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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我们打听过，那些尸体已经烧的不成型，都粘在一起，他们根本没有仔细验尸，直接让人埋了的。”
“这里离许州有多远？”刘曦问。
“很近，骑马只要一刻钟。”
刘曦面露怀疑：“这么近，说明放火的时间并不长，尸体怎么会烧成那样呢？”
刘曦低头想了想：“你见过那些尸体吗？”
云起摇头：“没有，但是当时有山民的猎户看到过，也有百姓跑来看热闹，谷里有个人曾说他的邻居看到过，还跟他讲过这个事情。”
“你说当时坑里的火势最大？那当时坑里的树木比较茂盛吗？”刘曦再上前一步，指着前面的大坑。
云起和千斤以为她要下去，两人同时拉住了她。
两只手被人握住，刘曦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向两人。
千斤尴尬地松开手，云起面不改色，拉着刘曦退了一步，才松开手。
“这个我不记得了，但是当时的火势确实是这里最猛，这里就像是火焰的最中心。”
刘曦皱着眉：“我再问你一次，你们真的验过银子没有问题？”
这个问题刘曦之前就已经问过两次了，之前云起还不觉得什么，但刘曦刚刚那几个问题，让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用了油，所以尸体才会烧得那么快？运银箱里装的不是银子，是油！！”
刘曦看着云起，对，她就是这个意思。
在最开始他们一直说查不到这笔钱的时候，刘曦就觉得很奇怪，能设计出迎凤楼和三起绑架案的人，能力自然不容小觑，但居然这么多年，都查不到一丝一毫关于这笔钱的迅息，那就是源头有问题。
云起说完，自己在脑子子里过了一遍当时的情景，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越想越心惊，这是他们的思维盲区，他们当年确实看着每箱银子都打开过了，每箱确实是装了银子，但是他们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完整点过一箱，如果上面一层是银子，下面是油呢。
刘曦看着云起变幻莫测地表情，没有说话，只静静地让他自己冷静地想一下。
王德志会放火，就是为了要掩盖那些尸体的身份，死的是聂驰手下接银的士兵，却被他说成是从京城押银的士兵。
既然这样，必是早就计划好的，那带些有助燃烧的东西就很正常了，而当时能放这些东西的只有运银车上的银箱。
通过刘曦这样一问，云起也觉得当年的火势确实有些奇怪，火烧的太快太猛，当时这里的树木一片葱郁，那火怎么可能一下子烧的那么大。
冷静下来后，云起道：“确实有这种可能。”
千斤和残影还没明白过来，刘曦就道：“现在想办法找找银子，看这批银子是什么时候被换的。”
第二十一章 煞云楼
残影突然指着坑里那一抹淡黄色说道：“那是什么？”
三人顺着看过去，看不真切，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残影直接往坑里走去，刘曦出声：“小心点。”
坑里倒是没有什么情况，残影将东西拿上来后，刘曦笑了。
“是冥纸！”
刘曦看向残影：“这次亏的残影的眼睛够锐利。”
残影道：“下面有些烧的一半的，有些已经冥纸泛白了，这些是看着最新的。”
云起道：“有人经常来这里祭拜！”
刘曦看向许州城的方向：“不管是谁，肯定知道些什么。”
千斤问道：“可去哪里找这个人呢？难道一直在这等着？”
刘曦摩擦着手中的冥纸：“守株待兔太笨拙，但也不是不可行，毕竟马上就到七月半鬼节了。”
云起接着道：“但是这个方法太慢。”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看向许州，同时说道：“分头进行，两不耽误。”
这些冥纸说明那人经常来，那住的肯定离这不远，这里已经是许州境内，离许州城最近，附近的百姓一般不会来这，所以这人最有可能现在就住在许州，他们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这默契让千斤心里有些酸酸的，但更酸的在后面。
