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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智方丈余光看到风小莫并不为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继续道，“佛说度人容易，度人心难。我和明空二人虽然救下他一条性命，不想等他好了，他又不吃不喝，心心念念的还是要自杀。我一来是二人放心不下他，二来，不管我们怎么问，也问不出他家在何处，只说他已经没有了家。所以我们只能带着他一起修行。这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的，突然有一天，他就跟我们说，也要出家绝尘。”
“我们本来不想随便度他入佛门，谁想到，他一听是我们不能收他，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断断续续的，我们才明白，他要出家的缘由。”
慧智方丈又看了一眼风小莫，继续道，“他说他以前嗜赌，老婆又总是生女儿，让他家不能传宗接代，正好他赌的输了，就鬼迷心窍竟然把自己的结发妻子给卖了。后来他听说他妻子不堪被人羞辱，半夜逃出牢笼，在人的追赶之下，居然就跳下了山崖。从此暴尸荒野魂魄无归。他家里的大女儿已经在隔壁村子的一个财主家当了佣人，自己因为常年酗酒嗜赌，已经把身子给败坏透了，现在要是在会袁家村的话，也只是给他的女儿徒增负担。他现在也是一心无所牵挂了，就想和我们一起出家苦行了。”
“我和明空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在袁家村苦行的时候，的确是听说过有这么一户人家，明空似乎还见过那家的女儿，所以我们二人也是心中同情，想着这其实也是一段缘分，就度了他入了佛门。这么多年，明园在相国寺里一直刻苦修炼，行善积德算是为他年轻时所犯的罪孽赎罪吧！”
慧智方丈讲得可怜，风小莫却一点都不为所动，冷笑道，“他倒是在这里好吃好喝的赎罪，他就没想想，他那些孤苦伶仃的孩子们都是怎么过的？”
慧智方丈见风小莫说道明园家里，很有深意的看了眼风小莫，答道，“后来我也时常派明空去袁家村去看望这几个孩子。许是这些孩子小时候经历的磨难太多，她们命中属贵，自然也就有贵人暗中相助了。”
第七章 送雪獒
风小莫不耐烦慧智方丈这么高深莫测的眼光，哼哼了两声表示不屑，就迈着步子出了门。慧智方丈看着连招呼都不打的风小莫，心中暗叹一声，也不知道这人，若真是要让他占上一卦的话，也不知道这人以后的命运是福是祸。
一出门，翠丫立刻就迎了上来，低声道，“二皇子今天也刚巧来寺里烧香，听说小姐你来了，特地在外面等着呢。”
风小莫满不在乎的道，“他来了不见慧智和尚，在外面等着我干什么？”
“小姐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看这么大的太阳，人家二皇子都不嫌累，就站在太阳下面等你半天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翠丫见风小莫的心情好了很多，这说话也就随意了很多，见风小莫这样，不免就要替司马文止抱怨几句。
“行行行，你想见他我就让你再见上一次，反正过几天我们走了，你以后想见也见不着了！”
“怎么就见不着了？小姐你以后不打算回来了？”翠丫一听风小莫说以后见不着司马文止了，心中咯噔一下，就有些着急了。
风小莫不理她叽叽喳喳的没完，带着一群人直接就向着外面走去。
出了慧智方丈的这个院门，果然就看见司马文止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旁边还放了个被布罩起来的一个箱子什么的。
风小莫之所以一下子就发现那个箱子，是因为那里面还隐隐的传出，她刚才在慧智方丈屋子里就听到的那一声类似狗吠的声音。
“这是什么？”风小莫也不和司马文止客气，很好奇的就要上前去揭那一方黑布。
“别动！”司马文止看风小莫的手去掀黑布，连忙阻止了声。
风小莫被吓了一下，愣愣的看着被司马文止打下的手，皱眉。
“这里面是冈日森格。”司马文止解释了一句，又叹气道，“你总是这般冒冒失失的，可怎么办？”
“冈日森格？”风小莫愣了，随即又高兴了，乐呵呵的绕着那黑箱子转，嘴里也啧啧有声，“没想到是冈日森格！”
转了几圈，风小莫又想到，“冈日森格不是玉德王爷的宝贝吗。我听说他打算把它训练训练送进宫里的，怎么又到这里了？”
