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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韦伯的声音透出浓重的悲伤，“克劳斯和彼得……去了。”
乔木呆住，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大先倒下，老二抗起他的枪，没多久就被打穿心脏……”
“他们一前一后倒下的，前后不到两百米。”
“……”
乔木久久无法言语，只能放下水杯，将他紧紧拥进怀里。韦伯的妻子前年便因病去世了，现在他又失去了那对双胞胎……
“韦伯……”
疼痛自心底升起，乔木能感觉到对方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及透过衬衫穿来的潮湿的热度。乔木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自己也刚刚失去了哥哥，他无法开口，唯有更紧的拥抱给予彼此力量。
“刚刚收到隆美尔的信，我的哥哥也离开了。”乔木叹息，“他们只是先我们走一步……”
“……抱歉，我不知道。”韦伯的声音闷闷的。
“没什么好道歉的。”乔木摸摸怀中人柔软的略带灰白的头发，“你一定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吃点什么？”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到底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人，乔木率先恢复过来。“好歹垫一点东西。你年纪也不小了，当注意身体才是。”
“……我的家人都已经离开，即使是死去又有谁会在意？”
“我会在意！”乔木说，韦伯自暴自弃的样子，他实在看不下去，“我心中的韦伯绝不会就这样被打倒！”
“如果你不爱惜自己，我会很难过。”乔木的声音低了下去。
韦伯深深地注视乔木，乔木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
“我去弄点吃的，你整理一下吧，浴室在那边。”说罢，就先离开了。
随便弄了点东西充饥，乔木听韦伯絮絮叨叨那对双胞胎的英勇事迹。乔木也和那对双胞胎相处过一段时间，两个都是上进，懂事的好孩子。乔木听着韦伯的诉说，是不是插个话，因兄长离去的难受似乎也缓解不少。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不管谁离开谁又留下。
“卡尔，我们会胜利的对吧？”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韦伯轻声问道。
“……”乔木无法言语，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如果今天问这个问题的是一个普通士兵，他一定会斩钉截铁地告诉对方德意志战无不胜。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却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很想坚定地告诉他我们必胜，可是他不能。
“我不知道。”最终乔木还是这样说，“我不知道这场战争我们能否胜利，但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只有战死的邓尼茨，没有投降的邓尼茨。”
☆、第84章 hp（二十）
“我们的计划失败了；那些狡猾的苏联人！”乔木直捶桌子；“ 吕佐夫号战列巡洋舰和希佩尔海军上将号重巡洋舰都遭到重创，这样下去我们将失去整个大西洋！”
“自从盟军采用新式的雷达、海空协同的反潜机和护航航空母舰，我们的潜艇就的损失就一直在增加；现在更是连水面舰都毁了。”
“这次的损失太大，我要被解职了。”雷德尔无视乔木的怒火；径自说道。
“……”乔木愣了愣，雷德尔这次会被解职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这次的失利太严重，而希特勒也看雷德尔不顺眼很久了。不过现在对方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乔木着实有些惊讶。
“我向元首推荐了你。”
乔木这回是真的吃惊了；虽然他一直觉得雷德尔离职后；海军司令的位置一定会由他坐。但也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了；毕竟赫尔曼·戈林可不是个善茬；自己和他竞争已经差不多到了白热化。若是自己成了总司令对他可是大大不利，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来给自己添堵。如果有了雷德尔的推荐，那么一定会少了很多波折。
