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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成为西台王的话就不可能每次都亲自带兵了。”
乔木眼神一利，他的计划目前为止只有他的心腹和少数亲卫知道，眼前人竟然直接说了出来。难道说他精心培养的战士里出了叛徒？
“别这幅表情，你的战士都很忠诚，我没有从他们嘴巴里敲出一点东西。”黑太子见乔木的眼神就知道他在脑补些什么，“相信我，为了打败你，我可是下了大工夫分析你的行为和心理的。你的计划也许我猜不全，但要是连目的都不明白，我也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乔木还是不大爽，咬牙道“你要是向我投诚，你和你的士兵都得听我的。无论是将你的士兵打散还是加入新人，都要服从我的意愿。”
“你的士兵会成为我手中的尖刀，而在没有新人补充的情况下这把刀只会越用越钝，你确定还有向我效忠？”
“相信我，我和我的士兵都不会让你失望的，在各个方面。”回避了效忠的问题，黑太子避重就轻。
乔木自然知道对方的心思，虽然他总感觉刚才这人话里有话，但他实在兴趣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耍花腔，干脆直言，“你既然对我的目标心知肚明，那就该清楚这个关键时候我不会留任何不确定因素在身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冒险收留你？”
“不是收留，而是合作。”黑太子见人没听懂也不在意，“我会帮你夺得王位，你为我和我的人提供栖身之所。米坦尼现在已经是西台的一个省，但我们王室在那里世代经营，即使有我的儿子在那里当长官，控制力想来还是一般吧。”
“你想建立国中国？做梦！”乔木皱眉，断然拒绝，虽然他对西台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毕竟是他生活多年的地方，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他绝对不允许这人干这种分裂的事情的。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若是我留下来，你便可以用米坦尼省的人来补充我所率领的军队，并且不用担心他们背叛。”
“你说的都很好，但这一切好处都是建立在你的忠诚之上的，我要怎么相信一个曾经的敌人呢？”乔木眯着眼，他才不想辛辛苦苦给他人做嫁衣。万一这货在自己的庇佑下建立势力然后再过河拆桥，那自己找谁说理去？
“你不是大神官吗？”马帝瓦塞说，“那就用神力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神官？”不由乔木不惊讶，知道他大神官身份的人不超过一只手，眼前这货居然也知道了？他的情报系统出问题了吗？保密工作这么差？
“那天那样强烈的光长眼睛的都看到了。”黑太子的话显然证明乔木想太多了，“米坦尼也是有神官的，虽然近年来都没有神眷者但这点秘梓我还是知道的。”
“我愿意定下生命契约，宣誓忠诚。”黑太子再次对乔木开嘲讽，眼见人要炸毛，立马用真诚（爱）的凝视和话语给人顺毛。
乔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是不管怎么说生命契约必须要订立双方完全自愿，现在这人既然主动提出要定那玩意儿，他想不出理由拒绝。
星光划破手腕，带着银色闪光的血液流出，没有错过眼前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乔木得意地扬扬嘴角。
“安神，我的父，请您见证。以星辰的名义我与马帝瓦塞定下契约。”
“他将生命奉于我手中，我将给予他庇护。”
“你将永远忠诚吗？”乔木问。
“是的，永远忠诚于你。”按照仪式要求，马帝瓦塞单膝跪地，用那把世界弦所化的匕首深深刺入心脏。
“那么，契约成立。”将染血的手覆到黑太子胸口，包含神力的血液与对方的心头血混合。伤口愈合，一个银星的四芒星出现在胸口的伤口处，那是契约成立的标志。
虽然仪式很顺利的举行，乔木还是觉得不大真实。
就是太顺利了才不可信啊（╯‵□′）╯︵┻┻
黑太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效忠了？他是在什么不为人知的时候开启了种马男王八之气一抖，四方小弟纷纷来投的高端模式吗？？？
