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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一笑道：“今天是二哥哥的大喜日子，我也不好麻烦别人，早早的起来，嬷嬷让我在爹娘的牌位前跪拜，在爹娘面前嬷嬷亲自给我散发别簪，又换了这身衣裙，都是嬷嬷和紫鹃雪雁张罗的，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小人哪里懂得这些。”史夫人看着黛玉风华绝代的样子，道：“这林姑娘本来就是一个美人坯子，这样一打扮，更是无人能及了，最难得的是那份气度，竟是无人能比的呢。”
（四十六） 巧妙推辞
邢夫人道：“外甥女，真的是对不起了。想来也是我糊涂，你琏二嫂子为宝玉的婚事也忙得很，老太太、二太太都是忙人，就我这样一个闲人竟也是忘得干净，唉，真是该打，外甥女儿千万不要介意。来日闲下来，大舅母给外甥女补办生日。”黛玉施一礼道：“大舅母言重了，本来儿女的生日母亲的难日，再者黛玉年龄小，哪里轮得到玉儿过生日，只要外祖母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健康平安，就是玉儿的心愿了。”
邢夫人还要说什么，贾母一边道：“好了，玉儿不用说那些了，再也想不到玉儿已经这么大了，玉儿不用委屈，来日外祖母一定给玉儿补办及笄之礼，哪有个主子姑娘的及笄之礼由着奴才糊弄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过来回我一声，真是对她们太仁慈了。”看着贾母的样子，黛玉面带笑容，道：“外祖母倒不用责怪她们，说起来她们也不为越礼，而且想得还很周到。”
贾母道：“这是怎么说？”黛玉道：“嬷嬷是黛玉的奶娘，黛玉很小的时候，奶娘就像疼自己的亲生一样疼黛玉，嬷嬷给玉儿及笄不为过。再者今天是在父母的牌位前及笄的，也让父母看到了玉儿长大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规有矩的进行，没有半点违礼的地方。及笄之礼一生只有一次，没的后补的，还请外祖母不要生气，今天是二哥哥的大喜日子，外祖母还是应该高兴的。”
听了黛玉的话，贾母显得有些狼狈，毕竟黛玉的话句句在理，自己也不好反驳，只得道：“都是你太软弱，惯得下人如此放肆，以后万不可如此。”黛玉说了声是。这时候迎春惜春才走了过来。迎春笑道：“林妹妹，今天真是好，不过可要小心了。”黛玉感激得看看迎春，点点头，道：“二姐姐，一切都在于自己，人必自污而人污之，我不会看着火坑跳下去的。”迎春点点头。
惜春走过来道：“林姐姐，你和二姐姐说什么？林姐姐的衣裳是什么料子的，看起来很普通，可细看起来却是完全的不一样，林姐姐，这是什么料子？”黛玉知道这是自己的娘亲留下的东西，自己却是没见过，却也是知道的。这种丝绸只有四种颜色：雨过天晴（天蓝色），梦幻之旅（紫色），春意盎然（嫩黄色），再就是梅香袅袅（白色）。自己这个就是那个梦幻之旅。黛玉笑道：“云妹妹，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只是嬷嬷拿给我我就穿，难不成每次我们穿什么戴什么还要问的那么清楚呀，别那么小家子气，没有一点侯门千金的样子。”
听了黛玉的话，湘云不服气，又实在想知道是什么料子。就蹭到贾母身边，道：“老祖宗，你快告诉云儿，林姐姐穿的是什么料子？”贾母看着黛玉。发簪，冰莲，鬓花玉镯，这黛玉身上到底有多少宝贝是自己不知道的。想到这里，贾母强笑了笑道：“云丫头不要胡闹，你林姐姐祖上五代列侯，府中的宝物不是你这个小孩子家能知道的，尤其这紫玉首饰，这紫玉蚕丝，现在可以说更是罕见了。”
湘云上前抱住贾母的胳膊，撒娇道：“老太太快告诉我。”贾母幽幽道：“这紫玉蚕丝是一种特殊的蚕剿出来的丝，这种紫蚕全国也就千十来个，却能剿出来八匹绸缎的丝来，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三种颜色，所以一年里这种绸缎也就八匹左右。当今皇帝宽厚待人，每年也就进贡四匹，每种颜色进一匹，剩下的给蚕家卖个好价钱。却不知道玉儿是从哪里买的了？”
