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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座空房子，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霜月让人到后院，拿来那个铁钩，然后摸黑回了城。
回到城中，霜月才知道太后被软禁了，她们没有回宫，直接回了城中的一个据点。
当下属终于把她扶到床上，可看着她右脚上惨不忍睹的伤口，拿着药粉和布条，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霜月尝过那钻心的疼，不想再试，吩咐道：“去绑一个大夫来，带上麻沸散。”
下属应声而去，接着从屋外走进来一个青衣男子。
一脸担心地问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霜月没有提自己的伤，反倒问道：“宫里的情况怎么样，御膳房那边查了吗？”
如果说霜月是太后手里的一把刀，那青衣男子夜遥，就是王德志在宫外的一把利剑。
夜遥给霜月倒了一杯水，才回道：“查清楚了，但他们见不到太后，就跑来回了我。”
太后派了一个在宫中做侍卫的亲信去查的，他去查才发现，那个传话去御膳房做饭，以及之后将饭菜从御膳房领出来的是同一个太监，但问遍了御膳房，都没有人认识他。
之后他们拿着那饭菜去民间找大夫问了，饭菜并没有问题，而皇后吃的那碗是木耳冬笋炒肉片，大夫还尝了，只说那菜有股药味，像是放了什么药材进去，但那大夫吃不出来。
眼下那菜已经嗖了，已经不能作为证据了，但那太监肯定是有问题的。
其实容侦只是茶水和饭菜里各掺了一种药粉进去，那两种药粉分开吃是益气补血的，但同时服用的话，就会出现血崩。
听完了夜遥所说的，霜月也大概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她把刘曦的身份明确地告诉了夜遥，让他派人盯住叶开和陆子枫，她相信只要盯好这两人，一定能找到刘曦。
他们说完，大夫也被抓了回来，大夫本来一脸的不高兴，但是看到霜月的伤势时，还是满心的不忍，立即上前查看她的伤口。
看着霜月她们的行事作风，大夫什么也没问，征得了霜月同意后，就煮了麻沸散给她服下，然后才开始清理她脚上的伤口。
麻沸散开始起作用的时候，霜月还强撑着看着自己的右脚。
夜遥轻抚过她的额头，遮住她的眼睛。
“睡吧，我在这看着，醒来就好了。”
随着药力的发作，霜月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夫剪开粘在脚上的裙角，慢慢地将粘在脚上的布料扯下来。
那些布料已经随着血液的凝固，和那脚上的伤口成为了一体。
大夫皱着眉头撕下的时候，晕过去的霜月，都不自觉地皱紧了眉。
夜遥在一旁看着都疼，他蹲在床边，手轻轻抚平霜月的眉眼。
把脏东西都清理掉之后，大夫看着已经分为两半脚掌，有些为难。
他看着夜遥道：“老夫学艺不精，不会缝合之术，这断脚，不知怎么合在一起。”
霜月的右脚，此时像极了一个弹弓。
夜遥看着旁边的红衣，道：“你来给她缝，照大夫的吩咐做。”
大夫正想摆手，可对上夜遥杀人的目光，话又咽了回去。
他将绣花针放在烧开的盐水里泡了之后，才开始缝合。
期间晕过去的霜月，眉头一直皱着，未松开过。
弄好后，大夫开了个药方，对夜遥道：“这段时间让她躺在床上休息，以后就还能站着走路，她的右脚，伤到了脚筋，脚筋虽没有全断，但日后就算好了，脚也不会像以前那么有力，还有一定跛脚。”
大夫说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看着那红衣，等着她把他送回去。
红衣看了眼夜遥，见他摇了摇头，便没有取这大夫的性命，而是照来的时候，将他的头蒙起，送回药铺。
第二天，霜月醒来，看着右脚上缝着的线头，像是一条蜈蚣趴在上面。
夜遥在一旁安慰道：“大夫说会好的，到时候我给找雪肌丸，必不会让你留下疤痕。”
霜月笑了笑：“无所谓了，倒是这针角有些眼熟，是红衣帮我缝的？”
“这样你都能看得出来，眼力真好。”
两人用完了早饭，屋外已经站了一院子帼眉和夜遥的手下。
