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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六年三月十八日凌晨一点二十分
本来还想劝阻顾盼不要这么执迷不悟的时候,宋子煜听到门外有人大力的敲门,顾盼说是陆衡来了就躲进了书房里。
进了书房,一开始宋子煜还贴着书房的门想听听看他们之间在说些什么,但是转头却发现墙上贴满了自己的照片,在哪里的都有,有些惊讶,遂连忙把这些照片都拿了下来,但是又不想到当时应该如何妥善这些照片,只好将它们放进口袋,又看到窗边摆了望远镜和单反,透过窗户看到的好像是自己家的客厅,非常气愤。本打算去看看到底能看得多清楚,但是客厅里的争吵声却逐渐大了起来,只好再靠近房门,为了听清他们在吵些什么。
“我说了,今天谁都不准走。”
“我没空陪你在这里发神经,你让开。”
“那既然这样,陈瑜你就去死吧。这样我才可以真正的拥有他。”
等到外面的声音逐渐平息,一点说话声都没有的时候,宋子煜才推门出去,发现桌子旁边流着一滩血,顾盼跌坐在地,叹息一声,将她扶起坐在椅子上,然后擦干净地上的血迹。不过,之后的顾盼还是一副呆愣的表情,但是发现自己值班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就和顾盼道了声别关上门走了。
“是你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的?”听到宋子煜说自己把血迹擦掉的,郑斌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我,可能是有些职业病的缘故吧,就见不得不干净。”
“你说,你离开的时候,顾盼还是活着的?”
“是的,还活着。”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顾盼公寓的?”
“大概是凌晨两点二十多吧,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从顾盼那儿到医院应该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吧,更何况你当时应该开着车吧。”听宋子煜到医院的时间,郑斌抓住疑点提问。
“平时是不用,但是那天有点被顾盼的所作所为吓到了,精神有点恍惚,所以开的也慢了。”
“你看到顾盼放毒|药的茶杯了吗?”
“看到了,放在客厅的桌上,但是有四个,我不知道她放在哪一个里。”
“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走出顾盼公寓的时候,她真的还是活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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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三间审讯室的赵泽和陆衡相顾无言,一起爬上了警局的天台,郑斌把背靠在身后的铁丝网上,看着赵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案子破了,你不开心吗?你不是老说这是你的第一个案子,一定要认真对待么。”
“郑队,你说杀了人的人内心会难过吗?”
回答他的只有还在下着雨的天空,任由雨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extra 01
二〇一〇年五月十日
正午的太阳高高挂起,晒得人两眼发晕,可篮球场那儿依旧散发着旺盛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一记漂亮的三分球绝杀成功晋级,激起了场边拉拉队的热烈欢呼,投球的少年故作潇洒的甩甩头,抬头看见旁边教学楼三楼的窗边站着一直看着比赛的少女,傻傻地笑了,刚想挥手打招呼却被队友勾着肩膀拉去拍照,再回头遥望,发现少女已不见了踪影。
而那厢的少女看到少年被拉走也就离开窗边,随意挑了一张课桌在旁边坐下,拿出信纸和铅笔,思索良久,动笔写了起来。
陆衡: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学校,离开你了,很抱歉,也请原谅我没有勇气当面和你说再见。
你还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下着大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我一个人狼狈地拖着箱子拿着已经被打湿的地图在校园里寻找宿舍楼,然后你就出现了,把伞撑在我的面前为我挡风遮雨。你可能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脑海里自动冒出了一句话: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是爱上他了。
对啊,我必定是爱上你了。
你还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我们的小心翼翼,我们的手足无措,我们的彼此试探,都显得那么的美好和真诚。那时的我,哪有现在的算计,深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那时的我,犹如飞蛾扑火那般用力的爱,尽力将自己的所有都展现在你的面前。
是啊,那时的我傻的真可爱。