黛玉笑道：“如果昨天外祖母问我我还是不知道呢，今天早晨王嬷嬷给我拿出来衣裳，我问了下，嬷嬷说是娘亲十年前就准备下来了，说是等到玉儿及笄时候穿的，这些个首饰也是娘亲留下来的。我还埋怨嬷嬷不早告诉我。倒是嬷嬷说，娘亲说了，这些都是名贵东西，再也买不到的，我是个不理财的，又心慈手软，放在我的手里早晚没了，辜负了娘亲的心，所以让嬷嬷收藏着，今天才拿出来。娘亲还说了，给我留下的这些个东西，是要陪着玉儿长大出嫁的，就是再穷也不能当了它，就是再有权势的人，有着再好的借口说辞，也是不能送人的，否则就是对父母的不孝。”
贾母面色一紧，不过还是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只见王夫人尤氏王熙凤探春相继走了进来。大家彼此见过礼。王夫人等见了黛玉也是一惊，凤姐看向黛玉，满眼都是歉疚。王夫人却是盯着黛玉的首饰衣裙看了又看，道：“大姑娘今天可是光彩照人。这首饰衣裳都是难得之物，大姑娘就这样穿带出来，也是不合适的。”
黛玉微微一礼，笑道：“这是娘亲给我留下的，今日也是个好日子，我戴着有什么不合适，还请二舅母教我。”王夫人一窒，不过看着那紫玉簪子确实是极品，想着若是给了元妃，一定能的皇上的欢心。也顾不得现在还有几家的诰命亲眷，道：“这首饰珍贵得很，姑娘历来是个不小心的，别弄坏了，莫不如交给二舅母，我替你收着，到时候再还给你也是好的。再者大姑娘命薄福浅，带这样的东西也要折寿的，莫不如献给娘娘，娘娘才是福大大的人呢。”
黛玉微微一笑，道：“二舅母费心了，不过黛玉倒是得罪了，枉费了舅母的好心，这些首饰贵重的很，还是娘亲留给我的，我是不能再将东西送人的。舅母也知道，宫廷内苑哪里容得私相传递物品，再者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诰命夫人，二舅母这样做岂不是被别人笑话。如果娘娘知道送去的东西都是黛玉的，岂不是更加的没脸。这些个东西，都有林家印记，用林家的东西打点人情，没得让舅母丢人，也是黛玉的罪过。
听了黛玉的话，王夫人还要说什么，看看屋子里这些人，也就不再说话。只是自己生气。探春过来道：“林姐姐，近些日子只是忙二哥哥的婚事，忘了姐姐的生日了，还请姐姐见谅。”黛玉道：“二哥哥的事情是府里的大事喜事，我的生日过与不过没有什么关系，你们都是大忙人，还是快些去忙吧，别为我耽误了正事。”
尤氏笑道：“林姑娘今天真是仪态万方呀。”王夫人旁边说了句：“一会客人就过来了，你们这些姑娘们都安分些，不要丢了府里的脸面。”说完还故意看看黛玉。黛玉正和湘云说话，也没有理会。
湘云笑道：“林姐姐，既然姑妈给姐姐的还有，姐姐何不大方一些，给妹妹做一套衣裙才好。”听了湘云的话，史夫人脸色一变，满脸的不悦，卫夫人也是一皱眉。黛玉笑道：“云妹妹，这是爹娘留给我的念想，穿着这些衣裳，就和娘亲在我身边一样，更何况，这绸缎本就不是常有之物，哪能随便送人，也不能随便收受的，更何况我就是想给，也无从给起，全让嬷嬷给我做了衣裳了。然后低声道：“云妹妹，你的婶娘和未来的婆婆都在那里，你说话小心些，别让她们看着不像。”
听了黛玉前面的话，湘云有些生气，也没听清黛玉后面的话，嘟囔道：“就你小气，不过一件衣裳罢了，竟是这样推三阻四，没有一点姐妹情分。”听了湘云的抱怨，黛玉也不计较。这个时候，周瑞家的进来报：“北静太妃、王妃，忠顺王妃、南安太妃，东平王妃，西宁王妃还有几个侯伯夫人，过府前来庆贺。”贾母急忙命快请。又和在座的各位诰命告罪，出去迎接各位太妃王妃。迎春黛玉等人陪着各位夫人说话。
（四十七） 王妃之争
一时间贾母把各位太妃王妃迎了进来。大家彼此见了礼。谦让着入了座。这里面北静太妃最大，自然的就坐在上座，然后是南安太妃，忠顺王妃、西宁王妃，东平王妃，大家坐下后，谈笑了一会。北静太妃笑道：“老太君，早就知道府上的几位姑娘都是出色的，前一次老太君寿辰之日见到过了，回去后竟是想得很，今儿能不能请来我们再看看。”
贾母急忙道：“蒙太妃夸奖，她们不过是长的略微干净些罢了。”说完，就让黛玉迎春探春惜春过来见礼，又喊过湘云，和姐妹们一起拜见各位太妃王妃。北静太妃笑道：“果然都是好的，还是老太太会调理人，每个人都水葱一样，让人不知道怎么夸了。可不知道都有人家没有？”
贾母笑道：“只有二孙女已经许了人家，还有我这侄孙女也已经许了卫夫人家的公子。其他几个都还小，还要好好地调教呢，是以都没有许配人家。”北静太妃点点头。伸手拉过迎春，笑道：“温柔娴淑，真是好孩子，那孙家子真是有福气。”又看了探春，笑道：“爽朗大气，倒是合我的脾气。”又拉过黛玉，笑道：“这个我可不知道怎么夸了，竟是仙女下凡一样，别说长得可人意，就是这品味也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懂的。不过，看这打扮，姑娘可是及笄了。”
