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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跑了有半小时，迪克终于不再胡乱搞怪，我们两个人并肩在晨光中奔跑，偶尔有擦肩而过的人，还会互相点头微笑。
“安尤？你是中国人？”迪克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
我点了点头，不太敢说话，怕自己的呼吸节奏被打乱，事实上我已经觉得有点累了。
“你为什么会来到——算了，我就单刀直入好了，你为什么会和布鲁斯在一起？”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臂让我被迫放慢脚步，气喘吁吁地开始慢走起来。
我瞧了他一眼，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焦躁和不安。
“你觉得布鲁斯是个怎样的人？有钱的公子哥？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他看起来岂止是有些焦躁不安，我觉得他完全都要被自己那些奇思怪想搞疯了。
“唔，你不说我都忘了。”事实上我真的忘了布鲁斯在人前是这个样子的来着。
想到这，我猛地立在原地。
从始至终我看到的布鲁斯就不是这样的。
在我眼中的布鲁斯一直是成熟稳重的，他对我颇为照顾，而总是一闪而逝的神情又让他显得有些阴郁、不安还有孤独。
——这一切，这一切就好像是真实的他。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布鲁斯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事实上在他挂着“布鲁斯”的名字时，他本不该这样。
想通这些之后，我只觉得脑内惊雷般猛地炸响，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无法抑制的浮现出来：布鲁斯早就知道了。在我还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幽灵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我来。
我的呆愣让迪克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瞧着我，晨光将他的轮廓镀成了金色。
“怎么了？”他问道，而后似是想起什么般挑高了眉毛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被我说中了？你果然是为了他的钱吧。”
“不——”我摇了摇头，张了下嘴想告诉迪克我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但话都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我想让布鲁斯最先知道这件事。
是的，我要第一个告诉他。什么犹豫啊胆怯啊之类的我可真是够了。既然都知道了一切那为什么还要掩藏啊。欢欢喜喜的告诉他，然后我们一起欢欢喜喜的看着对方傻乐，这样多好。什么纠结着啊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但是却隐忍着不开口之类的——真是够了。
我可不想我的情路坎坷，一条康庄大道才是我最想要的。
“迪克，你可真是个好孩子。”我笑嘻嘻的说着，然后还想趁他不备揉揉他的头发，只是被他矫捷的躲开了。
“干什么？”他看着我，一脸警惕。
“我眼中的布鲁斯从来都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却又重新拾起了他最开始的那个疑问，“无关金钱，”虽然确实在金钱的帮助下他才成为了蝙蝠侠，“也无关相貌。”我最开始一直以为他是个2D人物那样的大方脸来着。
“我爱他是因为他就是他。”
孤独的守夜人，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城市，用自己的正义来消除那些罪恶。
这是他的精神和意志，是我迷恋的一部分。
也许是因为我的话，迪克的脸猛地涨红了。
“什么啊！露出这种恶心的笑容，说的话还那么肉麻……布鲁斯不在这里，用不着拍马屁。”他别扭的说着，然后猛地向前走了几步，只是过了一秒钟他又转头偷偷地扫了我一眼。
我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急忙转回身，过了会又摸着鼻子转了回来。
“别说的你好像有多了解他一样，”他嗤笑了一声，“像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靠这个就能打发。”他搓了搓拇指和食指。
“迪克你真是太可爱了。”我继续不吝惜我的赞美和笑容，完全没有理会他对我的污蔑。
迪克瞪了我一眼，那圆溜溜的眼睛和气鼓鼓的表情看起来有趣极了。
“我们快走吧。”我加快了脚步。
跑着又怎样，距离遥远又怎样。
我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想等待，好想马上见到他！
☆、第四十六章
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我从未高估过我的能力，所以完全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我跑不动了。