最重要的是明明自己是契约主导方，为啥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第125章 天是红河岸（二十五）
“你和你的人都暂时留在王都的郊区吧；你们可以扮成商旅之类；别太扎眼就好。”乔木不是不想把人立刻扔到军营里，但是现在局势不稳；留下黑太子一方面是为自己的安全增加保险，另一方面则是黑太子太出名了，如果不让他立点功有个身份，还真不好把他就这样扔进西台军里。“最近有点乱，你要小心为妙。”
“你是在担心我？”黑太子嘴角含笑。
“不，我只是不想你给我添乱。”乔木给他的新任下属一个白眼；一点也不怕打击人的积极性。“你这次来我这里，有无关人士看见吗？”
“那要看你对无关人士的定义了。我只能说在进来之前；你府边的那些小杂鱼只看见一个采买的仆人来给厨房添菜。”马帝瓦塞虽然不是心有七窍，但也是粗中有细，既然决定效忠，
他自然不会给乔木留下后患。
乔木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你的人都是新面孔，挑几个不显眼的，帮我去各个平民区注意下情况，虽然都是贱民，但有时却是最真实的。”
“好。”黑太子一口应下。
乔木也不指望对方像卡修那样遵守啥主仆礼仪，看人这样也没反感，不过既然黑太子是他的人了【大雾】，他还是要敲打一番的。
“我期待你对手下的控制力。”
“关于这一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马帝瓦塞骄傲地扬起下巴，眼神睥睨，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投射出锐利的光。
“我期待着。”乔木点点头，“你还有其他事情嘛？”言下之意是没事快滚。
“你打算就这么出现在那个老东西面前？”
乔木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老东西’指的是西台王，他也没觉得别人叫自个儿父亲老东西哪里不对，直接说，“当然不，我打算在晨会上给他个惊喜。”
“呵……”黑太子意味不明地嗤笑，乔木则没多少心情和他磨蹭。
“难不成你有什么好计划？”
“你不是打算趁这次遇袭收拾掉那些不安分的吗？何不来个重伤？”
乔木政治嗅觉何其敏锐，立刻就明白对方的深意。思考一番利弊后，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重伤虽然能找出不少虫子，可是一旦操作不好，我就要不治了。”现在埃及使团还在，年老的西台王野心不老，修达也已经成年拥有继承权，他可以想象在他和凯鲁正式公开竞争后情况会有多乱，这时候别说受重伤，就是有一点露怯他都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唯有保持强势，比以往更加的强大，才能震慑宵小，同样的招数他黑太子可以用，他却不行。他现在的追随者都是因为他的强大才甘心被他领导的，他一个女奴生的庶子哪里有资本去装弱？
黑太子只是提出他的看法，最终要不要采纳就不是他该过问的了。看乔木若有所思，马帝瓦塞知道自己应该退下了。
“那么我先离开了。”黑太子说。
“嗯，去吧。”
乔木的话音刚落，他的手便被托了起来。高大的男人俯身亲吻修长的手指上的那颗红宝石戒指，明明是表示臣服恭敬的姿态愣是给黑太子做出了暧昧的味道。不过乔木到底是身经百战【并不是】，只是一秒的失神便反应过来，给黑太子一个爱的摸摸。
被摸了狗头的黑太子嘴角抽搐，被弄得什么情调都没有了。
哀怨地看了满脸蠢样的乔木一眼，马帝瓦塞愤然离去。
乔木：……
黑太子离开后，乔木也没闲着。明天他会出现在埃及使团的迎接会上，那个好大喜功的父王一定不会让他这个给他丢脸的证据给他继续抹黑的。
“不仅不能把我杀了，反而还要给赏赐安抚，他一定会气死。”内心暗搓搓地想着西台王憋屈的表情，乔木毫无愧疚感，那个老家伙既然不顾他的死活，没点父子情，他也就不自作多情了。“细细想来，在这个吃人的深宫里，只有凯鲁哥哥还念点情分。”乔木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宫廷斗争，哪怕是当过王，但那是在现代，他又是唯一继承人，哪里像这个野蛮古老的帝国？血亲在王位面前不值一提，民众和贵族被划分为两个物种，普通人的生命就像是海滩上的沙子不值一提，最可悲的是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当做理所当然。从开始时的难受，到现在的冷酷，这个时代渐渐在同化他，也许再过个几十年，乔木就要成为真真正正的‘赛那沙’了。