黛玉施礼道：“回太妃的话，小女子已经及笄。”北静太妃又仔细端详了端详，道：“听溶儿说，府上有位林姑娘，才华出众，不知是哪位？”黛玉不言语。贾母笑道：“太妃夸奖了，就是我这个外孙女。”北静太妃笑笑道：“真真的荣国府灵秀之地了。”
这时候西宁王妃一边道：“姐姐，你只是夸个不住，能不能也让我们和美人亲近亲近呀。”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北静太妃这才撒手。西宁王妃没等忠顺王妃拉过黛玉，急忙一把抢了过去，倒是把黛玉拉了个趔趄。西宁王妃急忙扶住，笑道：“好姑娘，我只顾了抢美人了，竟是差点摔了美人，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呀。”黛玉施礼道：“不敢”
忠顺王妃一边道：“林姑娘，你也没有什么不敢的，这个西宁王妃本来就是个破落户，你不要理她才是，不然让她沾上了你，可有的你受的。”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西宁王妃道：“你不要没抢到人就说我的风凉话，谁不知道你比我更加的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你也不用笑话我就是。”两个王妃斗嘴，大家也在一旁附和。
西宁王妃对黛玉道：“听说林姑娘是今天花朝节的生日，也是及笄之日，只是今天这府里看起来忙乱得很，姑娘还小，竟然还懂得这些，真是难得。”听了这话，黛玉倒是不好回答，索性就不说。贾母红着脸，道：“可不是，今天忙乱得很，这丫头也是个不懂事的，竟没和我提起来，就由着丫头嬷嬷们胡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让王妃见笑了。我想着等宝玉的事情忙过之后，给她补过个生日，也不委屈了她。”
还没等西宁王妃说话，忠顺王妃笑道：“到底是老太君，什么都想得到，不过一个女孩子的及笄之日可不是想补就补得了的。这林姑娘做人倒是好，下人们都能这样护着她，可见的待人是诚恳的了。”西宁王妃还要说话，北静太妃笑道：“好了，今天老太君孙子大喜的日子，我们可是来贺喜的，你们两个怎么成了兴师问罪的了，再怎么林姑娘也是老太君的外孙女，比起来我们可是外人。”说完自己笑了。
大家一笑，也就过去了。北静太妃等各王妃让丫鬟们拿来礼物，不过就是一些首饰罢了，北静太妃等笑道：“别嫌弃，留着赏丫头们吧。”姐妹们谢过。西宁王妃看着黛玉，笑道：“这林姑娘我可是喜欢得很，今天也没带过来什么，就把这套首饰给你了吧。”说着，让丫鬟拿过来一个首饰盒。打开来看，竟然是一套黄玉首饰，簪子、鬓花、黄玉菊花，还有一付黄玉镯子，一看就是好东西，黛玉看向贾母。
贾母急忙道：“王妃喜欢这孩子，赏点什么都行，这么珍贵的首饰她可是担不起。”西宁王妃笑道：“什么当起当不起的，难不成我的眼睛就那么差，老太君也不用客气了，我看也只有林姑娘配用这套首饰。”说着硬塞进黛玉的手里，道：“好孩子，快收下吧。”黛玉只得施礼道谢，收下了这份厚礼。
大家又叙谈了一会，尤氏凤姐过来请各位太妃王妃，拜堂的吉时到了。王夫人过来请贾母到了主位，贾政王夫人也坐在上座。一会功夫，新娘到门。当莺儿文杏扶着宝钗进来的时候，除了王夫人，大家都愣了。宝钗竟是一身鲜艳的红色嫁衣。一时之间热闹的华堂静了下来。贾母贾政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片刻后一些诰命夫人也窃窃私语起来。北静太妃和其他各王妃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脸上都带着一些嘲讽。
这时候宝玉早已经站在那里，看着穿着鲜红嫁衣的宝钗，暗暗叹了口气，母亲实在是疼这个儿媳妇，可是这样做，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这时候司仪已经喊了起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袭人拿过来大红绸一端递给宝玉，另一端的到宝钗的手里，宝玉牵着宝钗，莺儿文杏扶着宝钗，袭人碧痕扶着宝玉来到新房。夫妻两个坐在了喜床上。