“千斤在这里守着，我们三个去许州城里查。”云起头也不回的吩咐。
“这怎么行。”千斤想要反驳，但出声后，发现没有立场反对，这里面最合适的确实是他。
云起身为堂主，自是不可能由他来守，残影是他的暗卫，云起在哪他就在哪，总不能两个都留下。刘曦一介女子就更不可能了。
千斤耷拉着脑袋，认命了。
刘曦将包袱里的干粮拿出来，全部给了千斤。
“干粮都给你，要是时间长了，我会想办法给你送些过来。”
千斤接过，云起指着旁边一颗大树说道：“你就躲在这树上，我给你留一瓶防蛇虫的药。”
把药递给千斤后又补充了一句：“晚上你应该不会害怕吧。”
看了看坑里，意有所指。
这人心眼真小，不就是和他喜欢上同一个人嘛。
千斤没理云起，直接跳上了大树坐下了。
刘曦三人赶到许州城门口时，天还没有黑，看着眼前荒芜的城池，云起道：“我们天黑后再进去。”
刘曦不认同：“既然里面有个这么强大的组织，城里肯定有暗哨，不管是什么时候进去都会有危险，晚上虽然潜进去隐秘些，但暗哨我们也更难发现。既然里面的人也做生意，我们就当进里面玩玩。”
云起同意了，三人以轻功飞上城楼，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
城楼破败的不像样子，城里的屋舍也一样，像是被人拆过一样，街道上随处可见的野草，从石缝钻出，肆意地生长着。
百米开外好像有人，躲在城楼上的三人无声的交换眼神后，由屋檐直奔而去。
是送菜的，刘曦勾了勾唇，给了云起一个眼神之后，就以轻功慢慢地摸了过去。
云起连忙跟上，待靠近菜车时，云起附在刘曦耳边说：“我们可以直接进去，我带了钱。”
刘曦摇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我觉得暗访收获更大一些，我们分头走。”
因为那些菜农就停在巷子口，离他们很近，刘曦不得不靠云起很近。
云起感觉刘曦身体的靠近，看着她那小嘴一张一合，有些失神，刘曦却在这时看准了机会，悄眯眯的走过去，然后躲在了推车下面。
云起气恼，那推车仅能容下一人，刘曦早就打定主意了。
那个菜农正在接受检查。
云起看着车底下的刘曦，认命地走出来，拿出怀里的扇子打开，立刻变脸，变成一副富家公子的样子：“看来那人没有骗我，许州城里真的另有一翻天地。”
云起和残影走出来，立即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只一瞬，两人就被六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围住了。
王胖子看着突然出现地两个陌生人，挥挥手让菜农过去了，反正这人天天送菜，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云起看着围着自己的六个大汉，并不紧张，看到刘曦顺利的混了进去，才出声道：“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王胖子走上前道：“公子是初次来这里的吧，不知是哪位推荐过来的？”
云起想起容侦说过这里的奇人多：“我上次跟朋友来过，并不是初次。”
王胖子道：“公子说笑了，王某人没有其他才能，倒是这记性还拿得出手，我确定是第一次见到你。”
这话引起云志的兴致：“难道你能记得每个来过这里的人？”
王胖子扬着下巴，得意道：“这是自然，不然我怎么来做这个守门人。”
看来刘曦出来时也要偷偷摸摸了。
云起让残影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王胖子，然后无视这六个大汉，直接向前走。
王胖子示意那六人让开，也不敢拦云起的路，只问道：“看来公子是懂规矩的，但还是需提供一下推荐人，这也是我们的规矩。”
云起合起扇子，道：“安成。”
王胖子一听这名字，态度立即变了，半躬着身子讨好地说道：“原来是安管事的朋友，失敬失敬，请随我来。”
态度谦卑地带着云起往里走。
