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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虎，别冲动，”张龙一把摁住赵虎，“你想想小姐，她现在是不是比我们要难过的多啊。”
“小姐失了哑娘，心中必然悲痛，可是就算是当初，知道风不弃是四皇子的暗卫，伤心难过了很长时间，她也没有说过，要不认风不弃为兄弟。如今，只怕事情不仅仅向我们刚刚听到的那样。”赵龙慢慢的送了抓着赵虎的手，转向赵武和沈玉儿，“你们两个人当时都是在场的，现在也应该给我们四人一个交代了吧。”
赵武看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神色悲痛却又带着绝然，如今莫儿已经如此处置了风不弃，知道今天的事情，有些细节是再也瞒不住了。又望了望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说，“走吧，别在这里打扰哑娘了，回家我都说给你们听。”
正夏的早晨来的格外的早，冉冉升起的旭日，通红的阳光把宁静的上京变得格外的宁静。灵堂外面，还站着几个落寞的身形，拉长的影子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显得有那么一丝悲凉和孤单，和这夏日的炎热有着明显的不搭。
这几个人，正是昨日就站在这门前的赵武沈玉儿和王朝马汉等人，只是今天少了一个风不弃。那个总是沉默安静的没有一句话的人，在今天的缺失中，却给这在场的几人心里带来了巨大的震动。自从昨日的事情过后，大家心里都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开始变化了。大家，再也回不到樊城那种无拘无束的欢乐生活了。
第六十五章 坦言
“小姐在里面守了一夜，今天早上小姐亲自给哑娘入棺了。小姐，小姐……”翠丫说到这里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嗯噎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翠丫，别这么伤心了，小心让莫儿听到，她岂不是更伤心了。”沈玉儿上前挎住翠丫的胳膊，轻轻地给她擦着泪水，自己的眼泪却也不争气的也跟着向下流。
“莫璃姐姐，”翠丫终于忍不住一夜的煎熬，抱着身边这位温柔的姐姐低声哭了起来。
众人互看一眼，都知道这小丫头昨天晚上，一直都陪着风小莫在大殿里，两人静悄悄的过了一夜，伤心难过担忧害怕不安恐惧，所有的情绪都得她一个人来承受，对一个十四五岁的从没有见过这般世面的小丫头来说，的确是莫大的压力和恐怖。
同样说来，对风小莫这个一直是众星捧月一帆风顺的人来说，面对如此的打击，众人心中更加恻然，还不知道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众人想到这里，就更加的担忧风小莫的现状，不住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但是翠丫还趴在莫璃的怀里，两人都哭得跟个泪人一般，大家也不忍心打扰，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待这二人终于哭的差不多了，翠丫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姐昨天晚上一直抱着哑娘，我怎么劝她，她都听不见，就那样抱了一夜。今天早上，她才给哑娘换了衣裳，入了殓。小姐，小姐……”
说到这里翠丫又开始哭了起来，“小姐她变得好憔悴啊，我从来没有看过小姐像现在这般。话也不说，饭也不吃，连眼泪都流干了，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坐了整整一夜了，现在还，还……”
赵武等人听翠丫说风小莫如今这般，心中更难过起来。沈玉儿本来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跟决了堤的洪水不般，哭的更加汹涌了，嘴里也断断续续的说着。“都怪我，都怪我……”
赵武听沈玉儿这般自责，连忙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当时那种情况，谁会想到呢？而且，说起来也是我没注意到，就算要怪。也应该怪我。”
王朝马汉等人听赵武这么说，也都不自觉的低了头，他们本来都是一直跟着风小莫身边的，要不是到了上京，他们也不会离开风府，要不是到了上京。他们也不会想着要建功立业什么的，要不是到了上京，哑娘也绝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几人伤心难过。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等做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想起来。赵武看看已经升起来的太阳，问翠丫，“莫儿说让我们进去了吗？”