司马文止听风小莫这么说，得意的一笑。道，“本来皇叔是这样打算的，不过这么些天也没把它给训练好，怕这样送进宫了，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正好我那天过去。他正愁把这家伙怎么办呢，我就求了来，送给你做个伴怎么样？”
风小莫自从那天在王府里见到冈日森格，就喜欢上了它，几次想去求了玉德王爷要了它，可是每次还没有开口。玉德王爷就跟一早就知道了她的来意一样，就说什么要送进宫啊送进宫。害的风小莫几次在心里都嘀咕，又不是什么美女。送进宫干什么？
现在，风小莫一听司马文止说要把冈日森格送给自己，立刻高兴的眉开眼笑。反问道，“是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司马文止见风小莫这般高兴。心中也不觉得高兴了很多，不过他很久不见风小莫。就有意要作弄他一下，“是假的，这可是要送进宫的，怎么会给了你？”
风小莫本来高兴的脑袋就立刻耷拉下来了，不满的嘟哝道，“不给我你带过来干什么？存心作弄我有什么意思么？你觉得很好玩么？”
司马文止嘴角一扬，高兴的笑笑，直言不讳道，“我觉得很好玩啊！”
“切~”风小莫切了一声，很干脆的白了司马文止一眼。
随手捡了根树枝，风小莫趁着司马文止不备，一下子就掀开了那层黑布。
然后，众人立刻就听到了冈日森格的低吠声。
司马文止显然没有料到风小莫做事会这么冒失，生气的瞪了一眼风小莫，忍了忍，终是没有说话。
冈日森格本来对黑布突然被掀开的行为很不满，低吠了一会儿，见前方的人是风小莫，居然也就不怎么再焦急了。
“呵呵，我掀的！”风小莫也不怕冈日森格生气，指着自己的鼻子，很有些趾高气昂的样子。
冈日森格却有些不待见了，瞟了风小莫两眼，就趴下了。
风小莫见冈日森格趴下了，反而更来了劲，拿着树枝用力的戳了戳冈日森格，嘴里也不满的道，“起来起来！”
翠丫见风小莫这般不知轻重，连忙把风小莫向后面拉了几步，一边抱怨道，“小姐你干什么呢？小心别惹了冈日森格，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恩？”风小莫逗得正乐，被翠丫这么一拉，生气的道，“就它，还敢给我好受？”
“我看你这般不喜欢，还是不给你了吧，本来还打算——”司马文止无比遗憾，悠悠的有背起了手。
风小莫一听，还不等司马文止说完，立刻挣开翠丫，连声道，“我喜欢，我喜欢，只要是我的了，我就喜欢。”
翠丫很丢脸的低了头。
司马文止遣散其他人，见各人都走的远了，才开口问道，“听说你要回樊城？”
“是啊，”风小莫也不奇怪，在上京里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人，更何况司马文止这些皇子，要是想知道什么的话，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你还要在把我送回去？”
司马文止也知道风小莫这是在开玩笑，风小莫今非昔比，自然不可能在把她给送回去。不过被风小莫这么一说，司马文止本来就觉得有些对不住她，现在这种感觉就越深了。
想那时在空明山下，风小莫对自己说的话，司马文止本就有些失落的心情，现在就更有些沉闷了。
“现在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更危险了？”司马文止也不大赞同风小莫现在的决定。从听到这个消息起，自己就一直都在不自觉的为她担心。
“呵呵……”风小莫干笑两声，才道，“留在这里一样不安全。”
“这话说的也不错，不过在上京，怎么着还有风将军护着你，你要是回樊城，那这一路上，你又不是没来过，难道那些个刺客你都忘记了吗？”司马文止越说越气，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风小莫总是很容易就能激起他的怒气。
“你今天来，不会就是想跟我说这些的吧？”风小莫见司马文止生气了，她反而笑嘻嘻了，歪着头看着司马文止一眼，就改去逗弄冈日森格了。
司马文止今天来上香，的确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把冈日森格给送给风小莫，哪里还有什么事情。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是不赞成风小莫这个时候回樊城，可是，听说司马文壁都没能劝住风小莫，自己开口的话，她会改变主意吗？
“那天刺客的事情，你可有些眉目了？”司马文止本不想问，但是想了半天，他还是问出了口。