不！他绝不允许！虽然他没有还原最初的他的想法，可他更不想变成一个宫廷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皇子。
“我要成为王。”乔木再次对自己说。掌握权力，他就能做更多的事情。可怕的不是民众受苦的现状，而是对现状熟视无睹的他。可悲的不是贵族对平民的蔑视，而是对阶层习以为常并认为理所当然。即使他无法改变奴隶社会维系的世界观，这个世界的生产力也没到能改变社会形态的地步，他还是想不被掣肘的做点什么，就当是伪善好了，他只想让自己心安，看他就是个这么自私的人。
“艾琳。”乔木召唤这位得力的女官，比起他来，艾琳是真正的宫斗小能手。“修达那边怎么样？”
“殿下，王妃和小王子都很安分。”艾琳行礼道。
“真是难为他了，明明成年还要继续装天真不知世事。”那位天真烂漫的修达王子乔木也见过不少次，看起来倒是个干净、清澈的孩子，但他从来不冒无谓的风险。虽然修达比他和凯鲁小了十多岁，肯定无法竞争皇位，可毕竟已经成年。再说，只是十多年而已，这个年龄差可不是什么让人放心的数字。
“他的侧妃已经定下了吧。”
“是的，是菲奈尔长老的次女。”
“呵，他们倒是心也不小啊。”菲奈尔长老是长老院里出了名的不好对付，但他手中的权柄和他的脾气一样大，这样一位长老的女儿，即使只是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女，也分量不轻了。何况那位长老还没有儿子。想要继续家族的荣耀，除了过继来的那个侄子，也就只能靠女婿了。“你说娜姬雅是真傻，还是觉得我不会管？”
艾琳沉默，聪明的女官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话。
“好吧，那我那位二皇兄怎么样了？虽说他身份低微，不过要但从体格上讲他可是最接近父王的。”想起那个风流的二哥，乔木露出了狐狸笑。
“二殿下新收了两个波斯的女奴，不过二王子妃产子后就将她们处理了。”
“我那个好皇兄也算是识趣。”其实单就乔木来说，如果不是西台对血统的执着和身份的看重，那个在重重宫闱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二哥可要比从小被金尊玉贵的养出来的凯鲁狠多了。西台王那么多后妃妻子，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怀孕，可真正能把孩子，尤其是男孩生下并且孩子顺利长大成人的也不过区区六个。其中前皇太子、凯鲁、修达都是西台王的三任正妃所出，五皇子马利也有个元老院长老嫡女的母亲，就是乔木自己也是在西娣王后身边养大，可唯有那个二皇子母亲只是个战败国的小贵族，更别说这个小贵族在他五岁那年就去了冥界。二皇子罗伊斯看似根基，在所有人眼里都没有拉拢的价值，就是这样一个势单力薄的皇子却在这个血色的深宫中安全长大成年，更值得一提的是还没有什么暗疾，身体健康子嗣丰沛。他是现任所有皇子中唯一有子嗣的，凯鲁和乔木都是连妃子还没有（当然以后也不会有就是）如果乔木还注意不到他那才真是眼瞎。
“这是第七个孩子了吧？二皇兄真是……啧啧……”乔木的感慨也不是没有理由，瞧瞧人家这效率，三十岁七个孩子，比西台王高多了。当然这也和孩子的出生分布有关。罗伊斯的王妃出生一般，但也是个厉害的贵女，他风流成性，府里男妾宠姬无数，可他的孩子却几乎都是正妃生的。他喜不喜欢正妃乔木不知道，但他跟正妃生了很多孩子倒是真的。
“是个小侄子？”乔木颇有趣味地问。
“是的。”
“哦……”那么现在二皇子就有了正妃生的四子一女，和妾室的两个女儿，乔木默默为二王妃的肚子点了个赞。既然有了那么多侄子，西台王室也就后继有人了。
“那孩子怎么样？健康吗？”
“是的，非常健康。”
那就好。新生儿只要健康，凭他的手段以后还调教不出一个好的继承人？
“那就动手吧。”乔木他只想要孩子，对于孩子他亲爹可就没什么同胞爱了。修达那里他已经用了手段，在不影响性｝功能的情况下弄掉生殖功能可不是个容易事，不枉他费了老大功夫，想来那可怜的娃以后也是不会有孩子了。他只答应乌鲁西不动王妃和修达本身，可没保证他的后代。
