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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刷的停在医院门口,我下一秒就想冲出去。
可什么东西拉住了我,“嗒”的一声。
“安全带,去吧。”
我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猛地打开车门,往里面冲去。
人,到处都是人,我站在医院大厅,四周的人像光影一般,我根本找不到方向……可是刚刚那个女的说她脑溢血,大出血,很危险……
嘴里渐渐感觉到咸湿的味道,我崩溃站在原地,渐渐地,我甚至听见自己呜咽的声音,却张不开口。
“跟我来。”
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拉着我,我怔怔的看着他宽阔的背影。
“请问孙秋华病人在哪里,我们是她的家属。”
“是上午送过来的脑溢血患者吗?她现在正在手术,你们跟我来。”
“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是她什么人?”
前面的男人顿了下,他将身后的我拉到前面:“这位是她的女儿。”
“女儿?”
喉咙发痛,好像有腥甜的味道,看着护士狐疑的眼神,我抬起苍白的脸颊:“我是她的女儿。”
声音沙哑无比,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憋了我一眼:“你怎么才来啊,你母亲都病危了,刚刚来不及,医生直接给她做手术了,你们跟我来吧。”
她这样的话,无疑在我惊恐的心头上又加了一笔,我死死的咬紧下唇,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却不敢再多问一句。
手术室外,气氛凝重不已,我看着闪着红灯的字样,泪一点点从我的脸颊划过。
“别着急,医生已经在手术了。”
身旁的男人递过来一张纸,我久久未动。
“孙秋华病人再次大出血,你们找家属去血站献血,快去!”
这时候,手术室门突然打开,一个医生从里面冲出来,对着外面大喊一句,我木讷的眸子终于闪动。
“我去,我去。”
转身,我就往门外冲去。
血站就在XX医院的门外,等我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直起腰。
“医生,我要献血,献血,给XX医院手术中的孙秋华……”
坐在里面的医生点点头:“你是什么血型?”
“AB型。”
“好。”她转头操作电脑,下秒转头疑惑的看着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女儿。”
“怎么可能,病人是O型,你是AB型,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那位医生皱起眉头,似有不悦。
“我真的是她的女儿……不是,我母亲是O型?”
我震惊的看着她。
“你不知道吗?”
我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啊……”
“那你再去查查吧,我这里接收到的报告你母亲确实是O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摇摇欲坠站在窗口边,她每说一句话,都犹如一道天雷。
“抽我的。”
一道冷静自持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上方响起,我抬头一看,宋未臣已经将胳膊伸进窗口里面。
“你又是她什么人?”
那医生已经有些不耐烦,她不悦的看着我们。
“我是O型血,病人现在很急,请尽快。”
他严肃的看着对方,女医生犹豫的看了我们两眼,半响才拿起抽血的用具。
两包鲜红的液体从宋未臣的身体里输出,他眼睛眨也不眨,我靠在墙壁上,耳朵都是嗡嗡的。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今天你抽了400CC,回去好好休息。”
他点点头走到我的面前,胳膊上还包扎白色的布条。
“我们走吧。”
这一瞬间,我似乎回到了过去,抬起头,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闪过迷茫和痛苦。
“宋……”
“你母亲还在手术室,先回去等着,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他饱含深意的话让我瞬间明白,喉咙发紧,我缓缓点点头。
出门,我裹紧身上的外套,余光看见那个男人单手搭着外套,单手的袖子还卷成一半,我停下脚步:“你要不要把衣服穿起来。”
“不用,先回医院。”
“好。”
手术室依旧闪着红灯,我坐在椅子上,心中五味陈杂。来来往往很多人,却没有一个在我面前停留,我将头深深的埋在臂弯中,整个人呈蜷缩的姿势。
周围是杂七杂八讨论的声音,大概都是等手术出来的吧。
衣服搭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身子一僵,我慢慢直起身子。
刚刚消失的男人又回来了,宋未臣低头看着我,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突生出依靠的感觉。
“今天谢谢你。”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客气。”
如果以往,我应该说让他回去的,可是今天我没有,我甚至有些害怕他会离开,动了动嘴唇,我小声说道:“刚刚在血站的事情,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告诉别人。”
“好,我不说。”