逗弄冈日森格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风小莫又恢复如常，声音也和平常一般平稳，听不出有一丝的异常，“没有，那舞姬当晚就死了，其他的也没有活口留下来。”
司马文止见风小莫有些不愿多说，心中本就不快，现在眉头更皱的深了。
“莫儿？”司马文止顿了下，上前一步，离风小莫更近了一些，才开口道，“你该不是怀疑我吧？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你就一直都避着我们，连面都不怎么见？”
风小莫听他这般问自己，心里本来的好心情也有些淡了，连带着语气也平淡了很多，“没有，我怎么会怀疑你？”
风小莫说的平淡，甚至连一点想要表示坦诚的意思都没有。司马文止听了，就更觉得风小莫其实已经是怀疑了他。
只是现在，舞姬已是，什么证据都没有了，要辩解，不辩解，都没有办法。
两人这样，又不自觉的就陷入了沉默，一时都找不到新的话题了。
风小莫站得累了，索性就坐了下来，一边随意的拨弄着冈日森格，一边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头低的有点深，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过来好长时间，风小莫才想起，前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在说，司马文止的婚事吗？最近自己太过伤心，好像都忘记这件举国大事了。
“你什么时候成亲？”风小莫再开口，声音就带着些嘶哑，可能是一直闭着嘴巴的原因。
“就后天。”司马文止又不愿意多谈了，只扔出三个字，把时间给说了出来。
“后天？”风小莫想到那天，自己刚好准备出发回樊城。“那真是对不住了，那天我正好回樊城，可能是不能去给你送礼物了。”
说到礼物，风小莫又都不自觉的想到那天晚上，司马文止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发了什么神经病，居然半夜来到风小莫的房间，安静的躺了大半夜。
可能是司马文止也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见风小莫偷眼望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道，“不去就不去，你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当送还的送。”
末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扇子，在风小莫的脑袋上“啪”的拍了一下，就顺手丢在风小莫的怀里。
风小莫拿起扇子，看了半天才看清楚，原来这就是那般白玉柄象牙骨的扇子。
第八章 斗雪獒
从相国寺回来，风小莫又不出门了，一直开心的逗弄这司马文止送的冈日森格。
院子里还跪着四个人，翠丫看看这四人的身影，好像是从风小莫出门，就没有动过。
翠丫想给这四人求求情，可是风小莫一听翠丫张嘴说话，就做出极不耐烦的样子，让人安顿好冈日森格，风小莫就差遣翠丫去厨房里拿些新鲜的生肉过来。
翠丫嘀嘀咕咕，边走边嘟哝，“对牲畜这么好，跪了四个大活人你就没看见，还吃新鲜的生肉，也不怕养出个白眼狼出来。”
风小莫听到和没听到一样，照样乐呵呵的逗着冈日森格。
王朝马汉四人见风小莫回来了，还带了个箱子回来，等风小莫把黑布一掀，几人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几人以前和风不弃走的近，再看到冈日森格的体型毛色，自然也就能猜测道，这个狗不像狗狼不像狼的东西，就是玉德王爷里的那条神犬了。
因为要搬这笼子进来，今天就多了几个人进来。众人看到王朝马汉几位大哥都跪着风小莫的门前，心中也都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众人不敢多想，只小心翼翼的把冈日森格的笼子给放稳了。这里面的这个主，单看这龇牙咧嘴的样子，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等翠丫把那些鲜肉给拿来了，风小莫只瞟了一眼，就很不满的挥手怒骂，“我让你拿新鲜的生肉，你这是什么，煮过汤的吗？你就这么馋吗，从畜生的嘴里抢食？”
翠丫和冈日森格同时不满的瞪一眼风小莫，都别过头去。
风小莫见翠丫真的生气了，默默地低着头站在一边。也不听她使唤了。生气的又摆手，对着一旁的胡小虎道，“你去，去厨房，把你平常检查收进来是生肉，越是带血的越好，给我拿一些过来，多拿一些。”