翠丫这才想起来。擦了泪水道，“小姐说让你们进去看看哑娘。等看完了，也好早点盖了棺。”
说到盖棺，翠丫和沈玉儿又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众人看这两人又开始痛哭起来，又轻声劝慰了几句。想到还要进去见风小莫和哑娘，沈玉儿终于又止住了泪水。
翠丫不想让风小莫看到自己痛哭流泪的样子，唯恐再勾的她更伤心了，连忙也擦了眼泪，小心翼翼的开了灵堂大门，带着众人进了灵堂里面去了。
众人一进灵堂，就觉得里面是有冷又静，待过了一会儿，大家的眼睛才算是适应了。等走到了里面，众人才看见风小莫，静静的跪在灵位前，一身憔悴。
众人静静地跪了下来，一个个的给哑娘磕了头。磕完头，沈玉儿又默默地哭了一会儿，众人也低着头，心痛难过，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先开口说话。
风小莫见众人都不开口，微微调整了下身子，才开口道，“你们都来了？”
因为风不弃不在，大家也不好回答，什么叫都来了，还是风小莫现在，根本就已经把风不弃给排除再外了。
“风不弃昨天已经来过了，想必他的事情，你们也都已经是知道了？”风小莫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一夜都是滴水未进，风小莫感觉自己的嗓子特别的干涩，每说一个字，都艰难痛苦的很，嗓子里的空气就像是一片片刀片似的，一下一下的割着嗓子，疼痛难忍。
“莫儿，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是怀疑不弃，这怎么可能呢？”赵武听到风小莫的声音，只觉得那心中的难受更甚，听风小莫说的艰难，他自己的心里也难过。可是风不弃的事情，这也是他们兄妹之间的大事，身为大哥，赵武觉得自己有必要要向风小莫解释一下。
“他是不可能，”风小莫看看赵武，又看了看众人，才继续道，“可是谁能告诉我，昨天的宴会上，他为什么会那样做？”
“说不定他是因为哑娘的事情，伤心难过，一时激动难忍，才会不顾一切的要为哑娘报仇的。”赵虎从来都最崇敬风不弃，像风小莫这般，突然连风不弃的名字都给除了，在赵虎的心里，多少有些为风不弃不忿。而且，昨天的事情，他们大概的听赵武说了，虽然风不弃不理风小莫的话，一意孤行。但是在他们的心里，他们还是不能相信，风不弃犯了能让风小莫除名的错。
“咳——”风小莫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皱着眉头忍过了那一阵痛，才开口道，“激动难忍，不顾一切，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转过头，看四大护卫都还抬着头看着自己，只有当时在场的赵武，他昨天隔挡过风不弃的利剑，心中隐约也觉得，风不弃那时的剑气，也太过奇怪了些。
“呵——”风小莫冷笑一声，又转回头看着哑娘的灵位，“哑娘就躺在这里，你可都看见了？原来在大家的心里，风不弃昨天还是在为你报仇心切呢？”
听到风小莫这时提到哑娘，众人又都不自觉的低了头。再哑娘面前这般说，众人都觉得，风小莫的心里，这是连大家都怪罪上了。
赵虎心中又羞又难过，但是他不明白，风小莫这一次，为什么会对风不弃这么的苛刻。“风大哥，不是为了给哑娘报仇，难道小姐你还以为，风大哥会害哑娘吗？这怎么可能呢？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这的确是不可能，风不弃自然是不可能要对哑娘怎么样？可是你们也别忘记了，就算是风不弃不想对哑娘怎么样，在上京这个地方，谁又能随心所欲，他不对哑娘怎么样，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些刺客，不是他身后的人？”
他身后的人？
众人一想，也觉得风小莫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
可是，他身后的人，岂不是……
“而且，”风小莫顿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哑娘的灵位，“他们本来要刺杀的人，也本不是哑娘。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害了她。”
众人听风小莫这句话，更觉得心中难过异常，这件事，本来的焦点是在风小莫的身上，也就是说，这些刺客，本来要刺杀的，是风小莫。
“是我们不对，”
“其实，我也不怪他。有句话不是说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既然入了上京这个漩涡，自然也要随着这些漩涡旋转。”