此时我和迪克已经跑到了歌谭市的外檐，眼瞧着直通向韦恩庄园的公路近在眼前，我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喘了半天后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叫住依然生龙活虎的迪克。
“我不行了——”说着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如果说在近一个小时之前我想着见到布鲁斯并告诉他我知道他的身份这个大秘密的话，那我现在见到他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掐死他——真这么做我肯定舍不得，我也打不过他，但想想泄愤总是可以吧！
我可是他的女朋友！女朋友！有这么虐待女朋友的吗！
一直在关注我的状态的迪克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他背着光，身体的阴影打在我的身上，我仰头看向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拉我起身，我不高兴的别过头去，没理他。
“早就说让你别跑了。”见我没反应，这家伙干脆拍拍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我们两个一起看向已经跃出地平线的大太阳。
“我可不能让你这家伙小看。”我呲牙咧嘴的说着，大概是因为疲倦的关系，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真搞不懂布鲁斯到底怎么想的。”他抓了抓头发，试探性的提议道，“要不让他来接我们？”他迟疑了一下又鼓励道，“别感到气馁，这距离真的有些遥远。”
什么啊，怎么还安慰上我了。
“都是布鲁斯的错。”我赌气的说道，“就算我体能不够好，总是逞强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他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警告我，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说到这里我们两个都沉默了下来，我能感觉到迪克对我的敌意没有那么厉害了，我甚至觉得他有点同情我。
他嗫嚅了几下，有些不忍的告诉我，“这只是个开始。”
说着别开了与我对视着的目光。
“说真的……布鲁斯有时候真的是……可怕的不可思议。”他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我们一起休息了十多分钟，然后迪克站起身，背对着我办蹲在我的面前。
“我背着你走好了。总不能功亏一篑。”
什么嘛，说的像是面对什么多大的问题一样，不过是个长跑，“我还——”我正要拒绝，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轿车猛地停在了我们身边。
司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竟然是布鲁斯。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布鲁斯还穿着早晨那身休闲装，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见到我和迪克的姿势时眉头还皱了皱。
“快点，本大爷可没那么多耐心。”迪克还在闷头催促我，我只得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后背，示意他赶紧看布鲁斯。
“怎么——咦？布鲁斯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两个就跟孩子似的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布鲁斯——明明我刚才还在心里幻想见到他时要怎么虐待他来着。
他揉了揉眉心。
“小丑又从疯人院跑出来了。”这句话他是对我说的，语气里有种无可奈何地疲惫。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迪克，“你们是从哪里跑过来的？为什么我路上没见到你们。”
“咦？布鲁斯你在等我们？”迪克替我问出了我的疑问。
“你觉得安能跑那么远的距离吗？”布鲁斯用反问作答，他抿了抿唇，再度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歉意，“抱歉，我只是想教育一下迪克。我一直在XX路口等着你们。”
XX路口距离我家大概是慢跑四十五分钟的距离。只是我们在跑过去的时候因为我想上厕所，所以我们就绕到了另一边有公共厕所的地方。
什么嘛，竟然这样错过了吗？
想通这些我顿时觉得对布鲁斯的怨念没有那么深了。只是在轻松之余又不免有一些小小的抱怨。
布鲁斯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布鲁斯我好累。”我扁了扁嘴，觉得自己倒霉极了也委屈极了，不由自主的用软绵绵的语调同他撒娇。
眼内的歉意被好笑所取代，布鲁斯揉了揉我的头发，完全没嫌弃我一身汗臭味。
“抱歉。”
“白跑了这么久，我要补偿！”我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他拨开因为汗水而黏在我额头上的刘海，微笑着看着我，“你要什么？”那深邃的目光像是漩涡，把我的魂都要吸走了。
