起了孟欢的脸,然后指了指那份新秘书名单,“这还用得着你亲自送?故意的?”
“顺手,我不邦忙一起送进来,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就要被撬开两次了。”孟欢淡声。
陆振华的手指在那份名单上轻轻敲:“你如今对自己这么不自信?我只是选几个秘书,又不是纳新姨太?我现在也已经没那么多精力放在其他女人身、上了。”
孟欢轻轻摸陆振华的头:“陆爷正值壮年,小女生们流行喜欢大叔。陆爷不知道自己在公司女职员里一直很受欢迎?”
“都是你的功劳,邦我染的头发,让别人几乎瞧不见我的白发。”陆振华隼眸含笑。
孟欢的手指转而摸在陆振华下眼睑处的褶皱:“陆爷这两天是没有睡好么?”
陆振华微不可察地一敛瞳:“不是,只是最近夜里的梦变多了。”
“看来并不是噩梦。”孟欢就势起身,站到他身后起邦他揉太阳穴,“我在一旁都没感觉陆爷有动静。”
“嗯……不是什么噩梦……”陆振华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服侍。
孟欢低垂眼帘盯着他的发顶,面无表情地给他短暂的静谧。
顷刻,办公室的门从外面叩响。
是黑西保镖前来通知陆振华车已备好。
“陆爷今天提前下班?”孟欢询,“晚上不是还要和国土规划局的副局长吃饭?”
“他有事,改约了。”陆振华已然睁眼站起,顺便问起她,“正好有时间,我打算去少骢和大富的灵堂看一看。你没要紧事的话,也一起吧。”
“今天在做法事,明天就是葬礼。阿元也在那边。他中午跟我打了个招呼,说去邦忙确认少骢最后的遗容情况。”
孟欢邦他把外套从衣架上拿过来,点头:“好,那我也去看一看。”
…………
殡仪馆。
陆少骢和海叔的灵堂设置为隔壁相邻。
法事安排的是陆少骢优先。
王雪琴自是一大早就过来打点,见傅令元前来,扭着腰肢笑眯眯迎上前:“还是阿元你有心,伤都没好齐落呢,就过来了。”
说着,她往角落的桌椅区招呼:“来来来,别在那儿站着,赶紧坐~现在大师们正围着少骢的冰棺忙,你想看少骢也不方便,等等,他们每隔半个小时会歇场的。”
傅令元的眸子黑醇醇,摄住不远处那四五位和尚中作为领头的那一位,尝试将他的身形与十多年前的那个男人进行对比。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身高、体型若有相似,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但一旦心中存了想法,就容易无意识间去靠近。
一灯的身高,目测确实和郝大叔差不多。
至于体型,一灯长年穿着宽松的僧袍,并不容易考量。
傅令元瞳仁微缩,凝定一灯的脸。
一灯的脸,他倒并非第一次注意。
那长长的遮挡住他大部分目光的眉毛,那胡子,傅令元已知皆为他的伪装,“s”的易装术就是他亲授的,他必然也高明。
可傅令元从未想过,这些伪装之下的那张真实面容,极有可能是自己熟悉的脸。
王雪琴正邦傅令元倒了杯茶,好不容易来个人,她嘴巴闲不住,一个劲儿唠嗑:“要说我们运气比较好,赶巧了原本预定今天做法事的人取消了,我们才捞着机会。”
“一灯大师平日也不是经常亲自出马,讲究缘分。和我们陆家可不是缘分深厚嘛,这才愿意老远地跑一趟。阿元你说是不是?”
突然就传出碎裂声。
王雪琴凝睛,见原来是她刚倒给他的茶杯在傅令元手里裂掉了。
她只觉得了不得,急哄哄嚷嚷:“哎呀阿元,这怎么回事儿?你快松手快松手~手别给瓷片伤着了~”
而其实已经伤着了。顺着茶水流在桌上的,还有几丝他的血。
且,手也被茶水烫得有点红。
傅令元倒没什么特殊反应:“没事雪姨,大概是水太烫,茶杯本身也有裂缝,一时受不住,就膨胀破裂了。”
“这殡仪馆的东西确实都是劣质品,太不耐用了~”王雪琴抱怨,旋即关切,“你这赶紧处理处理~旧伤未愈就添新伤,我都不好跟老爷交待了。”
栗青站在后面可瞧得一清二楚,哪里是受热膨胀?分明是自家老大硬生生给捏碎的。
没耽搁,他快速吩咐赵十三去找殡仪馆里的工作人员要医药箱,自己则要拉着傅令元去给手冲个水。
“不用了,不碍事。”傅令元摇头拒绝,将手收回,只拿纸巾随意擦拭,眼睛则依旧盯着几个和尚那边,提醒王雪琴,“雪姨,几位大师是不是要过来歇息了?”
