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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师傅要离开？”
“对，那个裱纸死了，我不想让他触景生情，所以我们决定走了。”
“你真够狠的。”
“你说什么？”
“你明知故问！就是因为她抢走了你的师傅，所以你就要她的命？”
“你说什么，我没做过！我承认我确实把消息给了王老虎他老婆，但是其余的我都没做。”
“王老虎他老婆？”
“对啊，除了她还有谁，我哪里知道她这么狠。”
“原来是这样。”
“要不然呢，我只想给那个裱纸一个教训，我哪里知道是这个结局。”
“好吧，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依旧没看出你师父对你有着……什么特殊的男女之情，你何必呢？”
蛇精女不屑地说道：“那……反正他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从他领养我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的。即便是我们永远也发生不了什么，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把他抢走。”
“……”
白羽看着蛇精女的样子笑了一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了支票交给她。
“这是尾款，我们两清了。以后跟你师父好好过日子吧，上次你师父的意思想要安稳下来不想干了。或许，这样能拉进你们的关系。”
蛇精女拿过钞票，看着上面的数字高兴地给了白羽一个飞吻。
“你们什么时候走？”
“一个星期以后。”
“这么快？”
“没关系，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我们的家，只有师傅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去哪里我都无所谓。”
“那……祝你得偿所愿！”
蛇精女笑着把“千杯不醉”一口干了，然后跳着跑回了舞池继续嗨了起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白羽想着便离开了这里。
第七十九章 回家扫墓
一共十五天的假期，才过了两天。
白羽感觉假期的时间真的很长，很长。
她想着既然有时间了就回家扫墓好了。
她买了市里的飞机票，第二天就出发了。
此时，正直冬季，江南一带冷风冷雨，而她的老家却已经是大雪飘飞一片白了。
当她从飞机上走下去的时候，寒冷的空气瞬间砖入了她的身体，她冷得只打寒颤。
果然是很久没回去了，她连这北国的温度都不记得了。
她打车先回了市里的商业街，买了一身的冬天衣服，确定自己足够保暖之后，才买了回到镇上的车票。
她的家乡就是如此的偏僻，等回到了小镇上以后还要打车回去。
折腾了半日，白羽终于到家了。
白羽在乡下还有一个老家，这个家里现在没有人，但是她没有把它卖掉，而是交给了前院的婶子看管。
她前院的邻居婶子从小看着白羽长大，对她很好。白羽上了高中以后每逢寒暑假还会给这婶子家的儿子补课。
后来白羽一家出了事故，房子空了。
其实，那时候不止白羽家，她前院婶子家的男人也出了事故，瘫痪在了床上等着钱做手术。当时他家也穷，手术的钱拿不出来，而他家的儿子还在读高中。
当时，白羽回老家帮父母办后事，她看着前院婶子家那么可怜，就把三万的积蓄借给了他们。有了钱以后，他家男人做了手术经过几年的静养，竟然也可以站起来走路了。再后来，那家人的儿子考上了名校，等他出去工作一年以后，才把白羽的钱给还了。
白羽家的房子空了，她一直不肯卖掉。
为了报答白羽，前院婶子就一直帮白羽看着她家的老房子。
当白羽从车上走下来以后，前院的婶子从房子里立刻迎了出来。
婶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双手插在袖管里，笑盈盈地看着白羽说道：“小羽啊，你终于回来了，怎么不给个信。”
“白婶，我回来了！你们还好吗？”
“好，好，挺好的！要不先去我家坐坐，我先去你家帮你把火烧热一些。”
