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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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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公正道开了脸的,到时候……”
她后面再说什么,九娘总没听清,脑子里晕了半天,才问道:“哪个陈公子?”
“你瞧这小妮子又发痴了!你两个在房里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倒是使的什么手段,就让人家动了心?可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九娘好容易听明白她说的是陈家洛,奇道:“他给我赎身了?”金喜儿又笑又恼,点着她额头道:“我看你真是老毛病犯了,这种时候还迷糊!不但是赎身,已经赁下一处宅子,叮嘱你今日就搬过去呢。”
此后之事在九娘便如梦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上的马车,又怎么下车进的院子。这是一处清静房舍,虽只有两进院,布置得极为齐整雅致,里外也有几个仆从,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却不多说话,由她到房内自己纳闷。九娘一眼瞥见那床果然还是自己旧物,觉得稍为心安,便走过去坐着,心里也不晓得是什么滋味。看看天色已黑,不知不觉就和衣睡了。
次日清晨起来又懵懂了好一阵子,总算弄清自己处境后,便细细洗漱梳妆,换了身衣服,坐在屋内静等着有人上门说话。看到日近中天时,果听院门一响,抿了抿鬓角,走到屋门口相迎,见陈家洛走近前来,便先道下万福去。
陈家洛举手笑道:“九娘子比昨日越发齐整了。陈某还在想,九娘子说过不惯受人恩惠的,只怕这一夜也没好生睡,便没敢早来打搅。如今见了倒觉得精神还好,陈某也就放心了。”
九娘不想他一来就如此刻薄,说得倒像自己应该一头撞死也不进这门的,登时气得手足冰凉,竟不知如何还言,一时僵在当地。又听他道:“怎么?九娘子不请我进去坐么?”抬眼看时,见他颊带春风,折扇轻摇,倒是仪容秀丽,资质风流,好一派潇洒态度。不承想他真拉得下脸来做嫖客,那好胜的心已熊熊烧起来,暗道:“左右都是没脸,逢场作戏哪个不会?真让他占了上风时,也不用做人了!”心倒定了,一侧头嫣然浅笑,现出靥边两个酒窝来,仿佛盛不尽的妩媚可人,腻声道:“陈公子是奴家恩人,哪有不尽心相待的道理。”便引他至屋内坐了,又亲自捧上两色细点,一壶清茶。围着桌边转时,偶尔露了袖底一双皓腕,纤纤十指。更兼衣袂轻飘,暗香浮动,温柔旖旎不可方物。见陈家洛仍悠然含笑,神色不惊,忍不住心里憋着气道:“他自来取死,我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眼光一转,拈起一枚瓜子儿轻轻嗑开了,却把瓜子仁衔在唇间,腰肢一扭,已坐到他怀中,仰脸凑了上去。
她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见得是练纯熟的。陈家洛倒不及提防,猛省时已和她双唇相接,只觉得她丁香轻吐,将那片瓜子仁顶到自己口中,跟着便吸了上来,与自己舌尖纠缠不休。陈家洛这一生之中,还从没和女人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又在少年盛气之时,虽然还不明所以,但软玉在怀,温香生津,不由得意乱情迷,本能地予以回应,与她唇瓣交织噬啮起来。
九娘见他如此,暗喜得计,一边与他深吻,舌头翻搅个不休,一边伸出手去,用指尖在他耳轮颈侧蜻蜓点水般地触摸,果然听他闷哼了一声,又觉腰上一紧,被他将整个身子揽入怀中,便微微扭动身躯,跟着低声j□j起来。这时离得近了,早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神情,正听着他呼出的气息渐渐重了,却觉得对方动作猛地一僵,跟着身子轻飘飘的,只听“砰”的一声,自己竟摔在地上,撞得肩背腰腿尽皆剧痛。她大惊之下便想爬起,见陈家洛俯身下来,骈指在自己两边肩窝点下,登时全身酸麻无力,再也动弹不得。
“听闻九娘子面冷心热,是风月场中的性情人物,当真名不虚传。陈某今日领教了。”
九娘忍着疼抬起眼来,见陈家洛用手背擦着唇边,满脸厌弃之色,不禁又羞又怒,脱口道:“奴家倒听人说陈总舵主乃是响当当的英雄男儿,如今看来也未必心如磐石,难得你平日里装得一副柳下惠模样,好不教人可笑!”