这里是一条暗道的进口，暗道很干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走动，没有灰尘味和蜘蛛网。
王胖子一边走一边跟云起介绍地下城，询问云起是要去**还是妓院。
走了半刻钟不到，就到了了暗道的出口，走出来后，眼前一下开阔了。
云起感慨地说道：“你们大当下倒真有些本事。”
眼前这个地下城，与外界唯一不一样的，恐怕就是这光了。
眼前的街道，酒楼都被火把，烛火，灯笼照的通亮，完全没有地底下阴暗的感觉，这场景比京城的元宵灯会还要亮堂。
街道上也有行人，看到云起这个陌生面孔，并无异常，只自顾自地走路，许是因为在地下的原因，他们脸色比较苍白，头发看着也不那么茂盛。
这时，走过来了一个穿着灯笼服，浑身很亮堂的小矮人，像一个小元宵，很是滑稽。
那小矮人走到云起面前，王胖子道：“我就送公子到这里，这是公子在这的向导，要去哪您可以直接让他带你去。”
那小矮人行了一礼：“在下小四，是公子在这的向导，公子想先去哪里转转？”
小四抬头说话，云起才看到他的脸，干瘪发白的脸上，额间有很深的川字纹，眉毛好像被剃掉了，显得额头更加空旷，此时又端着一副笑脸，说这脸滑稽吗，确实挺滑稽的，也挺可憎的。
云起说道：“你身上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小四把外层衣服扒开，露出里面的夜明珠。
这东家倒是真有钱。夜明珠当衣服穿在身上。
云起收起眼里的惊讶：“你先带我随处逛逛，介绍一下这里都有哪些好玩的吧。”
小四点头，一边介绍一边带着云起往前面走。
云起发现，小四身上的光完全照亮了前面的路，跟在外面行走，没有一点差别。
从小四的口中得知，这里最大的官便是煞云楼的当家雷震，整个地下城的所有场所都由他说了算，他也是最不能惹的。
这里最大的建筑便是煞云楼，那是个**，赌钱赌命的都有。
其他场所虽不是由雷震亲自管理，但那些人也是要看他脸色过日子的。
城中最多的就是**，清风馆更多一些，其中最大的两家便是男子领衔的竹篁馆和女子的春风阁最为盛大。
说到这时，小四还特意艰难地抬头看向云起，一副公子大可不必害羞的表情。
残影从十岁开始就一直待在百草谷，所以并不懂小四的意思，身为暗卫的他第一次心直口快地问了出来，知道答案后脸顿时涨红了。
小四一见是这种情况，便避开这个去介绍其他的。
地下城里有棋馆，有戏楼，吃饭也有不少。
地下城里还有一杀手组织，名唤青夜，什么活都接，只要给得起价格，但有条规定，不能在地下城动手，所以在这生活的人大部分曾经被追杀，无家可归，便在这里安了家。
这里有很多人还是仇家，但在这里，他们从不敢私自动手。
如果一定要解决的话，城里有擂台，两人只要签下生死契，便可以上擂台决斗，决斗一旦开始，必须有一人死亡才可以终止，如果不是深仇大恨，一般人都不会选这一条路。
云起想起之前容侦提过的暗河人，问道：“我听说这里有个什么暗河人？”
小四回道：“原来公子是来买消息的，暗河人做的确实是解人疑惑的生意，但他们最了解的是城里的人和时时发生的事情，如果是关于地下城以外的事情，他们恐怕是帮不到公子。”
云起问道：“那雷震会管吗？”
“雷当家一向不管城中人的恩恩怨怨，但也要看什么问题了，有些问题暗河人是不敢回答的。”
云起想了想，不能冒冒然去打听，还是先跟刘曦接上头再说。
“我刚刚进来时，有个菜农推着一车菜走在我前面，带我去他送菜的酒楼。”
第二十二章 安成
小四回道：“那是宋伯，他是专供煞云楼的菜农。”
云起一惊：“就是那个**？”
**肯定是会配有打手的，何况在龙蛇混杂的地方，云起连忙让小四带他过去。
站在煞云楼面前，看正门上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然后一水的青砖堆成的高墙，真是煞费苦心。
云起问道：“只有这一个出口吗？”
小四回道：“是的，公子你这样看煞云楼好像挺小的，但里面其实错综复杂，一会进去后，还请跟紧我别乱走，否则会迷路的。”
云起眼里闪过一丝担心，脚步不停地跟着小四进去。
小四边走边介绍里面可以玩的东西。