“不用了，婶子。我回去收拾一下就行。”，白羽看着自己家被雪覆盖的院子，竟然有着高高的剁草，可以用来生火取暖。
“这次回来呆几天啊？”
“没几天吧，我来给爸妈上坟，结束了我就回去了。”
“哦哦。”
白羽站在路口看着院子里被大雪掩埋的玉米杆子打起怵来，毕竟她好久没有干过这种活了。
白婶一个箭步进到了白羽家的院子，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抱着一打捆玉米杆进了白羽家的老房子。
白羽家的老房子是砖房，说起来十几年了倒还是老样子。虽然不新，却还是可以住人。
白婶子把锅里填满水，盖上锅盖。然后生起火来。
白羽把外套扔在房间里，然后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白婶子的对面。
白婶子把玉米杆一捆一捆扔进灶坑里，就着这火，白羽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第八十整章 老家
白婶子边往灶坑里填着柴火，边跟白羽拉着家常。
“小羽啊，这么多年在外面不容易啊！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起码吃穿不愁。”
“诶，那就好啊！你们能走出去，落在大城市不容易啊！”
“白婶子，你们还好吗？说起来，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大概是十年前了，感谢你这十年来一直帮我照看这个老房子。”
“哪里的话，要不是你，可能我老伴就废了，这是我应该的。”
“对了，现在白下在大城市里还好吧？”
“哦，小二已经回来了！”
“什么？”
“他已经辞掉了工作，回来创业了！”
“不是吧，那可是一家有名的跨国公司啊。他怎么会……”
“他说想回来给家乡做贡献。”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把咱们村东头的水库承包了，现在在那里养牛！”
“养牛？”，白羽内心一顿神吐槽，基本就是感觉白下好好的工作不要回来养牛可能脑子有点瓦特了。
“对，养牛，现在白天都在水库那边跟技术员学习呢。晚上就回来了。”
白羽家的炕和火墙是连在一起的，没一会，家里就暖了起来。
“白婶，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
“现在这么好通火，肯定你平时没少来我家烧炕。”而且，我家里居然这么干净，你肯定也经常来这边打扫。
白婶看着白羽笑道：“举手之劳，不用挂在心上。哦，对了，我老伴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了，虽然还是有点不利索，但是我们已经很感恩了。这不，雪天太滑，我没让他过来。”
“哦，对了！我还给你们带回来一些东西。”白羽说着拉着白婶道，“不用烧了，已经暖了，您跟我来里屋吧！”
白羽回到里屋，把自己的箱子打开，拿出了一堆营养品给白婶，然后说道：“白婶，这是我特别买给白叔的，应该对他的腿疾有很大的帮助，你给他试试吧，反正就算是没用，也可以强身健体！”
“诶呦，难得你想着我们啊，这怎么好意思！”，白婶把东西直往白羽的那边推。
“白婶，你拿着，我买都买了，难道扔了不成。”
“那好吧！哎……你这孩子，从小就倔，真是一点没变啊！”
白婶留下了又跟白羽把村子里的家长里短唠了一会，然后就回去了。
白羽坐在硬邦邦的炕上，其实她已经在城市里住了十年了，对于这样的炕其实已经很不习惯了。
她回到灶台，把锅里的水倒入进了盆里，然后把里屋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而后才拖鞋回到了炕上。
她拿出了被褥扑在炕上，其实已经这么多年了，都已经有些味道了。白羽想着，这肯定是不能住了。
没想到她正愁着的时候，白婶给她抱来了一床新的被褥。
“小羽啊，我知道你家的被褥肯定不能睡人了。这个给你，这是白下新买的，刚好他还没开封呢，让他在凑合两天，给你吧！”
“谢谢你，白婶。”
“不客气，回头明天，让他跟你一起上山，也有一个照应。你看这天马上黑了，饿不饿，一会去我家吃饭。”
“不了，我不饿，我就是很困，想睡一觉。”