夜遥认真地看着霜月，道：“你想怎么报仇，你说，我一定帮你办到。”
霜月摸了摸床边，问道：“那个铁钩子呢！”
夜遥连忙从桌上拿起霜月。
霜月手磨过上面的血迹，自己留下的血迹，眼睛变得深沉。
“我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夜遥握住她的手：“你想怎样，我都帮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女子身份彻底曝…
夜遥本来想着，派出所有人手，先给霜月把仇报了！
可霜月却并不这么想。
在京城，太后是他们所有人的靠山，她一定不能有事，报仇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她有耐心等。
目前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刘曦叶开他们，在许州到底查到了什么。
霜月从夜遥口中得知，皇后出事那天，王德志把太后匆匆叫走，就是因为许州的事情。
因为夜遥向王德志禀报，他发现这两天陆迅将自己的几名亲信都派离了京城。
那些人都是刑部重要的官员，在没有任何的交待下，悄悄离开京城，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要完成。
那天，太后带着王德志去了内庭，查了近几日皇帝所下的圣旨，都没有发现关系这两队人马的指令。
太后怀疑此事跟自己有关，跟许州的事有关，所以在回宫前已经吩咐了去追踪。
或许这也是皇帝，连查都不查，就把慈宁宫封锁的原因。
皇帝并不是完全相信皇后的话，而是要借这个机会，给太后一个警告。
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太后却从没有遵守这一点。
内庭是什么地方！
内庭里记录着历朝历代所下的所有旨意，还有奏章，那里面的东西都是最高机密。
可太后却招呼都不打，直接闯进去，就是仗着她曾经做过好多年的摄政太后。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回宫，还没来得及质问太后，就发生了皇后小产的事情。
这个事情正好给了皇帝一个正正当当，处罚太后的理由。
现在太后和王德志都不能出宫，霜月也不能进去禀报，只得自己想办法。
其实，夜遥和霜月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但他们得到的命令是，绝不能让那真相曝光。
霜月想着，刘曦是被那些人绑离京城的，不管她因什么而去的宁城，总之不是和叶开他们一起。
回京的时候也是一样，队伍里也没有她，他们是在进城时碰到的，这说明刘曦比他们早回京。
想到当时进城时的情景，霜月觉得，也许从许州押回来的那些人，有人认识她。
对，肯定有人见过她。
霜月想好了，就立即让夜遥帮她画刘曦的画像。
夜遥一直在京中，他是见过刘曦的，当霜月跟他讲刘曦是女子时，他还显得非常惊讶。
因为他见到的刘曦是非常强悍的。
他依照霜月的要求，先画出刘曦的脸，然后再加上女子的发髻。
当画出光头的刘曦时，夜遥发现，他画的明明是一个英气俊朗的男子，可知道刘曦是姑娘后，画中人面部线条感觉都柔和了。
在这里，就不得不先提一下夜遥在京城的身份了。
暗地里，他是王德志训练的亲信夜遥。
明面上，他是齐风馆的掌柜遥夜，一手丹青极为出名。
而齐风馆是什么地方，是京城最逍遥的地方，所谓齐风，就是棋风，酒风，舞风，赌风，男风，女风样样齐全。
说白了，就是最高级的烟花场所。
而夜遥的丹青在外面千金难求，而齐风馆里，寻常的走廊上，都挂着他的大作。
这让齐风馆有一种别样的豪气，这豪气非但不粗俗，还很气质优雅。
所以，去齐风馆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真正看画的，一种是不可言喻，做画的。（他们褪去所有的伪装和束缚，在红帘花幔中，献出一抹难舍难分的肉白，这就是一副大作呀！）
好了，说正经的。
当夜遥把发髻头饰都画上去后，看着那画上的女子，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这样的人，居然没有人认出她是女子，可见她扮得有多成功。”