“里面有赌投壶的，公子可以自己下场，也可以别人下场时下注，这种赌法比较斯文一些，适合公子玩，当然色子、纸牌、十三点、赌大小也应有尽有，另外还有斗鸡、斗蛐蛐，我们还有赌棋，也有真人决斗，总之公子能想到的，这里都有，现在公子想先去哪里看看？”
这番话听得残影瞠目结舌，越走进去，越是像小四说的那样，通过一个门又是一番天地，这一路走进来不知道过了多少道门，长的都一样。
这下子，残影都担心刘曦会出事。
像是为了验证两人的担心似的，穿过一道门时，突然听到左前方传来打斗的声音。
云起心中一咯噔，出事了。
云起手握的死紧，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地样子，以扇遮面道：“前面好像有热闹看，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也不管小四，直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谁知，那小四看着小小一个，腿也短的不像话，但却几步之内拦在云起面前。
在这里，云起不想太早的暴露自己的武功，是以刚刚并没有用上内力，但由于他心急，刚刚速度也不慢，但却让一个小矮人在几步之内拦下自己。
小四会武功，并且还不能小看。
云起不由得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小四，身高还不及他大腿，此时拦住他也并未抬头，只听他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
“公子还请见谅，煞云楼在处理私事，公子不便参与，在这里，公子只是玩乐，还请不要有过多的好奇心。”
“公子刚刚是想去看投壶吧，投壶馆在这边，请跟我来。”
说完向前两步，转身定定地看着他。
突然，云起和残影的身边不知从哪冒出来四个护卫，齐声道：“公子请！”
情势不利，不能冲动，现在还不能交手。
云起收起扇子，哼唧一声：“没劲，不去投壶馆了，带我去找安成安管事。”
小四心头一转，这人竟是安成的朋友，王胖子这个小心眼的家伙，都不跟自己提说一声。
小四向那四个护卫递了个眼神，那四人就立即下去了。
“公子，这边请。”
还是和声音相反的方向，还是之前小四请他走的那条路，看来不管他说要去哪里，都得先从这条路开始了。
云起跟着小四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也分不清到底有没有绕路，直到走到一个非常昏暗的房间。
这个房间和刚刚他们走来的房子都不同，路上经过的那些房子都被灯笼照以及夜明珠照得通亮，与白天无异。
但眼前这个房间似乎只点了一盏油灯，微弱的光从窗户里透出来，显得那么静谧神秘。
云起突然觉得头有些痛，有些眩晕，身子趔趄了一下，残影连忙扶住他，眼里闪过不解。
云起看向小四，难道是刚刚途中他给自己下了毒？可残影一直跟他在一起，怎么他没事。
小四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这公子难道身体不好，怎么这么快就感到头晕？
虽然觉得奇怪，但小四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举过头顶，递给云起。
“这是治眩晕的药，因为城中是靠大量的火把，灯笼来照明，那个气味闻久便会头痛眩晕，这个吃了可以缓解。”
云起斥道：“为什么刚刚不拿出来？”
小四依旧低着头：“这是地下城的规矩。”
地下城的规矩，是要让来这里的人认识到，没有这个药在这里也会是废人一个。
小四似乎低头纠结了下，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瓶递给他：“公子似乎体质较弱，一瓶可能会不够，安管事就住在前面的屋子里，我就在这等着公子。”
他竟然知道自己体弱，云起心惊，但他看到残影面不改色时，就立刻明白了，估计一般人不会这么快感到眩晕。
残影看云起没接，为了他的身体，他上前接过了那瓶药，还对小四说了声谢谢。
但云起并没有立即服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