风小莫见众人都低着头，连沈玉儿也停止了哭泣。大家都知道，上京不比樊城，风不弃真的要是接了什么命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开诚公布的对你们说说我心里的想法，也算是了解了这么多年我对你们的愧疚。对，就是愧疚，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们任何一个人，就是因为，其实在我的心里，我对你们是愧疚的。我本来想着，等过了司马文止的大婚，我就带着哑娘翠丫回我们的樊城去，过我们逍遥自在的日子去。管他什么上京，我们就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也不用在这偌大的京城里被人家笑话，这里的人心眼多，心思重，我们都不适合在这里过日子，还是在樊城的时候好，快乐，自在，舒服。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还有几日啊，为什么还有人已经盯上我了呢。好不容易以为沈虔变成了司马文壁，就再也不会有我什么事情了，还以为从此自己就可以安心了。我日日防备，没想到在我刚放下警戒的时候危险又来了。作为兄弟姐妹，就应该相互信任。大哥一直因为自己是我爹安排在我身边监视我，特别是这次你护送司马文壁回京的事情，而在心中责怪自己，经常都躲着我，连我们住在同一个府中都很长时间看不到对方。其实，你根本就不用那样，因为不仅仅是你，就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又何尝不是一直在利用你们，一直在隐瞒你们。我怪你们，不是因为我大度，我心中没有芥蒂。只不过是从一开始，我收养你们就不单单是为了好玩，我本就是因为私心才会把你们带到风府，才会给你们找武师找夫子，才会用尽办法，煞费苦心的培养你们。”
第六十六章 丧礼
风小莫想到以前的那些日子，心中又觉得很自嘲，“这一点从你们的名字中就可以看出来了。所谓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这四个名字是古代一位清官下属们的名字，这四人忠正耿直忠肝义胆，舍身护卫那个伸张正义的清官。我给你们取了这样的名字，就是因为，我怕我有那么一天，被人给刺杀了，我才会用心培养你们，就待着那一日要是遇到危险了，你们会不惜性命的为我冲锋，保我性命。风不弃风莫璃，寓意就是不离不弃，我收养了你们，就想着把你们永远都困在我身边，一辈子都护卫着我，现在想想，我的想法多自私，到头来，得了这样的报应，自然也是应该的。”
风小莫看了眼一直都陪着自己的翠丫，对她道，“就连你翠丫，也不过是我几两银子买来的，你天天跟在我后面，什么事情都要做，你看我何时为你想过。”
翠丫听风小莫突然这样说自己的事情，想到自己跟着风小莫离开父母，离开樊城，心里也有些委屈，但是转念又想，自己到了风府，日子比以前过的更好了，再也不用天不亮去上山砍柴，而且每个月还有月钱，比好多伙计赚的都多。
“小姐，其实你对我很好，我觉得，我现在过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翠丫小声辩解，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在安慰风小莫。
风小莫没想到从来对自己埋怨颇多的翠丫，现在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目光静静地看着翠丫，也不知道心中到底的高兴，还是在愧疚。现在想想，才觉得，自己对这么多的人。就数对翠丫最差了。可是到头来，大家一个个的都离开了，只有这个自己经常欺负的丫头，还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翠丫，对不起。”风小莫由衷的说了一句，算是这么多天，对翠丫的道歉。
翠丫听风小莫居然会对自己道歉，惊的连忙摆手，感动的眼中又发酸，使劲的猛吸了几下鼻子。才总算把泪水给逼了回去，颤着嗓子说，“小姐。您说什么呢？我不是你买来的丫头吗？这么多天，还不都是您给我吃穿，还给我月钱吗？我伺候你，还不是应该的。”
跪着的几人听到翠丫说应该的，又都想到。自己本都是樊城大街上要饭的流浪花子，这么多年，风府给了他们新的生活，风小莫给他们请了武师，要不是这样，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一副样子。可是。大家到了上京，似乎就都忘了风府的一切恩惠，一个个离了少爷。都只想着要奔自己的前程。现在想想，自己还真都不如这一个小丫头。