这个时候外客都没有进来，只有黛玉湘云迎春等人到了新房里面。袭人把绑着红绸的新秤杆递给宝玉，宝玉接过来，抬头看了看姐妹们，叹了口气，挑起了盖头。宝钗凤冠霞帔的坐在那里，面色红润，喜气盈盈。宝玉暗暗摇头，不着痕迹的坐在了宝钗的身边。这时候周瑞家的和几个媳妇还有一些小丫头往喜床上撒些花生大枣栗子桂圆，取早生贵子的吉祥话。
这个时候，外面来人请宝玉出去陪客，宝玉出去了，姐妹们这才热闹起来，说说笑笑的。一会儿的工夫，一些诰命夫人也都到新房来了，姐妹们急忙迎接，宝钗是新人，倒免了那些礼节，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好了。洞房里热闹一阵，看看时辰不早，女客们也都告辞了。
等到宝玉回到洞房的时候，洞房里已经没有外人了，黛玉等人也都回去了，只剩下宝钗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莺儿文杏袭人碧痕站在一边。宝玉微有酒意，看着龙凤烛光下的宝钗，别有风韵，心中倒也高兴，坐到宝钗身边，温柔道：“宝姐姐，记得那日看娘娘给你的手串，还遗憾没有福气摸摸你的臂膀，没想到，现在你整个人都是我宝玉的了。可见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宝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待你好。今生我和林妹妹无缘，自是不能亏待你。果然是金玉良缘呀。”
宝钗害羞不说话，宝玉道：“宝姐姐今天也累了，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莺儿袭人，服侍二奶奶更衣梳洗。”莺儿袭人答应着。碧痕也服侍宝玉梳洗。半个时辰后，袭人碧痕莺儿文杏退了出来，洞房中春意浓浓，情意绵绵。
这正是：金玉良缘今方信，木石之盟付东流。莫道真心难寻觅，绛珠自有缠绵情。
（四十八） 二宝谈心
第二天早晨，也就是五鼓时候，宝钗已经醒了，宝玉却还在睡梦之中。宝钗睁开眼睛，尚未熄灭的龙凤烛光光晕朦胧，帐子里面也是一片红雾。刚刚醒来的宝钗有些懵懂，身子动了动，才发现浑身酸疼，身上的疼痛让宝钗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脸上一阵发烧。侧过头去，正看到宝玉那张无邪的脸。宝钗一阵羞涩，这个稚气尚未全脱的大男孩，昨天晚上竟也是有模有样的行了那云雨之事，从那一刻起，自己就成了他的妻子。
想到这里，宝钗苦笑一下，妻子……自己算是他的妻子吗？他的那个尊贵的姐姐不是早就把自己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方了吗？侧室？说得好听，不就是一个妾吗？那是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奴才，一个高级一点的奴才，以后自己的儿女都不能叫自己一声娘，而且还要承受那一份屈辱。那个娘娘，那个宝玉的姐姐，那个自己的亲表姐呀，竟是如此的情分。再一想也不奇怪，那黛玉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元妃娘娘的亲姑姑家的女儿，比自己还要近上一层，她们不也是在算计着要黛玉给别人做妾吗？这就是皇家的骨肉亲情，这就是公侯之府的骨肉亲情呀！
想到这里，宝钗心中一阵悲凉。昨天，自己坐着八抬大轿，穿着红色的嫁衣，戴着凤冠霞帔，吹吹打打进了荣国府的大门。自己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当自己的姨妈现在的婆婆这样说的时候，母亲是高兴的，认为是在抬举自己的女儿，可是自己却太过明白了，这不过就是一个虚热闹，会让别人更加的耻笑自己。
自己明知道不可以，却实在不愿意不忍心推掉，毕竟，毕竟出嫁是一个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谁不想坐着大红花轿，谁不想穿鲜红的嫁衣，谁不想戴着凤冠霞帔，谁不想堂堂正正的从大门进来。所以自己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毕竟等到自己老死在荣国府的时候，还是没有资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