“那好，你好好呆着，我先回去了。”
“嗯。”
等白婶走了以后，白羽把被子的包装拆掉，然后扑在了炕上。
房间里还是有一些冷的，她把自己的背靠在了后面的火墙上，顿时暖了起来。
白羽坐在炕上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大树干枯的树枝上还筑着乌鸦窝，几只乌鸦在空中飞着叫着。
她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她和弟弟妹妹们常常自己做着罐子灯笼然后晚上去冰地上玩，在雪地上打滚。
她的记忆里冬天真的很长很长啊，感觉一年四季有着绿叶的日子都不多。
白羽因为冷暖的差异，就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晨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照在雪地上，一片金黄。
白羽起身收拾好了一切，然后拿出压缩饼干就着矿泉水吃了几块，便穿好衣服，拿出在镇上买的冥纸，准备出发了。
前院的一个青年此时敲响了白羽家的窗。
白羽看着窗外的那双帽子下面的眼睛，愣了几秒，婉儿一笑。
她帮白下把门打开。
门里走进来一个面庞俊秀的年轻人，身材瘦高，一脸的书卷气，这就是白下。
白下穿着一身厚厚的装备，对着白羽笑道：“白姐，你回来啦！好多年没见。”
“嗯，有十年了吧！”
“白姐，你要去西山吗，我带你去吧！”
“你今天不忙吗？”
“没事，牛天天在那里，我不去一天，他们也跑不了。你吃饭了没？”
“吃过了。我们出发吧！”
白羽一走出门，还是被寒气冷到了，她走了几步就开始浑身哆哆嗦嗦，不过在温暖的日头下多走几步也就暖了。
二人穿过村子，朝着西山走去，白羽家的祖坟就在那里。
当他们出了村子以后，有一大段的田地要走，田地上有一条小路通往西山。
二人就走在这条小路上，这条小路平时走的人多了，自然成型了，走起来也没那么难。
白羽他们踩在雪地上，吱吱的响。
白羽把口罩拿了下来，呼吸了几乎寒冷的空气，却觉得神经气爽。
她突然间问道：“白下，你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不干了？在那么好的城市里，数一数二的跨国公司，工资待遇都高，你为什么回来了？”
“为了梦想！”
白羽望着前方白皑皑的雪笑道：“梦想，真是一个好词！现在各行各业都拿年轻人的青春来贩卖梦想了。什么时候，梦想变成了一种如此廉价的东西。什么时候，梦想变成了可以这么触手可及的东西。”
白下把围在脸上的围巾也拿掉，说道：“白姐，梦想遥不可及，所以可贵！我珍惜自己的品格就跟珍惜梦想一样。”
“嗯，年轻人，祝你成功！”
“是，师傅！”
第八十一章 小徒弟白下
白羽看着白下对着未来充满憧憬的脸，羡慕不已。毕竟他还可以拿着青春贩卖梦想，而她白羽已经没有梦想了，只有名利场的勾心斗角。
梦想，真是一个过于美好的词汇，可以掩盖现实的一切肮脏。
他们终于抵达了西山下，从山上汩汩流淌着泉水，在冬日里泉水冒着白气，白气飘到了泉水旁边的松树上形成了有名的雾凇。
他们沿着石头路慢慢地上山，白羽已经已经很久没像一个熊一样这么走了。
“白下，你现在养牛养的怎么样？”
“挺好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佩服你一切重新再来的勇气！”
“白姐，不要这么说，从小到大你就是我的偶像来着。”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或者出主意的地方，你就直接跟我说好了，我会尽力帮你的，毕竟……”
白羽站在西山上回望着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乡村，如今就跟一个荒村差不多，连人都没几个，全是老人，小孩几乎看不见。
白下走到白羽的身边，也一起看着下面的乡村说道：“白姐，你看咱们村现在多荒凉，我的心里很不舒服，生气似乎已经都不在了，年轻人都走了出去，留着这里落魄衰败，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让我们村子重新焕发生机，让大家不用在大城市里挨骂受气，回来也可以活得很好。”