“你需要我做什么？”乔木不相信雷德尔纯粹是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来帮助自己，他一定是有所求的。
“水面舰队。”雷德尔也不绕弯子，“我要Z计划完满实行。”
“不可能！现阶段Z计划除了浪费军费以外毫无建树，说是鸡肋也不为过。”乔木想也不想就反对道。他不会为了争取雷德尔的支持而在这个问题上妥协，这是原则。
“不过我可以说服元首保留水面舰队。”乔木也知道话不能说死，让步是必须的。“不过不会再继续投入建设。”
“……好，成交。”雷德尔也明白这是乔木最大的让步了，毕竟希特勒想取消水面舰队很久了，乔木能做到承诺已经是极限。
“那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次交易双方都很满意。乔木可以在元帅之路上省下波折，雷德尔保证了他的理念在他离开后得以延续。而且这场交易看似是乔木占了便宜，其实说到底还是雷德尔赚了。身为一个离职的前海军总司令，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乔木和雷德尔到底还有几分情谊，他上位后即使不照抚自己，必然也不会找自己麻烦。若是换个人上位，那自己退休后还有没有好日子过可就不一定了。
就这样乔木顺利的升任海军元帅和海军总司令。
不过乔木的晋升并没有让德军的损失减少，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即使是乔木也无法改变。这是世界的意志。
————————
1944年7月20日中午，乔木正在柏林以北的兰克指挥所，突然他接到了福斯海军中将从东普鲁士希特勒的大本营打来的电话。
“元帅，请您立刻赶回大本营！”福斯中将的语气里透出一名身经百战的军人不应该有的紧张和恐慌。
“什么事？”乔木皱眉。
“情况紧急，我无法在这里和您说明，请您立刻回来！”福斯中将的嘴巴很严，无论乔木怎么说都不松口。乔木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也就不再为难他。保证今天傍晚前会回去，便挂了电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耐地皱紧眉头，乔木有种不安的预感。
走出指挥室，乔木点燃一根卷烟。他平时并不抽烟，不过当他烦躁不安时还是会抽一根。
“啪！”
乔木对于这种时常出现在身边的想声已经很习惯了，这通常代表着某个黑魔王又在『幻影移形』了。果不其然，一回头便看见某个金发的高大男子。
“保密部的那些家伙都应该吃顿鞭子。”乔木揉揉眉心，“如果我们的军事指挥中心随便一个巫师就能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的话，那这场战争也就不用打了。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派过巫师来偷我们的军事机密。”
“我可不是什么『随便一个巫师』啊。”盖勒特笑着从后面搂住爱人，“重要的军事基地都有结界，可不是『随便一个巫师』就有来去自如的力量。”
“那我要不要为有个强大的丈夫欢呼鼓掌。”乔木给身后人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欢呼鼓掌就不用了，一个吻便可以。”说着便吻了下来。
炙热的一吻了结，两人都有点呼吸不稳。好在乔木还知道时机不对，拉出已经伸进军装的手，推开某个巫师。
“现在我有急事，没空在这里耗。”
“亲爱的，是柏林大本营的事情吗？”被拒绝了，盖勒特也不恼，“我想我可以给我的伴侣一点小小的提示。”
“你知道？！”乔木惊喜地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致上就是后备陆军的几个麻瓜行刺希特勒罢了。”
“是总参勤务官吗？”乔木追问。
“谁知道……”在黑魔王眼中，除了爱人以外的麻瓜没有什么区别。
“太乱来了！”在愤怒之外，乔木率先感到的是惊讶和不解，“现在的德国处境就像个被围困的要塞，我们急需付出巨大代价去抵御外来之敌，而要塞内部的斗争无论如何总会干扰和削弱对外作战，甚至可能导致前线的完全崩溃并随之导致失败。在这种关键时期，那些蠢货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哼。”盖勒特不屑地一哂，“这世界上总有些自诩正义实际上却在做着最荒唐危害最大的事情的蠢货。”
“这是叛国！那些蠢货都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乔木愤怒地说。“我要赶去大本营，立刻！马上！”
“如果你给我一个吻的话，我会考虑用魔法将你带过去。”
“还是算了吧。”想象一下自己和身边人忽然出现在希特勒面前的场景，乔木生生打了个寒战，“我用麻瓜的方式便好。”
“该死！”盖勒特没有和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罗嗦，果断把人拽进怀里又是一通亲吻。