“我——”
“作为对我惩罚，我背着你走剩下的一段路吧。”他温柔地说道。
诶？
我眨了眨眼睛。
背、背着我？
我还在发愣，布鲁斯已经背对着我半蹲在我的面前，姿势同刚刚迪克做的一模一样，我看看他宽阔的后背，又看看那边已经彻底呆住了的迪克。
没给迪克发表看法的机会，我立刻灿笑着扑了上去，两腿夹住布鲁斯的腰，大腿被他用手臂拖住。我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头埋进他的颈项间，深深地吸了口气。
“痒。”他用一个字来评价我这一系列的动作。我没理他，继续开心的嗅来嗅去。
“安，你是属狗的吗？”那边迪克看不过去了，凑过来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闪开。”我冲他呲牙，这碍眼的大脸。
我看到迪克乖巧的退开了几步，他在布鲁斯的示意下走向停靠在一边的轿车，一步三回头，一副依依不舍以及被雷劈了似的纠结表情。
“你先把车开回去吧。”布鲁斯简单地吩咐道，背着我就上路了。
如果说我之前所受的那些苦难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幸福的话，那苦难也真是值了。
我整个人趴在布鲁斯的背上，懒洋洋的想着。因为是在夏季，他那热乎乎的体温毫无保留的从他的背部传递了过来，我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完全是享受状沉浸在这片温暖里。
在行走的过程中我会因为惯性而往下滑，这时候布鲁斯就会自然而然的拖着我的屁股把我往背上递一下，然后背着我继续前行。
“布鲁斯经常背人吗？”他这娴熟的动作让我有点好奇。
“嗯，他们小时候都很调皮。”他们应该是指布鲁斯收养的那些孩子吧，不过我现在只见到了迪克，其他人呢？
我想了想却没有问，事实上我现在觉得有点困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呵欠。
我强打着精神拨弄布鲁斯耳边的头发，然后坏心眼的凑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
布鲁斯整个人都僵了一瞬，甚至步子都停了下来。他侧过头，无奈的扫过我。
“别闹。”然后继续上路。
“布鲁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偷笑过后我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眯缝着眼睛慢吞吞的说道，我听到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要告诉他我知道他就是蝙蝠侠。
我这样想着，只觉得内心突突突的直打鼓，我小心觑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深吸一口气。
夏日清晨的暖阳温柔的包裹着我们，与之伴随的是清新的微风，还有逐渐接近的汽车的声音。
“我知道你就是蝙蝠侠——”与我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的还有迪克的怪叫声，他叭叭按了两下喇叭就把车风一样的开了过去，还不忘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转头冲我们做个鬼脸。
可恶啊这家伙！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家伙开着车绝尘而去，恨不得追过去咬他一口。
布鲁斯听见没有？恼怒过后又继续踟蹰游移，我咬咬牙正要再说一遍，却听到布鲁斯的低沉的声音融化在耳畔。
“嗯，我知道了。”
平静的一点起伏都没有。
☆、第四十七章
我知道了？就这样？
我浑身僵硬的趴在他的背上，而他就这样被我揭穿了最大的秘密，既没有辩解也没有慌张，我能感觉出他的步伐一点变动都没有，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不科学！！！
于是我眯缝着眼睛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知道了？”我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追问道，“就这样？”
布鲁斯拖着我的大腿根把我往他背上颠了一下。
他迟疑了一会终于如我所愿的反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满足的叹了口气，这样才符合故事的发展嘛，“我是那个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的幽灵哦。”我幸灾乐祸的说着。
是的，我并没有身为幽灵的记忆，但这并不妨碍我调戏布鲁斯呀，他又不知道我没想起来。
只是布鲁斯竟然用十分笃定的语气无情的戳穿了我，“不，你并没有想起那些事情。”他顿了一下侧过头调高了眉头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你就是……她的？”
她？他用了另一个人称代词来指代这位幽灵。这可真是奇怪，不过说老实话我对此也并没有什么真实感，所以顺理成章的沿用了布鲁斯的指代。
“是我的同伴告诉我的。”我继续趴在布鲁斯的肩膀上，我看到布鲁斯的下颚因为我说的话而绷紧，终于有点成就感。
这么大的秘密被拆穿，当事人却反应冷淡的好像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这让我这个隐藏秘密的人情何以堪啊！我甚至觉得我们现在的态度就跟谈论天气一样。只是这能是一回事吗！