陈家洛眉头突地一跳,伸手已虚卡在她喉咙上:“你再骂一句试试看!”九娘听他声音淡淡的,眼中却寒光锐利,像是动了真怒,情知性命在他指掌之间,一时心中忧惧悲恼,五味杂陈,咬着牙根道:“我不敢!我哪敢骂陈总舵主!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正经人,我算什么东西?千方百计留着这条命,就是该叫你们打骂欺负的么!你——”正想继续说时,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霎时冷了下来,不自觉地住了口,暗中思忖,越想越是蹊跷。见陈家洛却也收回手去,像是沉吟一阵,便神色平复,倒如昨日初见时一般温和恬退。欲开口发问,突然从肩胛骨缝里传来一阵胀痛,倒像是被什么东西j□j关节里,硬生生拆开一般,想叫,又忍住了,死死咬着嘴唇不放,眼泪却早走珠样落了下来。
陈家洛见她脸色雪白如纸,满面泪痕,下唇上一道血印,立时有些后悔下手重了,忙解开她穴道,伸手搀她。九娘向后一避,撑着地坐起来喘息了半天,又掏手绢拭了泪,才扎挣着自己站起身,挪到桌旁坐下,恨恨道:“你有什么事索性直说,就算拿我去使美人计呢,我又没说不答应。这样试探来试探去的,你不怕误事,我却没命叫你胡折腾!”
“娘子倒真是灵透得紧,怎么知道陈某有相试之意?”陈家洛深深向她一望,眼光中禁不住带了三分惊讶。九娘知道这番又已猜中,便冷笑一声:“一个雏儿还来学人家嫖院,嫖院又要先替人赎身,明明百般轻贱于我,倒安排得像养了个外宅相似。要不是盘算着叫我替你们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敢情红花会是钱多了烧的,才叫你这败家子儿来当总舵主?”
“既然被娘子看破,我就不隐瞒了。我有一局,要请娘子相助。虽不能保必胜,以娘子这般的心计智慧,若肯时,我们成功的机会就更大些。”
“成功之后呢?放我自由,两不相涉?”
“这个自然。”
“既是公平交易,也算不得你们红花会有恩于我。”
“不敢。此事若成,是娘子有恩于敝会,陈某与敝会上下当终生感激。”
“用不着。什么时候,怎生行事?”
“后日戌时。细节事宜待赵三哥和徐七哥过来再一起参详。娘子只需要旁敲侧击,见机而作,就有不利,陈某也必然保得娘子安全。”
“安全不安全的,我跟你们总是坐到一条船上啦。”九娘见疑团尽破,心中倒宽了,眼波微动,露出个浅浅的笑容,“你摆的局,我入局做棋子,总要讨个吉利。打今儿起我换个名字,也洗洗旧日的晦气。”
陈家洛看见她略带调皮的笑意,不知如何,竟觉得有几分熟悉,细细思索时又想不起来,便也笑道:“那倒是好。你打算叫什么?”
“所求无不得,所欲皆如意……嗯,就叫‘玉如意’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〇 (一)

十七日傍晚日色刚没,陈家洛与赵半山、徐天宏三人已到了白堤西端、孤山南麓的平湖秋月。不多时,见一辆马车远远而来,驾车的正是石双英,到近前勒住缰绳,跳下来道:“总舵主,隆四爷到了。”隆海与众随从下了车,见陈家洛三人举手相迎,笑道:“丹桂飘香,镜湖无尘,秋山兄真是雅人。”陈家洛见他仍不改潇洒气度,倒暗暗佩服,因已被张召重说破身份,也不再隐瞒,向他引见赵、徐二人。隆海甚是随和,微笑点头致意,仿佛早忘了眼前之人夜闯巡抚衙门之事,又转头招呼道:“晓岚,康儿,你们与陈公子也不是初会吧。”
纪昀是陈家洛点名相请的,虽然心里惴惴不安,却笑道:“爷两次见陈公子,我都在场,只不过没有深谈。也着实想不到陈公子这般俊雅人物,竟还是纵横江湖的豪杰之士。”他是敏捷灵巧的人,口头寒暄着,早眯起眼向对面三人打量,见都是轻袍缓带,只陈家洛手中一把折扇,身上也不像暗藏兵刃的,多少放了点心。听陈家洛谦逊了两句,便打个哈哈,又指着身旁那青年笑道,“老纪只是个穷酸秀才,这位却是地地道道的少年将军,镶黄旗满洲副都统,福康安。刚跟着阿桂将军征金川回来,直是我们大清军中的‘小周郎’呢!”