霜月看了一眼画上的人，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同样是练武的，怎么感觉如此不一样。
夜遥同时又画了一幅刘曦男装的样子，拿着两幅画，霜月带着人去了刑部天牢。
太后虽然被软禁，外界并不知道，这懿旨还在，他们就有权利提审那些人。
刘家人陆迅护着，他们没法动，但审问那些人，陆迅就没立场阻拦了。
霜月说做就做，让人找来一副担架，顾不得脚上的伤，让两个亲兵直接将她抬到了刑部天牢。
霜月有太后的令牌和懿旨，且又不是提审刘家人，狱卒自然不会阻止。
但霜月带着人进去后，狱卒还是立即去了刑部正厅，向陆迅禀报。
陆迅听后，召来陈显，让他去天牢看着霜月，别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来。
陆迅正批着公文，脑里不由自主地猜测着，霜月去天牢的目的。
突然，他想起卷宗里提起的那个证人，叶开他们一直没有将那人交出来，也没有提供那人的身份，难道……
陆迅想到此处，正想叫人去天牢看一眼是什么情况，一名捕快匆匆地走了进来。
陆迅心一跳：“何事？”
那捕快双手抱拳回道：“霜月拿着刘西的画像给天牢里那些犯人认人，她还说刘捕头是女子，手上还拿了一张刘捕头女装的画像，画得极为传神。”
听到这里，陆迅反倒松了一口气，反正刘曦女子的身份是迟早要曝光的。
霜月向许州那些犯人打听刘曦，肯定是想探听刘曦他们在许州到底做了什么，查到什么。
陆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那捕快下去。
那捕快愣在原地，刘西是女子这么爆炸性的消息，尚书大人怎么这么冷静。
捕快问道：“那刘西若真的是女子，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陆迅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得知刘曦是女子后，他只是对她的能力更为肯定，倒没想过她的身份会有什么问题。
他一直都不信那一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
只是，刑部确实也没有出现过女捕头。
想到刘曦一贯的做事风格，陆迅心头一转，道：“你去人员档案室，找主簿把刘曦的档案拿来。”
那捕快不明就理，他疑惑地应了声，去了档案室。
刑部的捕快，有应届的文武考生，也有自己参加刑部的选拔的，所有人进刑部之前，都会填交一份个人的详细情况。
而刘曦算是比较特殊的，她是由她父亲刘沐承推荐，直接递交资料，成为一名捕快的，并没有经过选拔。
第一百七六章 天牢询问
捕快很快拿着刘曦那份档案回来了，陆迅接过一看，立即摸着胡子大笑。
“字写得不错，人太皮了点。”
那档案上写着她的出生日期，家人以及住址，独独没有性别。
那捕快一路疾走将档案送过来，并未打开看，此时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陆迅。
陆迅没打算解释，他笑着把那封档案放进怀里，然后对着那捕快道：“刘曦本就是女子，这没什么奇怪的，你跟陈显说，霜月问话可以，但不许她把人带出天牢，霜月问完后，让他把过程写个折子给我。”
那捕快接了命令就下去了，但心里却更加好奇，刘曦的档案里到底写了什么。
他心里后悔，刚刚怎么没有偷看一眼，搞得现在心里跟猫挠过似的。
半个时辰后，陆迅将公文处理完，拍了拍胸口的档案，准备进宫去见皇帝。
他估摸着，霜月应该会进宫告状，即使她不进宫，可能也会找一个和自己作对的大臣进宫。
天牢里关着的地下城这些人，几乎全部见过刘曦。
在他们眼中，刘曦就是一个**女子。
因为在事后，刘曦没有跟官府的人同时出现过，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刘曦是官府的人。
不过也有两个例外，就是初九和江娘子。
当霜月的下属拿着那两幅画像给那些人看时，他们立即就交代了刘曦的身份。
“你说她是花魁，是**女子！”
那些人不明白霜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还是点了点头。