“那,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改天我会亲自感谢。”
“下午无事,我就在这。”
我一愣:“不用的,你快回去吧,心婉合作的事情出了问题,我暂时管不了,还麻烦你……”
他眉头拧起:“那件事不严重,你不用管。我约专家咨询事情。”
宋未臣说着顺便看了眼时间:“他还没来,我只是顺便在这里等。”
这件事的真实性我无法参考,但若是骗我,他什么时候演技这么拙劣了?眼神里闪过什么,可我却点点头,同意了。
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熟悉的清冽气息钻进我的鼻腔里,我闭起眼睛,脑袋靠在椅背后面,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在我身边坐了一会后,便起身去到窗台,我慢慢睁开眼睛,也起身去了另一边。
“燕子,今天帮我接下橙子,我妈在做手术,我现在在医院。”
燕子一听见我的话,就激动紧张的不行,要求立刻来医院。
“听我话,带橙子回家,她今晚要是问起我们,就是妈妈带外婆有事出去了……”
“我知道了表姐,那你现在一个人在医院吗?”
第373章 转危为安
我下意识看了眼走廊尽头的那个男人:“有人陪我。”
挂了电话,我重新坐回刚刚的位置闭目养神,那样子好像刚刚并没有离开过。
清晰的脚步声,我眼皮微颤,却没有睁开眼睛,他小心翼翼坐在我的旁边,身上带着烟草的味道,我拼命忍住想要喷嚏的动作。
因为他将我的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浑身僵硬,我忍不住摒住呼吸。
那个男人的手那么轻柔,那么温暖,我一瞬间的犹豫,造成了再也无法拒绝的后果,心脏砰砰直跳,我虚起眼睛,面前是黑色的影子……
他什么都没说,只以为我睡着了。而头枕着的地方,坚硬宽阔,我慢慢闭紧眼睛,告诉自己只是太累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陆续续有人从手术室里出来,每当有人出来,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起来,可是医生一开口,我便知道,那不是我的母亲。
越来越焦急的我,没有办法再继续掩饰下去,我佯装无意的动了下身体,宋未臣立马扶住我的头,想要固定住,我又动了下,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醒了?”
“嗯。”
微微使力,我挣脱开他的手掌,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发丝的凌乱。
“还没出来,再等一会。”
“嗯。”
“我要咨询的医生到了。”
只见那个男人慢慢站起身子,他站在我的面前,淡淡的看着我。
我红着眼圈,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居然生出一种想要喊住他的欲'望,可是转眼间,他就消失在我的面前。
胳膊环抱在自己的身上,我低头看着地板。
这次手术室打开的那一刻,我像是收到心灵感应,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谁是孙秋华家属?”
我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嘴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我是。”
入目是刺眼的白,妈妈就躺在上面,她虚弱的好像没有一丝呼吸,我惊恐的看着那一圈医生,再想说话已经十分困难。
身后突然有人揽住我的肩膀,我仰头看了他一眼。
“快过来!手术已经结束了,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现在需要住院观察。”
医生的话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的腿再次发软,如果不是身后给我力量,我差点跌倒,捂着嘴,可仍然掩不住抽噎的声音。
泪像打开水龙头一样抑制不住……
“走,我们过去。”
病房里,是监测仪滴滴滴的声音,妈妈带着呼吸机,她整个人虚弱就像一张纸片一般,我握住她的手,视线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陈小姐,我先走了。”
宋未臣单手抄在口袋里,他站在床边好一会儿才说话。
我从恍惚中醒来,起身面对着他,四目相对,我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一个极其狼狈的自己。
“谢谢你,宋先生。”
今天多少次说谢谢,我已经不知道,可是这个男人,在这一刻,我是真的感谢。
他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眼底深处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等到他身影离开房间的时候,我重新落坐,天已经黑了,但妈妈还没有醒过来,我摸了摸她瘦弱的脸颊,心一阵阵抽痛着。
准备去护士站咨询事情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妈妈住的房间是VIP……我抿紧嘴,心里带着不解。
“您母亲是特级护理,所以不需要您多关注什么,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我们会安排好的。”
我点点头,护士的态度很好,眼中带着关怀。
转身的那一刻我,想到什么,又转头询问:“这个VIP房间?”