陈家洛暗自吃惊,心想福康安是大学士傅恒之子,论起来先皇后富察氏还是他嫡亲姑姑,因此备受乾隆皇帝器重,年方弱冠,已是在战场上厮杀过几个来回的了,倒不想在这里遇到。见那福康安听了纪昀绍介,只一举手,也不多话,眉宇间满是傲色,立在隆海背后,一只手始终按在腰间刀鞘之上,显然是心存戒备。但当日在巡抚衙门是与他交过半招的,知道他武功寻常,并不足虑。这时又听纪昀说到“浙江提督李可秀”,情知自己所料不差,举手见礼时,看那李可秀今日换了便装,仍掩不住面上武人精悍的气色,身旁又站着个少年,修眉俊目,朱唇皓齿,美貌有如女子,竟是陆菲青的徒弟李沅芷。陈家洛一愣神,才想到他正是李可秀之子,看他笑着眨眼,神色诡秘,知道他也认出自己,但不欲说破,也就装作不识。
此时天已黑了下来,暗蓝的夜幕中冰轮生辉,映着远山朦胧的薄雾,底下湖水微微闪着银波,正是一副静谧幽深的天然图画。众人随陈家洛走到湖畔水轩之上,隆海抬头看那匾额,笑道:“这‘平湖秋月’四字,还是圣祖御笔亲题,今日我也有幸到此,总算不负了这一番景致。”陈家洛听了,忍不住向他一瞥,却没说话。众人见湖上一条画舫悠悠而来,舫上灯火通明,雕栏画壁,极为华丽精致。船头上一个人影,因背了光一时看不清楚,只见举手笑道:“隆四爷,各位大人,久候了,这便请上船吧!”
陈家洛一听就是心砚的声音,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又没法发作,强忍着引隆海等人上前,船上已搭了木板过来。心砚在那边将人一一接了上去,接到陈家洛时,见他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低声道:“回去找你算账!”仍作若无其事地进了舱中,只得向船梢摇撸掌舵的骆冰和蒋四根吐了吐舌头,才跟着进去。
隆海见舱内一张团圆桌子,上面酒菜齐备,也不客套,与陈家洛相对入座,见纪昀福康安等还站在一旁,便道:“难得今日良辰佳宴,你们也不要在旁边立规矩,拘得难受不说,叫主人家看着也不爽快。”陈家洛也笑着点头。众人见隆海发话,只得各自坐了。心砚便笑吟吟地下来斟酒布菜。那隆海并不狐疑,与陈家洛对饮一杯,又夹菜吃,边谈论些诗文风月,兴起时放声大笑,竟是率性洒落,旁若无人。福康安和李可秀却一直不举箸,偶尔随众端杯,在唇边做个样子,依旧放下,眼睛只盯着陈家洛等人身上。李沅芷倒像轻松得紧,一手支颐,听着隆海和陈家洛天南海北闲聊。
一时纪昀道:“听秋山兄谈吐,是胸中有真才学的,更兼见识广博,不像那些读死了书的腐儒,只会‘斯已而已’地闹。怎么没有取功名,反到了塞外呢?”
“呵呵,我少年时仰慕徐弘祖事迹,总想着四方游历,实在无心仕途。因被家严痛责,一气之下离了家门,飘泊江湖,才知道世事艰难,求生不易。后来有幸得遇一位武林前辈,蒙他收为义子,又携我去了西域。虽然大漠荒僻,却别是一番壮阔景象,又有爽朗豪迈的边民,都是我在江南住一生也见不到的。”
“听秋山兄此言,十年书剑飘零,也是不后悔的了?”
“终生不悔。”
纪昀便叹了一声:“这样的胸襟,确不是我一介书生所能及。不知我有生之年,是否也能像兄台一般,仗剑西行,领略边疆风光。”
“晓岚先生快不要动这样心思!”陈家洛大笑起来,“先生身在朝堂,西疆各部都是自治,又没有朝廷派遣的官员,你若去时,除非是发配充军!”
纪昀一愣,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隆海,见他摇着折扇笑得甚为欢畅,便也跟着哈哈一乐,摆手道声“惭愧”作罢。
又饮过一巡,陈家洛偏过头去使个眼色,徐天宏已会意起身,道:“有酒无乐,不免少了些趣味。大家且请宽坐,我去安排一下,为隆四爷和各位大人助个兴。”转身出舱。李可秀和福康安都是神色一动,双双站起。隆海却视而不见,接着方才话头道:“秋山兄在回疆久居,对民情想必了解很多。近来屡屡听说回人不服朝廷管辖,和卓部波罗尼都、霍集占兄弟更是想脱离大清,自立为汗,是否属实?”
陈家洛自与他相见已是疑惑重重,这时听他对边疆消息也如此灵通,便思忖着道:“回人虽然聚居在边疆,但比起中原人口终属少数,风俗、信仰又都不同,常抱怨朝廷相待不公,被汉人j□j欺压,不愿意受这口龌龊气,想自给自足,独善其身,也是有的。”
“可如今是我满洲八旗的天下!”