你还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旅游,当然,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是最后一次。那时候的我,其实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我并没有做任何攻略,连发车都怕生怕自己会错过,可是啊,火车站那么大的地方,你竟然能够第一时间找到我,牵起我的手,边喊着我小笨蛋边把我的手塞进的口袋里,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上了车,你立马就拿出U型枕让我靠着,又将耳机你一个我一个分着戴,肩并肩头靠头一起听着音乐,吃着你早已准备好的水果。水果有很多,葡萄是一颗一颗剥了皮去了籽,晶莹剔透地排着的;苹果是削了皮切成块,还滴了几滴柠檬防氧化的;还有我最喜欢吃的西瓜,用勺子挖成一个个小球,整齐地码在保鲜盒里。
但是那时候,我只带了我自己啊。
我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接吻,是在夜晚的校园。那时候我们互有好感,还在暧昧,趁着天色已晚,你偷偷的牵起我的手,试探着亲吻我的唇,可你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我的默许,你怎么会得逞,透过月色,我都看到你泛红的耳朵。可那一瞬间,真的就像脑海里绽放了烟花那般,绚丽夺目。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将我正式介绍给顾帆。我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你多年的好兄弟,我明白,你越郑重其事就是越爱我,我怎么会真的如玩笑那般大大咧咧随你见面,不过,看你心慌想要责怪我又不舍得的样子真的让我偷着乐了好久。
我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吵架。那时候的我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地坚定贯彻着冷暴力,可是你呢,居然也不讲话不哄哄我就直接把我送到宿舍楼下,那时候我真的是恨死你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可是,没想到,当我半夜睡不着走到阳台的时候,竟然看到你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下面,那时候可是下着雪的大冬天啊,然后我就那么穿着拖鞋流着泪笑着跑下楼奔向你。
我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的毛姆的《面纱》,里面有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我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是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是我们的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它是个空洞,呼呼的往灵魂里灌着刺骨的寒风,所以我们急切的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就算你是太阳一样完美的正圆形,可是我心里的缺口,或许却恰恰是个歪歪扭扭的锯齿形,所以你填不了。可是啊,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将我原本与你契合的锯齿一个个都磨平,变成一个正圆形,所以,我现在才这么的痛吧。
你曾经说过,世间最好的爱情,便是找到一个对的人,在漫长的岁月里,谈一场漫长的爱情,是前世修来的福今生才遇见我。可你不知道的是,我有多么的庆幸和感激,在我短暂的岁月里,在那天下雨的时候迷了路,才能在不差一分一秒的时间点里恰好碰到了你,谈了一场不后悔的错的时间对的人的爱情。
当你父亲提出请求的时候,就像一把火烧光了我所有的退路,我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拒绝他提出的条件,那时的我,无助的看着大火蔓延,绝望的看着那些残骸和废墟,然后只能无力的承认,我们之间被挖开了一道巨大的鸿沟,再也回不去了。
陆衡,我很明白也很清楚,日后的相处已经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即便两人有多么的相爱,可如果敌不过现实和诸多的无奈终究只能是陌路,我不想也不愿意,我和你之间能留下的只能是回忆,然后互相用尖锐刻薄的话诋毁对方,将自己的粗鄙和不堪暴露的彻彻底底。或许就是因为我的自私和自卑,我希望自己能留在你心目中的样子永远是那一个在下雨问路的模样,我希望你记得的一直是我带笑的眼眉,而不是我的悲伤和眼泪。
陆衡,我很抱歉,我没有遵守约定陪你走到最后。但是,我衷心地祝愿,但愿还是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牵挂,让你念想,让你甘愿伏身红尘,即便那个人不是我。
陆衡,时间终将会抚平我们的伤口,你也终究会发现,即使你曾经有多么奋不顾身、不顾一切所追逐的东西,随着岁月的流逝,它也仅仅只会在你的生命里留下浅浅的痕迹,变得一文不值,当然,也包括我。
所以,陆衡,再见,再也不见。
可是,就在少女想要落款的时候,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打湿了信纸,模糊了字迹。搁下笔,少女就那么默默地看着自己写好的信,唰的一下撕开,对折之后再撕开,直到撕成一片片碎纸,然后用力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陈瑜——”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少女抹掉了眼泪,拍拍了两颊,扯出微笑面对来人。
“顾帆?有事吗?”看到来的是顾帆,陈瑜一直佯装镇定的双肩微微垮了下来。
“我听我爸说,要给你妈妈做手术,你最近没事吧。”走进教室的顾帆跨坐到陈瑜趴着的课桌前的桌子上,转过头不去看她的表情,“你和陆衡说过吗?我是说,你和他说过,他爸爸之前说的,说的那些了吗?”