“因为您母亲的情况比较严重,之前咨询过您费用是否足够,您当时点头,所以主任便安排VIP房间,对病人的恢复有帮助的,您不会介意吧?”
连忙摇头,这怎么会介意,我只是担心想住都住不了啊。
见护士说话不像作假,我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我回了个礼貌的笑容。。
回房时,妈妈还没有醒来,想起护士说的,病人术后还要再等几个小时才能醒来,我心里终于没有那么担心,疲倦的将头埋在床边,耳边只有滴滴滴的声音。
“渴……”
妈妈虚弱的声音落入我的耳中时,我打了个机灵,立马站起身。
“妈,妈,是我。”
“渴……”
这一次,我终于听懂她的话,火急火燎从桌上端起刚刚晾好的开水,可是她躺着,根本无法喝进去,又想起医生说的,术后暂时不能进食进水……
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余光看见桌上的棉签,脑海里灵光一闪,我用棉签点了水,一点点擦在她的嘴唇上。
“妈,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忍着点,等明天就可以了。”
她舔了舔唇上的水润,缓慢点点头,而点头的瞬间,泪也顺着眼角滑落。我的手一顿,看着她半睁不睁开的眼睛,心头酸涩不已。
“妈,没事儿,别怕,有我呢。”
细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从床上传来,她流下的泪越来越多。
我知道那不是脆弱,是对生命的恐慌。忍住酸涩,我握紧她的手,想要将自己的坚定传给她。
“宋,宋,然……”
“我已经让燕子去接了,别担心了,安心睡吧。”
我压低声音,温柔的看着她。
母亲在我一次又一次的保证下,慢慢闭上眼睛,我替她将被子拉好,才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我妈醒了,医生在不在?”
等出去,我才将自己的焦急显露出来。
“您别着急,我马上去喊医生。”
稳而齐整的脚步声走近病房,我跟在一群白衣服医生身后,听着他们对我妈进行再次检查,专业术语我是听不懂的,但是只要他们眉头一皱,我的心就被拎起来。
“出来说。”
为首的医生声音很低,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到门外。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您是她的女儿是吗?”
我咬牙点点头,声音里满是肯定:“对,我是她的女儿。”
“您好,我是这次主刀李医生,您母亲发现及时,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但她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根据她之前的病史,她还患有心脏病,所以……”
第374章 胆战心惊
我怔怔的听着面前医生和我解释的那些东西,脸渐渐发白。
而他见我这样,终于话锋一转:“但是您别担心,我们会进行专家会诊,务必让您的母亲无事。”
我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谢谢,谢谢您。”
浩浩荡荡的医生离开,我拖着虚软的步伐靠在门外,眼神虚无的看着地下。
这黑夜,竟是那么漫长。
母亲生病的事情,不胫而走,第二天,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探望。
我连忙拨了一个电话给白洛:“你们按时上班,禁止任何人来看我。”
“陈总这样不行啊,您平时对大家那么好,怎么会不去呢?”
我捏了捏眉心:“真的不用了,我妈需要静养,来的人太对,对她恢复不好。”
“那我知道了,那妍姐姐……”她压低声音像猫儿一样说话:“那我下班可以过去吗?”
我还没同意,一身潮牌的陆泽就停在我的面前。
“你下班过来吧。”
匆匆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抬头看着捂着严实的大男孩,就是这样,我也能认出来。
他终于褪去脸上的嘻哈和纨绔,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你母亲生病了?”