可恶，我一定要布鲁斯有更大的感情波动。
我赌气的想着，好像他的感情多变动几下我就能得到什么好处似的——真是幼稚。
“你不好奇我的同伴是什么吗？”不等布鲁斯反问，我就像倒豆子似的把我那点小秘密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是另外两个幽灵，被困在别的城市里。我竟然不是一个人，想想还觉得挺高兴的。”
我用脸颊蹭了蹭布鲁斯肩头的衣料，“把秘密说出来的感觉可真轻松，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我顿了一下，猛地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布鲁斯为什么要和我谈恋爱？”我将我内心最大的疑惑问出口，“是因为我是那个幽灵吗？没想到你还有恋母情结？”说着说着我自己都纠结起来，这么说好变态呀。
低沉的笑声从布鲁斯的喉咙里滚了出来，“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无奈的说道。
“对自己自信一点。”没有直接解答我的疑问，布鲁斯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巧妙了绕了过去。
我趴在他的背上，困倦感越来越严重。我不由得再度打了个哈欠，声音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因为你可是布鲁斯啊。”
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有那么多的困惑，如果是别人，比如呆伦那家伙，我哪还用想那么多。
回去的路还很遥远，我趴在布鲁斯的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彻底沉入黑暗之前，那曾经梦到的在公园里与布鲁斯告别的画面一闪而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因为分别而产生的揪心的疼痛，甚至布鲁斯痛苦的目光都活灵活现的。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无意识的说着，声音低低的，刚刚说完我就沉入了甜美的梦乡中。
***
醒来的时候我还趴在布鲁斯的背上，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布鲁斯的家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睡着了？听说睡着的人会变得死沉死沉的，我忙敲打了布鲁斯几下，示意他把我放下来。
我绕到他的前面去看他，结果布鲁斯看起来依然神清气爽，完全不见疲惫的模样。
“你们可算回来了……”坐在门口的迪克跳了起来，他又瞪了我一眼，我有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布鲁斯你怎么样？”
“先吃饭吧。”布鲁斯率先进了家门。
进了屋子之后我们先是各自梳洗了一番。等我穿着挂在浴室里的新衣服下楼的时候，布鲁斯已经坐在餐桌前，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了。
我冲站在一边的阿弗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后者依然瘫着那张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冲我点了点头。
“安小姐早。”
确实挺早的，五点从家里出来，现在不过是九点罢了。
我坐到布鲁斯的旁边，他放下报纸微笑着看过来。
“你先暂时住在这里吧。”他继续抛下一个炸弹，而后在我震惊的目光中简单解释了一番，“小丑又跑出来了，你的家里不够安全。”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要同居了……好失落。
“大少爷说他先不吃了。”阿弗一边给布鲁斯添咖啡一边说道。
布鲁斯的脸上露出好笑的神色，说实在话，我也觉得因为这种事情闹别扭的迪克很可爱，明明我们刚刚一起跑步的时候矛盾几乎化解了来着。
正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迪克的声音从不远处出来，“谁说我不吃了！”他恼羞成怒的说着，暗暗瞪了阿弗一眼，但很快就在阿弗的面瘫脸下败下阵来。
他坐到我的对面，拿起面包片也没做什么加工就塞到嘴里愤恨的咬了一口，那表情好像咬的是我的肉一样。
布鲁斯将报纸放到一边。
“有小丑的消息吗？”没理会在听到他说的内容后露出震惊表情的迪克，布鲁斯看向阿弗。
“有莎莉的消息。”阿弗眼皮子都没抬，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等一下布鲁斯！这里还有——”迪克火急火燎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看到他小心的觑着我，不由得坏心眼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我想大少爷还需要一些耐性训练？”阿弗面无表情的对迪克的跳脚做出了评价。
“就从今天开始吧。”布鲁斯表示赞同。
当迪克知道我知道他们的背后身份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