“我……唔……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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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乔木回到指挥室时，立刻下达返回大本营的命令。被勒令护送的军官们崇拜地看着他们的元帅，在发现元帅的嘴唇有些红肿时纷纷各种脑补……
“情况怎么样？”乔木问福斯和希特勒的海军副官冯·普特卡默尔海军少将。
“元首遭到刺杀，是后备陆军的几个总参勤务官干的。”普特卡默尔海军少将说。
“元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元首一切安好。”少将回答，“那些罪犯没有得逞。”
“元首平安就好，你们负责元首的安全工作一定要再尽心才行。”
“去安排一下，我要公开发表演讲。这种犯罪行为决不能姑息，必须严惩。”乔木严肃地说，“虽然我资质驽钝，但仅有一点我是非常清楚的——我是一位担任要职的军人，责任重大，特别是战争时期。而现在德国却又正处在这样极为不利的战争阶段。”
“是！元帅！”
作为一个军种的总司令，乔木当晚就在军种内部采取了行动，以表明自己对于这次事件的态度，保证自己手下绝不会出现这种没脑子的二货。他虽然讨厌希特勒的残忍，但他也清楚现在的德国不能没有元首。即使是心怀不满的人（如乔木），也不能否认希特勒有他独有的人格魅力。现在的德国不能乱，也乱不起。
在晚上的广播讲话中，乔木明确表示了对此次谋刺行动的反对，他的言辞恳切，语气真挚。
“德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阶段，我们的敌人虎视眈眈。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一旦我们乱了，那就离死亡不远了。”
“德国军人目前的最迫切的任务是抵御外来之敌。”
“通敌者应是备受鄙视的小人，任何国家的人、甚至是他的敌人都所不齿。每个国家都应该一致的谴责这种背叛行为，无论是用何种方式，它都是破坏国家的基础。”
“以海军总司令及海军元帅的名义，我在此下令‘为了使海军保持有对付外来之敌的战斗力，逮捕海军中的每一个动摇者’。”
“要么团结，要么死！”
乔木不知道他在德国海军中做的种种努力究竟能对挽回德国的局面能起多大作用，这是不好考证的，但他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尽人事，听天命，不外如是。
——————————这是英国视角——————————
“隆美尔和赫尔曼都已经归降，德国的陆军和空军已经不成威胁，剩下的也就只有海军在负荷顽抗了。”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邱吉尔说。
“我已经派人去游说邓尼茨了，他可真是个固执的家伙，不过的确是个人物。如果他不是我的敌人，我想我会很乐意和他交个朋友。”
“卡尔·邓尼茨能屹立政坛几十年不倒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他是个真正的职业军人，除了国家利益，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
“而且他视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想你这次还会失败。”
“也许，我只是想再试试罢了。毕竟胜负已定，邓尼茨一人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一人。”邱吉尔淡淡道。
————————乔木在这里被英国人劝降————————
“为什么一副惊讶的样子？没想到有‘面目狰狞的海地魔王’之称的卡尔·邓尼茨竟然是个美男子吗？”乔木小小的开了个玩笑，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年轻人微微红了脸。
“不……只是没想到您会是这样……这么温和的人。”英国人说，“我一直以为您会是充满杀伐血腥气的刽子手，没想到您看起来却更像个贵族学者。”
“是吗？”乔木不在意地笑笑，“不，我可不是什么贵族学者。我是德意志的军人，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
“你想说的那些我都明白，但是我拒绝。”乔木没有再戏弄对方，直接说道。
“元帅，您不再考虑一下吗？”英国人说。
“不了。”乔木摇头。
“可是德军的失败已经注定，为何还要赔上自己？以您的能力，只要答应……”
“我说我拒绝。”乔木不等英国人说完，便打断道，“我一生征战，只求死得其所。”
“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背叛，我绝不会背叛我的祖国向英国人卑躬屈膝，告诉邱吉尔，他想都不要想。无论盟军想做什么，我都在这里接着，德国的海军永远站在人民前面，而我永远站在战士们身前。”