“少爷，是我们对不起您。”赵虎心中实在是难受，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憔悴伤心的风小莫，而哑娘的死。如果他们当时都在场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少爷……”张龙也后悔的看着风小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朝马汉已经都对着风小莫磕下了头，风小莫说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本身一位清官身边的护卫，可是他们，却根本没有护卫好哑娘和风小莫。
张龙赵虎看王朝马汉对风小莫磕了头，两人也一起弯下腰去，对风小莫磕了头。
风小莫却转过了头，继续看着哑娘的灵位，悠悠太了口气，才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哑娘她，她已经走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的事，你们现在也不用在意了，我只是想知道，在你们的心中，哑娘她，就只是个奶娘，就只是个下人吗？”
王朝马汉四人抬头，又转向哑娘的位置磕了个头，王朝才道，“当然不是，哑娘一直照顾我们，把我们当成她自己的孩子一般照看，在我们的心中，她当然是不同的。是我们对不起她，这次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本和你们没有关系！”风小莫打断王朝，“我今天只是想说一句话，那就是关于那个舞姬。”
闻言，赵武和沈玉儿也都抬起头来，他们都知道，凭风小莫的性格，凭哑娘在风小莫心中的地位，这个仇，风小莫一定会报的。
只是，这其中关节，不用说，他们都知道，这里面太复杂了。“这个舞姬，”风小莫继续道，“我不管她到底是谁派来到，既然她的剑已经出了，以后就没有了情义，他日我抓到此人，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们，也别怪我风小莫无情无义。”
众人听了这话，都知道风小莫说的这个情义，指的自然是风不弃了，只是……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众人也知道，这是无法再回头了。只是他日，如果真的的风不弃的什么人，大家到底要怎么办，想想，大家都觉得，那一天该是多么的难面对啊！
哑娘的丧礼办得极简单，只在风府的后堂里，简简单单的设了灵堂。哑娘虽然是风小莫的奶娘，在风府里有着极高的地位，但是她平时对人都极和善，风府里的好多下人都受过她的恩惠，现在她因为救风小莫而突然离去，风府里的众人自然也都觉得很伤心，一个个的都来祭拜她。
赵叔带着下人帮忙张罗着，赵武和四大护卫却一刻都不离的守在灵堂里。虽然来的人并不多，但是大家都想着，要好好的陪着哑娘走这最后的一程。
相国寺的慧智方丈带着明园大师和明觉大师等人，来给哑娘诵经。
赵叔连忙过来请示风小莫，虽然他并不知道风小莫和相国寺有什么渊源，但是他也听赵武说了，哑娘去了之后，风小莫带她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相国寺。如今相国寺的主持和两位得道高僧都来了，多少人家想见都见不到的这三个人一起为风府的这个奶娘来诵经，这不可谓不震动。
当然，里面也透着稀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赵叔，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这里面的稀奇。所以，他一路小跑，亲自过来灵堂，想看看风小莫的意思。
果然，风小莫也愣了下，过了一会道，“那你安排吧！”
没有一点的惊慌，好似这些大师能来，风小莫是给了他们的面子一般。赵叔更加好奇了，但也极小心的安排这众位大师的诵经事情。
司马文止派了阿诚过来，说是替他拜祭一下哑娘，风小莫让人给挡在了门外。
司马文壁亲自过来了，想见一见风小莫，也让风小莫叫人给挡在了门外。
太子司马文启也派了人过来，也说是要祭拜一下，也被风小莫让人给挡了。
风百里看门神胡小虎一脸愤怒的瞪着来人的样子，气的差点要上去扇他。连忙给司马文壁和几位来客陪礼，一边把众人都请了进去，一边在心里直骂这些看门的下人，都让风小莫给带的，连皇家的人都敢拦，真是没法没天了。
可是，风百里能把这些人带进风府，到了灵堂这里，胡小虎进去请示完风小莫，又摆着个门神的脸蛋，梗着脖子道，“我们少爷说了，哑娘喜欢清静，谁都不许进去打扰。”
司马文壁看着陆陆续续进去灵堂的风府下人，再看看陆陆续续擦着眼泪哭着出来的丫鬟众人，心中也知道，风小莫这是故意要拦着他们的。
不让进，就是说，在风小莫的心里，已经怀疑了自己。看看身边的阿诚和太子府的管家，司马文壁心中又想着，当时在宴会上的众人，恐怕都已经被风小莫怀疑了。这么说，风小莫也不是就只怀疑自己，要不是风不弃当时的那样，只怕自己和风小莫也不会想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