“在边民眼中,满人汉人,都是异族。”陈家洛微微一笑,“而在百姓看来,朝廷就是朝廷,爱民者善,残民者恶。若当今朝廷效蒙元之法,存民族异见,肆意荼毒生民,无论回汉藏苗,都必然会铤而走险,加以反抗的。”
这话当着一干王公大臣说出来,委实直白大胆到了极点,连隆海都不禁陡然变色。纪昀是老成谋国之心,想也不是全无道理,却哪敢附和,正敁敠着杂以他言,忽见徐天宏出现在船舱门口,跟着侧身相引,让进一个清秀妩媚的女子来。
众人眼前一亮,紧绷的气氛已舒缓了大半,见那女子身材小巧玲珑,穿着白香缎满绣缠枝牡丹衫子,下系湖色凤尾裙,满头乌发盘成荷花髻,斜压了朵点翠嵌珊瑚松石头花,两侧钩得弯弯水鬓,更衬得脸颊幼嫩,吹弹得破。怀里抱着副琵琶,一双眼灵动四顾,两湾潭水般深黑的眸子,片刻之间似乎已和众人都对视了一回。被她看到的人顿时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如坐春风,胸中甚为畅快。只听她笑道:“哎哟,我来得不巧了,扰了各位老爷的清兴!”语声清脆,似珠落玉盘,在场众人便随之活泛过来,相视而笑。
陈家洛便招手叫她到近前,问道:“娘子何出此言?”那女子侧目菀尔,现出颊边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来,却故意嗔道:“本以为陈公子召奴家前来,不过是抚琴佐酒,谈风弄月,陪大家乐一乐,谁知一进来就听见老爷们又是‘朝廷’啦,‘百姓’啦,,满口子国家大事!幸而这是在船上,不然还以为进了军机处呢!”
隆海听她打趣得应景,不由喷笑,扭头冲纪昀道:“这倒是好口彩,军机是朝廷权力中枢所在,为人臣的哪个不谋望?”纪昀也笑道:“只是我又要发配边疆,又要进军机处,未免忒忙了些。宁可两下折准,无功无过的罢!”
众人大笑声中,那女子才上前来深深道了万福,昵声道:“奴家玉如意,拜见各位老爷。”听陈家洛绍介了隆海等人,便嫣然巧笑,飞了个眼波过去。徐天宏在旁道:“玉娘子的琵琶歌喉都是冠绝钱塘的,今日在座各位都是风雅之士,你可要好生为我们唱一曲。若是只拿寻常的敷衍,就是瞧不起我们了。”
“徐七爷说的!奴家哪里就那么轻狂了?”玉如意掩口一哂,便在桌对面的绣墩上坐了,低眉信手拨弹,随着乐音曼声唱道,“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分明夜色如晴昼。渐消尽、醺醺残酒。危阁远、凉生襟袖。追旧事、一饷凭阑久。如何媚容艳态,抵死孤欢偶。朝思暮想,自家空恁添清瘦。算到头、谁与伸剖。向道我别来,为伊牵系,度岁经年,偷眼觑、也不忍觑花柳。可惜恁、好景良宵,未曾略展双眉开口。问甚时与你,深怜痛惜还依旧。”
待她唱罢,隆海领头鼓掌称好。纪昀也道:“这一曲《倾杯乐》端的应景,娘子歌喉婉转,情致动人,也与柳词相称,更兼一手好琵琶。莫说是冠绝钱塘,怕可着江南也找不出比肩的来了。”玉如意忙笑道:“可不敢当!纪先生是大才子,诗文领袖,没的夸起我们这小女子来了。我倒是也不怕折寿,只琢磨着纪先生又怎么变着法儿地骂我呢!”众人大多是知道纪昀诙谐的,便同为一笑。只听玉如意再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歌声止歇,众人竟不回神,玉如意低头抿嘴一笑,便道:“蒙各位老爷不弃,虽说奴家这副嗓子勉强听得,但这么着唱上半夜,怕也就听腻烦了。老爷们都是风流雅士,难道就不行起个令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〇 (二)

徐天宏拍手笑道:“闷坐饮酒无趣,玉娘子这个主意倒好,只是要了我这土包子的短儿了!我下去给你们斟酒罢!”说着就要离席,心砚把他推了回去,道:“斟酒有我呢,七爷平时那么多的心眼,行个令还难为死你了?”李可秀一直缄口不语,见他们轻松说笑,似乎毫无敌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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