旁边的陈显和捕快，惊讶地差点跌掉了下巴。
刑部最厉害的捕头，怎么会去做一名**女子。
旁边有一名崇拜刘曦的捕快反驳道：“怎么可能，刘捕头是我们这里的神探，怎么可能去做一名花魁。”
回话的人有些委屈，明明他说的实话，他站起身正想反驳，突然看到缩在角落的江娘子，立即指着她说道：“不信你可以问她，画像上的人叫凌霜，就是她手下的姑娘。”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娘子身上，地下城的其他人纷纷附和。
霜月让人将江娘子带到面前，问道：“你认识这画像上的女子吗？”
江娘子抬头看了一眼：“认识，她是我手下的凌霜。”
霜月眼睛一眯：“刚刚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娘子不慌不忙地答道：“我眼神不好，刚刚离的远，看不清。”
霜月看着江娘子越镇定，她反倒越开心，这说明，这女子有料可挖。
她往后一扬手，立即有两名亲兵上前。
“既然是你手下的姑娘，想必这故事很长，不如我带你回去慢慢聊。”
说完那两人立即上前架起江娘子，打算带她离开。
初九一惊，起身正准备阻止，陈显却比他更快。
“抱歉，霜月姑娘，这个人你不能带走。”
陈显站到霜月面前，捕快上前拦下她的亲兵。
霜月此时是坐在地上的担架上的，她费力的抬头看向陈显。
“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显扬起一抹客套的笑意。
“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尚书大人的手令，你不能带走天牢里的任何一个人。”
“太后的懿旨在这，我是奉命行事，大人你是想要抗旨吗？”霜月威胁道。
陈显面不改色：“姑娘误会了，太后的懿旨我自然不敢不遵，但懿旨上只说了，姑娘协助刑部查案，并没有说可以带走天牢的犯人。”
霜月讽刺地一笑：“大人是要跟我扣字眼吗？要是每件事情，都需要太后都一一下懿旨，那大人告诉我，还需要我们这些下属做什么？”
“这个就是姑娘要操心的事情了，”
说着陈显一拍额头，
“对了，姑娘不说懿旨，本官差点忘了，太后是指定姑娘协助查刘家的案子的，这些人犯都是从许州押回来的，跟刘家并无一丝关系，而且，既然是协助破案，那姑娘提审犯人时，也该先跟尚书大人讲一声。”
霜月见陈显油盐不进，天牢又是刑部的地盘，知道今天这人是带不走了，只得问道：“既然陈大人这样说，那在这里问也是一样的。”
说完让亲兵放开江娘子，道：“你，把有关她的情况详细说一遍。”
知道不会被带走，江娘子松了一口气，至少在初九身边，她有安全感一些。
她回道：“她是我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买来的时候她正生着病，休养了好久，才出山的，不过，也许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她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后来她得了花魁，得了奖金，就自己赎身走了。”
旁边有人附和道：“之前还以为凌霜姑娘是假清高，原来她是个捕头，难怪跟其他人那么不一样了。”
说起凌霜，这些人就有话了。
霜月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和交谈，不像是串通好的，她没想到，刘曦在这些人中还挺有名气。
霜月抬起手：“安静！”
那些顿时停下，都看着霜月。
“她有没有向你们打听过什么事情？”
那些人齐齐摇头，霜月不信，突然指着角落里的初九。
“你，站起来！”
刚刚霜月看到亲兵将江娘抓起来的时候，这男人是站了起来的。
后面陈显阻止，他又退了回去。
初九站了起来，霜月让两个亲兵，把他按住带到面前。
霜月回头看了一眼陈显，道：“陈大人，人我不带走了，但审问犯人嘛，还请大人不要插手。”
说完，还不等陈显回答，霜月手抽出一把小刀，直接刺向初九的小腿。
把刀拔出来后，才看着江娘子问道：“我不信她一点反常都没有，你要想不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