我点点头,轻声道:“你怎么来了?不需要拍戏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苍白的笑了笑:“告诉你有什么用,我妈的身体不好……”
他急匆匆打断我:“我可以找人帮忙啊,找本市最好的医生帮你妈妈开刀,治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现在这里挺好的,医生也很负责,你不用担心我。”
知道他是好意,我自然不会嫌弃他孩子气的话。
他听见我的话,低着头嘟囔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你快回去吧,这里人多,要是认出来一定会造成堵塞的。”
无奈的看着他,陆泽这样的人,必要的时候,我只能选择顺毛驴。
他盯着我看了好几眼,似有担心说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不会,一会还会有其他人过来。”
“妍妍!”
颜愠之的到来好像彻底打消了陆泽眼底的光芒,他那双桃花眼一点点暗淡下来,我避开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正匆匆向我走来,脸上充满了焦急和紧张。
“阿姨怎么样了?”
颜愠之的眼里只看得见我,我轻吐一口气:“已经脱离危险了,你怎么这么快……”
他眉头紧皱:“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昨天……我眸子晃动了下。
“昨天,我太紧张了,所以,所以忘记了。”
他眼中闪着心疼和安慰:“好了,我在这里,别怕。”
颜愠之温柔的将我揽进怀中,单手抚'摸我的头发,一下一下,我身子微颤,紧紧的揪住自己的一摆。
面前匆匆走过一个人,陆泽什么也没说,在他来之后,便离开这个地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眼中慢慢带上感动。
“刚刚是那个明星?”
“嗯。”
“倒是挺有心的,我们进去吧。”
他揽在我的肩上,试图将我带进病房,将大半的力量放在他的身上。病床上的妈妈正在睡觉,我们的脚步声还不足以吵醒她。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嘘。”
没想到我刚说话,颜愠之便转头朝我比了一个食指。
我点点头,见他自然的坐在床边。
“阿姨,我是愠之,我来看你了。”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胸膛的起伏看出她是睡着了。可他依旧没有放弃,用温和的嗓音继续说道:“阿姨,您好好休息,妍妍和橙子不需要担心,交给我……”
听着他这样细致温柔的声音,我的眼眶不禁一红,吸了吸鼻子,我将水递到他的面前:“妈妈醒来看见你,会很开心的。”
白洛那通电话打过后,来医院的人确实少了很多。难得可以清静下,一夜未睡的我,在颜愠之来后,眼皮渐渐沉重。
迷糊的趴在床边,我感觉有一个将我轻柔的抱起,我动了一下,却很难睁开眼睛,我以为是颜愠之,可是当他将我放在沙发上的时候,我闻到了熟悉的烟草的味……
颜愠之已经戒烟很久很久了……
心头一跳,我睫毛微微颤抖,想要睁开眼睛,但这时,一直大手覆在我的眼睛上,他压低声音,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睡吧。”
两个字终于卸下我所有的心房,眼皮一松,我慢慢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不再只有颜愠之一个还有,还有Alice,燕子。
“妈妈,你终于醒了!”
一个小小的力道压在我的声音,我目光下移,看见橙子正趴在我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我摸了摸她的脸颊,一夜未见,却好像隔了好几天,我不由地放低声音再放低。
她憋着嘴,眼角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
“怎么啦?”
“外婆,外婆……”她口齿不清,却还是让我听懂了。
瞬间明白她刚刚的意思,我起身将她抱进怀里:“有妈妈在,外婆会没事的。”
“真的吗?”
她眼下还挂着泪,却急切的向我求证。
“当然,只不橙子也要给医生和外婆一点时间呀,你想想你每次发烧感冒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好的,外婆也是这样的。”
“好!”她重重的点头,忽闪着大眼睛:“橙子都听妈妈的,乖乖等外婆好起来!”
“宝贝真乖。”
好不容易将她糊弄过来,我抬头一看,床边还围着几个人,燕子正小心翼翼用棉签在妈妈的嘴唇上沾着水。
“Alice,你回来了?”
她转头瞪了我一眼:“妍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通知我,要不是燕子,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不是在忙吗,我不想打扰你。”
“这能叫打扰吗?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你们别这样,现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