“是，殿下。”艾琳毫不迟疑。对二皇子的计划一直是她负责的，为了不辜负殿下的期待艾琳可是从接手情报部起就下了大工夫。应该说不愧是深宫里长大的，罗伊斯的手段了得，他的亲信将他护地密不透风。不过艾琳也不是个吃素的，多年博弈下来，可谓成绩斐然。连国王都有被暗害的呢，何况只是个没有实权的王子？以前能活下来那是有分量的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既然乔木出手……呵呵，那必须是一击必中！
☆、第126章 天是红河岸（二十六）
层层云梯仿佛刺入云霄；尽头是有着宽阔巍峨的宫殿。尊贵的西台王端坐在大殿正中的王座上，虽然已容颜苍老，也依旧不掩饰眼中的利色，那是双属于王的眼睛。苍老的身体无法阻止他的野心；缠绵的病痛无法削弱他的斗志，他是真正志在天下的王者；他消灭了无数敌人，现在唯一的敌人便是岁月。
不过，这位年老的王者恐怕永远也战胜不了这次的敌人了。
拉姆瑟斯走在埃及人的最前面；晨曦照耀着他英俊深刻的面容；异色的双眸仿佛闪耀着鎏金。他不急不缓；始终保持同一个速度上前；修长笔直的双腿迈出的每一个步子仿佛都经过丈量；蜜色的皮肤与阳光融为一体。明明是在西台的领土上，在西台王接见外宾的大殿里，在伟大的西台王和他所有重要的臣子面前，那个埃及将军却仿佛走在胜利后的战场上，他高大挺拔的身姿遮住了从身后投射进来的晨光。
乔木站在西台王王座下首注视那个男人，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男人的视线投向他，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即使乔木看他不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无愧于他将来的称号，这个埃及最后的王朝的开创者，这个十九王朝的第一位法老王，是真正的太阳神拉的爱子。
拉姆瑟斯走到使馆应该停下的位置，礼貌而不失矜持地行了一礼。
“陛下，埃及使者向您表达祝福。”他半弯下腰，“以及埃及对和平的诚意。”
他话音一落，使者团里便走出六个人。他们两人一组抬着沉重的箱子，再把箱子放到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后，有出去抬起另一个一样的进来。来来回回几次，十个大大的箱子便陈列拉姆瑟斯身旁。
“这是我们献给您的礼物，代表着埃及的诚意。”在拉姆瑟斯示意下，箱子被埃及人一齐打开。里面金灿灿的光芒几乎能闪瞎人的狗眼。
十个青铜质地的箱子里，大大的空间，满满当当地盛满了黄金和各色珍稀的宝石。就是以乔木的眼界都有一秒钟的症愣，更别说是其他人了。乔木甚至能听到身后服侍的一个小贵族倒吸口气的声音。
在这所有人都有一瞬的失神时，唯一从头到尾毫不变色，就连眼神都没闪烁一下的，只有高坐在王座上的西台王了。他是坐拥整个帝国的王，是西台真正的实权统治者，自然不会因为埃及的一点小礼物而失态。即使这份礼物比得上一个上等贵族的全部家当。
“埃及人，你们带回了朕的爱子。”说这话的时候，西台王一点也没有一个小时前刚见到乔木时那副失望的表情，他冷漠淡然，仿佛话题的主角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恰好见过几面的陌生人。“朕对你们表示赞赏。至于和平，埃及和西台曾签订下友好条约，西台自然会保持和平。”
“朕收下你们的诚意，但朕不会再派王子去埃及。”
“陛下的顾虑我们的王妃完全理解。”西台王的冷酷强势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在发现他没有对那些耀眼的财宝投去一个眼神时，拉姆瑟斯便收敛起了散漫的表情。他虽然是未来的法老王，但现在还只是位年轻的将军。在西台王历经战火和宫廷血腥洗礼出的沉稳铁血面前，年轻的他还是显得稚嫩了。内心叹息后，拉姆瑟斯摆正了位置，散漫的傲气收敛，“臣只是负责带来王妃殿下的善意。对四殿下的遭遇，王妃深感歉意。”
“朕的皇子受神的庇佑，自然不会有事。”西台王淡淡道，一句话便打回了埃及人借护送乔木邀功的暗示。
就是乔木也不禁为他这个便宜父王点赞。虽然知道他冷漠地讨论的是自己的性命，乔木还是发自内心尊敬这个王。西台王不像他见过的很多老者，那些位高权重的老人不管年轻时多么心狠手辣，老来总会锐气渐失，最起码会对儿孙心软。而他的那个父王即使明知自己的生命将尽，依旧野心勃勃。乔木知道这个冷酷的男人自十五岁登基，在位三十年，手上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