“没有。”扭过头,假装自己是在看窗外的风景。
“为什么?告诉他不是更好么,这样你们可以一起去面对,用你们相爱的事实去说服一切。”
“顾帆,难道要我和陆衡说,我收了你爸的钱,我欠了你爸的情,但是我还想和你一起走下去的话吗?要让我用我的眼泪去挽留他的脚步吗?陆伯父说的很对,陆衡值得更好的人,现在的我就像是锁住他翅膀的锁链一样,妨碍了他展翅高飞。”
“陈瑜,并没有。我都知道,你这些都是情有可原都不是你的本意啊,你不必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可是,这就是事实不是吗?就算这不是我的本罪,也是我的原罪,是我的遗留的恶根导致的,毕竟我那仅剩的可怜的自尊并没有让我去拒绝,不是吗?”用力晃了晃脑袋,自嘲的笑了笑了,“算了,顾帆,你就让我保留最后一点的奢求,也别告诉他。就让我的不辞而别让他恨我,别再留有幻想,这样对谁都好。”
“陈瑜,你这样会不会自私了点,你都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为你们画上了句号。为什么开始的时候需要两个人的情投意合,分开的时候就只需要你一个人的决定呢?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和苦衷,你不希望日后每一次面对他的时候都会联想到你们之间的差距和芥蒂,可是,你也要想一想陆衡啊。”
“我何尝不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可是我妈还躺在医院里,只要他爸一句话,我妈就得不到治疗了。既然你说我自私,那么就让我自私一次吧。”说完,陈瑜便起身走了,“我走了,再见。”
可是,陈瑜,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在你离开的瞬间,只要你回头,稍微回一下头,就能看到藏在门后的陆衡,他在等着你,等着你说还爱着他,等着你不要这么这么理智的分析你们的感情,等着你只为了他放肆的爱一次。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为了你和自己的父亲怎么的争吵;你不知道,不知道,他和你一样痛苦,一样的无奈,最终选择了逃避。
对啊,你不知道我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知道。
☆、extra 02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生活中,人们会用一分钟的时间去认识一个人,用一小时的时间去喜欢一个人,再用一天的时间去爱上一个人,到最后呢,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
——《廊桥遗梦》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喧,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喧,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二〇一六年三月十四日
微雨初晴。
刚刚放晴,空气中还残留着少许水汽,露出脸来的太阳一照,透过玻璃望出去有种说不出的梦幻感。陆衡驱车回家,无奈碰上晚高峰只能慢慢地挪动,等得有些烦躁,漫不经心往窗外一瞥,便看到刚才躲在屋顶下避雨的陈瑜,或许是刚才雨势过大,即便已经尽量将身体往里靠的她还是打湿了少许衣裳,但丝毫未见她的懊恼,反而见雨停了,欣喜地跨出步子伸出手接住顺着屋檐留下来的小水珠。
刚想摇下车窗,喊她上车送她一程,却见她展颜欢笑转向后方,沿着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是拿着伞走过来的宋子煜,自嘲地笑笑,陆衡便把头转了过来看着前方,可是呢,他看的究竟是不是眼前的画面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去真正接受自己永远不可能会和她再在一起的女人,这段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去悄悄用力擦除与她曾经的种种的回忆,这些他耗了五年的时间去释怀的他自以为只是纯粹的少年时代的憧憬,却在那天重新见到她的时候,发现那五年只是自我安慰式的徒劳罢了。