“只有战死的邓尼茨，没有投降的邓尼茨。”
英国人听后，久久不语。在来之前他做了很多准备，查了很多资料，考虑过很多情况。他甚至把他能想到的每种可能的情况罗列出来，想象自己的回答和劝说。但直到真正见到这个名震世界的元帅，真正和这位星球上最伟大的军人之一交谈，他才发现此前的种种准备，种种考量是如此可笑。这个人是不可动摇的。
良久，他起身行了个军礼。
“您是位真正的军人。”
“谢谢，我一直都是。”乔木点头正色道。
☆、第85章 hp（二十一）结局
1945年4月30日；德国，柏林，元首书房。
“我失败了。”希特勒颓然说道，“苏联人要来了。是我太无能，不能给德国带来胜利。”
乔木站在昔日的德国最高领导人；以残酷著称的纳粹党首领面前；默然无语。
“我处死了无数的犹太吸血鬼，没想到还是没能挽救德国的经济。”
“不，您已经尽力了。”尽管知道对方的残暴；乔木还是安慰道。况且这也不全是安慰，眼前的男人的确为了德国的未来贡献颇多，虽然同是也是他的领导失败让德意志滑下深渊。
“我会将将赫尔曼·戈林和海因里希·希姆莱从纳粹党里开除，撤去他们所有权力”希特勒看着这位友人兼下属；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微笑的表情。“陆军、空军和党卫军都背叛了我，只有海军是可以信任的。”
“你也认为那些背叛者该死对吗？”忽然，他停下了来回走动的脚步，转身问道。
“不论什么理由，任何形式的叛国者都应该下地狱。”乔木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他的话语已经表明他的观点。他瞧不起那些打着为了人类和平的旗号，干着叛国的事情的人。那些人见德国大势已去，就用德意志士兵的生命为筹码换取自己的生命，实在让人不齿。
希特勒抬头盯着乔木的眼睛，露出如同鹰鹫一般的目光，“我会任命你为我的继承者，作为帝国联邦大总统和德意志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而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成为政府首脑和总理。”
“我将德国的明天交给你了，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的，对吗？”
眼前人的瞳孔里有着困兽般慎人的绝望与疯狂，乔木微微敛了眼眸。
“我不会放弃我的兄弟们。”
“那么，交给你了。”
“我会的。”乔木坚定地说。
当天希特勒饮弹自杀。
5月1日，总理戈培尔自杀，乔木成为即将崩溃的第三帝国最高也是唯一掌权人，并试图组成新政府。
自希特勒死后的那几天是乔木最忙碌的日子，他必须重整旗鼓，组建新政府，在盟军一日比一日严酷的施压下顶住德意志的脊梁，他忙得脚不沾地，一天只睡两个小时。他甚至没有时间来痛苦或悲伤，因为他害怕在他感受痛苦的时候便有同胞在他的耽搁下失去生命。整个德国都在煎熬，乔木知道自己不过是其中之一。他是个职业军人，他绝不当逃兵。
“阁下，盟军拒绝了我们的和谈协议。”弗里德眉头紧锁地说。
“这样啊……”乔木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他原本深邃的蓝眸因为缺乏休息而微微黯淡，眼下是一片黛色。“这个计划本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没想到艾森豪威尔那家伙竟然不上当。”
乔木本来以为以英美和苏联日后冷战的态势，听到他提议即使不同意联合德意志一起对付苏联人最起码也应该稍有犹豫和考虑，他就可以趁此将更多的德国士兵从那片充满仇恨的土地上解救出来。没想到对方竟然看穿了他的意图，一点不上当。
“阁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弗里德看着总统眼底青紫的眼圈和黯淡的金发，内心涌起一抹担心。他知道对方已经连续十几天每天只睡两个小时不到，其实对于军人而言身体上的折磨还不算最难承受的。最难的是这个时候对方的身上还肩负了整个国家的未来，身体的精神的双重压迫让这个铁血的元帅不得不露出疲态。
“继续东面的作战。”这些天来乔木听到太多的人问他‘我们应该怎么办’，就好像他应该无所不能一样。而这时即使他自己不确定，也要给提问的人一个方向。他是领袖，任何人可以疑惑不安，可以迷茫不解，但他不能。他不仅不能露出任何犹豫踟蹰的样子，相反，他要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要坚定。谁都可以倒下，只有他不能。
“我不能把我们的兄弟留在苏联人手上，让他们尽量撤离，能撤多少人就撤多少人。如果苏联人阻拦，那就杀。只要我们还没有投降，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死敌人。”
“这样会不会彻底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