“好！”胡小虎听风小莫说的这么鲜血淋漓，完全不似翠丫那边恶心无奈的样子，亢奋的直往厨房奔去。
不一会儿。一篮子鲜血淋漓的生肉被胡小虎挎了过来，翠丫一看那篮子，捂着嘴就上一边吐去了。
胡小虎非但不觉得恶心。还很邀功的说，“我把那些不怎么带血的都给割了，这些绝对的最新鲜的。”
“是吗？”风小莫仔细的瞧瞧那堆生肉，有捻了一块血红的竖到自己的鼻子上闻一闻。远处好不容易吐完了的翠丫，刚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然后又转过头去，弯下腰，继续吐。
风小莫闻过之后，很满意，从靴子里一摸，摸出了一把冷森森的匕首。这匕首锋利的很。胡小虎举手拧着那块肉，风小莫就跟个厨师一般，轻轻一削。就削下一块肉来。
风小莫举手一扔，那块生肉越过牢笼的栏柱，冈日森格嘴巴一张，就刚巧落到了它的嘴里。
众人本来都看着这冈日森格奇怪，现在见风小莫这般喂养。只觉得风小莫这是在喂养一只狼一般。
待再看见冈日森格不停的接着风小莫扔过来的生肉，随着它嘴巴的咀嚼。生肉里的鲜血就顺着冈日森格的嘴角落下来，只把它雪白的毛发都染得发红，看着让人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众人这么提心吊胆的看着，风小莫把一篮子的生肉都给割了，才总算是喂饱了冈日森格。
胡小虎又很贴心的给风小莫端了盆清水，等风小莫洗完了水，翠丫才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看着那一盆血红的血水，翠丫强忍住要呕吐的感觉，颤抖着嗓子道，“小姐，你这样喂养冈日森格，迟早要把他给喂养成条狼，你就不怕哪一天，它要是跑出来了，吃了人？”
“跑出来？”风小莫随手在胡小虎的身上擦了擦手，胡小虎灰色的衣服上，立刻就多了几条血印。
似乎是被翠丫给提醒了，风小莫绕着冈日森格的笼子转了几圈，胡小虎立刻又跟着上前，讨好的笑道，“小姐你别听翠丫胡说，这笼子结实的很，冈日森格出不来！”
“出不来？”风小莫瞥了眼胡小虎的谄笑，转过头，也很温柔的对胡小虎笑，“那要是我把笼子给打开了，你说它还跑不跑得出来？”
“把笼子打开？”胡小虎被风小莫的话吓得不自觉退后一步，随后醒悟过来，苍白着脸强笑道，“小姐说笑了，这冈日森格能吃生肉，看着比狼还凶狠，哪里能随便放出来呢？”
风小莫冷笑两声，嘲笑的看着胡小虎，冷哼道，“你这可是怕了？”
“怕，怕，我怕什么？我又没有得罪过冈日森格，更没有说过它是畜生的话。”胡小虎话一完，翠丫立刻缩了脖子往屋子里走去。
风小莫也不管她，直接指了一行人说，“你们都出去，把院子的门关紧了。”再指向胡小虎，“你，把笼子打开！”
“少，少，少爷，”胡小虎强制镇定的脸色又开始颤抖了，“您，您真的要把它放出来呀！”
见风小莫默然的点了几下头，胡小虎着急了，“少爷我错了，我刚才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我没有要刺激你的意思。而且，你看看，不是，您别看这冈日森格个子下，那牙齿可锋利着呢，我听好多人说，这神犬被养在玉德王府里面的时候，那都是用铁链子栓住的，要不然，它可咬人咬的厉害着呢？我们现在要是把它给放出来，那不是要闹出人命吗？再说了，这件事情要是被老爷知道了，还不罚你……”
“行了，你别啰嗦了！”风小莫不耐烦的打断胡小虎，居然把风百里都搬出来了。
“还有你们，”风小莫指指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四大护卫，“你们也都滚出去。”
“少爷，我们不走。除非少爷答应，让我们跟您回樊城，不然我们就跪这里了。”赵虎跪的膝盖也麻木了，但是看风小莫终于有空理他们，他赶紧趁机表示自己的决心。
“滚出去，没看见我要把冈日森格放出来了吗？你们要是还缺心眼的在这里跪在，到时候被冈日森格给撕烂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少爷你不答应我们，那今天我们就不出去了，少爷你把冈日森格放出来吧，我们四个人不怕他。我就不相信了，对于少爷，我们四个加起来还比不上一个畜生吗？”
张龙也不服气，他们在风小莫门前跪了这么长时间，就算风小莫不愿意看见他们，直接就丢下他们出门了，那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在这里继续跪的，谁让他们当初先对不住风小莫的。
可是现在，风小莫带回个冈日森格，不就是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