王雪琴扭头一瞧,忙不迭起身:“是喽是喽~我去招呼~”
傅令元紧随其后也起了身,黑沉着眸子,径直朝陆少骢的冰棺去。
几位和尚则均随着王雪琴走来茶歇桌这边,与傅令元迎面错身。
巧的是,一灯并未在其列,尚停留在陆少骢冰棺前的盛放法器的桌子那里,似在为茶歇之后将要继续进行的超度仪轨做准备。
然而,是真的巧么?还是一灯察觉到了他在找他,所以故意留给他来与他单独说话的机会?傅令元拳头紧攥,浑然未察手上刚被瓷碴子扎破的口子又出来不少血。
停定在冰棺旁,傅令元先低头看躺在里面的陆少骢。
额间曾被子弹穿透的那个洞,已然被入殓师不知用什么方法遮盖住,丝毫不见痕迹。
给陆少骢穿的也并非寿衣,而是他平日里的着装风格。
是故整体上看,陆少骢仅仅像睡着了而已。
睡着了而已……
相较于曾经被他折磨过的那么多人,陆少骢的这种死法,真真便宜他了。
冷眸扫视完,傅令元稍侧身,看向一灯。
一灯正背对着他,在法器桌上捣弄什么东西。
傅令元瞟一眼王雪琴的方向。
王雪琴在招呼其余几个和尚。
傅令元收回目光,重新凝定一灯的背影,也不称呼,直接问:“你觉得人会死而复生么?”
一灯应声转过头来,向他确认:“施主在和老僧说话?”
“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其他活人么?”傅令元嘲讽。
一灯这才暂且放下手里的事情,礼貌地转过身来和傅令元面对面而站,双手合十问候:“好久不见这位施主,很遗憾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碰面。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望施主节哀。”
“真正杀他的凶手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真正该做的是节哀,还是揭穿你虚伪的面目?”傅令元继续嘲讽。
一灯也继续装糊涂:“施主,老僧只邦助已故之人往生极乐净土,逝者生前之事,施主应该求助警察。”
“是么……”傅令元稍加走近他一步,“我怎么觉得,你一个人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包办了?”
“施主说笑了。”一灯笑眯眯,“恐怕施主和之前的另外一位女施主一样,都误会了。佛非万能,施主不能任何事都求到佛主面前。”
傅令元像是根本没用耳朵在听他的话,目光始终不移他的脸,重新问一次:“你觉得人能死而复生么?”
“施主节哀。”一灯慰问。
“你觉得人能死、而、复、生么?”傅令元一字一顿再重复。
一灯表现出极大的宽容,没有半丝不耐,回答:“不能。”
“好。”傅令元神情冰冷,若有深意,“那就是根本没有死过。”
没有留chuan息的缝隙,傅令元紧接着问:“你觉得世界上存在不存在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一灯依旧笑眯眯:“施主,恕老僧无法解答佛法以外的问题。”
“要‘佛法’是么……”傅令元嘴角泛一抹浅讥,换了一个问题,“你刚刚说极乐净土。人只有死掉以后,才有机会通往,是么?”
“是的施主。”一灯长须一捋,“即便五逆十恶,造作最重之罪业,本应堕阿鼻地狱,只要临命终前肯发心念佛求生,也能得生。此乃净土之殊胜。”
“净土之殊胜……”傅令元于唇齿间情绪不明地重复这最后几个字眼,又朝一灯走近了些许,携着亵渎的意味非常不礼貌地伸一根手指挑了一下他的长须,眼眸深似海,“那你呢?现在是在净土里重获新生了么?”
一灯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拉开与傅令元的距离,神情不改:“老僧尚未得道。托施主吉言,希望老僧圆寂之时,也能得圆满。”
因为他的后退,他长须的尾尖自傅令元的掌心划过。
傅令元倏尔蜷缩手指,握住他长须的尾尖。
一灯滞住身形,抬眼看他。
眼神一瞬交视。
傅令元的脸绷得紧紧的,心中梗一口气,咬着后槽牙,手上施力拽。


第791、养汉子

一灯亦抬手握住自己的长须,与傅令元手上的力道形成对抗,面容和语音上倒是维持礼貌:“施主。”
两人的距离极近,傅令元未曾如此近距离地与一灯面对面,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在一灯身、上找到明确的属于郝大叔的痕迹。
或许是眼前的一灯伪装技术出神入化。
或许是这十多年的岁月改变了一个人的气质。
更或许根本原因就在于,十多年前他所认识的那个郝大叔才是真真正正从头到尾伪装出来的一个人物,那么他谈何“认识”?又更谈何“了解”……?!