他的一句好久不见,只有他自己知晓到底道出了多少意味不明的情愫。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之于他,记忆是个多么可恨的家伙,它不会像电脑程序一样,手动卸载删除粉碎文件之后,除非允许找回修复,否则它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它偏偏是一个蛰居在自己身体里的寄生虫,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它便蓬勃汹涌,用力地撕扯你的每一寸伤疤,拉着你同它再一次一起感受曾经的苦痛;可是啊,记忆又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家伙,只有它,暗自偷偷地替你保存了那么多的故事,那些都是特殊并且美好的回忆,有时候,或许仅仅只是一句歌词,一段旁白,一个转身和无数个闭上眼的瞬间,都让你忆起到她的存在,就仿佛是空气那般,无时无刻无所不在,萦绕在你的周身,触手可及却又虚无缥缈。
其实,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怀念的到底是曾经被他深爱的陈瑜还是曾经那么深爱陈瑜的自己。
然而,他一直都坚信着,他们的相遇,他们的相知,甚至他们的相爱,都是宿命,天真地以为他们都是不会互相放弃对方的那一类人,以为他们都视彼此为无可替代的唯一。可谁知,宿命论的他还是被可笑的现实打败了,输的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在刚知道为什么分手的时候,他以为,只要过去了这道坎,陈瑜还是会回头找他,和他解释清楚她的苦衷和无助,然后他装作不知情,大义的表示理解,给她一个宽厚的肩膀让她依靠,给她一个张开的怀抱让她温暖。可谁想,他高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低估了陈瑜的自尊。
所以,他选择去了美国,选择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选择了一个他以为可以遗忘的方法。
离开她的第一年,他初到美国,满目金发碧眼的帅哥美女和汉堡薯条的快餐食品,黑发黑眸的他再加上语言原因的沟通问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孤立无援。那时候,他是多么的思念,思念她对着他的笑靥如花,思念她曾经为他洗手做羹,思念他们两个人手拉手着漫步在街道,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离开她的第二年,他加倍努力,整天泡在图书馆,半年的工夫,他已经可以流利和别人交谈,成了教授嘴里的夸赞对象,是社交圈的新秀。可是啊,人前越是光鲜亮丽坐拥右戴,人后越是腐朽不堪孤寂无聊,他多么的想,想回到过去,只做她一个人的珍宝,被捧在她的手上。
离开她的第三年,他已经成功拿到毕业证书,帮着打理父亲在美国的分公司。但是,年轻气盛,想要大刀阔斧的改革,伤了多少老臣的利益,当然是被打压的体无完肤。那时候的他,完全是靠着对她的想念才坚持着走下去,他想啊,他要混的有模有样,他要混的风生水起,回来之后才有资格才有实力和那些不看好他们想拆散他们的人叫板,他才能牵起她的手,然后紧紧握着她的手越走越远。
离开她的第四年,他被世故打磨地越来越圆滑,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也变得越来越不苟言笑,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一直架着,让人看得有些生畏。不过呢,他的皮夹里一直放着她的照片,那是他曾经的纯真年代,是他心中仅剩的唯一的柔软的圣地,可以让他一吐烦闷,让他有些累可以歇息的地方。
离开她的第五年,临近年关,接到父亲的电话,沉默许久才说到他在外面漂泊吃苦多年,希望他能回家过年,也希望他能成家,当时的他并没有回复,只是说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但是啊,之后在一次的偶然散步中,巧遇了曾经共同的大学同学,才知道,原来她已嫁作他人妇,才知道,原来那一切的以为只是自己可笑的以为。他要回去看看,看一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看一看她到底过的好不好。
在回国的飞机上,他闭目养神,慢慢放任自己打开那个名叫‘陈瑜’的记忆阀门,任由回忆倾泻而出,即使有些已经模糊不堪,但是他仍旧沉浸在那种美妙的感觉之中,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那也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单纯感。
在这五年的时光里,他依然固执地认为自己才是最懂陈瑜的那一个人,也是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