白羽回过头看向白下稚嫩的脸，笑道：“我真没想到，我的小徒弟居然是一个小天使！”
“白姐，别，别打趣我了！虽然我没有你这么厉害，但是我也会努力的。”
“别这么说，你的梦想很伟大，很有意义。我很羡慕你！”
白羽说着想起自己的父母来，她这一生本来也有梦想，最开始的梦想很小很小，就是希望大学毕业以后嫁给浩辉，然后找一个稳定的工作，然后好好地相夫教子。这个梦想破灭了。而后，她的梦想是好好工作，在城里买一个大房子，然后把父母接过去好好孝顺，而在她工作蒸蒸日上的时候，父母出了事故，这个梦想也没了。至此以后她也就没有梦想了。
白羽沉默了，慢慢地走着，走到了自己家的祖坟，那里睡着她家族的长辈。
白羽的家族是当年闯关东的那一波人，她小时候经常听爷爷讲他们的小时候，讲他们是如果来到这片茫茫雪原，又是如何拓荒的。
当年家族的人兄弟姐妹六个一起来到大东北，在嘉峪关丢了一个兄弟，在辽宁留下了两个兄弟，在这里又留下了两个兄弟，而这就是白羽太爷爷的故事。那个时候的白羽脑子里常常出现这样的画面，他的太爷爷们兄弟几个穿着厚厚的皮袄，手持长枪，一枪放倒狍子，一手抓着野鸡。。
那时候的人因为要生存要活着，从大山东跑去了大东北天寒地冻，渺无人烟。而如今大东北的人要活着就要往南走，只有南方才有他们的工作。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了，这就是命运的流转。
白羽跪在自己家的祖坟前，烧着冥纸。本来这应该是她弟弟做的事情，她弟弟是家族唯一的一个男丁。而现在却被关在大牢里，只能她来代替弟弟扫墓了。
白羽给祖先磕完头，烧完了纸，处理了火苗之后，才打算离开。
大冬天跪在雪地里其实很冷，尤其是人不动的情况下，白羽感觉的寒气是从膝盖窜到自己全身的。
她想起来却发现有点冻得动不了了，白下见状，两只手抓住了白羽的胳膊，然后把人抬了起来。
这样，二人才慢慢地往回走。
白羽站在西山边的时候，望着村子东边的水库说道：“白下，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牛棚吧！”
“白姐，你要看吗？”
“嗯，或许我能给你提供一些建议。虽然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好。”
白羽跟着白下往水库的方向走着，他们讲话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冒着白气。
“白姐，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是不是都有一些忘记了家乡的感觉了。”
“嗯，确实啊！”
“其实，我也五年没有回来了，短短五年，家乡就变得一点人气都没有了。”
“以前也在逐渐地衰败，可能你看不出来罢了吧！”
“也许吧，反正这次回来我不打算走了。”
白羽站在堤坝上看着整个村子对白下说道：“小徒弟，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啊，什么事情啊？”
“我想在村子里买一块可以盖别墅的地方，如果你遇到了谁想搬走或者怎么样的，到时候联系我吧！”
“啊，别墅？白姐，你要回来吗？”
“不是我，我妹妹家的孩子得了一种罕见的病，不能沾染任何一点有害的物质，估计从医院出来以后晓晓就要带着她回来自己种菜了。我想着给她一个最好的环境。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不想她受到一点委屈。”
“嗯，好。房子我帮你留意着。”
白羽笑着跟着白下一起朝着他的牛棚走去。
白下的牛棚建在了水库上面的石头山上，上面挂着一个醒目的牌子，曙光村黄牛养殖基地。
白下看着白羽说道：“姐，我的牛棚里面环境有点不太好，你确定要进去看吗？”
“小样的，小看我了不是。小时候不也是玩泥巴，放大鹅长大的。”
“oh，呵呵呵呵……”，白下傻笑了起来。
白羽在白下的带领下看了一圈他养的黄牛和羊，并且听他津津有味地讲着各种养殖途中遇到的趣事，频频点头称赞。
这次，白下没有敷衍，而是真心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