一灯低眸瞥一眼他垂落在身侧的直往地面落血滴的拳头,和善提醒:“施主,你受伤了。”
傅令元无动于衷,只盯着他,眼角微微抽动。因为齿关咬合得紧,腮帮处甚至些许凹陷。
他两片嘴唇轻嚅,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来之前,不是没设想过一灯极大可能回避话题不予承认,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再多的准备也丝毫不起作用。
王雪琴的声音于此时传来:“一灯大师,要不您还是过来歇一歇吧?好歹喝口茶水也好。”
同时她的脚步往这边靠近。
一灯的视线越过傅令元的肩膀,和颜悦色地向王雪琴道谢:“多谢施主,老僧无碍。”
“可大师您今天一直都不见歇,太辛苦了,我们是敬重大师您的,请您来做法事,也不能累着您啊~”说话间,王雪琴已然抵达二人面前。
傅令元不得不松开指间的力道,佯装刚欣赏完一灯的长须,淡淡道:“这胡子,是蓄了多少年,才养出来道骨仙风的感觉。”
王雪琴听言笑着搭腔:“大师的道骨仙风可不是感觉,而是大师长年修习佛法得来的气质。要不怎么说大师德高望重呢?”
一灯:“施主过誉了。”
王雪琴:“是大师过谦了。”
短暂的茶歇结束,其余几位和尚均从休憩处走了回来,要开始接下来的仪轨。
王雪琴提醒傅令元:“走走,阿元~要向一灯大师讨教佛法一会儿再继续~别打扰大师们做法~”
傅令元的理智尚存,面无表情地迈步,落座回他原来的位置,像先前那般以最佳的角度盯住一灯的身影。
赵十三还是去将医药箱取来了。
栗青邦傅令元处理手上的伤口。
傅令元将外套上的一颗纽扣状的东西取下来,交给栗青:“把录下来的东西拷出来,剪辑一下,把明显彰显出身份的字眼去掉,然后发到我的手机里。”
“好的老大。”出门的时候就被交待要带电脑在车上,栗青接过“纽扣”,悄然离开灵堂。
王雪琴在做完方才几位大师交待的事情之后,又凑上前来和傅令元唠嗑:“阿元,原本老爷是希望先等等大姐的消息,再根据情况安排少骢的葬礼。”
“如今葬礼因为法事的缘故定在了明天,可大姐依旧半点音讯都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叫人难过了,大姐却连送都送不了,而且极有可能连她自己都……”
“唉……”她叹气,“亏得大姐生前还念那么多佛,最后依旧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这么看来,信佛也没多大意义,不是么?”
傅令元给自己重新倒茶:“雪姨刚刚不是还夸大师德高望重?”
“场面话,阿元你怎么会听不出来?以前哪次上山拜佛,不是因为被大姐强行拉着,我才陪同的?”王雪琴在他跟前倒也坦率。
她翘起的兰花指轻抚发鬓,眸光往一灯身、上兜转一圈,复重新转回来,面容间挂上八卦的表情:“我也不怕和阿元你说,其实啊,好几次我愿意跟着大姐上卧佛寺,主要是想找点大姐的把柄。”
“否则像雪姨我这样失了宠又生不出儿子的姨太太,往后老爷一去,可就真完全无依无靠了。”
她稍做停顿,似在等傅令元问起什么把柄。
但傅令元好像并没有兴趣,只是用新茶杯慢悠悠喝着茶。
王雪琴自然没有因此便断了她想说的话,接着道:“不是我对大姐不尊重,而是雪姨我同样是女人,深知女人的寂寞。”
“大姐虽为正房,但以前有我,后来有小孟,一年到头老爷也没去过几次大姐的屋。多少年了,大姐居然受得了?所以难免叫我怀疑大姐是不是背着老爷在外头养汉子。”
王雪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讲起来的话则丁点儿不客气:“大姐一年到头没去几个地方,最经常的就是去寺庙。”
“听说早年我还没进来陆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各个寺庙都去了,后来因为其他地方路太远,不宜奔波,就基本只固定在卧佛寺。”
“我就琢磨着,她会不会表面打着拜佛的名义,实际上是去和养在外面的汉子偷情。结果我连续跟了几次,真没多大意思,老拉着我跪跪拜拜的,还爬山,差点没把我累死。”
表情十分丰富,抱怨至最后一句时还双手叉腰,以更生动形象地表达她的怒气。
继而她重新笑开,与他压低音量:“但我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和嗅觉,觉得大姐和一灯大师之间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直不发表意见的傅令元终于出了声:“雪姨,我想这种话题并不适合谈论,更不适合和我谈论。”
“不适合谈论,你前面还听我说了那么多,到现在才打断。阿元,你这可就贼了~”王雪琴笑瞋,“我都讲出关键人物了。”
傅令元不动声色地收敛瞳仁:“雪姨,我确实没有想听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舅妈如今生死未卜,没必要的舌根还是不要嚼了。”
真正的一灯和余岚本就是旧识,这件事他已经知晓。具体什么关系他没有兴趣。但真一灯能被阮春华冒充顶替还不被余岚识破,真一灯和阮春华极大可能也是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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